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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姑娘!”
扁舟将靠岸时,慕飞卿脸上浮现出一缕笑容,露出惊喜之色,右手一抖,长剑出鞘顺江掠过,然后飞鸿踏雪一般点在剑上,身影飘过,掠过十来丈江水,飘然落在岸上。
只见兰若正抚琴于一棵青树之下,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缓缓抬头时,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收了长琴,轻声道:“公子怎知是我?”
长剑归来入鞘,慕飞卿缓缓道:“知我赴死,还敢来相送者,不多,能以琴让我愉悦者,更少,两者皆有者,唯有兰若姑娘!”
兰若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起身走过来,轻轻一指点在慕飞卿的额头上,道:“公子尽说胡话,你乃天下无双,怎是赴死,兰若是来见证你旷世一战而已!”
慕飞卿微微一笑,道:“是是是,兰若姑娘说的对,是我失言,不过,这也是因为见到姑娘,一时之间有些情不自禁而已!”
兰若轻笑道:“些许时日不见,公子倒是不知从哪学了些油嘴滑舌的贫嘴之言!”
慕飞卿正准备辩驳一下,突然想起那撑船老者,转过身正准备让那老者原路返回,只是,刚一转身,浑身紧绷,一抹冷汗从额头冒出。
那一叶扁舟还在,中间横了一根丈余竹竿,却不见那老者的身影。
“兰若姑娘,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老人家?”慕飞卿问道。
兰若疑惑道:“公子说笑了吧,从你乘船下来,兰若就看见你了,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啊,哪有什么老人家,公子是不是看花眼了,把那石头看成人了吧!”
慕飞卿眉头一挑,顺着兰若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一块灰朴朴的石头正立在江边,乍看之下还真有点像一个佝偻这背的老人。
慕飞卿慢慢走过去,老者那块石头,眼神有些泛着冷光,抽出长剑就准备砍一剑,只是出剑的时候,脑海里莫名的浮现出刚刚一梦黄粱时,那坠龙的悲戚目光。
“哼,”慕飞卿冷哼一声,道:“倒是好胆,敢给我搭桥!”
就在这时候,岸边波涛汹涌的江水突然仿佛退潮一般,本来拍打得噼里啪啦的江水突然失去了声音,在眨眼之间,水位居然下降了三尺有余!
这一幕,让兰若惊呆了,诧异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慕飞卿回头看了看浩浩荡荡的长江,又看了看仿佛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的峡谷,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真龙想要出世,还差点气运,不过,倒是找错了对象!”
兰若听得似是而非,疑惑道:“公子在说什么?”
慕飞卿摇了摇头,嘀咕道:“葬麟渊,葬麟渊,算了,尽力而为!”
“对了,兰若姑娘,见也见了,你且回去吧!”
兰若抱着琴,欠身道:“公子,我自知实力不够,若是跟着公子去了仙陨山,反而会给公子拖累,我在此等候,只是为了陪公子走一段,到了仙陨山地界,我自会离开,不会打扰到公子的,就让我跟你走一段吧,我已经很满足了,公子……”
慕飞卿摇了摇头,道:“兰若姑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现在必须走了,我去不了仙陨山了!”
“啊?”兰若惊喜道:“公子,你不去了吗?”
“不是,”慕飞卿解释道:“你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吗?”
“不知道。”兰若说道。
“此地叫葬麟渊!”慕飞卿说道:“我当有一劫在这里!”
兰若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急道:“公子,咱们不去了好不好?”
“我……”
就在这时候,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慕公子,此地风水,可满意否!”
这一滩水势十分湍急,两岸高山对峙,悬崖峭壁高耸,水面最窄的地方不过三丈左右,这一段水路倒是别具一格,峡谷里面套着峡谷,可在这样湍急的地方,江面上却有一锦衣老者踩着一根竹竿逆流而上,那老者背着一把长剑,仿佛神仙中人。
“公子……”兰若有些焦急。
慕飞卿叹了口气,道:“来不及送送你了!”
说罢,慕飞卿微微往前一步,落入那一叶扁舟之上,小舟瞬间犹如离弦之箭急速冲个出去。
兰若站在岸边,内心焦急,却又无能为力。
她怜月阁如今也在陵王麾下,所以,她深知慕飞卿此次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这可是四尊人间绝顶,
荒原一战如此凶险,她倒是无所畏惧前去相助,这一次,不是她畏惧了,而是她深深的感到无力,荒原时,面对公子的敌人,她自信尚有一战之力,可这次,她却知道,一点忙帮不上,若强行跟过去,反而是给公子拖后腿罢了。
这一次,她深深的感觉到了无力,
这是实力上的弱小而带来的,突然间,她脑海里就闪过那么一个念头,
若是我也有人间绝顶之力多好,
那我不就能够帮助公子了吗?
当这个念头产生之时,她怀里的长琴在悄无声息之间冒出了一缕缕黑色的气,不知不觉之间慢慢漂浮起来,侵蚀着她的识海,
就在那一瞬间,
兰若脑海里再一次多出一个念头,
若能成为人间绝顶,我便有了两三百年的寿命,那我岂不是可以与公子长相厮守……若是,能成为圣人……那该多好……
这个疯狂的念头戛然而止,
兰若自己都被惊吓到了,
疯狂的摇了摇头,叹气道:“我又如何有机会成为人间绝顶呢?又如何配得上公子……能做的只有为公子祈祷战无不胜!”
兰若静静地望着江面,没有发现她怀里的长琴一缕缕黑色的气正悄然的退了回去,一切仿佛都没存在过。
…………
江面上,慕青汞踩着竹竿快速在江面穿行,朗声道:“慕公子恐怕还不知,此地名为葬麟渊,正是上天为你远定的葬身之所,葬的便是你这位麒麟!”
慕飞卿喝了一口茶,缓缓站起来,说道:“想葬我麒麟身,区区四个人间绝顶,恐怕还不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