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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突然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除了为你请个律师,你的案件我们都已经使不上劲了,我爸爸通过关系,打听出,这个案子是市委和市政法委一起管的,市里高层领导有批示,要严惩,可能是一些人在上边已经做好了工作。”
陈浩然的心一下彻底凉了,江海龙这是要置他于死地,非要把他送进监狱不可,上下的关节都打通了。看来这盆脏水非得倒在自己身上不可了。
陈浩然拉了一下肖雨的手,肖雨一惊,像是被电到了一样,急忙把手缩回去,陈浩然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肖雨看也不看陈浩然,低着头轻轻说道:“你的事我们都尽力了,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孩子我会照顾好的,你不用担心。”
陈浩然:“我估计至多5年,我就能出来,我们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再说吧!”肖雨面无表情,将手里的一袋东西交给他,说道:“这是几件衣服和吃的、用的东西,你自己照顾自己吧,以后我来的机会就少了。”肖雨的眼泪滚动的泪水,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
肖雨站起身:“我要走了。”
陈浩然心里一阵空虚:“这么快你就走,下次你什么时候来?”
“下次?”肖雨喃喃自语,有些出神。
陈浩然叹气道:“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家人,特别是我的父母,他们会很担心。”
肖雨:“好吧,也不告诉你妹妹?”
陈浩然摇头:“先不告诉她,以后再说。”
肖雨慢慢地走到了接待室的门口,眼泪早已经止不住了,她恨眼前这个男人,他不但毁了他自己,也毁了这个家。犯罪的人必将得到法律的惩罚,但道德上的背叛,又有谁来惩罚,肖雨所能做到的最严厉的惩罚就是离开他,可是离开他是惩罚陈浩然,还是惩罚自己,都已经说不清了。
陈浩然看着肖雨的背影,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家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太了解肖雨,肖雨的心就是一张白纸,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改变,都能看的清楚清楚。
“肖雨,是不是家里出事了?”陈浩然高声大喊。引得警察直朝他看。
“没有,没有。”肖雨哭着跑出去。
陈浩然愣愣地看着肖雨出去后还在晃动的大门,心如乱麻。
又一轮提审结束,陈浩然被带回拘留室。洪老大几个人眼睛齐刷刷地望着他。
陈浩然筋疲力尽地往墙角一坐,呆呆地出神。
洪老大等警察出去,悄悄地爬过来,碰了一下陈浩然,问道:“怎么样,你想的怎么样了?想不想招?”
陈浩然轻蔑地抬头看着洪老大,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怎么,我要是不招,你杀了我?”
疤汉子一听就急了,抡拳头就要揍陈浩然,被洪老大和闷强拦住。洪老大气哼哼地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硬挺个什么劲?人家明摆着就是要整你,我们几个不行,他们会换别人来。别人来可就不一定像我这么好说话了,整死你臭小子,像碾死个蚂蚁。”
疤汉子早就按捺不住:“大哥,少跟他废话,让我先揍他一顿,敬酒不吃吃罚酒。”
洪老大叹了口气说:“你就是自己挺得住,你也得为你老婆孩子想想。这是他们从外边传进来的,让我带话给你,如果你再硬挺,他们就对你家人不客气。”说着,他把一张照片扔给陈浩然。
陈浩然捡起来一看,是一张在家里小区内拍摄的,肖雨抱着儿子在站在花坛边。显然是偷拍距离比较远,但相貌看的很清楚。陈浩然气的脸色铁青,心里暗骂:“江海龙你这个老东西,太不是人。”这是江海龙惯用的手段,陈浩然当然领教过,虽然没什么新意,但却十分好使,陈浩然就是自己不怕死,那老婆孩子怎么办?如果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疤汉子还跃跃欲试,嘴里不干不净地乱麻,挥舞着拳头要揍陈浩然。
洪老大一挥手:“算了,打他有什么用,又不是没打过。我想这位兄弟是会想明白的。”
陈浩然看着洪老大,觉得有点喜欢这个秃顶的小老头了,这个人虽然阴险,但却不猥琐,有点老大的气魄。
陈浩然站起身来,走到洪老大身前,爽快地一拍他的肩头,笑道:“洪大哥,你们可以出去了。”
洪老大一愣,说道:“老弟,你是说你打算招了?”
陈浩然叹了一口气:“不招又有什么办法?我老婆来说,案子已经捅到市委书记那里,要严惩我,不招不就是等着挨收拾吗?还说听你老哥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来日方长。”
洪老大也叹了口气:“不是老哥逼你,实在是那些人让我们往死里整你。我们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想杀人害命,那是会遭报应的。”
陈浩然和洪老大几个人席地而坐,把肖雨送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扔:“这是老婆送来的,大家随意吧。”
洪老大几个人也不客气,吃喝起来。陈浩然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洪老大的白酒。洪老大有点担心,劝道:“兄弟,那是酒,不是水,你也吃点菜。”
陈浩然喝的已经醉醺醺的,一把推开洪老大,爬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疤汉子纳闷道:“这小子不是疯了吧,被咱们打成那样一声不吭,现在也没人怎么他,他哭个鸟。”
洪老大翻了疤汉子一眼,骂道:“你他妈就知道打架,脑袋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四六不懂。你看不出来,他是被冤枉的,他伤心。”
陈浩然一边哭,一边说:“我该进监狱,不冤枉。我对不起我爹和我娘,还有我老婆和儿子。我他妈该死,为什么非要赚那么多的钱,为什么非要飞黄腾达,平平安安不是很好吗?也不至于今天进了大牢。”
闷强一直没说话,突然嘟囔出一句:“后悔顶个屁用,赚钱的时候你可没心慈面软,搂着娘们的时候你想到了爹妈,老婆孩子了?”
洪老大一推闷强:“你少说两句。”闷强闷头吃不吱声了。
陈浩然哭的更厉害了,洪老大几个人也不劝他,把他拖到墙边让他自己慢慢哭,他们该吃吃,该喝喝。
渐渐地陈浩然也不哭了。坐到洪老大身边,抓起剩下的半瓶白酒,咕咚咕咚大喝了几口。瘦猴一惊,想要阻止,被洪老大拦住,说道:“让他喝吧,一醉解千愁,明天醒了就好了。”
洪老大凑近陈浩然,抓住陈浩然的肩头,说道:“我很喜欢你这个人,以后你要是出去,有事就来找我,你随便找个混混打听我洪老大,没人不知道的。”
陈浩然一推洪老大,口角流着哈喇子,含混不清地说:“这里挺好,我才不出去,我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你要是想我,就进来看我。”
洪老大一笑,知道陈浩然醉了,也不理他,说道:“你愿意住,就住一辈子,我才不来看你。”
陈浩然指着洪老大的鼻子哈哈大笑,不一会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混混睡去。
公安局的审讯室里,陈浩然带着手铐被带了进来。他已经没有了刚进来时的惊慌,这半个月的审讯,他早就把一些程序上的问题搞清楚,该怎回答警察的提问他心里有数。
“我们是公安局重案组的,负责你案件的调查。你可以请律师,也可以自己回答。”
陈浩然:“我不用律师,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吧。”
在座的几个警察对视了几眼,其中一个问道:“你承认不承认,10月5日你盗窃了华海证券的绝密资料,出卖赚钱?”
陈浩然一笑,颇有深意地说:“都到这份上了我还能不承认吗?”
警察:“你知道就好,老老实实地交代,争取从宽处理。”
陈浩然:“我不知道怎么交代,你们想知道什么?”
警察:你盗取的资料都卖给谁?
陈浩然呵呵一笑:“我没见过他们,不知道他们是谁?”
一个警察脸一下就沉下来,吼道:“你小子敢耍我们玩,你没见过买家,你资料给了谁?”
陈浩然:“我们没见过面,他需要资料就打电话告诉我,我把资料放在超市的存物箱里,再打电话告诉他箱子的号码和开箱子的密码。他付给我钱的时候也是这样。”
警察瞪了陈浩然一眼,觉得虽然不可信但也没破绽,又问:“你们在哪个超市交换钱物?”
“宏远路富华超市。”
“柜子的号码是多少?”
“88号。”
一个警察立刻抓起桌子上的电话,说道:“立刻派人到宏远路富华超市调取10月5日存物箱附近的监控录像。”
另一个警察:“密码箱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陈浩然:“钱是他给的,资料是我从公司保险柜里拿的。”
警察:“怎么还剩下不少资料?”
陈浩然一乐:“那个人原先答应给我50万,实际上只给了0万,所以我也只给了他一部分资料。”
警察:“你一共倒卖了几次?”
陈浩然:“就一次,不就被抓了嘛!”
坐在中间那个当官模样的人,看了看笔录,说道:“让他签字。”又对陈浩然道:“你把那个人的电话,写下来。”
陈浩然笑道:“每次他都用路边的磁卡电话,你要,我可以写给你。”
那警察皱了皱眉头,没说话。看着其他两个警察走出了审讯室,他才扔了一支烟给陈浩然:“今天你这是怎么了?这么痛快就招供了?”
陈浩然没客气就着他的火把烟点着,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斜着眼睛看了看他:“我想招就招,不想招就不招。你管的着吗?”
那警察一乐,低声恶狠狠地说:“姓陈的,你的底细我的清楚,别他妈以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跟你说实话,就你干的那些事,判你十年八年的都不冤枉。”
陈浩然破罐子破摔,斜着眼睛看着那警察,说道:“我不是还在你这,你想告我什么罪,现在也来得及。”
那警察一把陈浩然从座位上提起来,说道:“你小子别嚣张,有你哭的时候。”
两人正僵持着,桌子上的电话响了,那个警察接起电话,声音很大,连了陈浩然也听得清:“报告处长,富华超市外边没有监控录像,录像镜头都安在超市里边了。”
处长似乎并不在意,笑了笑,说了声:“那就算了。这事以后再说。”
陈浩然讪笑地望着他:“你是不是没找到录像也很高兴啊?”
处长没接茬,只甩下一句:“你小子,等着瞧。”然后摔门而出。
陈浩然被带出审讯室,刚才傲慢的劲头一下子就没了。像泄了气的皮球,心里沮丧的要命。
深秋的季节是南方一年中最难度过的时间,秋风阴冷,草木萧疏,细雨纷飞,天空阴郁的就像是心事重重的远行旅人,让人的心情也随之沉闷起来。在通往郊区的公路上,一辆法院的囚车不紧不慢地走着,碾压者路上飘落的树叶,发出嗤嗤的响声。
陈浩然此刻就坐在辆囚车的最一排,脑袋靠着车厢板,眼睛微闭着,似乎已经进入了梦想。他明显是瘦又了一圈,头发长而混乱,黑黑的胡子茬密密麻麻的显得老气横秋。
陈浩然的案子前几天也是在阵阵细雨中宣判了。法庭上,审判长高亢的声音还在陈浩然的耳际回响:“法庭宣判,判处陈浩然有期徒刑年,没收非法所得0万元。”昏昏欲睡中的陈浩然眉头皱了皱,法庭上,他供认不讳,对法官提问的所有问题一一回答。肖雨为他请的律师也算尽责,在证据明显不利的情况下,据理力争,做了减轻刑事责任的辩护。陈浩然原以为至少会判5年,结果只判了年。结果还是不错的。他可以满意了。
囚车在公路上颠簸了一下,陈浩然也跟着一晃,法庭上的情景还是那么的清晰。那天肖雨和她父母也来旁听。在宣判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肖雨,坐在前排,一身黑衣的肖雨清秀的脸上出乎寻常的冷漠,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是在嘲笑我吗?”陈浩然的心里一阵悲哀,可是不管我做了什么,始终还是你的丈夫,你不该这样对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