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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尾小生这几天经常想起端午节那天晚上。那天晚上,陶心儿哭得很厉害,起先是压抑着,偶尔才听得到她哭泣的声音,在黑暗中看得到她的肩膀间或的抖一下,可是到了后来,在尾小生的劝说下,她索性哭得更厉害了,声音也不再压抑,痛快的哭出来,声音那么大,好像最委屈的人是她一样。
见到陶心儿哭得那么厉害,尾小生也收口了。他想着自己不能落井下石,反正此刻她也不可能有什么理性的回答。
于是,在心里叹口气,慢慢伸出手去,在黑暗中摸到她温热的好像马上就要被泪水浸透的身体,一把轻轻抱住她,对她道,老婆,你别哭了。
陶心儿依然在那里哭得厉害。
尾小生对她说道,事情过去就算了,我承认自己无能,但我很重视我们的家庭,以后我不想再受到伤害,我们努力一下,好不好?
他是抱着忘掉一切,非常真诚的心,向她提出请求。
然而,回答他的,仍然只是沉默,陶心儿还是不出声,但是哭势明显减弱。
尾小生也放弃继续等待她的回答了,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慢慢躺平了,将两只手搁在心口上,仿佛用两只手轻轻的盖着,心就不会受伤一样,他想,没办法,绿帽不想戴也戴了,戴一段时间旧了就扔掉,当没戴过好了。不过,他的心里,也还是希望陶心儿能让他表个态,告诉他,她也跟他一样,会和过去一刀两断,和他好好的重新开始,两个人一起共同努力,不让对方再受到伤害。
他希望她能像他一样表个态,这样他的心里会安稳一些,也会好受许多。
虽然让她表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会很为难,陶心儿一直在那里哭,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吧。然而,他却没有听到。
她的啜泣慢慢听不见了,渐至无声。
尾小生在黑暗中侧过头来看她一眼,看不到她,不知她缩在黑暗的哪个角落,只得皱皱眉头,合着眼睛睡下。
那一个晚上都没有事,两个人各自怀着心事睡下。
到了第二天,又各自客气的打了招呼,然后去上班,尾小生找了郑钱,陶心儿自然要去找施建军。
尾小生竟然知道了。
这是陶心儿没有想到的。她走到路上,过了端午节,天气已经非常的炎热了,她就像那害怕天热害怕雄黄的蛇一样,走在路上,被太阳炙烤着,汗珠如雨一样,不停的落下来,她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仿佛在油锅里煎一样,痛苦焦急万分。
一边往前走着,脑海里不停的思索,尾小生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知道了为什么是这样一个态度,他表现得太奇怪了,如果尾小生像其它男人一样打她骂她或者用其它法子报复她,那么,她会心安理得,想着办法去对付他,可是他没有。他只是说要和她做一次长谈,然后到了床上,拉黑了灯,他才有勇气说出口,告诉她,他一早就知道了,问她,那个姓施的有什么好?对她说,是否如果她不是嫁给他,是不是会比现在幸福许多?
当时的陶心儿听到尾小生这样的问话,只觉得六神无主,心里仿佛钻进了无数毛毛虫,在那里坐立不安,只觉得害怕张惶极了。她方寸大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也不知道思考,所以到了后来,她只用了万无一失的唯一反应,那就是哭。
她在他面前哭,一是因为害怕,二是因为不知如何作答如何思考,三是,听到他说,我们重新开始,大家一起努力,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不是不感动的。
和尾小生从大学恋爱开始,他们在一起也有五六年了,她以前一直认为他是那种阳光型的大男孩,真心专一没有什么心眼,同时心智与他的个子和长相成反比,他根本不了解她,他们两个人结了婚,虽然结婚买房买车都是尾小生家里出的钱,虽然他对她很好,可是她仍然觉得寂寞,觉得没有人懂得自己,理解自己,没有人明白她的理想,她的抱负,她对事对物的看法,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个有主见有看法的女人。
这些,尾小生永远不会明白。
而施建军却不一样,他和她都在电视台,属于同一个行业,她的理想,她的事业,她的困惑,她的喜好,施建军全部了解,甚至有些和她也是一样的,和他在一起,陶心儿就感觉自己遇到了知音一样,有说不完的话,有乐不完的事。
施建军老了,比她大了二十多岁,他因为年纪大,身材也不可避免的像他那一个年纪的男人一样,微微发福,头发也是同样的趋势,他已经开始局部谢顶。
然而,她陶心儿自己长得漂亮,对于一个男人好不好看,已经无所谓了,她不是肤浅的女人。
所以她才爱上了他吧。
原先的生活过得很好,尾小生在国外,只得隔几天给她一个电话,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一聊,一年才回来看她,施建军在国内,是她所有的电视台的台长,她可以天天看到他,他们有机会就在一起,这样的生活她过得很满意。
只是又有谁想到,尾小生会因为特别想念她,提前两年回国,陶心儿原先想到,这样的生活还可以持续两年的,没想到就这样破灭了。
尾小生回了国,一切都跟从前不一样,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和施建军在一起,为了和情夫聚一次,她必须想尽心机,想出一个理由和办法,让他们能够在一起,又不会让尾小生起疑心。
从尾小生回国后,他们已经偷偷聚过三次,一次是她们电视台到杭州去玩,一次是尾小生去湘西越野,一次是最近,在晚边的电视台,一个极其偏僻的房间里,平时根本没有人过来的。
上次尾小生下班来接她,看到她和施建军站在一起,两个人虽然说着没有什么多大意义的给别人听的话,眼神却一直在交流着,施建军在回味那天的偷情,眼神里都是暧昧和情欲。
陶心儿原以为尾小生不知道的,因为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是现在她才发现,她太低估了尾小生。
她没想到他知道了,而且远比她想像得要知道得久,昨天晚上,很想问他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可是毕竟是心虚的,觉得这样问出来,就是性格再好的男人,估计也会怒火冲天,然后暴打她一顿。
心里六神无主,就像本来一颗心乱草丛生,突然间一阵狂风刮过,那些乱草东倒西歪,显得更乱了。
她走到电视台去,匆忙间也没想着要开车,最近的时间,她经常不想去开自己的那辆广本,在宝马奥迪法拉利很多的电视台,她实在不好意思开着她那辆旧了的广本,宁愿走路打车坐公交去上班。
外面的天气是那么热,还不过是早上八点多,可是街上已经到处都是上班的人流,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仿佛想把人身后最后一滴水份也会吸干一样。
她穿着的灰色的连衣裙,如今被汗水打湿,一块一块的粘在身体上,就像无数只蚂蚁,那蚁腿上蘸了蜜糖,在她身体上爬行一样,实在是太难过了。
路显得分外的漫长,车子显得分外的拥挤,人显得分外的多。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上,然后皱着眉头,举起一只手来,用手笼在眼睛上面,使眼睛能够清楚的看清四周的环境。
她想着,如今尾小生知道了,她该如何是好?
就好像一个被警察通辑的坏人,在人海里四处逃跑着,虽然没有人认出好来,可是她仍然非常的害怕。
她想到自己的害怕,同时也想起施建军的害怕。他没有知道尾小生知道他们的事情时,都表现得非常的害怕,如今要是知道她老公知道了,不晓得会吓成什么样。他很可能不敢和她接触了,不敢和她了联系了,施建军对于黑暗中的男女关系,一直胆战心惊,胆小如一只老鼠。
陶心儿这样想着,突然想到什么,便慢慢停了下来。
她原先匆匆忙忙的走着,是想去告诉施建军她老公知道了,可是走到半路上,心里想起那么多,突然就不想告诉了。
她想着现在尾小生并没有打算报复和揭发他们,那么,她急着去告诉施建军做什么呢,只会让他突然间变得害怕,然后永远都睡不着,随时担心事发,像他那么胆小的男人,说不定会心脏病发突然吓死过去。
施建军一直说他身体不好,特别是心脏,最近几年,听说有高血压。
陶心儿停下步来,思索了几分钟,便决定暂时不告诉施建军。
她想着,尾小生为什么明知了却对她仍然像从前那么好,为什么?尾小生并不是懦弱无能的男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读大学时,曾经是校篮球队的主力,他工作后,向乎每个星期都要去健身房,他做俯卧撑,一口气能做两百多个。
她曾经亲眼看到过他打跑小偷,那小偷要偷她钱包,她没有发觉,站在一旁的尾小生却看到了,硬是突然间捉住那只小偷的手,那小偷的手已经拿到了她的钱包,正在慢慢的往外面缩回去。
而且当时不只一个,有三四个,小偷有同伙,她当时怕他出事,对他道,快走吧,拿回来就行了。
可是他却不肯,硬是和三个小偷对打,最后把他们都成功的扭送到派出所去了。
那么,尾小生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呢。
难道真像他说的,老婆,你嫁了我之后,是不是觉得不幸福。是不是如果嫁给了别的男人,会比现在过得幸福一点?老婆,我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大家一起努力。
还有他看着她时殷切真诚的眼睛,那眼睛如此莹莹闪亮,里面有让人感动的流质。
陶心儿呆在那里,她是不敢相信,尾小生会这样爱她,连她的出轨都能容忍。
她不相信尾小生是这样好的男人,她不相信,她觉得世上根本没有那种博大胸怀的男人,她在电视台,什么样的男人看不到,现在的男人都是在外面玩许许多多的女人,家里的女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流行,各自找情人,彼此心照不宣,她以为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她不相信自己的老公会与众不同。
虽然不曾捉到什么把柄,可是他没出国时,身为一家物流公司的副总,也是经常出差在外,或者陪客户喝酒吃饭,出了国,就更加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陶心儿经常对自己道,他肯定出轨了,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即使让她知道了,她也无所谓,她能够接受,会原谅他的。
一个人总是以彼之心去度他人之心,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看别人也是什么样的。
所以到手的幸福白白溜掉,不知不觉做好最好的人,当事者却并不知情。
陶心儿就这样思着想着,到了电视台,她仍然闹不明白尾小生要这么做,一直苦恼着。
施建军看到她来上班了,看着电视台现在来上班的人也不多,便笑着走过来,对她说道,这么早来了。
陶心儿勉强自己笑一笑,算是招呼。
施建军笑了笑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再在一起?
他说着这话,一边伸出手去,把自己的一只手盖在陶心儿的手上,陶心儿原本坐在那里,两只手放在办公桌面上,施建军站在那里,面朝着她,背对着电视台的外面,这样他伸出一只手去罩住她的手,别人也看不到,被他矮胖的身材挡住了。
所以他才会如此大胆。
陶心儿看他一眼,虽然知道没事,可是也还是笑道,你就不怕?
施建军轻声笑道,不怕,没人看得见。
陶心儿道,办公室有摄像头。
施建军一愣,连忙把手拿开了。
陶心儿不作声的咧嘴笑了笑,她是骗他的,他却草木皆兵,非常的害怕。
施建军道,我们什么时候再在一起,这些天,我很想你。
陶心儿没有说话。
施建军道,昨天你老公来接你,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他没有怀疑什么吧?
陶心儿在那里紧锁着眉头。
一直含着笑轻轻说话的施建军这次看到了,脸上神色突然变得紧张,对她说道,不是你老公为难你了吧?
陶心儿摇摇头,说道,他没为难我。
她说的是实话,尾小生是没有为难她,施建军总算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轻松道,没有为难你就好。
陶心儿看他一眼,认真道,但是他知道我们的事了。
施建军笑了笑,对她说道,知道就知道,知道我也不怕,大不了我们各自离婚,然后在一起。
陶心儿愣了愣,眼里有异常的神采,她看向施建军,看他的眼里尽是戏谑的神采,知道他是开玩笑的。
她心里失望,感觉从高空坠落一样,心里发一狠,决心让他吓一践,她认真说道,我是说真的,我没有开玩笑,他是知道了,说要对付我们。
她是心里真的不好受,所以说这话时,神情凝重,把心里所有的愁苦几乎都表现出来了。
施建军起初不信,后来认真看了看她,然后突然紧张道,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陶心儿没有抬头,却看到施建军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突然间拿了回去,整个人在那里站都站不稳一样,她抬起头来,看到他突然间面色苍白,脸上汗如雨下,神情显得非常的害怕。
他颤抖着声音问她,你老公有没有说怎么报复,你好好劝劝他呀,跟他认个错,叫他不要把事情弄大,哎呀,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陶心儿看到他那么害怕的样子,突然间于心不忍,故意装作顽皮的样子,卟噗一笑,然后对他道,我骗你的,瞧你吓得。
施建军又看了看她,看到她装出来的轻松好玩的神情,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以后不要吓我了,你真是。
陶心儿微微有点失望,说道,我知道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在一起?
明天吧,明天你安排个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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