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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有一种说法,叫命犯花姐或童子,就是不论男女,经常得说不清的病,对象难谈成,每逢订婚或结婚必出病伤。
我叫谢寅,今年二十六,命犯童子。
对于命犯童子这事,其实我一开始是不信的,毕竟这话是从继父嘴里说出来的,他娶我妈时打了快四十年光棍了,我妈一嫁过来就被他给我整出来个弟弟,憋了这些年也算是憋成了心愿。
他迷信,请人给我弟起名时顺便给我起了一卦,于是,我从那之后就犯了童子了。
我妈没文化,对此深信不疑,从那之后就天天儿在我耳边唠叨,说我上辈子是天上的仙童,犯了天条被贬了下来,这辈子不能破身,否则必有灾祸。
上辈子的事儿,这辈子还能算数?那我上辈子一定不止犯了天条,肯定还惹了别的什么神,不然不会成了继子,吃筷子肉都给人瞪半天。
待我我长大点,我妈不仅嘴上说,还认真贯彻实施,防我身边的小姑娘像防贼一样,我上小学那会,逼着我唱那会儿特流行的歌,《女人是老虎》,我每天傻逼一样的站在我家大门口唱,唱的全村女人都觉得我脑子有病。
到了真处对象的年龄,我妈更是疯了一样,恨不得把我身边的母蚊子都灭了。
不过,我还是偷偷处了两次,还真出了事,第一个是我刚拉上姑娘手,突然急性阑尾炎,挨了一刀,住院十天;第二个更邪乎,我和姑娘月下漫步玩亲亲,摸都摸了,就差脱了来一出地为床天为盖,结果我给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奔出来的一辆农用三轮车干树沟里去了,住院一个半月,肇事司机到现在也没找到。
从这以后我妈更信了,打从我到县里打工,恨不得一天给我打一百遍电话,把我拴在她裤腰带上。
最近我又相中一姑娘,名字特可爱,叫陈可可,人比名字还可爱,我整整追了三个月,成功。
前天她过生日,我俩都喝了酒,气氛特好,推推搡搡的就滚在了一起,我反正是啥意识也没有了,就像做了场香梦,就是醒来的时候那儿肿了。
我估计我是太猴急,把童子身直接给破了。
没想到刚过一天,陈可可给我发了条信息,俩字,分手。
我疯了似的给她打电话,她不接,还直接把我拉黑。
她单位和宿舍我都去找了,结果是宿舍退了,工作辞了。
冷静下来后,我的第一反应是给我妈打电话,问她是不是找陈可可了!
她在那边直接吼上了:“什么?你又处对象了?上床没?”
我妈的反应不像是知道我处对象,我想挂电话,她又大吼一句:“谢寅!你和那女人上床没?”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衬衫的下摆位置,其实现在还有点疼呢。
“没!”我下意识撒了一个谎。
“那就好,那就好!”我妈明显松了口气。
可我觉得这事儿她和我继父脱不了干系,不是我妈保不准就是继父,索性收拾东西回家,打算问清楚。
回家我妈一见我又开始了,说我好了伤疤忘了疼,命犯童子不是闹着玩,别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期间又问了我十几次到底做没做。
继父也在旁阴不阴阳不阳的添油加醋,说我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要气死他俩。
我知道这老匹夫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巴不得我打一辈子光棍,娶媳妇要彩礼,我不结婚,能给他省一大笔钱。
我没想到,继父晚上真死了。
这一晚上,谁也没睡好,我家院子里的大黄狗天黑就开始狂叫,出去喊了几次还是叫,一边叫一边哀嚎,就像哭一样。
继父拎着刀出去要宰了它,才终于消停了,但那之后我继父那屋就没了动静,他是个老色鬼,和我妈岁数都不小了还每天晚上要做运动,完全不避讳我,声音大的吵得人睡不着,今天却特别安静。
我挺长时间没住家里了,难得消停,刚睡着,就做了噩梦。
一个穿大红色喜服的女人木棍子一样的杵在喜堂前,有人从我背后摁着我和她拜堂,外面吹的唢呐声那叫一个惨,全无半点喜气。
所有宾客全是僵硬苍白的死人脸,进洞房之后我掀了她的盖头,白花花的看不到脸,眼前却突然硬生生戳过来一个墨黑色的檀木牌位。
我大叫着醒来,就听到我妈那屋一声惨嚎,我冲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我继父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眼睛都没闭,嘴也咧着,像是给什么东西生生吓死的。
“谢寅啊!你爸没了!”我妈扑在我继父身上惨叫一声就晕过去了,我掐了她半天人中才有了点反应,我赶紧将周围邻居叫来,村长也带着村上的大夫来了。
“怎么回事?”村长披着件深蓝色的外衣,隔着大夫瞅了我继父一眼。
“没气了,可能是心脏病!”
大夫沉着脸,欲言又止的,顺手想把继父的眼睛合上,可按了几次,咋弄眼睛都闭不上,嘴巴也合不起来。
按理说死的时间不长,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僵了,但是合上就张开,大夫合了几次也不敢再去弄了。
大夫回头看了村长一眼,凑上去贴在村长耳边说:“下午的时候村头河沟里捡着一疯女人,说是恶鬼索命啦,晚上要死人啦,你看老张这死法也不正常,是不是?”
我心里一动,问道:“什么疯女人?”
村长叹口气说:“你还不知道,在村公所关着呢,看着像是城里来的,穿个大红色的衣服,长的还挺好,就是吓得要死不活的。”
我下意识的觉着这事蹊跷,村长给我看了一眼他拍的那女人的照片,我后背过电一样,拖着村长就往村公所那边跑。
村长拖鞋都给跑掉了一只,脱开我的手怒嗨嗨的说:“跑啥呀,你家死了人了,你跑哪儿去啊!”
“这人我认识,是我女朋友!”
轰隆一声雷响,接着远处天空劈下一道闪电,村长腾的站住,看着我问:“大侄子,你刚才听到雷响了没?你见着过闪电在雷响之后的?”
我管不得那么多,继续往村公所跑,村长终于过来给我开了门,果然是陈可可。
她缩在墙角里,看到我嗷了一声,扑过来就抓着我不放。
我大概说了说情况,想将陈可可带到我家,村长也不想把疯子放在村公所,就同意了,我回去之后院子里已经全是人,我妈一会儿哭一会儿晕,乱成一片。
我带着陈可可刚进屋,我妈就看见了,本来哭的已经浑身都瘫了,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从炕上蹦下来扑过来,扯住陈可可的头发就是一顿扯,发狂了一样的骂:“骚狐狸!都是你这个骚狐狸作怪,不然老张怎么会死?”
陈可可也不反抗,丢了魂儿一样。
我赶紧拦下来,问道:“妈,你干啥呢?”
我妈咬牙看着我突然问:“谢寅!你说!你想让我死还是活?”
这让我咋回答?就在我还傻愣着的时候,我妈突然将我扯进我那屋,一脚踹翻了炕旁边的一个书架子,将好几年没动过的布帘子一扯,露出了后面的一个小隔断。
邻居大胆的跟进来了一两个,看了一眼倒抽一口气,小声问:“你给你家老大订了阴亲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往那小隔断一看,只感觉一股阴风扑面而来,那个我梦里见过差点砸我脸上的灵位牌子,端端正正的摆在那儿,上面是七个黑红色的大字。
爱妻褚墨之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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