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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接受东方带着侍卫上路的提议,郑东只收拾出一个小包裹,里面除了两件换洗衣物就是金针等行医工具。一人一马同师傅三人会合。他又不是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一应生活起居习惯了不假人手,这几年功夫也没扔下,内力一直稳定增长。虽然不是多刻苦,但他习的那些武功都相当高明,也能让他跻身于一流高手行列。所以这世上能打得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更不用说他将轻功练得出神入化,就算是东方,在轻功方面都对不是他对手。所以人身安危完全不须担心。他一个深居简出的小青年,也不会结下武功高强的仇家,就算有冲着东方去的,也从都没将他放在眼里过,也许是他的外表太有欺骗性。
幽静的山道上,一辆马车轱辘辘地前行,旁边还拴着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那骏马时不时地打个鼻响,骄傲的样子似在鄙视一旁拉车的马们的慢速度。赶车的两个小童正低声聊天,偶尔才会挥一下鞭,懒洋洋的样子不像是在赶路,更像是在郊游。
这样悠游在山间,听风动鸟鸣,蝉噪蛙唱,也别有一番滋味。伴随着马蹄踏地规律旋律让人昏昏欲睡。
这量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内里自有一番光景,公孙让本就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这次同行的还有他的宝贝小徒弟,自是将车子好好布置了一番。连着车壁的格子里各色小吃,点心都带了不少。除了带的药材外,还带了很多靠垫。让人不论是坐着卧着都很舒服。
此时的郑东正左手点心,右手书籍,和在黑木崖时没有两样。也没有什么几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情怀,只是在夜深人静时,想到自己原来还有那么一个归处,有个人在那个家里等着他,就会不自觉地嘴角微翘。
他的师傅公孙老神医正形象全无地卧在另一边的榻上补眠,也难为这么一辆车里竟装下了两张软榻。这一路上,他们停留的地方多是村庄,这一行又不为扬名,而是找各种疾病让郑东练手。那种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多得是有常年固疾的人,最合适做他们的目的地,而事实上,经手了几十例病人,他也确实受益良多。师傅对他的表现虽然没出声夸赞,但是眼角眉梢的开怀是显而易的。
昨日师徒两人给那个村的一个老年人治腿,直到很晚才睡。听到传来的细微鼾声,郑东抬手将一块毯子盖到他身上。师傅虽然身体很好,到底是七十岁的人了,精力和他这半大小子不能相比。他岂会不知师傅的用意,再次出山奔波,不过是想亲自带他出师而已。
郑东正在推演书中的一个药方,冷不防马车骤然停下。他眼急手快地抄起一块软垫挡在了公孙让和车框之间,自已却因惯性惨遭撞头。嘶,郑东吸了口气,摸到一个大包。公孙让也因这下颠簸而醒过来,询问似地望向郑东。郑东示意师傅稍安勿燥,掀起车帘后却愣了。
十几个彪形大汉手拎着长刀,一副狼盯上肉的绿晃晃眼光,此时正直刷刷地盯向露出头来的郑东。小三慢腾腾地回过头来,“少……少爷,打……打劫!”郑东嘴角一抽,我知道这是打劫,可你那惊喜加兴奋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果然是么多天来只走山路把这孩子憋傻了吧!
为首的大汉愤怒于被抢了台词,高声道:“打劫!打劫!把车子和女人留下,老子放你们一条生路!”
他旁边的一个人自郑东出现后就不错眼地盯着他,补充道:“这个小哥也留下,给老子做压寨相公!”
车里传来一阵闷笑,公孙让自言自语:没想到他家徒儿行情很好。郑东只觉得自己被打击得快出内伤了。现在的山贼竟然还强抢民男,亏他还一直不敢将和东方的关系宣之于众,原来连山贼都搞耽美,看来他还是太保守了!
郑东正色,真诚地向说话那人道:“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一句话将一群目露凶光的山贼窘住,他们打劫了这么久,还没遇见过这么郑重向他们赔礼道欠的。为首那人率先回过神来,喝到:“少费话,今儿我二弟看上你,你就也一同留下吧!剩下的人快走快走,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郑东心下好笑,刚要开口,就听山径另一头,未见人,先闻声:“大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公然打劫,还有没有王法了!”两匹高头大马载着两个青年疾步驶来,观那两人都是一身劲装,腰佩长剑,看起来都是习武之人。当先那人话音才落,人已经纵马冲到了山贼和马车间,竟是有相护之意。
郑东挑挑眉,看来老天是不想让自己松散松散筋骨。如厮普通的一天竟然同时碰到山贼拦路和英雄救美呀!
对面的贼头见势头不对,已恶狠狠喝斥道:“休得多管闲事!”
唯恐失了热闹的小三小四也劝道:“是啊,是啊,刀剑无眼,请大侠不要插手吧!”
那人一听,以为是苦主怕连累他,更是打了鸡血一般,横剑将马车隔在身后,大义凛然道:“路见不平,岂能袖手旁观!来吧!”说着弃了马执剑上前。
山贼们见他先出手,纷纷发出呐喊冲上前来,和那两人战成一团。郑东这时下了马车,小三眼带兴奋地看着战场,期盼地望向郑东,:“少爷,我们也去练练?”郑东看了一眼也越越欲试的小四,淡淡道:“精力这么旺盛,不如一会儿我陪你们练练。”这两小孩估计就想挑软柿子捏。果然两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郑东摇摇头,不懂为什么热爱和平的师傅怎么受得了这两个‘不羁’的药童。
那两位拨刀相助的大侠武功还不错,他们两人没到一刻钟就放倒了十几个山贼。公孙让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山贼而已。听了两句外面的声音,已判明形势,又对小徒弟盲目放心,早又睡过去了。
小三不屑地小声嘟嚷:“要是我们出手,准能更快,害得少爷新配的两味药没有练习对象。”小四在一旁点头咐和。
郑东捉摸着,这个天外飞来的人情既已欠下,不防大方一点,待那两人将人全放倒后,拱手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那青年来回打量了郑东几眼,忽然不确定地道:“你是……杨莲亭?”郑东略微诧异,在记忆中翻找这张几乎完全陌生的脸。
青年见郑东困惑的脸色,犹自兴奋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唐窕啊!”
“啊!”郑东这才在记忆的犄角旮旯翻出了这人的名字,想起几年前遇到的那波法国使臣,还因此得了一对金银怀表,那时的可爱少年已经长大,怪不得一时没认出他来。笑道:“你的法语学得怎么样了?”他可是记得这人那时还缠他教过法语呢。
唐窕英俊的脸上泛起红晕,摆摆手,“学得不好,杨兄你什么时候有空再指点我一下吧!”其实并不是学不好,他从小就对语言很有天赋。十五岁时就通晓了三门外语,那次硬磨着父亲让他跟着一起去接使节,没想到自己得意的几门外语竟一种都没用上。还是意外出现的一个小孩解决了他们的困境。小小的少年,淡定从容的样子,在他心里就扎了根,走前还半撒娇地和那个孩子约定,要向他学法语。谁知,这几年下来,一等就成了空,他也再提不起兴志向别人学。想到这儿,他不禁有点委屈,“怎么也不见杨兄来京城找我,难道一直没去过京城?”
郑东笑道:“嗯,这是我第二次下山,没想到还能和唐兄偶遇。”
唐窕眼前一亮,这么说,他们真的很有缘分。心情顿时由阴转晴,刚要接口,却惊道:“小心!”
郑东似乎背后长了眼睛,微微侧过身,避开脑后挥来的那把长刀,伸出两指,轻松将带着巨大冲力的长刀夹住。微一措手,几十斤重的钢刀竟应声而断,断金之声响彻整个山谷,那刀前一段被冲力弹得横飞出去,正钉在还在躺在地上还小动作不断的贼头的右手上!贼头疼得冷汗直流,见郑东扫过来的视线冰冷入骨又把尖叫咽下,只觉遍体生寒。这下他彻底不敢做多余动作。
那山贼看郑东是少年模样,又接到老大的指示,就想着偷袭,不料却是踢到铁板。又被唐窕泄愤似地侧踢出去,正趴在地上鼻血横流。
郑东冷眼扫过地上的一众障碍物,冷道:“还不快滚!”山贼们见老大被削,再不敢上前,面面相觑许久,继而转身朝山下没命逃去。
小三嘲道:“这点本事就敢出来打劫,还没被人打死,就先被人笑死。”
唐窕看到现在哪有不明白过来自己自作聪明了!原来这个少年看起来瘦弱,其实本事比自己要好。有些讪讪地开口:“那个,小亭,你们要去往何地?我正要去前面的吉安城,不如同行?”
郑东对他自来熟地叫了自己的名字不置可否,反正也算认识的人了吧,叫名字也没关系。他们的药材消耗得差不多了,正要去附近的城镇补给。就答应和唐窕同路。唐窕得到肯定的答复明显很开心,开始给郑东介绍一直跟在他身过却沉默寡言的侍卫唐晓。又和他说起京城的风俗见闻,郑东在山中呆久了,也愿意有个人说会儿话,就不再坐马车,而是牵过小白同那唐窕策马而行。
小三在一旁却有些不高兴了。这人真是讨厌,先是抢了他们的乐子,现又厚颜和自家少爷攀关系。什么京城的富家公子,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