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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柏小鸡啄米的点头,想要说话,但喉咙只发得出细微嘶哑的音节,一个完整的字也说不出来,没一会,连嘶哑声也没了。
周瑜将江柏带回房内,倒上一杯茶水,示意他用手沾水写字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江柏听力没问题,按周瑜的意思在红木案桌上大大写了几个字;“我嗓子痛,说不出话,哑了。”
周瑜安慰道:“没事,你别慌,我去找大夫来给你看看,”周瑜第一个想到秦玊儿,经过秦玊儿为他两次诊治,的确医术高明,不是秦沛自夸。
周瑜急匆匆就要去找秦玊儿,迎面撞上跟江柏行船的几个伙伴,也都是捂着喉咙,表情痛苦,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周瑜愣了,怎么全都哑了,一人是意外,一干人只怕是蓄谋。
周瑜在心中嘀咕,随这几人进了江柏房中,大家都说不出话,指手画脚的急切的想要表达什么,唯一能说话的周瑜让他们沾水写字,写的也是乱七八糟,但大概是说众人早上起来都觉得嗓子疼,发不出声音,哑了。
“你们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周瑜问,这也太蹊跷了。
江柏想到什么,一把抓住周瑜手腕引起他的重视,也来不及拿擦布,直接用衣袖将桌上水渍擦干,沾水用力的大大的写道:“我们昨晚每人都喝了秦小姐丫鬟送来的姜汤。”
周瑜恍然大悟,想到秦玊儿说“哑了讨个清净”,莫非是被她给毒哑的?周瑜脑袋“嗡嗡”一响,昨日不是聊得好好的,彼此相安无事吗,怎么转眼就换了一副面孔。敢情自己昨日那些温言细语都白说了?
“江兄别急,我去问问清楚,此事不一定与玊儿有关。”周瑜说这话自己也心虚,不敢抬头看江柏。
江柏心跟明镜似得,鞠躬作揖的恳求周瑜,周瑜明白他的意思,忙将他扶起:“江兄放心,若真是她暗中做了手脚,我一定拿来解药,治好你们。”江柏千求百拜,就差给周瑜磕头了。
周瑜一人心事重重赶至秦玊儿客房前,恰好巧昀端了净面水出来,见到周瑜,低头疾走,擦身而过。
周瑜将巧昀拉住,巧昀尖叫一声,反把周瑜唬了一跳,才知自己太心急忘了礼仪:“抱歉,巧昀姑娘,我一时情急,得罪了。”
巧昀躲的远远的,与周瑜保持五尺多距离,不言不语。
周瑜也没心情想太多,直截了当问:“巧昀姑娘,昨夜你是不是熬了姜汤给江兄他们喝?”
巧昀心里明白何事,失口否认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公子不要问奴婢。”头也不回的跑了,周瑜叫都叫不住。
看巧昀的反应,周瑜便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目光凝愁的盯着没关紧的房门,忧心忡忡的喊了一声:“玊儿?”
秦玊儿在房内已然听到二人说话,会心一笑:“进来吧。”
周瑜推门而入,秦玊儿正用篦子为糯米梳毛,糯米舒服的躺在她腿上,眯着眼睛,十分享受。
阳光照进来,空中浮毛乱飞,也乱不过周瑜此刻的心思。
“公子起这么早,应该多休息才是,好在现在年轻,血气旺盛,尚可强撑,再过十年,就没有今日这样的精力了。”秦玊儿语气平和,聊着闲话。
周瑜接话道:“玊儿医术高明,有你在我身边,我不担心十年后的事。”
秦玊儿微微一笑,专心逗着糯米玩耍,周瑜沉住气问:“方才我去找江兄,他和他的同伴不知为何一夜间全哑了,说不出话,我想请你为他们看看,是得了什么病,还是???中了什么毒?”
秦玊儿头也不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满道:“他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去给他看病?不过是些贩夫走卒之辈,哑了就哑了,不哑也只是在人后嚼舌根。”
“真的是你下的毒?”
“是的。”
秦玊儿都不狡辩一下,就这么直接的承认了,让周瑜更觉得棘手难办,秦玊儿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怕自己来找她。
周瑜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礼后兵:“江柏是我好友,不过无心说了你一两句闲话,你就下毒害人,是不是过分了点?”
“过分?”秦玊儿挑起细眉抬头丢过来一个白眼,“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夫人,现在有人在你面前诋毁我,本来应该由你来教训他,不过你走运,娶了我这么善解人意,又有本事的夫人,知道你重情义,不想你为难,自己就解决了,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反过来还责怪我,你的心到底是向着谁的?”
周瑜因昨日落下了话柄,今日就被秦玊儿活用了,比无理取闹还厉害一分。
周瑜道:“我自有我教训人的方式,但下毒是下流手段,非君子所为。你去把他毒解了,我用我的办法给你出气,行不行?”
秦玊儿摇头道:“可我已经出手了,这次就算了,我也不怪你,你记得下次动作快点,要抢在我前面哦。”
周瑜是来兴师问罪的,反被秦玊儿倒打一把,只能将话挑明,命令道:“秦玊儿,我现在是好好跟你言语,去把江兄他们的毒解了。”
“如果我不呢?”
秦玊儿不听他话,周瑜唯有用冥蛇丹来威胁,但这样岂不显得自己无能。又怕把事情闹僵,秦玊儿手上还有重霁丹,自己知道分寸,秦玊儿可是个胆大妄为的。
可是应了一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自己跟她硬碰硬,实在不划算。
“那你怎样才肯原谅他,把毒解了?”周瑜觉得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现在置气也没用。
秦玊儿好笑道:“公子,这个是阳毒。”
毒分“阳毒”和“阴毒”,“阳毒”直接损伤阳体,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无药可治。“阴毒”是损人精元,让人血液滞留,经脉错乱,可用相克之物来消弭,故有解药可救。
秦玊儿不想自己“丑”名传播出去,就没有留余地,彻底给弄哑了。
“什么,什么是阳毒?”周瑜并不懂毒术中的学问。
秦玊儿解释道:“他们的嗓子被毒液溶化,复原不了的。”
周瑜人一惊,心彻底凉了,从脚底嗖嗖灌进冷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玊儿看着周瑜如冰霜铺垫的玉面,星目中沉着一份凝固成冰刃的锐利寒气,明知故问道:“怎么,生气了?”
周瑜沉吟片刻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我生不生气,对你来说重要吗?”但凡秦玊儿对他有一点顾忌,都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当然重要啦,你都说了,我们是夫妻,彼此要坦诚相待。你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诉我,别憋在心里,气坏了身子。”秦玊儿甚是得意,装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特别是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比山中泉水还清澈见底,似在宣示,不仅你周瑜会虚情假意,我秦玊儿比你做的更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