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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有所思道。佘琅反驳道:“您这样认为,也许对于一些人而言,真会如此,但我不会。彩虹虽然好看,却不能为孩儿缝衣做饭,也不能与我相濡以沫、共苦同甘,哪能与您的好、与您的美,相提并论,混为一谈?自从孩儿懂事以来,发觉自己越来越爱您,也觉得您越来越漂亮。”
接着他又附耳低语一番,最后问道:“您说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刀白凤脸儿红,眼儿媚,忸怩道:“你再再忍两天,到了姥姥家,给你找几个美女为你消消肿。”
“别,我才不要,您若真去找,我就不理您了。”佘琅严肃道。她一愣神,不安道:“可你那儿该怎么办?”“这点苦,我能忍,等晚上再练功止疼。”他不以为意,语气轻松道。
她轻嗯一声,觉得很对不起他。踏入竹林,眼前的竹子引起佘琅的注意:这些竹子的叶片特别大,大的叶长有六七十公分,叶宽达十几公分。他好奇道:“妈,您瞧,这种竹子的竹叶可真大啊!”“这叫铁竹,在景昽娘家更多,我们那里的许多竹楼,都用铁竹的叶片来铺盖屋顶,铁竹叶与一般竹叶很不同,柔韧而不易破裂,晒干后泡一下桐油,常年不腐烂呢。最独特之处就是竹竿坚硬如铁,所以叫铁竹。”
刀白凤答道。佘琅惊叹道:“真是宝物啊!主干不粗,美中不足。”“也就铁竹叶用量多,铁竹竿除了做弓箭之外,没有别的用处,可以说,所有竹子中,铁竹是用量最少的竹子之一。”她淡然笑道。佘琅好奇道:“能做弓箭。
这一用处还不厉害吗?”刀白凤解释道:“以前部落征战多,打猎多,铁竹用的多,如今很少用到。我估计这些年,猛巴拉那西的铁竹林都快泛滥成灾了,不过,还好,铁竹的生长比歪脚龙竹要慢许多。”
“傻妈妈,我们不打战,可以将弓箭卖给大宋,换取布匹粮食等用物,可以为民众创造财富啊!”他亲了她的脸蛋一下道“我要试试,看看它到底有多坚硬!”
他留意到铁竹的竹节有八十至一百四十公分长,很适合做弓箭,尤其是箭杆。他双手握住一根直径约六七公分左右的铁竹,一使劲,只听“啪”地一声巨响,铁竹断了!佘琅很失望道:“这叫坚硬如铁?也太脆弱了吧?”
见母亲没有搭理他的话,回头一看:刀白凤目瞪口呆,一副难于置信的傻模样。刀白凤和佘琅携手从竹林出来时,两人手里各自拄着一根铁竹棒,三匹马不用牵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刀白凤心里很郁闷,凭自己三十多年的内功修为竟然折不断铁竹,而她的孩子却能轻而易举地折断,这让她更加意识到自身内力的不足。
但她运足内力,倒是能与他一样,用匕首一下子劈断口径五公分粗的铁竹,心里稍感安慰。时下,澜沧江两岸只有滑索,和极少数悠悠晃晃的铁索桥,连人马铁索吊桥也没有。
拾蚌渡口是澜沧江两岸少数几个有小片缓坡平地贴近江水的地方,这里的江面开阔,水流较为平稳,河水不是太深,能用多层竹排摆渡人马,由于遇到大雾,在路上又耽搁了不少时间,他们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才达到猛卧镇。
佘琅原以为既然能称得上镇,应该是比较繁华的小城镇。没想到,所谓的猛卧镇只是一个人口稍多的山村而已,只是比一般的山村多了一家简陋的马店就称之为镇了。
一路上骑马慢跑五个时辰,又步行了两个时辰左右,走了整整一天时间,才见到一个稍有人气的山村,其人烟稀少、偏僻荒凉,足见一斑。
第二天,从猛卧到普洱的路上,临近中午,佘琅嚷着肚子饿,实际上他是垂涎在路边用铁竹棒猎获的一只林麝和一只又肥又大的野兔。
这是他在树林里小便的时候发现的,这些小动物们怎么能逃脱“凌波微步”的追逐?第一次用铁竹棒打林麝时,随手挥出的一棒,竟然将林麝的脑袋给打得粉碎,若非他反应敏捷闪退开来,溅出的血液与脑浆,差点溅到自己的身上。
见惯血腥场面的佘琅,连自己也觉得太残忍了,而铁竹棒竟然连一丝擦痕也看不出来,恰在此时,从草丛里惊出一只野兔,他挥出温柔一棒,野兔毫无挣扎地软在草地上,他拧起来一看,野兔的身子完好无损,精通搏击术的佘琅隐约感悟到内力的收发节奏与力量分寸的把握。
本来想多拿几只野生动物练练手感,又担心母亲等急了,可能还会为他滥杀动物而生气呢,所以就停止了“大屠杀”的念头。
佘琅想舍弃这两只猎物又觉得可惜,耳边传来母亲的呼喊,他才惴惴不安地拧着两只猎物出来,没想到母亲见了,竟然没有责备他,还微笑道:“小馋虫今天有口福了。”
丰润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未曾盛醴倾酒,已让他心醉。于是他们来到路边的一条小溪旁,下马絷缰。
刀白凤不敢见血腥,将宰杀动物的活让佘琅自己去做。她在路边附近砍了些松树枝,拾了一捆松针,在山溪边搭起了烧烤的木架。
当佘琅用匕首将那只野兔解剖了之后,才发现它的脑壳已经碎裂,这让佘琅甚是惊悚,对内力的使用又多了点心得体会。刀白凤自己虽然不吃肉,但她却是兴冲冲地捡柴、搭架、点火、添柴,忙得不亦乐乎。若是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她是为能吃到肉而高兴呢。佘琅拿着一根穿着野兔的松树枝在火上烤着,一手抓起一把盐巴就往兔肉上撒,盐粒飞散开来,均匀地沾在兔肉上,熊熊的篝火碰到食盐,有黄色的星辉炸闪,恰如小小的烟花。
“誉儿!你怎么能这样?”刀白凤脸色有点苍白,似乎很生气。佘琅见母亲生气的模样,有些迷糊,茫然问到:“您怎么啦?”手里抓着的一把食盐又要往兔肉上撒。“别撒盐了!”刀白凤怒声阻止道。佘琅吓了一跳,愣住了。
只见刀白凤用舌头舔了一下手指,蹲下身子,用手指将掉落在草叶上、地面上的一粒粒白色盐粒沾在指上,再含在嘴里吮吸,一粒粒地去寻找,很认真很仔细,一粒粒地粘起,一粒粒送进嘴里,眼里噙着泪花。
佘琅被深深震撼,他明白母亲的意思,像一位做错事的小孩,偷偷地将手里的那把食盐放回去,和她一样从地上将一粒粒食盐捡起来放进嘴里。
刀白凤见他那样,心里很内疚,她轻声解释道:“誉儿,妈不是不让你吃盐,而是不应该如此浪费食盐”“孩儿知错了,以后不敢浪费。”
他惭愧道。刀白凤喟叹道:“你住在皇宫王府,很少出来走动,不知民间疾苦。我们大理许多地方的食盐都是拿命换来的你大舅就是死于护盐路上的争斗中”
她将运盐道路的艰难,部落之间为争夺食盐而发生的征战与纠纷等血泪史告诉了佘琅,最后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不知道食盐来之不易,不知者不罪。妈刚才见你那样撒盐,一下子控制不知自己的情绪,对你发脾气,是妈妈的错,请原谅妈妈的粗鲁,你别介意,好吗?”
“这是孩儿的错,无论如何,孩儿都不该浪费食盐,孩儿一定改。”佘琅诚恳道。孤儿出身的他,本身并无浪费的坏习惯,只是这种烧烤方法是从战友那里学来的,边撒食盐边烧烤,食盐能渗入肉里,猎物烧烤出来的滋味才会鲜美。
他以为这样做很潇洒,万万没有料想,却将母亲给惹急了,佘琅第一次意识到,食盐对大理民众的意义似乎非同一般。
两人都专注烧烤,陷入沉默。完全新鲜的野味逐渐烤熟,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肉香,将记忆体里的真正段誉给勾引出来,他对佘琅道:“佘大哥,我来了。”佘琅愕然:“你想干什么啊?”“你别惊讶,这本来就是我的躯体啊。”
“我知道,所以才问你想做什么嘛。”“我闻到一股肉香,我也想品尝一下到底是什么滋味。”“咦,你能”
“是啊,难道你也闻到?”“是啊,难道我们能同时共用一个鼻子?”“真是如此呢,我还闻到妈妈的体香呢,你呢?”“一样,那你能看见我在烧烤吗?”“未曾看见。”
段誉答道。佘琅不敢流露情绪,也不敢回忆,连忙道:“只有一张嘴巴,我们各吃一半烤肉,如何?”“当然行。我先吃,肚子饿坏了。”段誉答道。
佘琅笑骂道:“坏小子,原来这些天你都在泡妞啊。”“咦,你怎么知道的?”段誉惊讶道。
佘琅道:“我们共有一个脑袋,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当然知道。”“嘴巴先让给我用,身体其他部位,一人一半,如何?”段誉道。
“好吧。”佘琅自然不会、也不好意思拒绝。刀白凤切下一块林麝烤肉,沾了食盐,递到段誉嘴边,柔声道:“誉儿,尝尝妈烤的。”“谢谢妈妈。”
段誉伸手将匕首接过来,递进嘴里。刀白凤一愣,暗自伤神,心想:“他还是介意了,我还以为他真的不会介意呢。”刀白凤见他吃得津津有味,心里也很开心,脉脉凝视着他。
“好吃!”段誉对佘琅道“请你帮我切”他想都没想,这句话脱口而出。刀白凤又一愣,随即开心应道:“好啊,妈帮你切,将匕首给妈吧。”脑海里,佘琅连忙道:“我将两只手都让给你了!你自己切,好意思让妈为你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