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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凡也微怒道:“吴老前辈,你虽已归隐,却也该知道我‘玉面阎罗’从来言行如一。”其实,他心中亦暗自嘀咕,不知“银鹰孤老”武京那句“唆使属下扰乱他清修”之言,所指何为?
“银鹰孤老”吴京略一定神,将心中怒气勉强压抑,但仍然气呼呼地道:“于凡,日前老夫于你掌下救去‘冷面樵夫’胡光,承阁下看得起,当时还未与老夫翻脸动手……”
于凡冷冷一哼,目光却柔和的向一旁陈和和看去。
“银鹰孤老”吴京续道:“老夫将胡光掌伤调治后,他当日即已匆匆下山,老夫也因另有要事,出去……”
于凡想到:那时恐怕正是自己全帮与“红花会”等人拼死决战的时候。
这时,吴京须眉颤动,面色铁青地道:“哪知老夫回山以后,却见老夫隐居之处花木折倒,零乱不堪,守门灵禽,也有一只被人打伤……”
于凡仍旧神色不变,倾听着吴京讲话。他心中却在揣测,这到底是哪一方武林人物,如此大胆,竟敢在“银鹰孤老”吴京虎嘴之上捋须。
这时,“银鹰孤老”吴京已狂怒地说道:“老夫急急入内一看,原来擅闯禁地之人竟是一个和尚,一个女人,以及两名中年大汉,嘿嘿!那四人虽曾将老夫居处之花木灵禽损伤,但却吃老夫栽植于室外,采自蛮荒的‘擒人藤’所制,全部遭困……”
于凡面色突变,心中怦怦直跳,他大声道:“老前辈,这四人可是日前本帮失踪的秋月大师及吴堂主等人?”
“银鹰孤老”吴京脸色越发难看。他嘿嘿地冷笑道:“于帮主都说对了,正是一个不差。”
原来,日前于凡与严鲁等,前往追搜敌踪之际,歇于古庙之前的秋月大师,“青蝴蝶”吴婷婷。及手下的七名香主。在骤然间,已遭到“魔爪”刘冰及“恶魔岛”众人的大举突袭。
秋月大师等人,在事起伧促之下,匆匆迎战。奈何一来众寡悬殊,二来秋月大师等人中,倒有一半曾经受伤。一场激战之下,“阎罗帮”已倒地五人。秋月大师眼见不妙。一声暗号,众人便突围而走。秋月大师与吴婷婷等一行四人,在山岭之中,隐匿了一日,至晚间始行出来,寻找于凡等人下落。那知竟遍寻不获。
第二日。他们一行四人却神差鬼使的,找上万花坪来。
此时,恰好万花坪主人“银鹰孤老”吴京因事匆匆下山而去。
那两只把守门户的巨大银鹰,一见有人前来,怒啾声中,已不分皂白的,飞扑攫上。
秋月大师等人骤遭袭击,仓促应战。剎时与这两只巨鹰展开激斗。
这两只巨大银鹰。虽然年久通灵,却也抵不过“阎罗帮”这四名高手的围攻。不到多久,已是一伤一逃。
秋月大师虽是出家之人,但却是火爆栗子的脾气,他眼见一场人鸟搏斗下来,自己手下香主又有一名受伤,大怒之下,举起他手中那柄,重逾八十余斤的方便铲,将那万花坪的美丽花木,扫得七零八落。
秋月大师以为银色巨鹰如此凶狠,定是暗中有人操纵。愤怒之下,他一提方便铲,便率着吴婷婷等诸人,冲入万花坪之内。
这万花坪的花草树木,贸然看来,似是平淡无奇,也没蕴含什么奇门八卦在。但是,“银鹰孤老”吴京,乃江湖上一代怪杰,他隐居之所,岂是如此轻易便任人来去自如?
原来,这茂密的花草树木,外面并无异处,吴京却在内层,靠近他居住的地方,栽植了一些荒蛮深山所产,极为怪异的“擒人藤”。
此藤粗约儿臂,色做淡绿,盘生于树干之上,和草丛之中,不易为人发觉。此异种植物,甚为奇特,只要有任何人畜,靠近五尺之内,因气机相引,这“擒人藤”便似活蛇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卷袭而来。
因为它质地柔韧逾恒,加以卷绕人畜时,又是层层密密,有若蟒蛇缠身,任你武功高强,也不易挣脱。
但是,这“擒人藤”却有一宗好处,便是它并不伤人,仅将猎物捕获后,紧紧缠绕,使他失去活动的能力而已。
“银鹰孤老”吴京,当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自蛮荒大泽之中,采集得这“擒人藤”根苗,回来种植于住宅四周。
所以,若不熟知这万花坪的行走路径,和有吴京所特为制炼,专门克制“擒人藤”的一种“九天香”药丸,可说实难进入那万花坪中心之地。
秋月大师一行四人,自冲入万花坪后,便在毫无预防的情形之下,吃四周所植的“擒人藤”所制,动弹不得。
恰好“银鹰孤老”适于此时返山,见状之下,不由愤急交加,怒发冲冠。他既心痛自己饲养多年的灵禽受伤,又切齿痛恨秋月大师等人故意侵犯。心火上升之余,便未将“阎罗帮”诸人释下,直接放出另一只银鹰搜索“阎罗帮”帮主于凡等人的下落。
因为,吴京认定了是于凡恨他出手解救“冷面樵夫”胡光,而故意唆使属下,到来扰乱。他虽知于凡极为难惹,但在气头上,已毫不考虑到后果。
眼前,他虽然已寻着于凡,但是,对方神色之间,又好似对此事毫无所知。
“银鹰孤老”吴京,可说自出道以来,便未曾遭到过如此的难堪。他虽然见过于凡言语之间,异常诚挚,但是,这一口鸟气,实在忍他不下。
这时,他又见于凡说出侵犯自己居处的四人姓名,更是面色铁青,双目怒张。
于凡略一沉吟,开口道:“老前辈,此事想乃误会所致,前辈德高望重,必不至为这些许小事,而大动干戈吧!”
“银鹰孤老”吴京怒声道:“于帮主,你也未免说得太轻松了,老夫的灵禽受伤,花木遭损之事不说,如老夫就在你三言两语之下罢手。那老夫的万花坪。也根本不算是什么禁地了,不如干脆大开山门,今后任人来去……”
于凡双目渐渐闭上,柔声说道:“那么,老前辈之意,想要如何呢?”
吴京大声道:“老夫之意,也简单之至。”他一望于凡那双似怒非怒的俊眼。又道:“便是要擅进我万花坪的人。自断一只小指,并且,保证以后,永不踏入老夫的隐修之地半步。”
于凡微微一笑,但这笑意,却是异常的幽深与奇特。他冷冷地说道:“吴京。你可知道,目前你是在跟谁讲话么?”
“银鹰孤老”纵横江湖已经五十年,岂是省油的灯。他闻言之下,不由仰首狂笑,大声道:“于凡,你狂傲什么?须知别人虽然惧怕于你,但老夫却未见得将你看成个人物!”
于凡依旧面含微笑,说道:“吴京。看样子咱们定要在手下见一次真章了?”
“银鹰孤老”吴京厉声道:“老夫正是此意。你莫忘了,咱们还有前约未践。”
于凡冷漠已极的一笑。回头对陈和和道:“和和妹,你今日真有眼福,可以看到当年,威震江湖的武老前辈一显绝学。”
吴京突然大喝道:“于凡,你少逞口舌之利!”
于凡冷冷一笑,说道:“吴京,咱们不妨先说清楚,若是稍停在下失手落败,不但完成答应你刚才所提的条件,便是在下也自行断去小指……”
于凡才说到这里,一旁的陈和和已凄楚地叫道:“哥……你……你……”
陈和和早昔便已听到师门提及,“银鹰孤老”吴京昔日叱咤江湖的盛事与威名。故而,她虽知自己心上人功力盖世无匹,但仍然情不自禁的为他担忧。
因为,对方乃是自来少逢敌手的“银鹰孤老”吴京啊!
于凡对陈和和微微一笑,眼神中,含着无比的深情与自信。
陈和和只觉得心上人望着自己的目光,好似有着一股绝大的沉凝之气,令人一见之下,顿起一种信赖与安全的感觉。她抚媚的眨了眨眼睛,徐徐的退至一隅。
“银鹰孤老”吴京,冷哼了一声,道:“于凡,你听着,老夫绝不占你便宜……”他俯首沉思了一刻,断然道:“若老夫失手落败,不但前事旧怨一笔勾消,便是日后遇见‘阎罗帮’之人,亦必永不与其为难!”
须知江湖之上应诺赌斗,俱皆十分严重,因为,赌斗的结束,往往关系着一位武林高手的终生命运,甚至于无数人的性命。
于凡回首向陈和和望去,恰好,陈和和那关切而含情的美眸,也向他瞥来。于凡自那清澈的眼神中,看到了无限的激励与鼓舞。他微微的报以一笑,人已向一旁退出五步,沉神凝气,注视着这位当年与自己师父“百变阎罗”齐名的一代怪杰。
“银鹰孤老”吴京也是十分紧张,他心中很清楚,目下遭遇的对手,将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有的第一个劲敌。吴京已将外罩的长衫脱去,露去一身抄扎利落的短衫劲装来,非常慎重的瞪视着于凡。
于凡双手互搓,哂然一笑道:“前辈年高德长,便请先行出手赐教!”
吴京双目电闪,也不说话,身形晃闪间,已向于凡急快的攻出十二掌。
于凡轻哼了一声,双臂在身侧圈起一轮弧影,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劲气涌出,极为潇洒的将“银鹰孤老”吴京那凌厉的掌势化解。
吴京沉喝道:“好一招万流归宗!”说话中,掌势纵横如山,层层叠叠,仿若山崩海啸般,攻向于凡全身要害。
于凡长笑一声,身形如电翻转中,“阎罗十二式”亦已全力施出。
一时间,但见人影纷飞,掌风如飙,刮得周遭砂石飞旋,枝叶断落。
陈和和俏立于丈许之外,她那双掩在长长睫毛下的美眸,一瞬不瞬的注定场中二人的战况。她心情的紧张,宛如一根绷紧了的琴弦,那微微搐动的唇角,可显示出这娇美的少女,正在如何的为着心上人儿忧急。
于凡力敌“银鹰孤老”吴京,战来洒脱之极,瞬息间,二人已斗了近百余招。于凡已觉出,这“银鹰孤老”吴京的功力,实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吴京招式的怪异凌厉,宛如狂风暴雨,又似沉沉无际的浩瀚海洋。
“银鹰孤老”吴京此刻所施展的,乃是他一生赖以成名的“落花掌法”。但见掌势片片,掌风如雷,有若秋暮花飘,旋舞飞翔。
眨眼间,二人又斗了一百五十多招。
于凡已将“阎罗十二式”施至极限。他心中不由暗想到:自己与青海老怪段正峰昔日之战,也不过在三百招左右,便将他击败,但这“银鹰孤叟”吴京功力之深,竟较之段正峰和“魔爪”刘冰等人,犹有过之……”他又连着闪过了吴京的连环九掌。续想到:如此下去,只怕还要打三百招以上,才能分出胜负来……
“银鹰孤老”吴京一味的拼命急攻,运掌如风,但他心中却已在暗暗打鼓。因为,他已将自己数十年来,苦练的“落花掌法”反复的使用了三遍之多,却仍连对方的一根毫毛也没碰到,这是他以前从未遇过的事。他心中嘀咕道:“怪不得‘玉面阎罗’能称尊武林,令人闻名丧胆,由此看来确是不可轻敌……”
二人各怀心思,迭出绝招,又拼力斗在一处。
一旁的陈和和可急坏了,焦虑的望着心上人那洒然如行云流水般的身法,心中说不出是一股什么滋味。其实,这是忧急与欣慰的揉合啊!
蓦然,激斗中的二人,已霍然分开。
“银鹰孤老”吴京,双目斗鸡似的眼镜盯视于凡,鼻孔掀动,须发根根倒竖。那一身乌黑色皮肤,竟逐渐的,泛出一股雪白的晕光来。这正是他“落花掌法”中,最后的三记绝招施出时所必有的现象。
这种功夫,名叫“立山倾雪”乃是一种为难练独门内功。
于凡虽然不知此功之名,然而,他却早已看出厉害。体内的“九阳真气”,也在瞬息间全然提起,呼呼的循环流转,白衫鼓涨中,更有一团蒙蒙的青红色劲气隐现,声势极是骇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