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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场里,一颗硕大的脑袋高高抛起,脖颈的断裂处黑烟滚滚喷涌而出,尽管这一幕看起来略显诡异,毕竟常人惨被斩首之后,那里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可顾绯衣却对此事毫无波澜,只是趁着短暂的空闲,看了一眼高处的景象。
叶知秋仗着一把钢刀,在人群中来回冲杀,所过之处皆是灵光翻涌宛如烟丝雾缕,追随缠绕,但与之相应的,还有人头滚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可尽管景象看起来如此骇人,但身为始作俑者的叶知秋,却对这些死人没有半分怜悯。
对他而言,这场杀戮应该更像一场饕餮盛宴。
尽管能够夺取的灵力数量不多,就算加上这些提线木偶脑袋里的那些阴影也是如此,可这已经足够弥补他在四处奔走忙于杀人时损耗的体力。
寒光掠过,刀罡滚滚,就像涨潮时层层大浪汇聚而成的洪水,从看台的一处开始翻涌起来,一路沿着看台中用来站人的廊道席卷出去,带着听起来像是金铁交击发出的铿锵声响。
一时间残肢断臂四处乱飞。
叶知秋如入无人之境,尽管在场众人并不乏有修为境界高深之人,或是擅长神仙术法,或是擅长近身厮杀,但长久以来的放纵,哪怕身为修行之人,也仍被掏空了身体,加之沦为提线木偶,丧尸一般,就哪怕修为境界相比于叶知秋强出很多,也是十有八九发挥不出,甚至就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当寒光略过,立刻就被割掉了脑袋,当场毙命。
比狼入羊群还要过分的是虎入鸡群。
所以前后才不过是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已经有数十人毙命。
虽然顾绯衣并不了解叶知秋的具体情况,但就目前而言,似乎还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她将目光重新转向眼前这人,刀刃点地,开始缓步上前。
那个胖子还没死。
但更准确地说,是已经被割掉了头颅之后,身体依然安安稳稳地站在那里,脖颈处黑烟滚滚,与早已落地的头颅相连。
他们自称这是厄洛斯赐予的神力,让他们拥有不死之躯。
实际上只是没有伤到命门。
顾绯衣有过经验,所以并没有放松心神,脚步逐渐加快,被她拖在地上的刀刃开始出现千丝万缕的雪白罡芒,将这泥泞地面犁出一条深邃的沟壑,所过之处,像是留下苍白的火焰,直至她已来到那副无头身躯的近前,雪白的罡芒顿时暴涨起来,形成一条刀罡的长河,向着那个胖子的身体覆盖而去。
后者诡异地动了起来,但并没有急于找回自己的头颅,而是任由那颗脑袋落在远处,眼神阴冷地看着这边,身体则是自己行动,不但逆流而上,步步向前,还拼着一身伤势抬手一拳撞进刀罡长河,像是以点破面,仗着皮糙肉厚一身肥硕,遍体鳞伤地从雪白当中杀穿过去,一拳砸向顾绯衣一人一刀,劲风压迫,传出阵阵闷响。
他似乎是想欺身上前,近身缠斗,显然是看准了大关刀这杆长兵器,并不擅于处理此道。
但这却是小看了顾绯衣。
尽管胖子的举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可这一拳的力量仍是显得小气了一些。
顾绯衣没有避让的打算,撒手弃刀,任其化散成为丝丝缕缕的气机飘然消逝,一拳迎上,两相碰撞之际,罡风起于胖子身后,砰然炸开。
但不仅仅只是罡风,这胖子落在远处的头颅,脸色陡然一变,大抵是即便离开了身体,可所承受的疼痛,仍会传递到他脑袋那边。
胖子的手臂依然保持着出拳的姿势,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神妙之处,但从拳峰开始,却已经皮肉炸裂剥离,连同潜藏在其体内的黑烟,也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像是摧枯拉朽般肆虐殆尽,只一瞬间就已经沿着手臂蔓延至肩头。
一拳过后,胖子这条肥硕的臂膀,只剩下森森白骨。
“啊!!!”
胖子的头颅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嚎。
顾绯衣眼神冷峻,手腕一翻便拍在胖子这只拳头的下方,迫使他手臂高高扬起,随即拧腰转身一脚狠踹,直捣黄龙,当即就听轰然一声,脊背炸穿。
对比顾绯衣这位被神眷顾的人,尽管胖子修为更高,但却如同纸糊那般。
顾绯衣并不打算与他继续缠斗下去,抬手做出擒刀之势,方才已经化散消逝的大关刀便在她的手中重新凝聚,顺势一斩,一泼罡芒便如大雪一般将其淹没,犹似暴风过境,将那胖子杀得白骨化尘,灰飞烟灭。
这场厮杀,前后就只短短片刻,便已经落下帷幕。
可顾绯衣的目的却并不是他,这就只是一个自以为身居高位,实则随时都会被人丢弃的喽啰罢了。
真正要解决的,应该是这座斗兽场的主教才对。
所以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顾绯衣双眼微微阖起,额头上的神符更加明亮,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机逐渐将她全身环绕,千丝万缕汇成战袍,而后便由庞大的压力随之充斥了整个地下空间,以至于肉眼所能看到的景象都已经开始有些失真,线条颤动,色彩分离,空气的震动压迫着上方脚下的地面。
正在人群当中浴血冲杀的叶知秋刚刚斩了几人的脑袋,顿感压力,呼吸一滞,转头望去的时候,正见顾绯衣身形立于场地之中,就像一条即将苏醒的恶龙,即便这座地下空间中充斥的压力已经无比庞大,可他仍是能够感觉到那种正在积蓄爆发的可怕压抑。
叶知秋抹了把脸上的鲜血,随手宰了一个扑上来的傀儡之后,暗自咧嘴。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然后就像他所察觉到的那样,当那暗中积蓄的力量终于达到一个临界点时,虽然没有见她做出任何举动,就只是站在那里,可某种肉眼能见的无形涟漪却陡然以她为中心扩散出去。
只一瞬间,地面就很突兀地陷出一座巨大的深坑,但土石崩坏,却是湮灭在无形之中。
但紧随其后,像被陨石撞击一般,一股可怕的风暴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就连高大厚重的看台,也在这阵风暴当中土崩瓦解,被夷为平地,包括叶知秋在内,以及那些只会朝着叶知秋涌来的提线木偶,更是悉数如遭重锤砸击,被风席卷掀飞出去,宛如落叶凋零,数以千百计的庞大群体,死伤无数。
穹顶也已经彻底崩溃,可怖的风浪撞破上下两个世界中间的土石泥层,巨大的轰响震耳欲聋,天惊地动,抬眼望去,甚至能够见到乌云惊悸,也被这股翻涌而起的可怕气息搅成漩涡,雷霆轰鸣。
随后汴水滚滚伴随着大雨滂沱,一起奔涌形成一座巨大的瀑布灌入这座地下空间。
顾绯衣以气机为底,暂时撑托着身形悬空而立。
复杂有如蚁穴的地下通道,已经毕露无疑,包括在很角落的一个空间里面,正通过监控电脑看戏的卡鲁。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卡鲁感到有些惊讶,但也就仅限于此,尽管顾绯衣表现出的破坏力绝对不是一个金丹境能够拥有的,可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他感到惊慌失措。
所以这个歪国老头犹有闲心喝了口茶。
比起咖啡,他更喜欢这种味道,以及茶水刺激口腔分泌口水的感觉。
“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年轻...有,为?”
卡鲁仔细思量了一番,仍不确定自己说的对或不对,但也就这样了。
他笑着抬头看向顾绯衣,即便是藏身之处已经被发现了,也仍不觉得只凭这两个雷子就能拦住自己——反派往往死于话多,虽然只是一句笑话罢了,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毕竟话多的本质就是自大,而卡鲁心里也很清楚,现在的他已经犯了这个毛病,他打心眼儿里没有将这个曾经亲手宰了负责统管京都斗兽场主教的年轻女子放在眼里。
可说是如此,他却并不打算继续在这儿逗留下去。
年轻人毕竟只是年轻人,再怎么轻视都没问题,可她刚才闹出的动静却太大了,即便卡鲁并不清楚外面有没有负责接应她的人,但这肯定已经足够惊动神武局,或者是某个负责坐镇北城的家伙。
而且前段时间他才刚听说过,身为四灵之一的朱雀,也已经来了北城南域。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旦走得晚了,说不定就真要永远留在这里。
这座地下世界被扩大了一倍有余,已经掀破的穹顶,汴水庞大的流量轰隆隆地灌进地下,在复杂如同蚁穴的通道之中,混杂了大浪泥土的浊水肆意翻滚,顺着通道涌向八方,但通道的复杂程度与深度究竟如何,卡鲁心里很清楚。
看那瀑布庞大的流量,根本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河水完全填满。
那再过几年,这座地下空间会不会被人误以为是什么古老的遗迹?
当脑袋里面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之后,卡鲁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应该是挺有意思的。
但已经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卡鲁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在那座已经倒塌的雕像的后方,一股粘稠的黑暗忽然就从通道里面涌现出来,它并没有像是河水那般沿着地面流淌出去,而是像被什么操纵着,凭空腾起,在卡鲁与顾绯衣之间的地方凝聚形成一坨巨大的、像是人形的东西,浑身上下布满了各种扭曲的面孔,相互挣扎着试图脱离这具黑暗的束缚,但却只能发出一阵粘稠的声音。
恶心。
顾绯衣皱了皱眉,身形已经开始缓慢坠落,她并没有继续勉强自己,身形缓缓落在下方某两条通道中间的围墙上面。
水面翻涌,已经开始逐渐升高,速度是肉眼可见的,以至于翻涌的浪花偶尔还会落在她的脚上、腿上,很快就将她的长裤打湿。
那巨大的人形,脑袋上大抵是脸的位置,忽然开始蠕动起来,然后张开黑洞洞的眼睛和嘴巴。
它露出了一张怪异的笑脸。
卡鲁已经转身而去。
顾绯衣没有急于阻拦,她很清楚,如果不能解决了眼前这个巨大的、不知道其本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的家伙,她根本没可能追到卡鲁跟前。
大关刀一甩,劲风破开水面。
另一边,在这座已经被扩大了一倍有余的地下世界的边缘。
叶知秋有些艰难地推开上方一座巨石,从被掩埋中爬了出来,巨石翻滚落下发出轰隆一声,掀起大量烟尘。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说得无非就是这个。
叶知秋灰头土脸,头破血流,但好歹是没有什么太重的伤势,包括在他身后那个逼仄狭小的空间里面,依然昏死不知外事的穆软辞与鹿鸣,她们两个的情况甚至要比叶知秋更强一些,除去身上有些脏了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不妥之处。
“呸!”
叶知秋吐了口满是土尘的唾沫,一脸晦气地坐在地上。
随即抬头看向那座巨大的瀑布,以及更高空被气机搅动如同漩涡一般的乌云,电闪雷鸣不止,大雨滂沱不休。
“嘶...龟龟!”
叶知秋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发茬儿扎手的脑袋,又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与血迹。
那娘们儿这次是真发飙了。
然后一声沉闷悠长像是号角一样的呜鸣,突然就在这片地下空间里面回荡起来。
叶知秋目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向那个像是黑色史莱姆一样的庞然大物,与之对比,顾绯衣简直就如蚂蚁一般。
但很明显,这家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史莱姆、鼻涕虫,尽管同样恶心,可那些怨憎的、扭曲的面孔,却更让它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狰狞与恐怖。
但本质上就只是个造鬼过程中失败的、或者多余的怨念被整理起来,再用大量厄洛斯的圣药以某种方式将其粘连起来的集合体罢了。
叶知秋抬手抹掉额头上那条焦黑竖痕上面的血迹与灰尘,然后望着那个巨大的怨念集合体突然笑了,身体反馈而来的饥饿感与渴望,让他心里非常清楚——
该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