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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反对减价喽?”一位官员喜形于色地追问道。高泰明含笑点头:“遵循各位的共同意见。”他一边说,一边在桌下伸脚踢了踢身边一位高家亲族官员。
受到事先支使的高家亲族官员猛然觉醒,嗯了一声,乘势故意追问道:“可是,皇上的意思似乎比较坚定,那边也有不少重臣支持减价,那该如何是好?”
一位官员小心翼翼道:“真若如此,大家相互退一步,盐价稍微降低一点,这样两边都好有个交代”
“不可,若是我们不想减价,就决不可丝毫退让!一旦开这个口子,减价多少就很难由我们控制了,大家既然意见一致,就要坚持到底,不可摇摆不定,自乱阵脚!”高泰明强硬道。
藏在幕后偷听的高升泰对儿子这话最感满意,不禁露出少许得意的微笑。在司马范骅看来,这次如此重要的大事,高升泰都没有亲自来参加朝堂廷议,还真是生病的缘故,所以他对高升泰染病一事深信不疑。
在回家的路上,范骅心里嘀咕:高升泰最近经常染病,难道他的大限将至?若是真如此,我倒要小心行事,不要一味跟在他的后面,直接去得罪身强体壮的皇上。
于是,范骅自己也开始权衡着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第二天,高泰明代表他的父亲参加了廷议。
司徒华赫艮是唯一一位以赫赫战功从平民一步步升迁到三公之高位的大理重臣,对底层的老百姓最有同情心,生性耿直的华赫艮率先慷慨陈词表示支持段正明的提议。
下面反对声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十个中居然有七八个反对的,这一切也在段正明和段正淳的意料之中,保定帝段正明连忙问高泰明道:“高将军既然全权代表高相国,请高将军说说你父亲的意思。”
“家父有云,只要朝廷众臣与皇上商议出一个共同的结果,家父无不领旨照办之理!”高泰明从容答道。
这一回答出乎高家朋党幕僚的意料之外,也出乎段正明诸人的意料之外。段正淳心里霎时明白,高升泰这是在打太极啊,不愿意背负阻止降低盐价这一利民的骂名。
也不想让这一提议通过,所以鼓动其他臣子来阻挠这一利民变革,由于有了“段誉”所说的盐矿为后盾,他的心里也就踏实许多,遂问道那些反对的朝臣们道,你们之所以反对降低盐价。
无非是担心朝廷盐税收入空缺部分无法填补,既然如此,应该问一问主管盐税的高相国能否补上这份财政收入的空缺。
当段正淳问高泰明:大理一年里销售出去的食盐有多少?食盐的最大年产量能达到多少?盐税的总收入有多少?等等问题。高泰明被段正淳连珠炮似的发问给问懵了,哑然道:“这这个下官也不清楚。”
他的确不清楚,他哪里知道,其中大部分盐税都被高升泰偷偷地变相转移到高家的私囊之中。
段正淳淡然一笑道:“各位反对降价,无非是担心少了一部分盐税的收入,会不会少了各位划拨的银两。高相国一直以来治国有方,生财有道,他一定会有办法补上这部分亏空的。
若是高相国觉得这么做,有些困难,那就将这个难题交给司徒大人去烦恼,盐矿与盐税的管理与征收都交给司徒大人去折腾,高相国也可以少一份烦扰。”
众人一听,心里颇受震撼:这事闹大了!谁都知道盐税这是一块肥得流油的肥缺,让高升泰拱手让出,他一定不干!可是,他们若反对也找不到理由啊,人家降价利民,还能保证不减朝廷的财政收入。
若不反对,又担心事后遭到高升泰的打击报复,他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付,便不约而同地保持集体静默。段正明心里暗乐,如今他的心思对于能不能置高升泰以不义并不太热衷。
对于从高升泰手里夺取盐矿盐税的管辖权并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知高升泰早在计划阴谋谋夺政权的段正明更不敢将高升泰给逼急了。
只要能降低盐价,消减高升泰的财政支配实力,减轻民众负担,让边陲民众吃上食盐,防止边民叛离那是最好的结果。于是,他问司空巴天石道:“司空大人有何看法?”
巴天石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从容答道:“既然高相国也说遵循皇上与各位朝臣共同的意思来做,如今各位朝臣没有反对降价,微臣岂有反对之理?”
他故意将他们的静默当做是不反对的姿态。段正明心里更是愉快,遂问司马范骅道:“司马大人意下如何?”
范骅早就明白了高升泰的意图,如今见高泰明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暗叹:高升泰死后,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段正明和段正淳的锐意进取。
他很佩服巴天石的圆滑与沉稳,遂也附和道:“微臣与皇上和高相国同样的意思。”那些官职不及两位的高家朋党更是莫名其妙,什么时候高相国和皇上一个意思了?
莫不面面相觑,不知东南西北。段正明开心道:“食盐降价之事就这么定了!具体要降价多少,何时开始实施,还需要高相国与相关大人共同商议之后,再昭告天下!”
事情的结果传到高升泰耳中,其暴怒抓狂的情形,是可以想象的,高泰明再一次成了父亲发泄怒气的出气筒,其难堪与愤怒之情,无以发泄,按下不表。段正明虽然在这一回合里占了先机,但在高家尾大不掉的强大势力前,并未化解危机。
而是进一步刺激了高升泰加快谋夺政权的决心。其次,他并不知道,佘琅信中的盐矿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存在,他并未真正找到盐矿,虽然佘琅知道景昽境内有大片的食盐矿藏,但凭借古代落后的技术,能不能挖出盐矿他根本没有丝毫的把握!
佘琅会不会给段正明和段正淳带来麻烦呢?一切还是未知之数。这一路上,佘琅与沈博毅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两人竟然说得很投机,相互之间惺惺相惜,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沈博毅原先完成了近四分之三的大理木雕地图,被山贼给毁坏了!一路上,他趁着夜晚宿营的时间,点着松枝,对着篝火,凭着他超人的记忆力,将那被山贼毁坏的木雕地图,重新雕刻出来。
并将这一路上看到的这段地形也雕刻下来,这时候,佘琅和刀白凤通常会陪着他闲聊。夜深时,还会在篝火上烤些野味做夜宵,沈博毅和佘琅都很能吃,这一点他们也相似。
刀白凤熬不了夜,常常靠在佘琅的身上睡觉,而佘琅总是要另外为她多盖一层衣服,将她紧紧地搂抱在怀里,相互依偎,相互取暖,这一温馨场面,看得沈博毅羡慕不已,感叹道:“佘大侠对尊夫人真好。”
佘琅笑了,轻声道:“她是我娘亲!”“啊!”沈博毅即惊讶又感动,虽然没有见过她的脸,但他听刀白凤的声音,可以感觉出她还很年轻。他站起来拿出衣服递给佘琅道:“给你娘多盖一层衣服吧。”“谢谢!”
佘琅道。沈博毅笑道:“这衣服还不是佘大侠给的呀。我去那边方便一下。”他的笑容有点悲凉,说完就管自己离开,来到一个佘琅都看不到的角落,埋头哭泣。
佘琅对母亲的情意,刺激了他对亡母的回忆,让他不可抑制地悲从中来。在这一路上,为了让沈博毅便于绘制地图,遇到高山时,佘琅特意背负着他登上高山之巅,让他俯瞰周围的地势地形。
因为他的速度太快,来来去去也无需花费太多的时间,等他们下来后,那些随行的人们才如蜗牛一般挪动了一小段路程。不仅如此,期间遇到险峻难行的悬崖或深谷,佘琅还不畏其烦地将他们一个个背着直接飞掠过去,将众多的包袱也一次次来来回回地运送过去。
若是绕行,他们需要的时间更久,行进会更慢。沈博毅羡慕佘琅的绝妙轻功,有一次,开玩笑道:“我若有佘兄弟这般的好轻功,十天半月就可以跑遍大理的每一处地方。”佘琅也开玩笑道:“沈兄若有兴趣,就拜我为师吧。”说出来,才觉得这话有点对他不敬,正要道歉。
却见沈博毅倒头就拜,愣是让佘琅反应不过来。可话已经说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好答应他愿意教他轻功,但拜师就可以免了,沈博毅感慨道:“虽然我的年纪比师父大,但我这条命是师父所救,宛如再生父母,纵使您不愿收我为徒,我叫您师父也是理所应当的。”
佘琅见他怎么说也不再与他酸腐客气,爽快地答应下来。佘琅拿下面罩对他道:“既然你愿意拜我为师,应该认识师父的模样。”他那年轻英俊的外貌,还是让沈博毅感到脸红:“原来师师父,那么年轻啊。”
“是不是后悔了?”佘琅微笑道。他连忙道:“不,不,不是!是徒儿感到惭愧”“学有专攻,你饱读诗书,若是说起经书子集,诗词歌赋,你就是我的老师了。”佘琅诚恳道“不是我好为人师,而是本门武功概不外传,我若不收你为徒,将无法传授你武功。这个,希望你明白。”
他居然好意思说自己不好为人师?沈博毅想起自己以前考了三次都未能考上进士,心里惭愧不已,羞赧道:“师父谬赞了,徒儿愧不敢当。不知我们是属于什么门派?”“逍遥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