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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瓦托安的某条街上,雷恩斯和副官巴迪把他们开来的面包车停在路边,两人走进一片住宅区。这个地方到处是三层的小楼,白黄相间,看起来完全一样。雷恩斯和巴迪找了很久,才发现他们要找的那栋楼就在最初下车的地方不远。
“就是这里了,队长。”
巴迪反复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指着眼前那栋楼,对雷恩斯说。雷恩斯点点头,和巴迪走进楼里。两人敲开一楼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男子看到是雷恩斯和巴迪,会意地点了一下头。
“这边。”
关好门,男子领着两人去了卧室。这里只有一架衣柜,打开衣柜门,里面是一扇隐藏的门。这扇门后面打通了一条路,与地下室相连。雷恩斯和巴迪沿着狭窄的楼梯间走到底,就来到了地下室——或者说是贝尔德的秘密实验室。
这间地下室相当宽敞,十几个人加上摆满墙壁两侧的各种机器,中间还能留出过道来。贝尔德正和一个女研究员,也是这间实验室的负责人康娜谈论事情,见到雷恩斯出现便迎上来。
“可算来了,是不是不太好找?”
“是啊,我都转向了,”雷恩斯有点抱怨地说,“不过确实足够隐蔽。”
“呵呵,凡事都要安全第一嘛。”
雷恩斯看着屋里的机器,除了处理数据的电脑,还有一些模拟EXP形态变化的模拟机。这个实验室里的研究组直属于贝尔德,实验室的位置除了参与人员外,只有贝尔德和黑部队的最高负责人,布莱克博士知道。雷恩斯接到命令以后,才知道这个地方。
他瞧了瞧贝尔德身边的康娜,这个戴着大眼镜的文弱女子,笔直地站在贝尔德身边。雷恩斯看得出来,她很疲倦,正在硬撑。
“这些人在这呆了很久了?”
“我是昨天才到的,康娜他们已经忙了两个月,至于这个地方,建成快半年了。”
“就为了找马尔托恩魔盒?”
“同时也为了解析打开盒子的方法。”
贝尔德说着,望了望身后一台模拟机的显示屏,上面的字母和数字雷恩斯完全不懂。但打开盒子需要特殊方法这件事,他听说过。
“算了,这边的事就交给你。投入工作是好事,但也得多留心身边的变化。”
贝尔德听出雷恩斯话里有话:“这么说,最近我身边有事发生?”
“一周前我接到任务时,特意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在城市里警戒,结果还真有点发现。你听说昨晚的事了吗?”
“没有,昨天我来了就没出屋。”
“东面一家酒店,有两个军火商碰了头,好像要交易有关盒子的东西。昨晚不是告诉你了吗?”
贝尔德略微低头想了想,有点恍然大悟地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我不会在乎的。毕竟盒子的地点我大致有数,开盒方法马上也要有结果了,还用关心那个?”
“你不关心,但有人关心。我比较在意,就派人去盯着,结果发现了迪米特。”
雷恩斯很认真地和贝尔德说,但贝尔德只是轻松一笑,对这话一点都不意外。
“那是当然的。他差不多该知道盒子的事了,而且他一向听风是雨,再小的线索都要去碰运气。然后呢?他拿到东西了?”
“不,他失手了。有个黑衣人抢走了东西,还从迪米特眼皮底下逃走了。”
这个消息可比刚才的话有分量。
“什么人?”
“我也没头绪。报告说,他穿的一身黑,还戴着半黑半白的面具,会加勒波人的幻象术。你听说过吗?”
“戴双色面具的黑衣人啊……”
贝尔德的目光微微下移,脑中飞快检索着类似的信息,很快说出了一个可能。
“SHADOW,说不定是他,居然又出现了。”
“SHADOW?什么来头?”
“不清楚,我也是在几年前,零星听过一些有关他的消息。SHADOW这个名字既不是本名也不是代号,而是那些吃过他苦头的人起的名字,其他还有诸如无名氏、恶鬼、末影人之类的称呼。”
雷恩斯把这些名字挨了想了一遍,没有一个听过。
“你说他又出现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有好几年没听到他的消息,还以为他死了。再加上他从来没和咱们作对过,所以数据库里也没有多少他的信息。”
“但这次不一样了,对吧?”
“是啊,呵呵。”
贝尔德走到一台笔记本电脑前,左手键盘,右手鼠标,打开电脑里某个文件夹。
“如果他也以盒子为目标,那跟咱们对上是早晚的事,计划要有所变动。”
“什么意思?”
“我知道盒子大概的位置,应该是被深埋在地下了。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当面告诉你位置,然后等时机成熟,你再去挖。但现在看,不能等了。”
“除了我们,拯救者,这个SHADOW,还有其他组织?”
“有,一个是北冰国的情报机关,还有一个,比这些都可怕。”
雷恩斯皱紧了眉毛,贝尔德不会轻易说这种话。
“我在维迪艾处理海德利的时候,得知海德利和某个组织联手,背叛了咱们。虽然还不确定他们的身份,但既然能策反海德利,马尔托恩魔盒这么大的事,很难保证他们不来掺一脚。”
“有道理。”
“开盒的方法,这几天就能有结果。你最好现在就组织人去挖盒子,地点在这。”
贝尔德指着电脑屏幕上,一张地图的照片。雷恩斯随手用手机拍了一张。
“交给我吧。”
*****
在迪米特住的酒店,地下停车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迪米特和罗洛夫谈着话。罗洛夫昨晚收到了阿克亚的报告,他想马上找迪米特问个清楚,但开车开累的迪米特只说了句“没心情”就睡觉去了。然后今天,罗洛夫一起床就来到酒店,硬是把睡眼惺忪的迪米特叫了出来。
“阿克亚说,抢走东西的是个混血超能人?还是什么完美混血?”
“对啊,完美混血。有这么惊讶吗?虽说确实不怎么常见。”
“哼,阿克亚说你一脸郁闷,以为你碰上棘手的事了。”
迪米特现出有些惊讶的样子,“我郁闷?”他反问着,又想起了什么,“有可能吧。”
“那家伙很强吗?比你还强?要不怎么能从你手里逃走。”
“笑话,我只是没想到他是混血而已,毕竟这号人太少了。”
所谓混血超能人,顾名思义,就是不同民族超能人结合,诞下的后代。虽然父母双方的力量元都可以遗传,但不同结构的力量元很容互相排斥和破坏。这种结合方式所产生的结果有四种,且几率相差极大。
几率最高的,是其中一方力量元占据孩子大脑的绝大部分,排挤另一方力量元,通常是父亲的力量元胜算更大。这种孩子被称为“一般混血人”,他们出生后会拥有一种能力,而另一种能力表现不明显,甚至根本没有任何存在迹象。目前已知的混血超能人中,一般混血人占了70%以上。
第二种情况,是孩子保留双方的力量元,但是都不完整,无法正常发动能力,或者只能发动很小一部分。这种孩子,和自然人与超能人结合后,留下的具有不完整力量元的后代一样,被称为“准超能人”。这是力量元互相排斥,两败俱伤的结果。不过对一些渴望远离纷争,和平生活的超能人来说,这反而更理想。准超能人在混血超能人中,有28%左右。
第三种可以说是第二种的极端现象,就是双方的力量元都被破坏了,孩子继承的是一个残缺不全的力量元,只有正常超能人力量元大小的30%甚至更低,直到几乎没有。这样的孩子已经和自然人没什么区别了,通常父母也会把他们当做自然人看待。他们在混血超能人中的比例仅有1%左右。
最后一种,就是迪米特说的,完美混血。字面意思,就是完美继承了双方的力量元。不仅保留了双方的能力,还能正常使用,更可能将二者的能力结合,产生新的能力,这样的孩子称得上是天选之人,父母双方的力量元称得上天作之合。当然其几率低得可怜,几万人里也很难挑出一个。
罗洛夫把烟抽干,烟头扔进垃圾桶。听了迪米特的介绍,他知道自己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中大奖了。
“难怪你这么郁闷。两种力量结合的混血人啊,真有趣,这能带来很多奇特的能力吧。”
“也许吧,不过这些几率也有特例,就是必定出现准超能人或者自然人。”
“什么意思?”
迪米特顿了一下,摸了摸嘴,忽然张口说了一段唐语(南联盟共和国通用语言)。
“冰火不容,风雷争宠,分合两道,光影无形。”
罗洛夫被这段话弄糊涂了,没明白迪米特怎么突然文艺起来。
“什么冰火……”
“这是阿斯塔罗特毁灭后,超能人中间传出的古训。简单地说,莱宁人和波维人,卡林人和班德鲁人,加勒波人和帕巴亚人,哈鲁夫人和迪尼克人,这四种混血组合,诞下的后代不是准超能人,就是自然人,甚至可能生不出孩子。不过虽说是四组,其实只有前三组的说法准确。”
“这我真是头一次听说,哈鲁夫和迪尼克这组怎么了?”
“别问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还是说正经的吧。”
罗洛夫也觉得该把话题带回来了,咳了一声,继续问道:“那这个黑衣人,你有头绪吗?比如他所属组织,目的什么的。”
“那身打扮,还有加勒波和迪尼克的混血,我总感觉几年前好像听过,有点想不起来。目的不用想,肯定是奔着盒子来的。说白了,他是我们的敌人。那差不多就是黑部队或者其他什么敌对组织的人。”
“黑部队啊,要是黑部队的话,拯救者应该有办法。”
“你和拯救者之间也有联系吧?他们现在有进展吗?”
“有一些关于盒子位置的线索,正在追查。”
“告诉他们抓紧时间,我现在只能围着那个黑衣人做文章。”
“你就没有别的线索吗?”
“我又不是万能的。你要是不好意思催,我就去替你催——用我擅长方式。”
迪米特说完要走,罗洛夫厉声喝住了他。
“凡事都讲个循序渐进,你最好别在我的城市乱来。”
“我尽量。”
丢下这句话的迪米特,无视罗洛夫后面的话,去找他的车。他还没吃饭,既然出来了,干脆去街上吃点什么吧。
坐在驾驶席上,迪米特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一个号码。这个号码他烂熟于胸,但绝不会留在手机通讯录里,每次打完,通话记录也会彻底删除。
罗洛夫那句话说对了一半,迪米特是郁闷了,但不光是因为那个完美混血超能人,而是他混血的种类,迪尼克和加勒波的混血。这种事一旦和迪尼克族挂钩,基本等同于打了死结。
在阿斯塔罗特出现之前,每个超能人民族都注重保持本族血统的纯正,他们绝不和自然人结合,还忌惮和其他超能人民族,也就是异族人混血。即使在思想相对开放的马克顿,也存在这种情况,只不过他们不鄙视自然人而已。超能人认为,和自然人结合会使后代的力量弱化,而和异族人结合则会诞生未知的结果,招来祸端。
奎德仑和马克顿相继成立后,随着两大超能人势力之间的战争白热化,奎德仑为了彻底打垮马克顿,开始寻求更强大的力量,其中一个方向就是混血研究。混血后代四种结果的概率,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雏形。
研究者们希望,尽可能控制力量元的结合,让完美混血人的出生几率提高,这需要大量的实验对象。于是,奎德仑内部开始提倡各民族通婚,接着又推出政策予以鼓励。为了扩大研究面,在战争中几乎不抓俘虏的他们,特意留下马克顿的俘虏,强行与其发生关系。这种混血研究兴盛过几十年,三个民族都参与其中,唯有迪尼克族坚决反对。
迪尼克是非常注重传统的民族,他们对自己的血统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混血这种事,别说去做,想都不该想。在混血研究流行的时候,迪尼克族反对的声音从来没有停止过,还多次因为这个问题和其他三族发生纠纷,混血研究的合理性一直受到质疑,但仍在继续。直到黑夜大祭司亚利德领导了奎德仑,混血研究才被全面禁止。
到后来,阿斯塔罗特的出现,让超能人遭受了灭顶之灾,各族人口锐减,甚至到了威胁生存的地步。为了让自己的民族延续下去,很多超能人开始寻求新天地,接受新的生活方式,混血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不再是繁衍的障碍。
不仅如此,超能人还渐渐放下了傲慢和偏见,与自然人结合到一起,把陈旧的观念一点点抛弃了。无论在超能人的历史,还是自然人的历史中,这都是值得称赞的进步,也是时代发展的趋势。
但是,对于冥顽不化的迪尼克人而言,什么历史进步,时代趋势,通通和他们无缘。其他民族放开与异族人和自然人来往、通婚的时候,迪尼克族还坚持着他们的传统,不允许外人玷污他们的血脉。他们还认为其他民族抛弃传统的行为实在可耻,便不与其来往,只在自己的空间里生活。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限制通婚,闭门造车,让迪尼克族的复兴之路举步维艰。当其他民族人口逐渐增加,元气逐渐恢复时,迪尼克族几乎是原地踏步。
在现实的打击下,不少迪尼克族的有识之士认清了形势,呼吁只有开放才有未来,这种声音引来几乎整个迪尼克族的打压。接下来的一百多年里,在没有任何外界威胁的情况下,迪尼克族内部暴发了不少流血冲突。
好在这些血没有白流,最终,迪尼克族的各大名门贵族相继发声,允许与异族人和自然人互通往来,允许和自然人通婚,但仍旧禁止与异族人通婚。这也是为什么人们不十分确定,哈鲁夫和迪尼克的后代无法继承力量的原因。
几百年过去了,到今天,迪尼克族里还有不少大家族,恪守这最后的防线。一旦发现家族内有人和异族人通婚,必须按族规处死,连生下的孩子都不放过。即使逃走,也要追到天涯海角,抓回来执行死刑。
这种对混血超能人的极端排斥,对迪米特而言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是,只要这个黑衣人还在被家族追杀,他就能查到一些有关黑衣人身份的可靠信息。
坏的是,信息只能从迪尼克人口中问出。而这种堪称是民族污点的丑闻,恐怕没人愿意和一个外人说。
电话打通了,一声声呼叫音在迪米特耳边响起。他深呼吸一下,暗暗祈祷那个黑衣人不是威尔家族的人。
*****
“这事,我恐怕无能为力。”
迪奥的回答在迪米特意料之中,但他还不想这么快放弃。
“那个黑衣人是你们家的人吗?”
“不可能,别忘了我可是威尔家的当主,真出了这么大事,我不会不知道。从你的叙述看,此人应该是两年前消失的SHADOW。”
迪奥的话提醒了迪米特,那个在脑海中纠结着的名字,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就是那个身份不明的特工SHADOW?我好像听过。”
“他有很多名字,SHADOW是人们用得最多的名字。每次出现都是一身黑,还有黑白面具。他最早被目击是在12年前,此后陆陆续续有零星的目击,然后在两年前,他彻底没了消息。”
“他是哪个组织的也不知道吗?又或许是个人独自行动?”
“不知道。能确定的事情有两个。其一,他每次插手的事件,互相之间没有联系,也就是说,他并非为一个固定的,长远的目标而行动,这说明他背后一定有一个组织。其二,他经常使用完美混血的力量,以完美混血的几率看,过去到现在,那张面具后面是同一个人。”
“两年前消失又是怎么回事?”
“准确地说,是他在两年前被最后目击,之后就音信全无。或许他这两年也出现过,只是我们不知道。”
其实迪奥这些话一点不掺假,但迪米特仍然放不下心,这不光是因为他对迪奥的话一贯有所怀疑。
“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他?”
当他这样问时,迪奥沉默了一会儿。
“这话从何说起?”
“我听说过,一个迪尼克家族里如果出了混血人,往往会联合多个聚居地的当主,共同抓捕。以你家里蹲的性格,不会参与进去,但消息肯定收到了吧?他的个人信息总会有吧?就算与他现在的身份连不上,至少能让我知道那面具下面的脸长啥样吧?”
又是一阵沉默,比刚才还久。迪米特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迪奥终于开口了。
“对不住了,老兄。这不是公事,不能当生意做。即使我不喜欢,该遵守的族规,我也要遵守。”
迪米特简直要发飙了:“真让我失望,迪奥。我还以为你是个思维活络的人,没想到和你的同类一样,全是石头脑袋!所以说我就受不了你们迪尼克人!”
“想要互相理解对方的价值观,这不是三言两语能做到的。我也不指望你理解我对族规的重视,毕竟你的存在本身,就打破了哈鲁夫的族规。”
“你!”
迪奥平静的反驳,差点激起迪米特的怒火,好在他的理性及时占了上风。SHADOW的身份对自己而言不是必要的,不能为这点事,断了和迪奥的联系。
“我会再联系你的。”
没听迪奥说什么,迪米特就挂断电话。
靠在座椅上,迪米特平复着心情,打算还是先吃饭再说。他按下车的启动按钮,方向盘后面各个仪表亮了起来,但没一会儿就都灭了,发动机也没着火。
迪米特皱着眉又试了一次,还是这样。一连几次都没有好转,他的脾气瞬间暴发,两手狠狠地捶打方向盘,骂了一堆脏话,忿忿地下车。
看这样子,可能是电瓶出了问题。这车是他离开西拉达的时候买的,才半个月就出了故障。他怒气冲冲地给4S店打电话,从头喊到尾,叫对方赶紧来人。接电话的业务员连连答应。
余怒未消的迪米特又去了酒店一楼的前台,把车钥匙和两千卡玛扔给一个服务员,交代一番后出了门。没有车,他只能找出租车。不过现在正是早高峰,想打车也不那么容易。
站在路边,迪米特左顾右盼,忽然看到有四辆警车停在不远处,几个警察站在车边,其中一个女警,他有点印象,便走了过去。
“你叫君莎是吧?”
君莎正跟几个同事交代工作,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看时哆嗦地叫了一声。她见过迪米特,就在前天,特殊分队从罗加尔山回来,她得到罗洛夫的召唤,去医院接阿克亚,在那个时候认识了迪米特,听说了迪米特的厉害。罗洛夫还特意叮嘱她,如果迪米特提要求,除非是原则问题,否则一律照办。
“迪,迪米特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们是执勤吧,要去哪?”
“我们今天是在苏乌卜商业街……”
“正好,带上我,我要去买点吃的。”
“说什么啊?我们是去工作。”
听了君莎这句话的迪米特,一步站到君莎跟前,脸靠上去,死盯着君莎的眼睛。他的表情很平淡,眼神里却满是威胁。
“我说带上我,别多嘴。”
“嗯……”
君莎这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轻声轻语。其他警察听君莎说过迪米特,还有罗洛夫的叮嘱,大伙都敢怒不敢言,只能放着他胡来。
迪米特坐进君莎驾驶的警车的副驾驶位置,原本要坐那个位置的警察只能到后面去。过了几分钟,这支车队开向了苏乌卜商业街。
今天君莎等人的工作,是对外地车辆,以及出租车的检查。原本这是交警的活,和刑警无关,不过最近这半个月,黑部队和铁血党相继在秋山市里大闹,让罗洛夫非常气愤,要求公路管理局好好整顿,加大各个进城站口的管理力度。
另一方面,罗洛夫还命令刑警队编出日程表,每天安排刑警到一些比较繁华的路段去执勤,盘查外地车和出租车,这是防止有漏网之鱼出现而做的保险。至于为什么选刑警而不是交警,是因为万一有情况发生,刑警可以立即处置。这张日程表至少排到六月末,因为六月份秋山市有个非常重要的活动。
有的警察比较喜欢客串交警,这能从那些杂乱无章,没有头绪的案子里抽身,换换心情,还是挺不错的。也有人不喜欢,君莎就是,接下来她和部下们要一直站到中午换岗,这期间决不允许离开。想到要顶着太阳的暴晒,一上午说着重复的话,做着重复的事,她就打不起精神。
迪米特倒是很快恢复了正常。车队在苏乌卜街与西菲克街的路口一停下,他便下车去找吃的。这里是秋山市四大商业街之一,是除了市中心广场外,全市最繁华的地方,有好几条美食街穿梭在这里,迪米特很快就挑花了眼。
他最后选了喜欢吃的培根三明治,煎蛋,蔬菜汤,饱餐一顿后,又打包走了两块烤牛肉。硬度适中,外焦里嫩,咬上一口,香气沁人心脾。吃下第二口时,迪米特不禁把肉块在舌头上多留了一会儿,美食的快感让他忘记了早晨的不快。
享受的同时,迪米特也不忘思考接下来的计划。不过想来想去,他发现自己暂时无事可做。SHADOW的线索中断,拯救者在调查盒子的位置,开盒方法有安多拉帮忙,他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迪米特不喜欢等,这会让他心神不宁,必须做点什么。或许可以找拯救者的人,要一些线索,自己去查,又或是找安多拉催催工,如果他有什么难处,自己勉为其难也能帮个忙。
边想边吃的迪米特,不知不觉又回到君莎的车队了。警察们还在路边拦车,盘问,放行。他还是坐在君莎的车里,打算吃完了休息一会儿,再做决定。
车外,忙着盘查的警察们都看到迪米特在吃,一个个恨得牙痒痒,他们的早饭都是随便对付一口。现在考验他们的不仅是暴晒,疲倦,还有来自迪米特的无形嘲讽,警察们感到累得更快了。
君莎瞟了迪米特一眼,撇撇嘴,又拍了拍脸,让自己集中精神。可不能为这种事分心。正好眼前开来一辆灰色的小轿车,看牌照是外地的。一个警察伸手把车拦下,君莎走到驾驶席那侧,敲着车窗。
“您好,车辆检查。请出示驾驶证,行车证,然后下车配合我们查一下发动机号。”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头发有些长,挡住了眼睛。君莎以为对方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您好,请出示证件,下车。”
然而司机还是没动,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按着档杆,两手越发攥紧。车子的发动机还在转,手刹也没拉起来,君莎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打开车窗,马上!不然就……”
话没说完,小伙子猛地挂档,一脚油门,轿车一下窜了出去,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小伙子一打方向盘,车子稍微右拐躲了过去,接着就是一路狂奔。君莎急忙跑回车里,抓起对讲机。
“苏乌卜西菲克交会,有人闯岗!重复!苏乌卜西菲克交会,有人闯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