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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老爷子去了,皇帝下旨厚葬,在朝中百官各异的表情中,佟承乾办了葬礼,领着家中上下结草为芦,要与佟老爷子守孝三年。
佟家自然有人不肯去的,其中又经历了怎样一番纠葛到底不可为外人言,只是有人看见佟家有人去守孝,有人留在上京不肯离去。隐隐的有传言,佟家这是分家了,留下的人坚定的站在皇太后的身边,去守孝的人则是放弃了上京城的纷纷扰扰。
在这样的一件大事的余波中,又到了夏日,自从亲政以来忙碌了四年的皇帝终于想到了要休息一下,决议去夏宫避暑。
闻到了风向变化的朝臣私下又是怎样的一番动作无人知晓,简略的准备了一下之后,皇帝唯带了立宛公主随行,浩浩荡荡的向夏宫行去。
凌霄这边几天前就接到了皇帝要来夏宫的消息,菀细像是亲耳所闻似的在凌霄面前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文武百官的模样。
“司天监的那位大人风向转的可快,像是皇上太久没注意到他了。”菀细捂着嘴轻笑道“在朝堂上捶胸顿足,只道是娘娘离开后宫之后天地无颜色,偏生那莫名冒出来的星辰越发的耀眼了,帝星暗淡。”
兰英嗤笑道“那也就是哄哄咱们罢了,那天象他解释的模模糊糊的,说是谁便是谁,他倒好,一张嘴皮上下翻飞,错也是他,对也是他,也不怕打了自己的嘴巴。丢脸!”
菀细道“可不是!娘娘离宫的时候可没见到他这么悲切,此刻倒是记得娘娘的好了,就是一见风使舵地墙头草!”
小南子道“小的知道天象之说从来是有的,怕是咱们这位大人学术不精,临到头来了,便只能瞎猜,不过这样到还算好。至少是向着咱们娘娘的,日后也没办法再反复了,否则真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
兰英瞪眼“本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我与你赌一双鞋子。若是风向再变,此人必然还会再有一番说辞的。赌不赌?若是我输了,我便与你做一双鞋子,你若是输了,便需去替我买那素食坊的糕点。”
菀细笑道“这是多久远的事?亏你们说地这般认真,也不怕娘娘听了生气。你们就这么希望风向变化么?”
兰英闻言愣了愣。尴尬地望着凌霄。捂着嘴道。“娘娘。奴婢这是高兴地忘了形”
凌霄抬抬手。“知道你是在外面呆地久了忘了宫里地规矩。若是回了宫还是这般。本宫可也保不住你。”
兰英应了一声是。不敢再多话了。气氛也就沉寂下来。要回宫地喜悦沉淀下来之后。众人心中考虑地更多地是此事还会不会生变?皇帝说要来夏宫。却是没有说要让凌霄回去。虽然每个人都知道皇帝来夏宫是做什么地。却也不得不防中间再出什么岔子。让一切功亏一篑。
只要没回到宫里。随时可以再生出变化来。这夏宫虽然自由自在。到底让凌霄母女分离。到了这个时候。凌霄已经在这夏宫住地快到一年了。宫里地新人旧人斗地正激烈。从菀细打听来地事中不难听出。宫里已经完全失去了平衡。曾贤妃到底不是皇太后地对手。只要不是原则上地问题。她必然不会争。而宁淑妃就更别指望了。
原先倒向凌霄地那一干妃嫔都没个成气候地。倒是新进宫地一批妃子当日不出挑地有几个还算能成事。不择手段向上爬地时候倒隐隐拧成了第三股势力。却到底还不成气候。难以和皇太后程德妃相提并论。
这样地情况。凌霄很难说是不是皇帝故意制造地。不过。如果不在佟老爷子去世。皇太后深受打击地时候回去。日后必然困难重重。即便回去了也会受到这样那样地阻力。
对佟老爷子的死,凌霄感到深深的遗憾,这是老成谋国地一国大员,不仅仅是佟家的中流砥柱,更是大周朝的中流砥柱,与萧仲纥相比也不逊色半分,唯一的差距就是他的年纪以及胸怀---这一点,凌霄感受最深,佟老太师虽然也是一心为国,到底挣脱不出个人的私利,家族的羁绊。
如果就是这样说佟老太师不堪那是不对的,这位老太师的为人和操守即便是朝中地清流也无法诟病,即便偶有弹劾,那也是针对佟家地人去的,佟家新一代地这些人实在是不堪重用。自然,在这一点上,说佟老太师持家无方,教子无方,在凌霄看来实在是鸡蛋里挑骨头。
一个忙碌的连家都无法回的朝中大臣,哪儿来的闲情逸致管理家中的一干事务?历来教育家中子嗣,除了请名师,便是由女主人教导,萧家的后代之所以出色,那是因为有一个萧夫人啊!即便是这样,不也出了一个不通人情的萧若雪么?
“皇上要来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菀细道“已是准备好了,不过就是收拾一下房子,娘娘一直在这儿住着,下人们也不敢偷懒,这些日子夏宫的进项也不算少,该修葺的宫殿已是请人在修葺了,没有完工的部分也隔了出来,让工人们都去了。”
凌霄点了点头,轻轻叹息一声“这国家一下子去了两员大将,不知道下面会怎么样?”
菀细安慰道“娘娘就别担心了,不是还有宁大人么?”
凌霄苦笑“本宫实是有些担心宁大人。”
凌霄的担心并非没有来由,此刻的宁不凡府上车马络绎不绝,并没有换太师府邸,还好宁不凡并非沽名钓誉之辈,家中本就是大族,原本的宁府并不小,即便是这样,前来拜访的人的马车也挤满了整条巷子。
佟老太师的赫然倒下,让朝中观望的人不由得要重新作出抉择,本来打算瞧一瞧新贵宁大人到底有什么能耐的人也蜂拥前来,生怕落了别人一步。
宁不凡新官上任,身上的担子本就重,又添加了更多的重务,忙的脚不沾地,哪儿来的这许多时间,唯有闭门谢客。
到底有许多人和事是无法避免的,因此宁府的拜帖依然不断,送礼的络绎不绝,让宁府上下都忙的脾气有些见涨。
宁不凡在家中实是避不开这些繁琐之事,唯有躲到别院,将一干事务扔给宁夫人去处理,自家则专心的在政务上忙碌,即便是这样,也有闻讯寻来的,这种人,自然是不能不见。
刘祭走进宁家别院,宁不凡在二门相迎,这般做倒是有些失礼了,如今刘祭官爵虽比宁不凡低上半品,在朝中的地位比宁不凡也不吝躲让,到底刘祭没有介意,只是笑道“宁大人,可让在下好找啊!”宁不凡苦笑道“伯恺来的正好,老夫正有事来与你商议,你便是不来,老夫也是要亲上门去的。就是在这儿迎你,失了礼数,实在是”
刘祭摆摆手笑道“宁大人何必跟下官客气,全上京城的人都知道如今要见您这位大忙人不容易,能躲到这儿来,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大事能让宁大人如此害怕。”
宁不凡与刘祭的交往也不在一两日,稍作解释即可,多了反添生分,听了刘祭的话,宁不凡只是叹息一声,伸手引着刘祭向里间走去,一边道“泰山北斗轰然倒下,倒成了我宁某人的喜庆之日,这般的将宁某人推向风口浪尖,老夫再不躲起来,怕要成了他人的心头之刺了。”
进了书房,分主宾坐下,下人送来茶水退下去,宁不凡这才问道“伯恺所为何来?”
刘祭道“是为了南边的事,南边的探子穿了消息回来,岭南王这是要与南蛮子议和了。宁大人寻在下又是为了何事?”
宁不凡道“还是为了甘罗江沿岸的那么点事儿,那边程家的党羽强占民田,如今是怨声载道,好容易恢复过来点的几个州府,又有不少流民失了天地纷纷出来了,怕是当地反抗的事也不少,不过都被人压了下去。”
刘祭皱眉道“程家倒是越来越嚣张了,这事儿还真不太好办。”
宁不凡道“程家又上了道折子,向皇上讨封赏,这几年把他们的胃口越发的养大了。”刘祭唔了一声,想了想问道“宁大人的意思是?”
宁不凡道“如今想要完全打压程家是不可能的,老夫寻思着的找个突破口,至少也要打压一下程家的气焰。如今甘罗江沿岸程家俨然是土皇帝,水泼不进,针插不进,御史去巡查,竟然就生生的没了。皇上甚是恼怒,却也不可奈何,如今咱们是没证据呀!”
刘祭大约明白宁不凡的意思了“宁大人的意思是让在下去一趟?”
宁不凡点头道“如今一般的御史怕是都不够分量来弹劾程家,只有伯恺亲去一趟了。”
刘祭皱眉“不能暗访?”
宁不凡笑道“访到了也未必有命带出来!老夫寻思着趁着这御史失踪一事,向皇上请旨,由伯恺亲去查访。”顿了顿道“你手中有大军,谅他们也不敢轻易的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