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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数次毫无还手之力的胖揍后,茶唯感觉全身关节都支离破碎般的散了,她没有丝毫力气去扭转局面。
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弱小。
没有血肉的傀儡一拳,把她从墙壁打穿到屋内,她伴随着碎石块压在床,上那家人身上,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手上触摸到身下的触感,茶唯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去体会这种感觉。
像坠进冷冽的冰窟,没有丝毫生气,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恐慌。
脑中缥缈影像,尘封多年的潘多拉之盒在秘密的角落里似乎将破土而出重见光明。
茶唯脑袋嗡嗡之响,心中却怒不可遏。
她翻滚到床下,跌跌撞撞的靠在格子间的灶台上。眼前的景象开始翻天覆地的转动,鼻孔里鲜血往下淌。
黑衣人一脚踹开残破的墙壁,身影像黑暗的死神大步迈了进来,视线立刻锁定在茶唯身上。他双眼中带着杀意,充血如同恶魔。
茶唯从灶台持起砍刀,眼眸里泛着光,那是坚韧的,不甘心的,不平的。借着格子间的优势,三步上墙,身上所有力气集聚于双手横着砍去。
夜,很凉,让人发颤。
寺清从外面进屋时,她胸口憋的发慌,微光下,茶唯蹲在地上,手中的砍刀往身下那人一刀一刀,像在砍俎板上的碎肉,噗嗤噗嗤,脸上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了。
她眼睛通红,竟然失去了神识般。
这样的茶唯,竟让她心疼不已。
寺清抓住她的手,停止了这荒唐的动作。茶唯的内心清晰可见,乱成一团的情绪该怎么处理好?她与她双眼平视,轻声道:“你并没有杀人。”
那具尸体,整个腹腔都是空的。
茶唯双唇发白,愕然回头眼神涣散声音缥缈。
“他说...血洗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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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自称四维虚空无所不知吗?你特么连他弱点都不知道?”林花花捂住额头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的叫唤。
百无一用是书生,战斗力最弱实属文零。
只见他一味的闪躲,也不免身负重伤。
他受伤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会痛会流血,伤口也需要时间复原。心中也怨怼不平的回道:“生病吃药也需要康复的时间吧?在短时间的接触我已知道来龙去脉…哎哟…”
话音刚落林花花见文零被人一拳打飞,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符号后落在屋顶,带着几片长满青苔的老旧瓦片滚了下来。
林花花轻讽:“噢,手无缚鸡之力”。
呆在一边的兔狲见二人毫无用处,砸吧砸吧嘴巴,不急不慢踩着小碎步往后院走去,心里碎碎念道:果然没个主事的是不行的啊!
真是毙了狗了,之前套神索从无败绩有没有,见谁捆谁,还没这么败笔过!谁说一技之长走遍天下?这句话是老子说的吗?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春光已不再。风靡一时得意非凡的时光早已是过去,往事不堪回首。林花花心中竟有日了哮天犬的无力感。
两人被揍得毫无反手之力,林花花也别无他招,跟文零两人只有挨打的份!
战况进入紧急,林花花只觉得下一刻便要命丧黄泉。终于,主事的来了。
“三门,意念制横,心主福祸,气定丹田。”一声哑沉年迈的嗓音从后院传来,刹时,天空遍满荧光,黄符布满上空,像昂昂斗志的士兵,排排列着,军威显赫,等待命令。
后院老人驻着拐杖缓步走来,依旧是那双黑色的老布鞋。步伐缓缓,那气场镇压群雄,如同神一般的出现。
空中黄符快速窜动,紧接着往傀儡身上贴去,一条缝隙都不留,困得如同木乃伊般。
林花花双眼泛光,尽是崇拜之意。
然而心中澎湃的崇拜本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时却被恐惧断绝得一干二净,贴着黄符的木乃伊傀儡,不到三秒时间,在空中爆碎。
黄符越来越紧,里头的人是在挤压中血肉飞溅,流一地血沫渣子。
文零扶着地面支撑的坐起身,额头冒起冷汗,背后凉飕飕的…符录竟有这么狠毒的招式。
恐惧,人总是深陷恐惧中无法解脱。对现在,对未来,对种种未知与所知,好像,谁都无法去克服内心,真正去领导内心。不管是人,还是妖!
老太太驻着拐杖,立在祠堂门前,黑暗笼罩着她。
她抬头望着圆润的月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罪恶啊!唉…”她依旧是穿着舒适的黑色老布鞋和黑褂子,新时代好像并没有把她带去,她一直在旧社会停留。老太太的脚步缓慢,脚踩地上轻盈得不似一般的老人,她接着又说:“五裘的狠招式…活晾阴。好好的人,活生生刨空了身体,再把至毒的三尸恶灵锁在这罪恶的身躯中…一魂一灵强迫合体,成了这般怪物,罪恶至极!”
林花花看见了这一幕后,前所未有的惊怵,她一直认为,每天念叨要一心向善的阿嬷竟会有如此狠毒的招式。
这一面,她是没有见过的。
“怎么?吓到了!给我站起身来,堂堂符录掌门人被这场面吓成这样?说出去还不被笑话?”老太太显然有些愤怼,拐杖驻在地面上发出扣扣声简直像夺命的音符。林花花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脸上沾满的鲜血,狼狈极了。
老太太又说:“当初接到五裘的信时就不该任你闹腾,现在都打到家门口了,你毫无反手之力?阿嬷要是死了,谁救得了你?”
林花花细声细语蚊子音嘟囔道:“哪有那么容易死?”
正当她接受训骂时,她没料想到,原来,死真的如此简单。在这个世界上,死真的是最简易的事了,而人,却害怕最简单的事。
兔狲拱起猫身,毛发立起来,发出哀嚎,嘶嘶直叫。
就连兔狲都感觉不妙的情况,林花花至今未见。
屋顶上趴着两人,嘿嘿的阴笑。
老太太转过身去,抬头往屋顶看去,脸色立马就变了。
那两人迅速的往下攻击,几乎在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们从老太太身上穿了过去。怎么说穿?不过是像撕开一张糊着的纸罢了,两手一撕,成了两半。
这样的游戏他们好像非常熟练,轻而易举,脸上兴奋的表情诡异非常。
警惕?老太太察觉时已经晚了。
茶唯扶着寺清进门时,看见这样的场景。
院子中间站着两人笑得极为阴恶,林花花抱着半具尸体哀嚎出声,文零躺着一动不动。
“哥哥,你没给人缓冲一下吗?”其中一人露出诡异一笑说道。
“缓冲?噢!老太太确实属于技术面的,你看她的手段,高端厨师技术都未到如此。”那哥哥笑道,又说:“这笑话显然不好笑?都不说话呢。”
另一人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绢,捂了一下鼻子,笑道:“哥哥,老太太死了!你这笑话姗姗来迟啊!”
两人一身黑西装,挺直的身躯,极短的寸头,有着一模一样脸孔的孪生兄弟。
寺清眼眸清冽,她看了一眼地上哀嚎的林花花,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又是道派的勾当!但目前的敌人,比刚才的不好对付多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现下她们又是伤痕累累,这又该如何是好?
“他们杀了花花的阿嬷…”茶唯犹如一台复读机般,声音平淡的反复阐述。她把寺清放到一边,想起几日前老人还与她们坐在同一个餐桌上,细声细语的教导,那严厉语气中的关心,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就轻易失去了?茶唯从门边抓起一块堵门的石头,冲了出去,拍在其中一人头上。
石头碎的稀巴烂,那人竟没有半点儿伤痕,反而两眼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茶唯。
“你这衣服好看,非常衬托你的气质,噢,你缓冲期过了吗?”
“显然,她被你的话甜得不知所措,像害羞的小狗。”
话音刚落,他们动作配合得极为默契,手如利剑砍了下来,动作之快,只怕茶唯并不能躲过了。
林花花感觉整个人都坠入了深渊,痛苦和愤怒包围着她。“阿嬷?”她摇了摇那半句尸体,鼻腔里全是血腥的味道,无力唤道:“阿嬷?”
整个场面陷入了僵持,并未有人发现,祠堂兔狲的雕像泛着荧光。
孪生兄弟利剑般的手快速向茶唯砍去,眼前的小姑娘像可怜的纸娃娃,无需吹灰之力。未料他们下手一瞬间双手被一利爪撕成了碎条。
他们盯着碎成条的手,质疑的愣了片刻,瞬间怒红了眼,低吼一声。原本人模人样的脸颊从嘴角裂开,两排尖锐的牙齿像打了激素快速生长,獠牙外出,沾满了绿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晶莹透亮。
液体滴在地上,丝丝出声,腐蚀成小小的凹点。
兔狲一袭灰色长袍,长发飘逸,深邃的眼眸一红一绿,额头金色斑纹,两只手带着锐利的爪。修长挺拔的身姿,刚俊的五官,几乎在关键的时刻,它拼尽修为,化成人形,救了茶唯一命。
若林花花此时不陷入悲痛中的话,知觉尚在的话,肯定会大喊:“兔狲帅炸了!”
可目前谁也不去言语,双眼涨得通红,愤怒早已占满了内心。
兔狲看了一眼林花花,泰山崩于前不露半点惊慌之色,表情平静。
“小火炮,现在可不是你伤心的时候,显然你很弱小,可别给我机会嘲笑你。”兔狲一招接过一招,虽很吃力,却又饶有兴致取笑:“噢?像被惹毛了的小丑,甩着肮脏的脸颊。”
激怒对方也是一个招式,更快的看出对方的致命点。
两兄弟默契的配合,就如一人,动作流利快速,下手狠毒又无破绽。
他们流着绿色的液体,呲牙道:“为了不相干的人坏了自己修为,猫妖,你可知我们是谁?”
兔狲轻盈一跃,利爪从一人脸边划过,落在地面上,它好看的额头上金色的斑纹异常漂亮,它勾起嘴角傲慢一笑道:“是人是鬼都好,本尊不愿与臭掉的腐肉有过多的交谈,有失身份!”
言语显然激怒了他们,失去理智的长牙见东西就咬,祠堂边上的一人环抱粗的石柱子竟生生咬出一个缺口来,毒液像有了生命般往石柱上头腐蚀。
兔狲一翻身,腐蚀的柱子被他击碎,可别坏了他的地盘。利爪往那人背上落下伤痕,击中一个,不巧被另外一个獠牙伤到手臂,瞬间鲜血染红了灰色袖口,但毒液,却未伤它分毫。
“你会为你错误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孪生兄弟伸长舌头舔了一下长极的獠牙笑道。
“本尊有所修为时,不管是这两幅丑陋的身躯,亦或者道派三尸恶灵,都还在六道轮回。”兔狲孤傲一笑,它直挺挺的立在祠堂门前。额头上的金斑开始发亮,夺目而刺眼。它眼眸扫了地上那具被分开的尸体,心口一痛,口气带着怒意,说:“别不知所谓!”
祠堂中的雕像肩上,那兔狲石像也像是受到了感应般,光越来越强烈。
茶唯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看错了。
文零把林花花拖到一边,对着祠堂前的场景竟也看痴了。
兔狲背后,九条甩动的尾巴,轻盈而灵动,它们带着莹光,有生命般。
九条尾巴卷动着,张合着,又是长枪利剑、又似灵动的长鞭,绕过兔狲,直逼孪生兄弟。扑哧扑哧的声音,他们身上每一处都被九尾刺穿,洞洞窟窿。他们双腿跪地,身上唰的一声燃起了火花。
兔狲灰色袖头一拂,说:“不堪一击。”
劈天盖地的火,窜动着,闪烁着,把整个祠堂照的发亮。
村里的人三三两两被惊醒,急忙忙带着家伙往这边跑,叫嚷声音传进众人的耳朵里,来得可真是时候。
每每事情告一段落,有人才随后而来。
对于茶唯几人来讲刚才发生的一切,真像一个梦,一个想快点醒来的梦。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