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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商谈
张老头和于眼镜走了。
王嘉成隐隐不安的坐着，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想想自己说过的话，好像是有些过头了。让他稍微心安的是，这个张老头是个过路的，操着一口的国语，既不是本地的，又不是本省的人。
“兄弟，你在担心啥？”陈满义见他有些魂不守舍，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大哥。”
“还说没事！刚才我一个劲的给你使眼色，你就是不在乎，现在好了，后悔了吧！你呀，哥哥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也不能跟什么人都这样随便说话啊！”
“大哥，你放心吧，我也是看准了才说的。你没发现他们都是说的国语，不是本地话，还有从头到尾他们也只是看，除了跟我有些话题说说，其他的就没有说什么。”
“话是这么说，万一他们是从外省调来的，你咋个办？把人都给得罪完了，今后你还想过不过日子了！”
王嘉成没想到陈满义能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感到惊奇，难道说管理了一段食品加工厂，让他也发生了改变？
“好了，事情都发生了，再说又有啥子用！大哥，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算是给我自己一个教训吧。”
陈满义见他这样说了，不好再说他，摇摇头，叹了声，无言的抽着烟。
“对了，大哥，最近雨水开始多了，山上的采石场怎么样了，千万不要出事了。还有，修的路一定要主意，我怕路基被冲毁了。”
“你不说，我都要跟你说一下。这两天就准备回山上一趟，把那些狗日的再收拾一顿。简直就跟没见过钱一样，晚上都要偷偷摸摸的去采石。”
“我听梅香嫂子说，村里的人不是都搬出来了一部分吗？”
“哼！说是搬出来了，实际上还是住在山上的。”
“为啥？”
“还能是啥，挣钱难啊！”
“不是有加工石材的吗？哦，对了，贷的款还了没有？”
“贷的钱在这个月还完了。那个信用社的乌主任还扭着我，非要让我贷款不可。你是知道我这人的，我哪敢放心贷款。万一被山上的人给弄砸了，我上哪儿去找钱来还？”
“呵呵，大哥，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其他的不说，加工石材都过了大半年，按照市场价还不赚得多。要我说，少说也赚了五六万。我说没说错？”
“哎哟，你这样说，都把我弄得不好意思了。”陈满义摸着头，既自信又尴尬的笑着。“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赚了钱，前后赚了五万出头。”
“有这么好的事，你说，谁还愿意到外面去打工？”
“兄弟，你说的，我懂！来到乡上时间长了之后，看到的，听到的，完全跟在村里的时候眼光不一样了。像团结、友爱那几个村，壮劳力都跑完了，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简直就是个鬼一样，一到晚上连个灯火都看不到！”
“没办法，这就是现实啊！”
“兄弟，你不知道，我现在也发愁啊！”
“为啥？”
“村上赚的钱该怎么办？他们有的说分了，有的说再买点机器多开采的点石头，还有的说修房子，一直都没个统一意见。每次我回去，都把我给拉到起，不停地说，走到哪儿都在说，连我回了家都还缠着，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回去了。”
“哈哈哈”，王嘉成大笑起来，“大哥，你现在就开始为钱头痛了，那以后钱多了又怎么办？”
“哎呀，我说兄弟，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还是帮我想想办法吧！”
“办法倒是有，就是不晓得心不行得通。”
“你说说看。”
“暂时我只想到两个，一个是你干脆拉起一直建筑队伍，利用石材专门搞装修；另一个就是把村里的人都集中起来，住在一起，把土地集中起来搞生产。”
“这个不好办啊。”
“肯定不好办！但是你有资金了，要做事就方便了，所以，关键是你怎么想的。”
“兄弟，你说的都是好办法，但是很麻烦。搞装修需要技术，真要搞，还得要下大功夫，村里的思想很难统一。另一个把土地集中起来，怎么弄？”
“统一思想，那就要靠你了，我是帮不了什么。集中土地，有两个好处。一个是生产便利，容易规划。比如河坝的土地种粮食，山坡地种水果，搞多种经营，比一家一户的效益高得多。”
“说得好！还是你有远见！要不是不一直想走，我都想把我这个村长让给你来当了。我….”
陈满义想起了什么，立即停止了说话，扭着头左右看他。王嘉成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推了他一把。
“大哥，你看啥啊？”
“兄弟，你给我说说。”陈满义神秘兮兮的说道。
“说啥？”王嘉成奇怪的问道。
“还能是啥，当然是你的病啊！”陈满义两眼一瞪的说道。
“呵呵，还以为你说啥呢。我这病还不是老样子，有啥好说的。”
“别骗我了。刚才有外人在，我不好问你。现在只有我们两兄弟在，赶紧跟我说说，是不是好了？”
看着陈满义充满喜悦的眼神，王嘉成心中一阵激动，这才是自己人啊！比起刘恒之类的那些人，不知甩了几条街了！
陈满义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先是一惊，跟着喜出望外，将头一仰，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声一下就把工人们都给吸引住，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路，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王嘉成轻轻地咳了一声，又用手拉了陈满义一下。陈满义醒悟过来，脸色一正，冲着外面吼道：“看啥看！没见过老子笑吗！还不赶紧干活！”
“兄弟，既然好了，那就不用再走了吧？”
“大哥，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在县里的日子很不好过。那些人都把我当成了唐僧肉，一个二个穷的劳饿瞎，眼珠子比兔子的眼睛还要红，嘴巴都在滴涎涎。”
“这么严重！”陈满义两眼一瞪，一巴掌拍在桌上。
“不是这么严重，是非常严重。搞不好我的命就得丢在这儿了。”
“难道他们想要对你动手？”
“我也说不准。好在他们都很贪，又怕失去机会，所以对我又恨又爱，舍不得对我动手。”
“是这样啊！那你干脆就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看他们敢把你怎么样！”说着拍了拍胸口，发出嘣嘣的声音。
“大哥，我跟你说这些，就是不想把你牵连进来。”
“啥子！你以为我怕了！”陈满义哐当一下就站了起来，气愤的看着他。
“大哥，不要激动嘛。听我把话说完，你就都明白了。”王嘉成站起来，拍拍他的肩，把他按坐下来，“你想想看，如果把你牵扯进来，这个食品公司怎么办，这里的工人有怎么办？还有，山上的村民怎么办？要知道他们都在看着你，依靠你啊！”
陈满义依旧气愤，抬起头想要说，瞬间想到他说得对，低下头想了想，怒气渐渐消失，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真没用啊，连点忙都帮不上！”
“大哥，看你说的。只要你能把眼前的这些是做好了，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兄弟，哥哥我对不起你啊！”
“大哥，不要这样说。如果不是你一直照顾我，说不定我早就走人了。”
两人都不在说这个话题了，开始聊起了当初两人见面，以及在村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在两人回忆往事的时候，坐在桑塔纳里的张老头和于眼镜也正在交谈。两人的神色很严肃，说话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缓慢的说出来。
“省长，我们是往回开，还是继续去下一个地点？”
“继续吧。”
于眼镜扭头对司机说了声去梁山市，转回头又说道：“省长，要不要跟梁山市说一声？”
“不用了。要是说了，又是一大串人，前呼后拥的，看着就烦。”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于眼镜见省长闭上眼，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在想事情，不敢在说话，怕打断了生长的思路。
“小于。”
“省长，有什么吩咐？”
“你对王嘉成这个人怎么看？”
于眼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默默地想了两三分钟之后，才缓缓的说道：“他这个人有傲气，书生气，有能力，能成事，有想法，有眼光，思想敏锐，意识超前，性格坚韧，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呵呵，你这个评价很不错啊！看来你挺喜欢他的啊！具体说说吧。”
“他给我的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并不在乎眼前的困难，而是对今后的判断，充满了无奈。在他跟您说话的时候，已经很多次都在无意间表露了出来，这也就造成了他对现实的退让。”
“嗯，说的有道理。还有吗？”
“我记得他说过八个问题。从当时他的表情来看，这八个问题应该是他临时说起的，这就说明他的逻辑思维能力很强，总结归纳条理的很清晰明确。”说完之后，见省长没有再继续问，便小心谨慎的停下了
“省长。”
“小于，你对他说的这些问题是怎么看的？”
“省长，从这一路走下来，我觉得这些问题都是实际存在的，并不是胡编乱造的，而且已经是很严重的问题了。”
“可是我们下面的干部并没有意识到，而是向上级汇报的还是老三篇。”
“省长，其实我觉得王嘉成说的有句话很对。他说犯错只有两种，一是主观上就错了，二是认不清现实情况，强行去做造成的。”
“呵呵呵，看来他很对你的胃口啊！不过这句话说得很好，下面的干部绝大多数都是闷着头胡乱干，总想着出成绩，干点面子工程，想着往上升。”
于眼镜笑了笑说道：“省长说的对，下面的人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这样下去能行吗？”
“省委不是已经开过会了，要整顿调整基层的人员机构吗。”
“会是开了，可并不代表就一定能落实，更不能说明下面的人会认真去做。这不是我不相信他们，而是很担心。”
“省长，您的意思是….”
“我在想啊，那个王嘉成说的话，领导无方，基层废弛，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要是我们的干部已经荒废成这样，那就会严重动摇我们的执政基础了。”
“确实如此！从我们一路南下的情况来看，王嘉成确实没有乱说，而且是说出了问题所在。”
“你说说如果是你，或者说你是王嘉成，你会怎么做？”
“我？呵呵，省长，您这是在考我啊。嗯，不怕您笑话，如果我是他，恐怕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哦，你是这么看你自己的？”
“不！如果以在汉县的条件环境，我确实不如他。”
“嗯”，张省长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小于说的，他深信不疑。这一路南来，平原，丘陵，高山，索道，小河，大江，沿路的人们生活逐渐变得艰难起来，让人看了心里越难受。
特别是走进了西南地区，这里的人们生活更加的艰苦，除了城区之外，看到的人穿在身上的衣裤，没有不是打着补丁的，就连看到王嘉成的时候，也看到他的衬衣已穿的发黄，裤脚吊着须须线线的。
“省长，这不是汉县一个县的问题，而是普遍的情况。青壮劳力都跑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这种情况已经呈现逐年扩大的趋势。”
“这是没办法啊。省里只有这么多企业，资金又有限，限制了加大制造业的投资。而且，省里今年开始就已经接收到好几个国营企业要求破产的报告，更是雪上加霜啊！”
“省长，我觉得这个情况如果不能得到控制，会极大的限制省内的经济发展。”
“那又能怎么办？只有三两饭，怎么养得起这么多张嘴！”张省长无奈地说道。
于眼镜没再继续说了，默默地给张省长点上一支烟。张省长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时候，轻轻地念出了三个字，“开机器”。
“哎，小于，你认为这个王嘉成能开机器码？”
“呵呵，省长，您怎么说到这个了。嗯，我倒是觉得应该行！”
“哦，这么看好他？”
“怎么说呢，他给我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说详细点。”
“从他能说出这些问题，说明他了解情况，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并且知道该怎么去做。不过，他要想开机器，背后没人为他把关，恐怕没那么容易。”
“嗯”，张省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