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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长时间的星际瞬移,刘迦体内疲惫不断涌至四肢,几度色变,那神识已渐感不如先前的专注。崔晓雨不断为他擦拭脸上的汗水。众人开始时还试着替他助功,可那诸多不同修行方式、不同属性的力道灌入他的身体,他却无分心转化为混元力。瞻南山功力毕竟有限,没有多久,对他也就毫无助力可言。到后来,连小云为其补充过来的天地灵力都越来越无法立时转化了,他心中暗暗急道:“我这苦苦坚持,虽然能挨过片刻,却不知那广成子何时才能停得下来?这广成子也太能跑路了,一口气跑下来,也不知跨过了多少星系。”
玉灵子知他体力消耗太大,心中不忍,当下安慰他道:“兄弟,这样吧,做师兄的给你讲几个故事,你听着听着就忘了身体上的难受,如何?”刘迦皱着眉,艰难地点点头,猛提一口气,将混元力尽行摧动。众人在他的庇护下,虽然在星系间片刻不停地穿梭狂奔,倒也不觉着累。听说玉灵子要讲故事,一时间尽皆兴趣大增,都将耳朵竖起来。
却听玉灵子讲道:“咱们中华古代有个愚公,他的家被一座大山挡住了,家里人每次到山外面去都很不方便,所以呢,他就决定把那座山移走,可你要知道,那座山真是又重又大啊,要移走那座山,可真要把人活活累死…….”
刘迦闻言心中一阵悲凉,连连叫苦道:“我……我多像那愚公啊……我也快活活给累死了。”此念一起,顿感手足酸软,但心中想起玛尔斯命运难测,仍全力支撑。
那岐伯在一旁叹道:“玉灵兄,你这算啥故事?一点趣味性也没有,还是我来讲吧。”刘迦闻言,心中稍感宽慰,毕竟岐伯见多识广,想来那故事更能让人听得进去,而不至于越听越难受。
岐伯在一旁说道:“在那太古时代啊,有个夸父,这人有毛病,可能是精力过旺吧,总觉得自己特别能跑。有一天,他就去追那太阳……咦,倒和咱们追那广成子颇为相似……”刘迦听他说到此,再也无法忍容那已至极限的酸楚,咬着牙、高声惨叫道:“我知道,那夸父最后给累死了……”言罢,眼前一黑,身体脱力,终于晕了过去。
他这一倒,众人也跟着立时停下,瞻南山神识探过,知他只是累得无法支撑,并无大碍,当下说道:“咱们先到附近的一个星球去,让他自己恢复。”崔晓雨抱起刘迦,与众人移至附近一个星球。
齐巴鲁叹道:“哎哟,小白脸这一晕过去,可没人追得上那臭道士了。”非所言也在一旁扼腕叹道:“老玛这人虽然大嘴巴、惹是生非、爱骂粗话、打牌作弊、中看不中用……可是……总得来说,还是一个好人。可惜,不知那广成子会如何折磨他。”岐伯摇头道:“玛尔斯那混蛋没那么容易被人整死,别看他是个残废神,那鬼心眼可不少。只不过咱们把那广成子跟丢了,却不知到哪儿才能找到这二人了。”
刘迦适才虚脱昏迷,确是因为不愿随便放弃救玛尔斯的机会,不得己地苦苦坚持。可一旦松手,那紧绷的身体立时缓过气来,混元力不断自我衍生更新,达到一定程度时,又自动将小云宇宙内的天地灵力转化。刘迦只是晕了片刻,神识立时清醒,似觉混元力恢复的速度比平时快许多,心中诧异,内视之下,却见林思音正在替他续力,二人都是混元力,不用转化融和,拿来即用,是以比平时复原得快。
他见此大喜,神识返至小云宇宙内,来到林思音身边,只见她头戴一顶花环,身着袒臂白裙,腰间一条浅黄丝带,长身玉立,皓齿蓝眼,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刘迦开心地拉着她的手,笑道:“思音,你这身打扮真好看。”心中暗暗叹道:“不知不觉中,她已长成她姐姐初见我时的样子了。”
林思音眨着眼睛笑道:“哥,这衣裙是小云姐给我做的,花环是老白给我编的。”刘迦看着一旁的小云和两个无体元神,不禁叹道:“我最终还是没能救得了老玛,可惜。”转而对林思音说道:“思音,以后你别为我续力了,你我修为差距太大,这样做对你身体有影响。”
林思音摇摇头,一脸纯真地说道:“老白说了,刚才你没有昏倒前,我不能给你续力,怕被你的混元力一拉,把我的修为全给废了,但现在可以了,老白说你昏倒后,混元力自己也在恢复,不会对我有影响的。”
刘迦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见林思音调皮的笑道:“哥,我现在的样子像我姐姐吗?”刘迦一愣,转头见白玉蟾支吾道:“嗯…..那个,咱们前些日子不小心提起了你从前的事,顺口就说起了小混元……”刘迦沉吟片刻,长叹一口气,转而笑道:“前辈,没事的。我也不想啥事都瞒着思音,她还是婴儿的时候,我就考虑过的,不想让她过一种封闭在象牙塔中的生活,只要她愿意知道,咱们什么都不必隐瞒。”接着对林思音笑道:“思音,你想到外面的世界去吗?”
林思音摇头笑道:“小云姐的宇宙好大,什么样的世界都有,去不去外面都一样呢。”刘迦笑道:“是,小云是这宇宙的老大,你在这宇宙内自由自在,不正是那二当家吗?”四人闻言尽皆开怀大笑起来。
刘迦对四人说道:“你们先自个儿玩吧,我还得去想办法救玛尔斯。”转眼见到白玉蟾一脸赞许的神色,不禁奇道:“前辈,你这样子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似的。”白玉蟾点点头,叹道:“小子,你现在真得长大了,已不是当初老夫见你时那个懵懂小子啦。”刘迦一愣,莞尔笑道:“前辈,你又开始怀旧了是吧?”
辛计然点头叹道:“人老了就这样,动不动就会想从前,无聊,没出息。”白玉蟾急道:“文老,你年纪可比我还大些!”辛计然苦笑道:“是,我年纪比你大,连我这比你岁数大的人都一直朝前看,岂不是更显得某些人没出息?”白玉蟾闻言一怔,不知该作何回答。小云和林思音在一旁看着两人争执不休,嘻嘻哈哈乐个不停。
刘迦看着四人嘻闹玩耍的场面,心中忆起前事,虽有感概,但毕竟知道此刻不是发思古之悠情的时候,当下神识返出,睁开双眼。
齐巴鲁正在他身边,见他醒转,立时呵呵乐道:“果然没事,说醒就醒。”继而又皱眉道:“那个玛小白脸可能没救了。”刘迦醒转坐起,但见众人一脸失望之色,也知没有更好的办法找到玛尔斯所在,一时郁闷之极。
猛地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广成子,老子现在残废了也瞧不起你,你既然有种敢和老子真得干上一架,那正好。你以为在地球上老子就怕了你了?我没别的宝物,就这晶玉盘,就用这个和你打,如何?”接着另一个声音传来:“你一个残神,就算有再高明十倍的宝物又如何?再说了,那宝物如果真得有那么厉害,你有本事运用?”
众人闻言尽皆惊喜而立,心中全闪过一个念头:“定是玛尔斯骗那广成子说要决一死战,找机会拿出了晶玉盘这久违的通讯法器。”当初在商庐时,大家为了通信方便,人手一个晶玉盘,许久不用,竟忘了此法器,没想到玛尔斯急中生智,用这东西向众人通报了他的方位。
刘迦拿出晶玉盘正欲呼叫,岐伯打断他说道:“你想害死老玛啊?你这一通话,广成子立时识破,要么就是三下五除二地收了老玛的命,要么就是再次将他带走,再找到他们可就难了。”刘迦醒悟,也暗自惭愧,险些一急之下,将好事变成坏事。说话间,大丑已将传送光圈拿出,笑道:“只要确定在地球,那就好办。”
众人挤进传送光圈,大丑立时启动,刘迦问道:“大丑,你定的什么时代?”大丑摇摇头,说道:“我取消了时间定位,反正直接去就是了,那广成子现在去的年代,就是咱们要去的时间。”
话说那玛尔斯被广成子带至地球,停在一处青山之上,这里奇峰叠嶂、幽谷深潭、古洞苍岩纵横其间。玛尔斯看了看四周,笑问道:“这里风景不错啊,臭道士,这是什么地方?”广成子哼道:“到了这里,就算你那些狐朋狗友全都来了,我也不怕,我那徒弟一个人全对付得了。”
玛尔斯笑道:“臭道士,你这做师父的也不过如此,徒弟又能如何?你不是要报仇吗?放开老子,咱们一对一的干一架,用真本事打赢了我,你也算出了口恶气,如何?”广子冷笑道:“就你现在这本事?老夫既能将你捉住,便是把你放了,先让你十招,照样把你禁得住。”说罢,解开玛尔斯的通神星,叫道:“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瞧瞧。”
玛尔斯立时跃然而起,从怀中拿出晶玉盘,笑道:“广成子,老子现在残废了也瞧不起你,你既然有种敢和老子真得干上一架,那正好。你以为在地球上老子就怕了你了?我没别的宝物,就这晶玉盘,就用这个和你打,如何?”那广成子一脸不屑道:“你一个残神,就算再高明十倍的宝物又如何?再说了,那宝物如果真得有那么厉害,你有本事运用?”
却见玛尔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臭道士,你小子等着挨揍吧,我懒得理你!”话音一落,立时钻进了龟颐盾中,只留下一个乌龟壳在地上。
广成子本来见这玛尔斯死到临头尚如此嘴硬,以为他真有什么别的本事或是宝物,虽然心中不惧,但也凝神戒备。谁知道转眼间,这混蛋竟躲进了龟颐盾,他一愣之下,拿起长剑对着龟颐盾一阵狂砍,口中叫骂道:“你这缩头乌龟,快给我滚出来!”玛尔斯在龟颐盾中嘻嘻笑道:“傻瓜,我在这里面躺着多舒服啊,谁有功夫出来陪你玩?你自个儿玩吧。你如果觉着一个人寂寞,把你那厉害徒弟叫来陪你玩吧。”
广成子正在挥剑猛砍,忽听玛尔斯在龟颐盾中高声叫道:“向前!”话毕,那乌龟壳竟猛地向前冲了出去。广成子大惊,立时跟上,不曾想玛尔斯在龟颐盾中全无方向感,这一向前,立时撞在不远处的山壁上,又弹了回来,正好与广成子遇上。那龟颐盾当即被撞来连翻数个跟头,这边广成子也被撞得气血翻涌。
那龟颐盾一落地,立刻顺着山道的青石台阶蹦蹦跳跳地向下跌去,隐隐传来玛尔斯的骂声:“又开始翻跟头了,这是怎么回事?”广成子在后面紧紧跟上,一边用剑疾砍,一边破口大骂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谁见过战神躲在乌龟壳里面的?你把神界那些混蛋的脸全丢尽了。”玛尔斯一边跟着龟颐盾翻滚,一边忍不住还嘴骂道:“大丈夫斗智不斗力,你懂不懂?”转而又笑道:“随你怎么骂,我就是不出来。”
眼看广成子就要捉住那乌龟壳,忽觉身后一股大力袭至,他心中惊讶,立时闪至一侧,正是刘迦等人已然赶到。非所言见刘迦已逼开广成子,长手伸出,将正在山道上翻滚的龟颐拉了回来,同时笑道:“老玛,你的筋斗翻得不错啊,还嘣嘣直响呢。快出来吧。”
玛尔斯闻言大喜,立时现身而笑:“臭道士,你现在可以把你那高徒叫出来了,看看他有多厉害呢。”广成子见自己已处于弱势,当即哼了一声,高声喊道:“用成!用成!快出来,做师父的被人打啦!”一时却无人响应,只有他的喊声在山谷中回荡。
齐巴鲁闻言乐道:“臭道士,咱们何时打过你?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岐伯脸色铁青,低声嚅嚅道:“要不……咱们先离开这里?他那徒弟可没那么好惹。”非所言也是一脸疑惑地说道:“岐伯兄,他徒弟是谁?这用成二字怎么听着耳熟得紧?”
刘迦闻言一怔,正要相问,却听体内白玉蟾颤着声音说道:“用成?这名字好熟啊。”继而忽然问道:“臭小子,你快看看这里是何处?”
刘迦放眼四顾,见远处一山壁上刻着“天台”二字,立时说道:“这里是天台山!”话音刚落,白玉蟾立时惊道:“天台?臭小子,你们快跑吧!这里是紫阳真人张伯瑞成道之处,那紫阳真人又名张用成,你们绝不是他的对手!”刘迦对这些高人典故素来不熟,闻言之下,不禁脱口而出道:“紫阳真人是谁?”
他此言一出,其他人尽皆色变,瞻南山低呼道:“兄弟,这祸只怕惹大了。”刘迦虽然不明其理,但见其他人脸上皆现恐慌神情,也知麻烦不小,正欲同众人转身离开,却听玛尔斯骂道:“他妈的,紫阳真人又如何?只要不是玄老大亲自来,老子才不怕呢……再说了,那玄老大还是咱哥儿们呢……”
忽闻空中传来一个平淡浑厚的声音笑道:“师父,这群人是哪里来的,这修为可真是乱七八糟的。”众人转身急逝,却被一股柔和大力轻轻拦回。广成子哈哈大笑道:“这吹牛的穷神,现在看你如何逃得了?”
那能场所触,刘迦暗暗吃惊,再抬头一看,却见一个相貌和蔼,身材肥硕的中年人,手中握着一条白色帆巾。刘迦见此,心中更加惊道:“那白巾只是一条普通的腰带而已,在他手中竟然便有如此威力!”但他不愿就此受困,暗中将混元力从手掌急向一侧透出,欲破围而逃。
那人似乎略为惊异,手中白巾微微一动,一股大力旋转,已将刘迦卷至半空。刘迦被他大力搅得心潮起伏,一至半空,立时说道:“哎哟,张真人,我可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劝架的。”张伯瑞微微笑道:“嗯,年轻人,你那地支字诀从何处学来的?”
广成子也早升至半空,当下叫道:“好徒儿,给我揍这群混蛋,问他那么多干嘛?”张伯瑞莞尔笑道:“师父,这多年的仇恨,你老人家还不能释然吗?”转而他又说道:“前些日子,我在灵宵殿那边同玄穹等人聊天,颇有进境。眼前这小子的修行与玄穹的天干地支字诀极为相似,不知他和玄穹是什么关系。”
刘迦闻言,立时笑道:“玄哥是我哥们儿。”但说完又想起那玄穹重修仙史一事,转又苦笑道:“过了这些年,不知他还认不认得我?”念及此,大有攀龙附凤却又被人遗忘的尴尬,心中颇有潇涩之意。
广成子一听,惊了一下,但立时骂道:“倘若玄穹是你哥们儿,三清便是我兄弟了。”说着他转头对张伯瑞说道:“好徒儿,别听这小子瞎吹,这群人个个都是吹牛大王,必是偷学了那玄穹的皮毛,到处吓人。别管那么多,先替我痛扁一顿再说。”张伯瑞闻言,脸上略现迟疑之色,暗道:“我这师父脾气一直这么急躁,老不见改。那玄穹何等本事?一般人怎么可能随便偷学到他的成名之技?倘若这小子真是那玄穹的朋友,到时候我在玄穹面前却如何辩得清楚?”
念及此,他随手一摆,又将下面众人一起提至,挨个看去,不禁摇头暗道:“这群人修为各异,来自诸界,连僵尸和妖界的人都有,可真是奇了。”正在暗自思量,却听广成子说道:“那岐伯可以放过了,其他的人不能放。”张伯闻言惊道:“这群人中有岐伯?”
岐伯叹道:“就是你眼前这僵尸!”转而又补一上句:“别问我为什么会做僵尸,我都被人问烦了。”张伯瑞闻言一愣,奇道:“岐伯?您老人家……这……转修僵尸,未免也太不自重了些。您怎么能这样,那后学晚辈都以您老人家为榜样桤模,您却让人如此失望,这……这是先人该有的做人态度吗?”
刘迦知道岐伯最讨厌别人提起他从前的事情,此刻自己被困,心中也正烦恼,眼见这张伯瑞言语颇为迂腐,当下不耐烦地说道:“他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没有改造好,没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所以自甘堕落地做了僵尸,这理由总行了吧?”
众人闻言,尽皆一愣,不知那世界观和人生观所指何物。李照夕与他来自同一个时代,当下苦笑道:“师兄,这当口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张伯瑞虽然知道广成子一直想找战神复仇,他心中却对此事颇不以为然,总道那冤冤相报之举,乃修行者之大忌讳,但被那广成子的话语所逼,又不好将这群人放了,一时间左右为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