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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一声震天轰响传遍蜀山上下,乃至百里方圆。十余名值守弟子不堪重负,七窍流血而亡。其余人等稍作缓神,当即大呼:“敌袭!敌袭!”边呼边奔行至广场,击钟鸣警。
其时蜀山众人业已闻声知袭,独孤剑圣、酒剑仙二人相顾骇然,立时纵身而前,顷刻间已赶至山门。但见月光照耀下,一只火红大掌从天而降,正中护山大阵。二人抢先一步,早于魔掌降临前,大喝一声:“一炁万衍!”万千无形剑气拔地而起,融入阵法顶罩。
“嘭”又是一声惊雷般炸响,魔掌之威仍是未能打破阵罩。
蜀山众道闻声赶至,齐声道:“可是妖魔攻山?”来者乃是九州诸道掌教,约莫四五十人。
剑圣点点头,遥指山门,道:“群魔已至。”
众道沿指望去,只见群魔乱舞,兀自张嘴咆哮,只是这护山大阵已给守阵弟子启动,阵外声音尽数给阻隔了去。
一黄袍道姑拱手一礼,说道:“剑圣师兄,请发号施令罢!”众道已于数日前商谈好御敌事宜,余人齐齐注目剑圣,显然同是待其号令。
剑圣还以一礼,说道:“蜀山代天下人多谢众位道友。”转首望去,目光灼灼,续道:“开门迎客!”
守御弟子得令,当即互结手印,一阵清风拂过,护山结界顷刻瓦解。群魔眼见结界散去,立时蜂拥而前……
数个时辰前,坤元子得悉李逍遥抵达蜀山,心头不由得惊愕莫名。他与乾元子窥视李逍遥多年,对其实力了若指掌,以他当下修为,御剑抵达蜀山尚需三四日。彼时他巫妖二族已然拿下蜀山,李逍遥再来,却是羊入虎口,正中下怀,但他提早赶至,显是有人相助。
坤元子念及此处,内心惴惴,暗道:“看来少昊那老鬼并非欺瞒与我,确有一只无形大手干预其间。”但他终究一族王者,岂会轻易退缩?当下加紧炼制“阴阳显化镜”。数个时辰后,终于功成。他心下大喜,召出宝镜探视妖族大军方位,确认无虞,这才安下心,又掐个口诀,隐没其间。再出现时,已是连同妖族大军进击蜀山。
其时“乾”“坤”二人再会,乾元子不见巫族大军,心下生疑,问道:“老鬼头,你们巫族人马藏于何处?眼下攻山在即,还不快快召出?”岂料坤元子不以为意,盯住妖族一青衫女子,喃喃自语:“你们妖族当真了得,此妖……”说着,靠向那女子,凭空嗅了嗅,再道:“就连味道都相差无几。”
那女子连退两步,脸上厌恶之色毕现。
乾元子哈哈笑道:“此女乃是准备给他们的一份大礼!”
坤元子阴恻恻道:“当真妙极!”说着,一手前伸,便要抚那女子面庞。那女子一掌要将他魔爪拍开,怒目道:“你要作甚!”岂知纤手却为坤元子所扣。她手腕吃痛,一条蛇信吞吐不定,猛然吐出两道绿点,直袭对方双目。却原来是一条蛇妖。
坤元
子一声冷哼,甩开青鳞遍布的纤腕,说道:“毒蛇终归是毒蛇。”说罢,长舌一卷,扫净面上毒液。
那蛇妖受辱,怒气填膺,瞳仁一立,张开血盆大口,顷刻间已由一个俏丽佳人化作一条碧绿异蟒,盘旋在地作势扑击。周遭群妖同气连枝,也均跃跃欲试,只待其主下令,立马群起攻之。
乾元子大声喝道:“住手!老鬼头,你们巫族大军尚未见到,莫不是要我妖族出工出力,你好坐收渔人利?”
众妖得令,自是不敢违拗,那绿蟒一转头,游入妖群内。
坤元子道:“我一人足抵千军万马。”
群妖哗然,呵斥道:“大胆!竟敢戏弄尊主!”“撕碎他!”“吃了他!”
坤元子不为所动,乾元子素知巫族巫术诡异,谅来对方不致口出狂言,只静待其自证所云。坤元子见他安之若素,道:“少昊帝不愧为妖神一帝,确有非凡气度。”众妖听其直呼少昊名讳,群相躁动,正待怒骂,那白衣少年把手一扬,众妖既安定下来。
坤元子暗道:“一群乌合之众!”当即念念有词。只见他脚下影子里缓缓走出一道身躯——面目黝黑、体高逾丈、筋肉虬结,装扮大异寻常。乾元子愕然道:“大巫夸父!传闻蚩尤得夸父相助,驰骋天下!想不到大巫夸父尚在人世。”
群妖素闻“夸父逐日”传说,当下目睹本尊,见其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心头竟尔滋生一股慑服之意。
一红衣妖娆美妇嗤笑一声,道:“上古大巫夸父竟然目露死气?”她原为狐妖,与那蛇妖同为妖族五将。
倏然间,夸父大步一迈,一只铁手抓向红衣美妇。那白衣少年大喝一声:“当心!”手中折扇已然展开,抵住来袭大手。
就在此时,坤元子影中相继走出三道身躯,一女二男,身形、装扮与适才那夸父相若,显然也是巫族大巫。
乾元子识出那是精卫、彭祖、鼓三巫,虽非本体,实力却也不容小觑,当即出面平息干戈,一道商议攻山事宜。
这人魔双方实力悬殊,巫妖二王倒也不屑再行甚阴谋诡计,率领妖族大军浩浩荡荡挺进顶峰。
蜀山阵法结界一散,群妖便如潮水般竞相涌入。“乾”“坤”二人见对手不加以抵抗,反而引狼入室,心中虽有疑虑,却也不下令阻止大军行进,那些低级妖兵到底不过是无足轻重的马前卒。
众道见群妖来袭,当即互结法阵,或是聚以成天罡北斗,或是合而成鼎立三才,或是并以成九宫八卦,分进合击,迎上群妖。群妖数目虽众,但多为低级妖兵,众道人少却是九州大地各派掌教,是以两军相撞,只见无数妖兽尸首横飞,顷刻间整座蜀山已化为炼狱。
妖族此行虽有数十万大军,然则蜀山势险,上到顶峰者不过数万,九成妖众却是在山底掏挖山脉——巫妖二族意欲将蜀山连根拔起。群妖一波一波涌上,却始终无法突破四
五十道众围成的人墙。
一筋肉虬结的壮汉上前请命:“尊主,属下恳请出战!”乾元子一摆手,道:“莫急,且看看剑圣小儿有甚花样!”
演剑场石阶上三人鼎立,正是独孤剑圣、酒剑仙及震元子三人。震元子道:“看来这请君入瓮之计,还需一引。”身形一幻,已然只身杀入战场。
但见震元子仰天一口闷酒,即又“噗”一声喷吐而出,点点酒滴化作万千利刃,洒入群妖,首当其冲那数十只妖兵登时给切成肉片,酒剑去势不减,直削数百只妖兵方消弭。这口“酒剑术”为震元子所创,其后传于徒弟酒剑仙,后又经酒剑仙改衍为“酒神咒”。
乾元子见状,双眼微眯,冷笑道:“震元子老儿,‘強招必自损’这可是你说的,我大军数十万,这酒你能喷几口?”
那威猛汉子道:“尊主,这老道气势威猛,恐会影响我军士气,属下恳请出战!”这猛汉为妖族五将之一的虎妖,一双虎爪可轻易开山断江。
乾元子颔首示可。那虎妖得允,当即化作一头丈高斑斓吊睛虎,长啸一声,震慑山林。群妖明意,纷纷让开道。那猛虎纵身一跃,带起一股妖风,呼啸着袭向震元子。
震元子大喝一声:“来得好!”其时他已屠逾千妖兵,眼见此虎势猛,心中燃起一股战意,两手一扣,双掌间凝出一柄近丈巨剑,迎上猛虎爪。
只听得一声轰响,震元子剑罡消散,倒射而出,显是在力拼中吃了亏。那虎猛乘胜追击,势要一爪拍死对手。
震元子暗暗自嘲,自己却是舍长取短了,一个跟斗立定,掐起剑诀,运起身法。那虎妖利爪拍下,却是击了一空。只听得“嗤”的一声,鲜血横洒,硕大的虎躯腹下已是开了一道伤口。那白虎一声痛啸甫出,后足再添一道伤口。震元子正待一剑斩下虎头,忽感右侧空虚,当即展开“仙风云体”,避闪一侧。
白衣少年一击落空,冷冷道:“你非此人对手。”
那猛虎咆哮一声,身形渐小,转眼间又化作猛汉,恨恨道:“这老儿甚为狡猾,力拼绝非我对手!”白衣少年扬手示意,那汉子面露不甘退身居后。
震元子哈哈大笑道:“你们妖精都说我们人族狡猾,可依老道来看,妖精也不遑多让嘛。”
那白衣少年不答话,折扇一展,业已袭出。震元子料想那是一件异宝,不敢轻易接下,“仙风云体”施展开,原地留下一道道虚影。那白衣少年身形不动,一把折扇兀自飞舞不止。震元子为其飞扇黏追,始终摆脱不掉,他知是妖族少年御使之故,正待召出宝葫迎击,一瞥间却又更改主意,立时蹿入群妖之中。
但见折扇到处,摧枯拉朽,眨眼间数十只妖兵已丧命扇下。那白衣少年情知中计,把手一招,召回宝扇,遥指场中众道:“你不接招,只能他们接。”说罢,口中喃喃,身前宝扇直飞而前,化作一把遮天巨扇,直扑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