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飞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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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绯儿在试穿大红的嫁衣,她的婚期订在二日后,这几日,全族的人都忙于他们两人的婚礼。

    贺兰晓雪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投身在铜镜中的身影,她便不由自主地嫉恨起来。但她却仍然微笑着指出哪些地方需要再修改,似乎全心希望姐姐能够成为天下最美丽的新娘。

    “你真地要嫁给贺大哥吗?”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贺兰绯儿幸福地微笑:“当然,都在试嫁衣了,怎么还能反悔?”

    晓雪小心地说:“你忘记了吗,我们小的时候,有人给我们算过命,说我们将来都会成为皇后。贺大哥虽然是一族之长,但贺兰族偏处贺兰山下,再怎么样,也无法与皇后相比的。”

    绯儿笑道:“你真地相信那些算命的说过的话吗?”

    晓雪闷闷地说:“为什么不信?他说母亲不会活过三十岁,母亲果然是三十岁死的。”

    绯儿叹道:“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我也不愿意离开贺大哥,其实做不做皇后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一个真心相爱的人能够共度一生,我宁愿不做皇后。”

    晓雪咬了咬嘴唇“你就知道贺大哥是真心爱你吗?”

    绯儿如梦如幻地微笑着:“我相信他是真地爱我。”

    “那要是他背叛了你呢?”晓雪脱口而出。

    绯儿一怔,疑惑地看着晓雪:“你在说些什么?”

    晓雪笑道:“我只是说如果,如果他真地背叛了你,喜欢别人了,你会怎么样?”

    绯儿默然,半晌才说:“我不知道,也许我会杀了他和那个女人。”

    晓雪双眉微扬“你舍得杀贺大哥?”

    绯儿轻叹:“我不知道,我相信他,他一定不会背叛我。”

    晓雪微微冷笑:“只有最愚蠢的女人才会相信男人。”

    绯儿心里一动“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是否在对我隐瞒什么?”

    晓雪却故意笑道:“哪里有?我只是随便说说。我要出去了,你结婚的时候,祈福仪式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舞蹈了。”

    她蹦蹦跳跳地向着帐外而去,绯儿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由狐疑,晓雪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不由地怔怔地坐下,烛火忽然一跳“啵”地爆出一团小小的火焰,她的心便不由地一跳,是有不祥的事要发生了吗?

    她便不由地站起身,向着贺讷的帐篷走去。

    她全不知道,当贺兰晓雪离开她的帐篷时,并非去练习舞蹈,反而是先她一步向贺讷的帐篷走去。

    在贺讷的帐外,她轻轻地解开自己白色的衣襟,衣内居然是一件绯红的衣裙。

    白衣逶迤于地,如同蝉褪,她的眼中便也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彩。

    她与绯儿都不是常人,她们有些一般人所没有的灵力。

    这灵力可以用于预知,可以用于治病,也可以用于其他一些地方,不过在此之前,她却从未尝试过这样做。

    她掀开帐帘,贺讷仍然坐在灯下,他抬头望见晓雪,眼中便现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虽然晓雪身着绯红的衣裙,相貌也与绯儿一致,但他却觉得这个不象是绯儿。

    他皱起了眉:“是绯儿还是晓雪?”

    晓雪微微一笑“你看着我的眼睛,就知道我是谁了。”

    贺讷不由地望向她的双眼,只见她的双眼中似乎有一团桔红色的火焰在跳动,他心里一动,不由地望地更加深入。

    晓雪笑道:“贺大哥,我是绯儿啊,你不认识我了?”

    贺讷作梦般地笑了:“绯儿,绯儿。”

    他站起身来,向着晓雪走去。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绯儿的心又是一跳,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心绪不宁?

    她看见贺讷帐外的白衣,虽然只看了一眼,她便已经认出那是晓雪的衣服。

    她的心不由地乱了,为什么晓雪的衣服会在这里?

    她怔怔地站在帐外,该怎么办?进去还是不进去?

    她静静地站着,夜已经深了,风从贺兰之顶来,透着千年不化的冰雪般的寒意。该怎么办?

    她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帐内传出含意不明的喘息声,她呆呆地想,进去还是不进去?

    也不知想了多久,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冷得连心都似乎要结冰了。忽见天色已经开始转白,原来已经在贺讷帐外坐了一夜。

    帐内发出一声低呼,帐帘一下子被掀了起来。

    她看见贺讷衣衫不整地站在帐内,身后是她赤裸的妹妹。

    两人面面相觑,她抬头看着贺讷,贺讷则低头看着她。

    只有一天,只有一天就要成亲了,可是,现在一切似乎都改变了。

    两人相对无言,绯儿想,你会给我个解释吗?哪怕只是骗我。

    她怔怔地看着贺讷,想他会给她一个解释吗?

    解释,只要一个解释。

    贺讷的嘴唇动了动,她的心里便不由地惶恐起来,他要说什么?他是要解释吗?

    他终于开口了“对不起绯儿!”

    她的心便有些喜悦,他要给她一个解释吧!

    “对不起,绯儿,我要和晓雪成亲。”他低低地说。

    她惨然一笑,其实这是意料中的结果。贺讷的为人,向来要对一切都有个交待。

    她含笑站起身:“那么就恭喜你们了,连喜服都不必再做了。”

    她看了晓雪一眼,她妹妹低着头,似乎不敢再面对她。

    她便一笑,重重地又说了一次:“恭喜你们了。”

    她转过身,眼中的泪水悄悄地滑落,但她只是咬了咬嘴唇,没关系,现在是你背叛了我,你很快就会后悔。

    她向着贺兰山上行去,努力抬头迎着风,使风吹干脸上的泪,眼中的泪,心里的泪。原来人悲伤的时候,会变得又苦又涩,所以泪的滋味才是又苦又涩的。

    不过没关系,很快你们也会知道这种滋味。她自言自语地说,似乎是说给自己听,也似乎是说给天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