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全力以赴

词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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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忠堂教授给苏娇杨分配下来的课题, 正是适应当下国情及发展所需的发展经济学。

    发展经济学最先萌芽与西方国家, 主要研究内容为‘贫困落后的农业国家及发展中国家如何实现工业化、摆脱贫困、走向富裕’。

    华国一直都扮演者自给自足的‘小农国家’角色,而伟人提出‘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号召之后, ‘摆脱贫困、走向富裕’成为了全国上下的共同追求,‘工业化’亦成为了全国发展的主旋律。

    发展经济学便成为了指导国家经济发展的重要理论。

    经济学与数学是分不开家的,尤其是‘发展经济学’这种需要运用数学模型来结合实际推导未来发展走向的学科, 更是与数学密不可分。

    宋忠堂教授作为国内应用数学界的泰斗人物,被国家委以重任,当仁不让地扛起了发展经济学的重担。来到国防科大之后, 宋忠堂教授组建的团队中, 有超过半数的人都在研究发展经济学,这些人肩上扛着的,是引领国家走向繁荣与复兴的希望。

    而今天,宋忠堂教授实在忍不住了,决定向苏娇杨下手, 将苏娇杨也推进发展经济学的大火坑、大熔炉中来。

    发展经济学是火坑, 是熔炉, 同样也是很多学者的涅槃重生之地。

    如果能够在发展经济学中取得突破,那必然会做出诺贝尔奖级别的成果,甭管是名还是利,都会纷至沓来。

    苏娇杨原本的打算是,自己只负责发展经济学中与数学相关的命题,将所有同经济学沾边的命题都交给宋忠堂教授课题组的其他人来做,她的发展重心还是放在数学上。

    可没过多久, 苏娇杨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经济学中提到了很多生僻的定义,将每个专业词汇术语拆解开来,每个字苏娇杨都认识,可把那些字组合在一起,苏娇杨就看不懂了。

    隔行如隔山。

    其次,哪怕是脱胎于经济学中的数学问题,都与经济学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单单以数学思维去衡量那些问题,做出来的很多成果太过理想,缺乏了经济学条件约束的数学结果,可信度实在太低,甚至有很多结果是与经济学理论相悖的。

    苏娇杨苦哈哈地拿起了经济学的书。

    为了学习审稿两不误,苏娇杨每天都会从数学系背走五本杂志,然后去图书馆看,等审稿结束后,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恶补经济学领域的知识。

    饶是那专注水壶里加了能量内胆,头上还带着绿油油的灵感发夹,苏娇杨都累得够呛,每天晚上往床上一躺,她整个人就被床给封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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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的另外一端,《数学纪年》编辑部已经被苏娇杨的高效率给吓到了。

    他们从拉丁美洲以及欧洲找那些审稿人的时候,何曾有过这么快的审稿速度?那些审稿人都如同是开着蜗牛车一般,慢吞吞的,一篇稿件审上两三个月都是正常的事情。

    可这才过了多久,苏娇杨就审核了这么多文章……效率实在惊人。

    《数学纪年》编辑部的人原先还担心苏娇杨一味追求审稿速度而忽略了审稿质量,可当他们看了苏娇杨审核过的稿件之后,这些疑虑就彻底被打消了。

    苏娇杨不仅审核了论文的学术内容,连一些图件中存在的不规范的地方都给标注出来了,甚至是一些论文引用不当的地方,苏娇杨也没有放过。

    当然,被苏娇杨以红色钢笔最醒目标注的地方,都是错误运用多方法复合法蒙混证明之处。

    哪里有错,错在哪儿,该怎么修改……苏娇杨都写的清清楚楚。

    换句话说,苏娇杨就如同是一个钉棺匠,将这些内容存在瑕疵的论文一篇一篇判处死刑。

    《数学纪年》编辑部在新发行的期刊中特意开辟出一栏来,用以发布那些存在问题的文章,提醒全世界的数学家及时自查,若是有引用过这些文章中的论点,还请主动撤稿,以减少编辑部的工作量。

    普林斯顿帕克学派发展了数十年,早已在学术界占领了大山头,那种玄之又玄的复杂方法被很多二线学者推崇,但如今却被证明,帕克学派所运用的方法存在明显缺陷,由帕克学派证明的定理全部推翻,恢复到猜想、假象、猜测上。

    数学界的这次更正,几乎形成了十级地震,不知道有多少学者自查了自己的论文,亦不知道有多少课本开始重新编写、多少已经毕业的博士、硕士被召回学位……苏娇杨的一篇论文,捅了整个数学界的马蜂窝。

    得亏苏娇杨在国内数学界混,国内学术界闭塞十年,鲜少有人知道多方法复合法,更别提会有人用这种方法做研究,不然苏娇杨怕是走到街上都会被人丢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更让《数学纪年》编辑部感动的是,苏娇杨的审稿速度明明已经很快了,结果苏娇杨还写信说她前段时间有别的事情在忙,无法全力审稿,之后的审稿速度会再快一些……华国人都这么敬业的吗?

    《数学纪年》编辑部的人投桃报李,又特地封了两百美金并一封感谢信,连带着录用那篇《霍达猜想的证明》论文的过稿信,一并给苏娇杨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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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临近下班前会到数学系办公室拿些杂志外,苏娇杨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图书馆里。

    平时苏娇杨来数学系的时候,陈润之老先生往往就下班了,苏娇杨草草拿了论文就走,几乎不会在办公室停留太久。

    然而这天,苏娇杨还是如同往常一样风风火火地冲到了数学系,拎出钥匙来准备开门,却发现门上根本没落锁。

    她推门走了进去,见陈润之老先生正翻看一沓材料,笑道:“陈教授,您还没下班呢?”

    陈润之老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抬起头来,伸手指了指苏娇杨桌子上的信封,道:“《数学纪年》编辑部给你寄信来了,你看看,我估摸着时间,你投过去的那篇与霍达猜想相关的论文,也应当审出结果来了,你看看有没有过稿?”

    苏娇杨点头,坐在座位上,拆开信,入目就是一沓红红绿绿的美金,立马乐得眉眼弯弯,“诶,怎么还给我寄钱了?”

    陈润之老先生:“……”没眼看啊没眼看!

    那么厚的材料,不说先看看材料里面写了什么内容,一眼就瞅到了钱,这小姑娘是掉进钱眼里了吗?

    苏娇杨把那一沓美金收到包里,这才开始看信。

    她对自己做出来的学术成果相当自信,所以看到过稿信时,她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只是报之以淡淡一笑,还不入看到那封《数学纪年》编辑部寄来的感谢信让她高兴。

    陈润之老先生见苏娇杨脸上丁点儿‘狂喜’都没有表现出来,心下一沉,“怎么了?是你的论文出问题了吗?”

    苏娇杨摇头,“没有,已经被录用了。国际数学家联盟也去认证了我的成果,说是论证无误,还让我在圣诞节的时候去一趟华盛顿,去领个国际数学家联盟的奖。”

    陈润之老先生眼睛立马就亮了,“既然稿件录用了,那你怎么脸上丁点儿高兴都没有?真是吓死老头子了!”

    苏娇杨撇嘴,“这个结果早就预料到了,有啥好高兴的?”

    陈润之老先生语塞,如果不是怕把苏娇杨那个灵光的脑袋给打傻,他绝对会用自己手边的搪瓷缸子好好敲打敲打苏娇杨。

    苏娇杨又问陈润之老先生,“陈教授,圣诞节是哪一天来着?我在乡下待了十年,把这些洋节都给忘了。”

    陈润之老先生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约莫是在十二月底,我记得好像是十二月二十五来着。”

    苏娇杨站起来,将那封信塞进抽屉里,边从书柜里翻杂志边道:“那时候我哪有空啊,我那些学弟学妹都等着要成绩呢!我一会儿写封信,把这件事给回绝了。就说我有事,没办法赶过去,很遗憾,请国际数学联盟把该给我的奖杯和奖金寄过来就成。”

    陈润之老先生:“……”

    不去领奖,还让人家把奖杯和奖金寄过来……他相信苏娇杨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国防科大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有望走向国际数学界的苗子,陈润之老先生有些担心苏娇杨,万一苏娇杨把国际数学家联盟给惹毛,到时候被国际数学家联盟的人给排斥了,那可怎么办?

    不过这话还不能明着同苏娇杨说,不然有些伤人心。

    陈润之老先生纠结了一会儿,抬头想劝劝苏娇杨,结果就见苏娇杨已经挑选好杂志,开始动笔在那儿写信了。

    陈润之老先生赶紧按住苏娇杨的笔,把苏娇杨写了三行的回信夺过去,道:“娇杨同学啊,这样不太好。宋教授那边不是从清大挖了两个人过来吗?让他们俩接你的班,你去国际数学家联盟走一趟。据我所知,国际数学家联盟邀请华籍学者去领奖,这在建国后还是头一次,你必须走出去,代表我们华国科学界的所有人去展现我们的风采与精神面貌,明白不?”

    “另外,你说你想搞应数,国防科大地矿系那边刚好委托给咱一个项目,是关于油气田开采的。油气田开采事关国家能源战略的布局,需要出一个应数好的人来帮忙计算什么储备资源量、可采资源量……地矿系的老孙给我讲了一堆,我一个没听懂,现在也懒得学了,你去配合地矿系推进一下工作吧。”

    苏娇杨:“???”

    “陈教授,我最近正忙着发展经济学的事儿呢,宋教授催得挺急的。”

    陈润之老先生摆手,“地矿系的事情比较急,你先去帮他们把问题给解决了,然后再回来搞什么经济学研究。你说你数学天赋这么好,怎么就跑去搞应用数学了?年纪这么小,就解决了两个大猜想,往后的作为指不定会有多么高,你说你……这不是浪费天赋吗?”

    一听陈润之老先生又想忽悠她去做纯理论数学研究,苏娇杨立马就点头答应了支援地矿系的事儿,她将期刊收进书包里,麻利地准备离开。

    陈润之老先生又叫住了她,“娇杨同学,入职材料我给你准备好了,你明天上午拿着跑一趟学位办,让他们给你开毕业证明,然后下午拿着毕业证明去人事处,办理入职手续,直接入职国防科大吧!办公室的事儿暂时先不折腾,咱数学系的办公大楼还没有盖好,也没有空余的地方,等盖好之后给你腾一间宽敞的。”

    “另外,附属出版社那边说你的那些书已经挣了很多的稿费,你一次都没有去拿过,赶在这学期结束前记得把钱都拿走,不然附属出版社那边的人做账也不方便。”

    此刻的苏娇杨脑子完全是空白的。

    陈润之老先生说了个啥?

    让她去学位办拿学位,准备毕业?

    还让她去人事处准备入职数学系?

    她这大学才念了一年不到啊!虽说这一年里做出来的事情挺多,可也不能这么轻松就大学毕业吧!

    苏娇杨脑子转了几圈,问陈润之老先生,“陈教授,当时国防科大承诺给我的,说是我大学念书期间能享受那么多的待遇,结果我这三年半的大学才念了一年,你们就让我毕业了,是不是当初承诺给我的那些福利也都没了?”

    陈润之老先生气得七窍生烟,“这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吗?你觉得这是问题吗?”

    苏娇杨想想,除了这个问题之外,她还真没什么别的问题了。

    陈润之老先生痛心疾首地说,“只要你答应留校,这些事儿都不是事儿!你怎么除了搞学术的时候能够精明点之外,做其他事儿都迷迷糊糊的?”

    “学校给你的待遇再好,那也是学生待遇,距离老师的待遇还是略微差一些的,你直接留校任教之后,明年学校给年轻老师分房子,你自个儿就能单独分一套!至于那些水费电费,能花多少钱?有学校的补贴在,一个零头就够你交水电费了!”

    苏娇杨又问,“那借书卡呢?之前我的借书卡是扩容过的,要是留校成教师之后,借书卡的容量会不会减少?”

    陈润之老先生气到无奈,“借书卡是死的,人是活的。一般人借书,一学期都看不了十册,而且人家都是看完旧的,还了之后再借新的,怎么你就恨不得一下子把图书馆给搬空呢?教师卡的借书量是五十,比你原来多十本,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用,我把我的卡也借给你用,成不?”

    苏娇杨这下真没什么问题了,从陈润之老先生手里接过材料来,点头应道:“那我明天先去把毕业和入职的事情给办了,如果有空余时间的话,明天就去地矿系跑一趟,争取早点把地矿系的事情做完,不然怕宋忠堂教授急。”

    陈润之老先生亲眼目睹苏娇杨就好比是脚下蹬了风火轮一样飞快地走出数学系,笑骂道:“走那么快干什么?就好像办公室里有狼撵你一样。”

    说完之后,陈润之老先生的脸色突然一黑,手指反指着自己,半天没说出话来。

    办公室里原先就他和苏娇杨在,说苏娇杨背后有狼撵,那可不就是把他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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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润之老先生觉得自个儿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苏娇杨绑上了国防科大的船,心里满是庆幸,然而苏娇杨却半点自得都没有。

    国防科大为她提供了一个十分宽松的学习与搞研究的环境,数学系的氛围也很好,很适合她的职业规划,而且她来国防科大一年,亲眼看着国防科大图书馆里的藏书越来越多,新修的建筑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学生质量也芝麻开花节节高……她很期待国防科大的未来。

    当然,还有一个最最最重要的原因,苏娇杨已经从一个不怎么喜欢吃辣的北方人变成了无辣不欢的辣妹子。

    原先她去国防科大校门外那条小食街上买麻辣煮时,总是同老板说,“老板,一份麻辣煮,不要麻也不要辣,您给我再汤里煮煮就好!”

    现在苏娇杨去买麻辣煮,已经变了说法,“老板,来份麻辣煮,麻椒和辣椒都多放点,不然吃着不够劲儿!”

    离开国防科大,苏娇杨担心自个儿吃不到这么美味且便宜的麻辣煮。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苏娇杨也没有收到过其他高校递来的橄榄枝,哪怕她曾经考虑过回津大去,好守在苏爸爸和苏妈妈身边,可是人家津大看不上她,她能怎么办?

    如今国防科大愿意赏识她,她自然是十分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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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津大:我不是!我没有!我特别赏识你!我已经找人去挖你了!但你们系主任把我派过去挖人的人都给留下了!你把自个儿赔给我们津大数学系,我们就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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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苏娇杨起了个大早,逮着学位办的人刚上班,她就堵上门去办理手续了。

    国防科大连续两年招生,只招到苏娇杨这么一个省级状元,学位办的人哪怕没见过苏娇杨,一听苏娇杨自报家门,立马就想起苏娇杨是何许人也了。

    陈润之老先生在给苏娇杨的材料中,早就准备好了数学系出具的毕业证明材料,学位办的人一一核实无误后,痛痛快快地给苏娇杨开具了毕业证明与学位证明,大红色的公章往证明材料上一盖,还附带着送了苏娇杨一句话,“恭喜毕业!”

    苏娇杨连连道谢,带了毕业证明与学位证明要走,那学位办的老师又问了她一句,“苏同学,你毕业之后,已经找到工作了吗?是哪家政府机关单位,还是去哪家高校?”

    苏娇杨答道:“就在国防科大,陈主任让我留校任教了,我现在来办理了毕业手续,一会儿直接去人事处办理入职手续去。”

    那学位办的老师呆了一下,“你要留在国防科大?那感情好。我们这些人虽然是搞行政的,但毕竟和高等教育沾着边,听说你已经是国际顶级刊物的审稿人了,还是国内头一个,你愿意留校最好,好好建设国防科大。之前听说有一茬又一茬的高校来挖你,结果都被你们系主任给拦下来了,那些人也是有意思,不知道你们系主任给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回去辞了原来的工作,直接跑来国防科大任职。就那个月,你们数学系就来了三十多个年轻老师,教职工人数突破了四百,一跃成为咱们学校教职工人数最多的系大系。”

    苏娇杨:“???”

    有人来挖过她?

    她怎么丁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天地良心,在听学位办的老师这么说之前,苏娇杨还觉得自己无人问津呢!

    那些来挖她的人都被陈润之老先生给挡下来了,陈润之老先生还实行了‘反挖墙脚战略’,把那些来国防科大挖她的人都给忽悠到了国防科大……这都是什么骚气冲天的操作!

    苏娇杨被陈润之老先生的骚操作惊得厉害,一路恍恍惚惚地到了人事处。

    极有可能是陈润之老先生同人事处打过招呼了,人事处的人拿到苏娇杨的材料之后,问都没问,飞快地给苏娇杨办理了入职手续,将苏娇杨的个人档案往档案柜里一锁,道;“苏老师,入职手续已经办妥了,恭喜加入国防科大教职工大家庭!”

    “原先你在数学系做助教的时候,财务那边就给你开了单独的工资账户,之后工资账户不变,这个月已经过半,所以工资按月工资的半数发,下个月就是整月发了,每月十号,你记得到财务领工资。还有就是学校给的教师补助,那些得明天开学的时候统一办,不过同你现在的条件差不了多少,你就先将就着住,等分房的时候,我们这边给你选一个向阳的好房间!”

    苏娇杨迷迷糊糊地点头,将人事处给她的材料都收好,然后便恍恍惚惚地骑车往图书馆去了。

    她需要审一会儿论文来提提神。

    在图书馆里审了一本期刊,苏娇杨瞅着快到饭点儿,去食堂吃了个饭,又回去睡了个午觉,这才把脑子里的思路给捋清楚。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普通,虽然做出一点点成果来,但都是靠自己的汗水与勤奋换来的,纵然有系统的帮助,可系统也只能让她更专注,让她学会的知识变得更灵活,而没有说直接往她脑海中灌输新知识作弊……她从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自己变成了很多所高校的争相招揽的‘香饽饽’。

    苏娇杨心里其实挺开心的。

    至于陈润之老先生替她挡了那些人这件事,苏娇杨压根没放在心上。

    陈润之老先生就这性格,当初她刚来报道的时候,陈润之老先生就嘚瑟地差点把物理系和化学系的两位老教授给气死,后来化学系的系主任挖她去化学系做助教,陈润之老先生险些去刨了人家的祖坟。

    现在别的高校过来挖人,陈润之老先生没有堵上人家大学的门去骂人,这已经十分克制了。

    想想那些高校,想挖的人没有挖到,却被陈润之老先生给反挖了墙角,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娇杨有些心疼那些高校,还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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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苏娇杨就寻摸到了地矿系。

    地矿系同数学系、化学系这种纯粹的理科院系不同,地矿系忒接地气了,明明是个四层小楼,里面的装修却还不如数学系的大平层。

    从地矿系的大门进去,门口就摆了两排奇奇怪怪的石头,有黑的有红的,还有灰的白的,有些石头看着粗糙,有些石头看着光滑,最后两边的石头黑漆漆的,看着像是冬天烧的煤炭。

    苏娇杨见煤块石头旁边的墙上都贴着标签,便凑过头去看。

    “石英砂岩:产出于须家河组,风化面呈灰色,新鲜面呈灰白色,砂状结构,块状构造。主要矿物成分为石英。石英:灰白-无色透明,粒状,粒径为0.1-0.25mm,占总体含量的97%左右。胶结物主要为硅质,碎屑矿物间为基地(空隙)式胶结。”

    苏娇杨看了好一会儿,嘴里憋出四个字来——“啥玩意儿?”

    真是隔行如隔山啊,这么丑不拉几的一块石头,苏娇杨没想到地矿系的人居然研究得这么细致。

    莫非这丑不拉几的石头还是一种矿?

    苏娇杨又看了几块石头,见到了些‘灰岩’、‘角砾岩’、‘片麻岩’之类的石头,还有几块化石……除了最后面那两块煤之外,其余的石头苏娇杨一块都不认识,她脸上明晃晃地挂了四个字——不明觉厉。

    虽然不知道地矿系的人是怎么研究这些石头的,但能够从这巴掌大的石头上看出这么多东西来,那就真的很牛逼了!

    反正她是啥都看不出来。

    地矿系的门卫见苏娇杨‘鬼鬼祟祟’地在地矿系大厅里转悠,疑惑地走了出来,问,“你是哪里来的?跑地矿系来找谁?”

    地矿系的大厅空荡荡的,自打苏娇杨进来之后,一直都没人出现,乍一下冒出一个这么雄浑的声音来,吓得苏娇杨还以为化石张嘴说话了。

    惊魂不定地转过身,见来人穿着门卫服,苏娇杨赶紧道:“我是数学系的学……老师,我们系主任说地矿系有些问题需要数学系来配合,让我来地矿系找孙主任。能麻烦问您一下,孙主任的办公室在哪儿吗?”

    苏娇杨身侧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黑瘦黑瘦的老头儿从门里探出个头来,‘咦’了一声,同苏娇杨道:“老陈把你给派过来了,还真是舍得,你进来吧,我先带你熟悉熟悉资料,然后再把活儿转交给你。”

    之前苏娇杨报道的时候,地矿系的孙主任是见过苏娇杨的,当时他还看了一场好戏,若不是地矿系不招女生,他都想亲自下场争一争这个人才。

    孙主任同苏娇杨说,“仰仗你才能解决的活儿有些多,我们地矿系不差钱,也不会让你白做。你安心在地矿系这边解决问题,我们地矿系给你单独做补助,一天一百八,这个补助价格是地矿系的人去十万大山跑无人区才能拿到的补助,不过因为这些活儿数学功底差的人根本解决不了,所以你拿这钱也应当。”

    “小苏同志,既然来了,你就好好做,石油工业部那边催着要打钻井,最迟明年二月份,我们必须拿出个具体的章程来,用我们纯地质的理论做出来的判定效果不太理想,我们打算尝试着用你们那些高端的数学方法来试试。所以从现在到明年二月中,你可能都需要待在地矿系这边。”

    苏娇杨愣住,“什么?陈主任和我说的是,过来帮几天忙就可以啊!”

    孙主任也愣住了,“啥?老陈同我说的是,派一个数学系的得力干将给我,帮我把整个项目都跟下来。我们这项目这么大,从地质选区到地质分析到钻进工艺再到抽采石油,几天就能忙完?”

    别看孙主任年纪不小了,但许是常年出野外的原因,孙主任的身手矫健得很,爬上爬下忙活一通,摞在苏娇杨面前的资料就有了一大摞。

    “小苏同志啊,这些都是我们研究那个地质区块的基础资料,你先熟悉熟悉,然后去我们系的资料室查一查书,里面有详细讲地层的东西,还有将油藏储集层的,储量计算的……各种各样的书都有,你在熟悉这些资料的过程中,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去查书。”

    苏娇杨一脸懵逼,“孙主任,我不是来帮忙做一下储量计算吗?您把参数给我,公式给我,我给你们算就好了啊……怎么还让我学上地质了?我一个学数学的,学啥地质呀!”

    孙主任强词夺理,“你是来做数学和地质交叉研究的,如果说要给这个方向命名的话,叫数学地质!你们搞数学的人不是常说么?宇宙的本质是数学,时空的本质也是数学。现在咱脚底下有这么棒的一个例子等你去研究,你怎么就不愿意了呢?”

    “先别扯宇宙的本质是数学,时空的本质是数学了,你先把地球的本质给搞清楚,看地球的本质是不是数学。多么好的一个样本啊……我们地矿系有着丰富的地质资料,石油工业部那边也可以提供很多资料,你先熟悉一下地质的基本理论,然后把我们面临的这个难题解决掉。”

    苏娇杨:“可是……”

    孙主任强行打断,“你哪来那么多可是?我把这个‘可是’替你说了,要是我们数学功底好,我们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问题是我们搞地质的人中,没一个数学好的,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让学地质的学数学,一条是让学数学的学地质,比起数学来,地质再简单不过了,你看看就能明白。”

    “把我们这些地质工作者难秃头的公式,放在你们眼里都是小儿科,你稍微动一动脑子,将前人的公式改进一下,就是重大突破!”

    “小苏啊,你知道为了解决这个富油地块的问题,中央财政投入了多少钱进去把?投入了一千多万,目的是要从这富油地块中抽出商业价值超过八十亿的石油来。可这个富油地块的地质条件复杂得很,要是我们的地质工作做不好,别说是抽八十亿的石油,八百万的石油都不一定能够抽出来啊!”

    “一个国家的石油储备,关乎国计民生,多么重要的事情,现在地质研究这块落到了我们国防科大地矿系,京城地质大、石油大和矿业大那些高校都快眼馋死了,可他们之前在这富油地块上做的研究都失败了,石油工业部让咱来继续研究。如果咱也研究失败的话,右面还有个西南石油在虎视眈眈呢,他们随时准备顶上来,把咱给取而代之!”

    “地矿系也算是国防科大的招牌院系了,要是地矿系没了脸,那就是落了国防科大的脸啊!”

    苏娇杨一脸冷漠,内心古井无波,十分淡定地看着孙主任的表演。等孙主任说完之后,她及时问了一句,“孙主任,我还有课题做了一半没做完呢,审稿工作也在进行中,不可能单独划分出三个月来专门学地质的,数学系的人才很多,要不我给您推荐几个,给您换个人来?”

    孙主任脸色一僵,道:“行,换一个能在国际顶刊发表论文的人来,甭管是人是鬼,我都行!”

    他说这话,自然是十分笃定的,别看数学系的人多,可在国际顶刊上发表文章的,只有苏娇杨一个,甚至说,放眼全国,在科学界刚刚复兴的时候就将文章发表在国际顶刊上的,苏娇杨也属于凤毛麟角之流。

    苏娇杨:“……您不能用发表论文的成果来评判一个人的学术高低,数学水平和发表论文的数量是没有关系的。”

    孙主任脸一扭,“连篇国际顶刊都没发出来,好意思说自己数学水平高?”

    苏娇杨:“……”她竟然无话可说。

    孙主任也软下语气来,“小苏啊,事有轻重缓急,石油工业部的这个项目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如果在这个富油地块上的石油开采能够取得突破,那我们国家的实力都能雄厚不少!”

    “我们国家这个横卧在东方的巨龙能否腾飞,靠的就是工业发展这把火,而石油则是工业发展的命脉!要是没有充足的能源供应,我们拿什么发展?我们靠什么发展?”

    苏娇杨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这样宣传,当初国家号召知识分子上山下乡建设农村的时候,也是这么宣传的,把她给吹得热血澎湃,家里人死命拦都没拦住。

    这种热血澎湃的感觉已经许多年没出现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被孙主任给再次吹了出来……苏娇杨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与根根竖起来的汗毛,咬牙道:“您别说了,我答应了就是。”

    “不过我对你们地矿系不熟,还是麻烦孙主任找人把地矿系这边的各种教材系统地寻一套过来,还有就是你们需要解决的问题,也得找人表述清楚,以及计算储量过程中需要的全部支撑材料,也都得准备好。”

    “最重要的,我会全力以赴,但不能保证一定会做出成果来。”

    孙主任脸上多云转晴,“好嘞,没问题,就这间屋子吧,原先是腾出来给我们系的学生做矿物岩石标本鉴定的,不过这门课程暂时还没开,就给你用了。你需要的资料,我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过来,如果你觉得缺什么东西,也可以同我说,我一般都在能源地质研究室这边。”

    苏娇杨目送孙主任哼着歌乐颠颠地走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圈套中。

    在等孙主任让人把资料送过来的空档里,苏娇杨从包里拿出一本《数学纪年》来,掏出笔便开始评审论文。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虽然使劲儿挤都挤不出多少来,但总比一滴没有要强。

    一边是数学,一边是经济学,另外一边是地质学,苏娇杨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在哪儿,最多只能兼顾一门新学科一门旧学科,如果要同时兼顾两门新学科,她怕是会精神分裂。

    所以,数学论文的审稿可以继续,但经济学与地质学中,她必须做出一个选择,舍一留一。

    苏娇杨再三犹豫,最终决定将与经济学相关的研究先暂停一下,宋忠堂教授课题组中有很多人在从事发展经济学的研究,缺她一个应该也不算缺,可地矿系这边的研究太紧急了,甭管她在这个课题中发挥的作用有没有孙主任说的那么大,既然她已经答应了下来,那她就不能掉链子。

    另外一边,宋忠堂教授念叨着好久没见苏娇杨,拎着一罐新得的茶叶就去系主任办公室找苏娇杨去了。

    宋忠堂教授边走边嘀咕,“小苏脑瓜子灵光,做研究快,经济学那点儿东西对没有数学基础的人来说,会觉得难,但对于数学基础好的人来说,经济学根本不难。不知道小苏最近将科研进度推进到了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苏娇杨:对不起,宋教授,您的小苏已经下线,石油铁娘子·苏正式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