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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三娘临死前的大笑到底是何意呢?”
想来上官行儿对三娘的死也是耿耿于怀的,尤其对它这种初识人情的妖来说。她之前一直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化身成人形之后,周遭所遇之人,诸如李云飞之辈都是些仗势欺人之辈。三娘一直丫头丫头的叫她也使得她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馨。想起当日与三娘相识,倒真是不打不相识,她一生未尝过男女之情的滋味,却独独遵照海棠小姐的意思要将逍遥派的绝学传授给一对有情之人。
这一主一仆倒真是一对苦命的人儿,想必海棠小姐的求而不得,风三娘对自己感情的禁锢却也尤其残忍。
不过她的死却使得陆乘风想了太多,一个在前不久还与自己把酒言欢之人,却意外死去,回首往事竟是历历在目,难以释怀。纵观整个修真界,高手如云,连风三娘这般早已登峰造极的修为竟也躲不过一死。
想着这些,他不禁发出一声慨叹道,“三娘虽久居逍遥洞,不过她本身却是向往随性自由的。我想她想的是,以后终于可以自由了吧!”
“不对!”上官行儿闻言却是反驳道,“我说三娘应该还有很多遗憾才对,没能陪海棠小姐等到那个负心汉,此为其一。其二就是没能亲眼见到逍遥派的东山再起!其三应该就是没能找到一个心爱之人!”
“那你觉得她到底在笑什么呢?”
“我猜三娘可能是好面子,不敢在我们面前哭,只能用大声的笑来掩饰自己的不甘心!”
“你是说,他的潇洒是装出来的吗?”
闻言,上官行儿却露出一副高深的模样道,“万物对死有种本能的害怕,所谓的看破红尘我认为是故弄玄虚。在我还是一朵花之时都曾害怕太强的阳光灼伤我而转身背过去,更何况人呢?人之所以不断的修真追求长生其实也是怕死,这与佛家吃斋念经害怕死后入地狱是一样的。你难道没听懂三娘吟的那首诗吗?”
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不像是一个初化人形的妖说出来,却更像是一个历经世事的人说出来的。陆乘风许是觉得此言却有道理,便是连连点头。这世间的人往往都是口是心非的,如三娘一般,越是装作十分潇洒,越是有着许多不甘。她的大笑,如今想来却更像是声声大哭。
生在红尘中的众人,是注定要受七情六欲煎熬的,真正能超出世外的,恐怕早已不在这尘世间了。但若是一旦得道成仙,摆脱了死亡的恐惧,可是没有了七情六欲,那活千年万年又和行尸走肉有何区别呢?因害怕死亡而辛辛苦苦修真,当终有一日得道成仙之后,得到的却是一个生不如死结局。两者孰重孰轻恐怕是谁也无法解答的,陆乘风想着便是不经意的笑了,思来想去怕也只有活在当下才是最好的归宿。
“有情众生,由四根本烦恼,轮回生死,不能出离。此等轮回观念,是指生死无尽期,如轮无始终,而非将六道或五趣,依次排列如轮,周而复始之谓。轮回生死苦海无尽期,故盼以修道的方法,出离生死,超脱轮回,入于涅盘。希望三娘转世投胎之后到一个平头老百姓之家,不要再牵涉在修真界的争斗之中!”上官行儿说着便双目微闭,对着满天的繁星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几下。
听她这番高深之话好似佛家真言,又见她双手合十乃是佛家的手势,陆乘风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些东西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上官行儿闻言便是转过头,面露难色道,“这都是一位佛家的情僧教我的呀!不过他到底是谁我却暂时不能告诉你!”
“佛家……不是六根清净吗?怎么会有人自称情僧?”
“不知道,反正当初我们认识已经很久了,他一直都是自称自己为情僧的,具体为何,我也不知道!”
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佛家自古便是四大皆空,六根清净,自称是红尘之外的人,何来情僧一说?最重要的是,这上官行儿才化身人形不久,怎地听她的口气好像是活了许久一般,那佛家情僧陆乘风却也是从未见过,想着他便是将心头疑惑尽数道出。
这一问,上官行儿顿时便像是说漏嘴一般,惊慌之余便是结结巴巴道,“没有……我只是偶然见到的,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样!”
见她这番模样,恐怕是个人都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不过想来她不说自有不说她的道理,陆乘风倒也不想再逼她什么。连日来所发生之事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一股想闷头大睡什么也不顾的冲动让他不经意的躺了下来。
要说这苗人也真是谨慎,连睡觉的地方也与众不同。在木屋之内的两根对立的木柱上栓有两根绳子,而中间的兽皮也就是床的所在。如此悬空的设计,恐怕也是担心半夜有野兽或者敌人来袭好作防备用的。不过这深秋时节,山风呼啸而过,尤其在夜晚,这凉意便已是十分重了。索性这兽皮虽有股怪味,但却十分暖和。
不过也不知是因为不习惯还是心头有事,陆乘风却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待他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之时却是安静如常,这也不禁使得他心头的担忧又重了一分。只因张秀英睡觉有个毛病,总是爱打呼噜,虽是女子之声,呼噜的声音却丝毫不比男子差。二叔陆建成曾为此十分困扰,不过后来二婶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她只有在全家都睡了之后自己才入睡。可是这却使得每晚他和陆平安贪玩回来得太晚而惹得一顿破口大骂,如今想来自己也的确是有些太自私了。
想着,陆乘风不禁呼道,“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二叔有事的!你们都早些睡吧!我明日就上孤云崖打听情况!”
这话虽是没有称呼,但却是说给张秀英听的,不过那头除了陆平安沉声答应之外却没听到张秀英的任何回应,想来他嘴上没说,却是在怪自己这一家遭受此劫都是拜这个被称之为扫把星的侄子所赐。
说完之后陆乘风却不禁又叹了口气,心下却想,二叔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如今也不知道,自己修为再高恐怕也不一定能救到了他。此言却更像是自我安慰,因他实在接受不了身边之人陆续离去。
上官行儿一个人望着漫天繁星呆立许久之后终于也是翻身而上睡到了吊床之上,不过那种彻夜难眠的感觉却使得他和身边的陆乘风有着同样的痛苦。但见他一双漆黑的眼睛在星光下闪闪发亮,她不禁将手搭在了陆乘风的肚子上,继而是轻声道,“听闻此种方法能让人安然入睡!”
闻言,陆乘风不禁笑了,也不知是在笑她的天真还是欣慰。不过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柔软倒也真是安心不少,两人虽只隔着一线的距离,两两相望之时却有了种相互依赖的感觉。只是两张吊床却是如何摇摆也不能靠在一起,反而却是有种相排斥的感觉。疑惑之余他们便是又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当陆乘风将手伸到那那兽皮外沿一边之时,却在柔软之中突然摸到了一块冰冷的东西。他随即又将手摸向了另一张兽皮,果然也是如此。原来,有人刻意在两床相间处放了一块磁铁石,而且同极处正好因相对应而产生了排斥。下一刻,陆乘风抓住那块石头一用力便将其扯下来扔进了下面的山崖。
这是谁做的恐怕已经不言而喻了,上官行儿显然也是知晓其中的玄机,便是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看来那女子却真是看上你了,也难怪人家肯舍身相救!”
那纸条上写的情真意切,却不想背地里竟然搞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陆乘风虽是有些恼怒,但却不敢冒然发作,只因二叔的病还需要她代为医治。不过担心上官行儿因此多想,便又轻声道,“放心吧!我不会受制于他的,只要二叔的病一好,我就让他开出条件,完事之后我们就离开此地!”
上官行儿却是少见的没有醋意,转头道,“人家舍命相救,我们自然不该欠别人什么,怕只怕这女子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你要走恐怕也不会是易事!”
陆乘风道,“我要走谁也拦不住!”
这一番话却被他们顶上的乔媚娇和张酒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
张酒,也就是当日那位和陆乘风拼酒之人,只见他一本正经道,“酋长,那小子可真是细心,连磁铁石都扔下去了,看来他对你的戒备之心很重啊!”
乔媚娇却不禁莞尔一笑道,“没关系,是人都会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太重情而且固执,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让他臣服于我!”
“那可不一定,我看这小子与这妖精情真意切,酋长你想拆散人家恐怕非君子之道啊!而且你与猛苗族的曲累央有婚约在身,你确定真的要如此做吗?”
“我乔媚娇想要得到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就算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留住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