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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深了,月光被乌云隐去,没一会儿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凤砚卿让影一等人就地砍树,临时搭起树枝屋,他们就在里面避雨,他则拉起楚鸢歌回了马车。
所幸雨并不大,厚重的树叶挡住下落的雨滴,层层树叶下的他们安然无恙。
阿锅和秦书墨在小马车里,忧心忡忡地问:“偶像,更深露重,鸢歌和段公子孤男寡女,会不会干柴烈火啊?”
秦书墨被他直白的用词噎了一下,略不好意思地道:“他们不是那种人。”
“我当然相信鸢歌,但是,”阿锅压低声音,“段公子平时就总对鸢歌动手动脚的,我怕他不老实。”
又是摸头又是刮鼻梁,傻子都看得出他对楚鸢歌的企图,只有那比傻子还傻的正主呆货看不出他心怀不轨。
秦书墨想起两人平日里的亲密举动,心痛又欣慰:“你要相信段公子的为人。”
阿锅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
秦书墨难得玩笑地道:“不如你去跟段公子说,你也想在大马车里休息,盯着他别乱来?”
阿锅敬谢不敏,改口的速度比下雨的速度快几十倍:“段公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肯定是个正人君子。”
秦书墨好笑地摇摇头,撑着下巴发呆。
另一边,阿锅担心不安分的凤砚卿相当规矩。
大马车空间宽敞,他和楚鸢歌一人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楚鸢歌屈着双腿,双手抱着,下巴搁在膝盖上,叹了一句:“屋漏偏逢连夜雨。”
凤砚卿深以为然,问道:“鸢歌,冷吗?”
楚鸢歌摇头。
她的身体因为被沉湖水受了损伤,她心里很清楚,所以上车后拿了件披风披着,冷倒是不冷,就是这雨下得她心烦。
凤砚卿看出她的不耐,试探着问:“你似乎,很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嗯,超级烦。”楚鸢歌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那嘟着嘴抱怨的样子分外可爱。
凤砚卿心头一软,闲聊似的问:“为什么?”
楚鸢歌歪着脑袋,有点儿心不在焉:“前两年失足落水,恰好是个雨天,有阴影。”
凤砚卿记得,他带她回段府的那天,在城外茶棚的时候,也是大雨天,她双手互相揉搓,很怕冷的样子。
心里一疼,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柔声道:“鸢歌,过来这边坐。”
“做什么?”楚鸢歌警惕地问。
凤砚卿失笑:“你在担心什么?”
他虽然不像个好人,但真没干过什么坏事,她可是他放在心里的人,哪里会做莽撞的事。
方才那一瞬间,楚鸢歌脑子里的确有些不太好的想法,脱口而出地问了,让他这么坦荡荡地反问,倒显得她思想不纯。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我不冷,我要睡觉了。”
马车里的软塌勉强可当做小床,她说完便侧躺下,蜷缩着身子,闭上眼睛,做出要休息的架势。
凤砚卿微不可查地叹气,起身将外衫盖到她身上。
暖融融的衣裳带着他的体温压下来,楚鸢歌庆幸马车里的夜明珠不够亮,否则她红透的脸将无所遁形。
“谢谢。”楚鸢歌慢腾腾地伸手拽住脖子边的衣领,眼睫快速地扇了几下,“你不冷吗?”
凤砚卿道:“内力护体,无碍。”
他内力浑厚,在西北带兵的时候,大冬天也穿单衣,不觉严寒,只是这几年,体内的毒大肆横行,身体才越来越差。
不过,就算他内力稀薄,一个大男人,这点寒意也不足为惧。
楚鸢歌想起武侠剧里的那些高手,能让雨水都绕着自己走,立刻来了兴趣,也这么问了。
凤砚卿笑着道:“有这样的境界,不过十分耗费内力,若是身上没有不能淋湿的贵重物品,即便绝世高手也不会这么做。”
楚鸢歌眼底发亮:“那你可以吗?”
凤砚卿却是不答,反问道:“想看?”
楚鸢歌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
本以为他会马上带她出去见识,她甚至都做好了起身的准备,却不想,这人委屈巴巴地说:“鸢歌,你为难我。”
楚鸢歌的表情出现短暂的空白:“哈?”
她也没强迫他啊。
凤砚卿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脉搏上,缓声道:“我现在讨你开心,是在增加你的负担。”
楚鸢歌撇撇嘴,挺遗憾的样子:“哦,那你还是再养养吧。”
凤砚卿见她失望,心里不落忍,话锋一转道:“不过,影一和名诚没中毒。”
楚鸢歌坐了起来,兴致勃勃。
凤砚卿点点她的鼻尖,扬声唤来影一和贺名诚。
听完吩咐后,两人的表情如遭雷劈。
深更半夜的做这种事,真的不是傻子吗?
凤砚卿一个眼神扫过去,影一和贺名诚对视一眼,咬牙,忍辱负重地分开七尺远,而后运起内力,面无表情地朝着对方走。
楚鸢歌瞪大眼睛,在他们周身看见一层隐隐约约的透明屏障,就像高温天气下对流空气的静止版。
落下的水珠被这层屏障隔开,丝毫不往他们身上沾,楚鸢歌叹为观止。
七尺远几步路就走完了,影一和贺名诚立在原地,没撤内功,傻不愣登地表演“雨就是不淋我”。
凤砚卿偏头问身边的小财迷:“还想看吗?”
楚鸢歌想了想:“飞起来的时候也可以这样吗?”
凤砚卿淡淡地看下自家下属。
影一和贺名诚认命,提气起飞,有意放慢速度,让他们家未来王妃看得清楚。
楚鸢歌身子都快探出马车了,凤砚卿担心她淋雨着凉,忙将人拉了回来,同时对离地的两人说:“行了,滚回去吧。”
影一和贺名诚连忙跑回了树枝屋里。
楚鸢歌意犹未尽,满脸羡慕,忽而勾唇一笑,抓着他的袖子问:“段公子,你的内功是不是比他们都好呀?”
凤砚卿点头,不明所以。
“那你还缺徒弟吗?会治病解毒的那种。”楚鸢歌笑嘻嘻地道,意思不言而喻。
凤砚卿了然,却是道:“不缺。”
师傅和父亲是一样的存在,他不喜欢这样的身份,有罪恶感。
楚鸢歌的小脸顿时耷拉下来,却又听他道:“但我可以教你。”
“真的?”楚鸢歌喜出望外,随即又道,“有什么条件吗?”
“暂时没有。”凤砚卿道,“暂时也教不了你,乖,先休息,此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