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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虚空箭影
蔡风是聪明人,所以他不会做这种蠢得只有白痴才干的事,他的剑是快了一步,但这一步只是用来斩击对方的刀。
那杀手的可怕之处让蔡风大出意料。
蔡风竟发现对方用身子来撞他的剑锋,而刀并不是挡蔡风的剑,而是让蔡风的剑从这柄刀下滑过刺他的胸膛。
这个杀手竟是不怕死的,甚至是想找死的。
若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这个杀手是死定了,绝对是死定了,可是蔡风的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那是一种被对方一眼将自己看到底的那种感觉,赤裸裸的感觉绝对不会好受。
蔡风毕竟是蔡风,蔡风所做的事便像蔡风的人一般,叫人无法揣度。
蔡风的左手突然腾了出来,那本来是提着小包的手,可是此刻却突然空了。
那小包呢?
在蔡风的嘴上叼着,能够用上的部分为什么不用上,蔡风是一个很懂审时度势的人,只在一刹那间,他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小包叼在嘴巴之上,然后再探出两指。
左手上的两指,像是在缓和的流水之中拈起一朵凋零的小花一般温柔,可是就这样温柔的两根指头,却做了一件绝不温柔的事,起到了绝对不温柔却十分有效的作用。
那杀手以命换命的一刀竟被这温柔得若拈花的两根手指夹住了,那本是极为狂野的一刀,也是十分要命的一刀,以命换命的打法,一般都是极为要命的,可是这一次没有要蔡风的命,没有,因为蔡风毕竟是蔡风。
那杀手的瞳孔都缩成针眼一般大了,他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可怕,感觉到了死亡,在他想同归于尽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死,因为他打定蔡风绝对不会做这种同归于尽的傻事,他只是要逼得蔡风停顿片刻而已,可是他看错了蔡风,更小看了蔡风的能耐,猎人与杀手始终有个差别。
猎人不仅是要杀死猎物,捕获猎物,同时还要保证自己绝对的安全,自己的安全始终是第一,因此猎人不仅仅只是会攻击,他还更会防守,但杀手却不同,绝对不同,杀手的目的只是杀人,不择手段地杀人,却从来不喜欢考虑自己是否会被别人杀,他们的原则便是杀不了别人,别人就要杀死自己。
每个人在感到死亡逼近的时候都不会好受,杀手也一样,他们杀人的时候只是一件工具,可是在被杀的时候,他仍然是一个人,不折不扣的人,所以这名杀手的脸色变了。
杀死他的并不是蔡风的剑,蔡风的剑似是并不想沾上这种人的血,在将要刺入对方胸膛的时候却从对方的肩头穿了过去,但这名杀手依然死了。
死在蔡风的膝盖之下,他的刀在蔡风的两根指头之间便像一个嵌在大山中间的铁片,绝对无法移动分毫,而蔡风的膝盖却在他伸出两个指头之时顶出去的,而且力道大得可怕,那种摧毁性的力量完完全全地注入这名杀手的小腹之中,再加上对方自己的冲力,蔡风加在那柄刀上的冲力,这个人的命运只会有一个,那便是死亡,绝对只有一条路。
“哇——”一蓬像箭雨一般的鲜血喷了出去,而蔡风的身体也正在这个时候贴紧了这名杀手的身体,箭雨一般的血从蔡风的肩头喷过去,只是对着蔡风身后迫来的九名杀手。
蔡风一声冷哼,身体打了个旋,那喷血的尸体便飞了出去,像是一块巨大的肉弹,呼啸着,带着可怕而惨厉的杀气和鲜血,向那九名杀手撞了过去。
刀仍在蔡风的两指之间,剑却早已斩断了拴在木柱上的马缰,而蔡风的身子也若一片暗云掠上了马背。
这个变化谁也没有预料到,也没有人会估到蔡风如此可怕,毕竟这些人并没有在邯郸城中见过蔡风出手。
那马本因刚才那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受惊,此刻蔡风再断其缰、上其背,自然便撒腿疾奔。
这一切早在蔡风的计算之中,就像是计算陷阱尺寸一样清楚。
蔡风听到一阵暴吼,都让他的耳鼓震得有些麻木,那是那九名一模一样打扮的杀手同时出声的,似乎是极为愤怒。
有些像,但杀手不应该是如此愤怒的,因为杀手无情,他们不该愤怒。
但他们的的确确像是很愤怒,所以他们的的确确是有鬼,蔡风很清楚。
清楚的是蔡风的耳朵,再由耳朵告诉他的心,所以蔡风知道,这一起迸出似愤怒的吼声只是假象,迷惑蔡风耳朵的假象。
真正愤怒的并不是这些杀手,而是他们头顶那磨盘一般可怕的竹笠,带着极细的锐啸,划破虚空,绝对比蔡风的马儿要快。
所有的目标只有两个,那便是人和马。
人自然是蔡风,马自然是蔡风的马,这瞒不过蔡风的耳朵,虽然那吼声震得耳鼓发麻,但猎人毕竟是猎人,猎人的耳朵并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得到的精敏。
阳光底下,掠过一道亮丽得让人心摇目炫的光芒,那是蔡风的剑。
“啪……”暴响声响起,之中也夹着一声马儿的惨嘶,蔡风清楚地感觉到马儿跪了下来。
天空中碎竹片洒成了一阵不是很狂暴的雨,而蔡风却是这雨中的一朵暗云,起于马背上,止于马首三丈之处。
无论是谁,都不能不说蔡风的身法正点,就像他手中的剑一般正点。
蔡风的反应之快有些出乎那些杀手们的意料,但他们并没有想到什么让他们打消杀人念头的理由,因此,他们唯一做的事,便是攻击,疯狂地攻击,他们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杀人,杀死蔡风,那个已死的伙伴对于他们来说有些像个陌生人,死与不死都没有人去理他。
蔡风明白这些杀手的可怕,至少比那些狼可怕多了,狼再怎么可怕,毕竟还是野兽。
蔡风并不说话,他只知道左边有一片树林,钻入了树林,便是他反攻的时机,更可以翻过山岭,绕路至武安郡,到了树林之中才能更灵活地发挥猎人的特长。
可是在此时,他竟敏感地觉察到,那些杀手全都变得不紧不慢,而且四处散开,这让他升起了一种深切不妥的感觉,他的直觉告诉他,更可怕的阴谋和杀机在等着他。
于是,他看到了数十道暗影划破了虚空,呈一些十分优美的弧线向他撞来。
那是箭,要命的箭,只要蔡风的命。
蔡风连抽口凉气的机会都没有,他只能避,唯一的一棵不大的槐树给了他不是很小的帮助。
当初蔡风还嫌这棵不大的槐树生在路中间的确不雅,可是这一刻却做了一件让蔡风感激的事,那便是为蔡风挡下了那些箭,蔡风的身体便在那槐树的背面停了下来,目光像鹰一般敏锐,亮得像秋夜的明星,却有几缕淡淡的杀机直透而出,似形成了两道冰棱般的寒刀划过每一位杀手的脸。
蔡风听到背后传来了很沉重的脚步声,他并没有扭头,但他却知道这个人是个高手,高手还不止一个。
蔡风并没有立刻出手,但他却突然开口了,问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道:“我这颗头值多少钱?”
那九个杀手愕了一下,估不到蔡风在这种时刻仍有心情问这种话,这的确是一个极有趣的问题,也有些好笑。
“五十两银子!”与蔡风正对着面的人毫无畏色地道,在他的眼中却是多了几缕怜悯和同情。
但蔡风却知道不是,绝对不是,而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嘲弄,可是他并不在意,反而装着不解地道:“难道我一颗脑袋就只值五十两银子吗?这岂不是太不值了?”
“每人五……”那人正准备答话,但却突然发不出声音了,因为蔡风并没有让他说下去,他的声音全被一股凌厉无比的强压逼了回去,那是蔡风手中的剑。
像一簇骤然绽放的花朵,美得凄艳得让人心寒,剑身似刺着太阳,所有的光和热全敛于这一剑,达到一种迷幻一般的境界。
那名杀手有些后悔,不该去答蔡风的话,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没有人想看到蔡风逸去,九个人虽然散开,仍然有三柄刀可以相互救助,而且每一柄刀都极为狠辣,杀手毕竟是杀手,最懂杀人的技巧,每一道刀风之下,都是足以让蔡风丢命的部位,虽然那剑上的光很强,让人有一点难以睁开眼睛的感觉,可是他们早已看准了蔡风的部位,只要跟着感觉走便不会有错。
那说话的杀手所感受到的杀机自然是最强烈的,那种压力也绝对强大,杀手却是不怕拼命的,就算是拼命他也干。
便在这一刹那,那道强光不见了,蔡风右手之中的剑不见了,却是柄黑黝黝的刀,刀是那已死去的杀手杀人的刀,那剑呢?剑到哪里去了?
剑在蔡风的左手,没有人知道右手的剑和左手的刀是什么时候换的,那是因为剑上的光线太强,所以没有人看到,没有人看到那便算是个意外。
意外的不仅仅是蔡风手中的剑和刀的对调,更是蔡风那本是飞跃的身形,只在此刻却成了楔步,矮矮地蹲在地上,可他的刀和剑都是向两旁展开。
而面对着他的那名杀手却发出一声长嘶,身形禁不住倒飞了出去,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攻击他的是蔡风的头,一个人的身体中任何一部分都可以成为最可怕的武器,头也不例外。
谁也没想到蔡风会出这样的险招,不仅险而且怪,险在蔡风算准对方的刀根本无法命中自己,而怪在以撞钟的形式,用头撞击对方的小腹,这一招的确很出人意料。
但这一切与蔡风的速度和那很亮很亮的一剑也极有关系,若不是这一剑的强光让对方看不清蔡风的动作,只怕蔡风所撞的不是小腹,而是膝盖或者是刀了,而蔡风巧妙地运用刀剑换手造成的一股牵引力,使对方本已有偏差的刀偏了位置,否则的话,蔡风至少会少了一臂。
这招之中的侥幸成分太多,所以这不能算好招,却只能算是险招。
蔡风的背上被对方的热血喷得很湿,但他并没有停留,他的刀和剑在同时逼开了两条攻来的两柄刀,这才若一只十分灵巧的貂,纵身跃起。
“嗖、嗖、嗖!”一排箭雨追在蔡风的背后,使得蔡风不得不在地上打滚,而那并未死去的杀手在这一刻却帮了他不小的一个忙,挡住了几支箭。
蔡风一声长啸,那具带箭的尸体立刻横飞而起,向剩下的杀手扔去。
再次纵身的蔡风已到那仍在哀嘶的马儿身边,他手中却已经再不是刀和剑,而是弓和箭,五指之中紧夹着四支箭。
蔡风动怒了,所以他的箭是怒箭,是狂箭,四支箭几无先后地标射而出。
弓弦轻响之后,便已经听到四声嘶哑的轻吼,不是他们不想吼,而是已经吼不出来,他们的咽喉已经钉上了蔡风的四支羽箭。
这其实是很普通的箭,可是却有着绝不普通的杀伤力,因为它的主人是蔡风。
蔡风射的并不是那剩下的八名杀手,因为他知道,若想将这八个人射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要射那些普通的箭手却不难,而最具威胁的却也是那些普通的箭手。
蔡风只射一轮箭,因为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他只有后退,飞退,以比那些杀手快上一步的速度飞退至那小店凉棚之旁,而他的马儿也便成了活箭靶,颓然地倒在地上。
蔡风的两只手可以分工做事,所以当他退至凉棚之时,手上又有了四支普通的羽箭。
蔡风绝不会放过任何还手的机会,而这一次照样又有四名箭手倒在地上,几乎没有人可以避过蔡风的致命之箭,只是这一次蔡风选取的位置却是心脏,那里毕竟比咽喉的部位大,把握更大一些,可是蔡风的脸色却微微变了一些,因为蔡风看到了一个人,一道眼神。
一个用刀的人,一道比刀更锋利的眼神,那眼神很熟悉,蔡风记得正是昨夜震得他手心发热,结果与那铁脚之人对仗的高手。
他知道这些人真的是叔孙长虹的人,更知道那刀客的可怕,那人只是一个很冷厉的中年人,冷厉得有些不讲人情,那眼神之中的精芒能够把人的心神捅一个洞。
“果然是叔孙长虹那狗娘养的!”蔡风狠狠地骂道,可是他却变了脸色,因为他发现了一件十分要命的事,那店小二此刻却将那只盛满了凉茶的瓦缸向他砸来。
要命的并不是那瓦缸,而是瓦缸之中那可怕的茶水,他想不到这刚才还畏怯得不得了的店小二此刻会变得如此懂时机。
蔡风真的是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叔孙长虹为了杀他却用了这么多人,看来对他的确是另眼相待,他真不知是该谢谢叔孙长虹还是该骂该恨叔孙长虹。
蔡风只好将大弓挂在手臂之上,而手中全凭一股极为柔和的劲道准备去迎击那瓦缸,但是他想错了,却没有看错,那瓦缸本来已经有了裂口,只是待他轻轻一碰,或是不碰也会迸出那些许要命的茶。
“哗——”瓦缸终于破了,却是一支从远处射来的箭,适时地射破了这瓦缸。
店小二竟是个内家高手,蔡风看走眼了,更想不到的却是有人来救他,他弄不清怎么回事,反正他知道,这店小二该死。
“轰——”蔡风本来准备击酒坛的掌,结结实实地印在那店小二的掌上。
店小二一声闷哼,身子“蹬蹬蹬……”地一阵倒退,撞坏两张桌子,而蔡风的身子迅速后躺,手中的强弓却舞成一片浮在地面上的云彩。
“呀——啊!”几声惨叫划破太阳制造的沉闷。
蔡风看到了两名杀手倒下,也看到了两匹疾奔而来的骏马。
人是那马背上人杀的,而蔡风心头却充塞着一丝难明的激动。
“冉长江,你堂堂梁朝金牌信使也会做这种以众欺寡的事,看箭。”说话的正是蔡风救过他们几次性命的高欢。
另外一人自然是尉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却出来了这样两个人。
蔡风精神陡地一振,在杀手们错愕的刹那,他的刀和剑击了出去,由下向上,虽然不是非常猛烈,但却是那几名杀手的死敌。
依然有六柄刀成犄角向地上的蔡风劈到,破空之声只将空气绞得一片混乱。
但蔡风根本没有在意,在剑芒突变之时,他的身形完全缩入了剑影之中,而剑芒时升华为一团亮丽无比的光球,从地上升起。
“当……”一串爆响之中,那六柄刀并没有阻止得了这上升的光影。
蔡风的身影若潜龙升天一般,冲上近两丈高,那团光影却成了一片飘浮的白云,亮丽无比而又说不出凄厉的白云。
愤怒的蔡风便像是一柄愤怒的剑,而愤怒的剑,则更像是疯狂的流星雨。
没有人想象得到这一剑的可怕,便像没有人知道深海之中到底有什么一般。
杀手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死亡,可是在蔡风的剑下,他们却感受到了,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恐惧。
蔡风那一剑之中竟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引力,使得他们有着一种失重的感觉,明明知道,这只是一种虚幻的感觉,却是那般真实地存在,这似乎是极为矛盾的表现。
更矛盾的,却是蔡风剑式再改,由空中向下疾扑的那一刹那,那种引力竟也在刹那间像是奇迹一般变为压力,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的压力。
蔡风的身影出现在虚空之上,那一片亮丽无比的剑云霎时散成了一阵疾雨,像风暴一样狂,像织茧一般细密,几乎让每一寸空间都注满了一种爆炸性的杀机,只待与接触的所有物体相撞时,以最狂野的形式爆射开来。
空气被绞成了无数的小气柱,像是撕裂的破皮,发出凄惨而可怕的声音。
蔡风见到了六双惊惧而骇然的眼神,可是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局势,无法回收的一剑,连蔡风也无法改变,全因他根本就无法控制这一剑。
“当……”声音异常清脆悦耳,但这之中夹杂的几声惨叫却是异常沉闷和凄惨刺耳。
是六名杀手的声音,因为蔡风此刻已经很好地立在六人的身前。
“黄门左手剑!”居然是那店小二和冉长江同时发出的惊呼,无论是谁都已听出他们声音之中的惊惧。
蔡风的刀拄在地上,剑却遥遥指着那正准备攻来的店小二,但是却没有动,冉长江也没有动手,他知道只要他再踏上一步,将会迎来蔡风最狠辣最凌厉的一刀,他似乎知道蔡风的刀会快得让他有些难以应付。他更知道“黄门左手剑”的可怕,所以他唯有停下脚步,目光紧紧地盯着蔡风的剑,似乎有一点点微显苍白的脸。
店小二的额头上滑下了两颗汗珠,鼻尖也有汗珠的渗出,热的并不是那烤人的太阳,而是蔡风剑上所散发出的那逼人的气势,但店小二并不是很惊惧,至少到目前为止仍没有惊惧的表情。
“蔡风,上马!”是高欢那粗犷而又有些崇敬的声音。
蔡风的剑突然不见了,就像是变戏法一般不见了,然后他的身体才像是一只穿波的乳燕,掠上高欢的马背,而在此时,那六名杀手的躯体才砰然倒下,每个人的眉心和鼻梁都留下了一串细密的血珠。
“回去告诉叔孙长虹,有一天老子定要捏爆他的卵子,奶奶个儿子,居然和老子这般过不去。”蔡风回头向冉长江高呼道,声音之中难免有一丝得意之情。
“追!”一声怒吼,蔡风正准备扭回的眼睛却发现了从山后口涌出的真正高手,那才是叔孙长虹的亲卫高手,每一个人都似乎和蔡风曾经照过面,这时才发现,高欢和尉景两人的马匹是向回路冲,而不是向武安方向,这样会让叔孙长虹的人马完全失去作用,这才显身来追击。
蔡风不禁暗自庆幸,同时也奇怪高欢怎会来得如此巧 ,不由得疑问道:“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里伏击我?”
“因为昨夜我们二人正好听到他们的密谈,所以才会知道他们是设陷阱来害你,不过这似乎并不是叔孙长虹为主谋,而是那冉长江。”高欢道。
“冉长江?我与他并没有什么仇恨,若说是叔孙长虹派他们来的还有可能,怎会是他为主谋呢?”蔡风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我却知道,那个路店之中没有一个是庸手,而且是一个杀手组织的窝巢,所以我们就赶了来,幸亏还不晚。”尉景有些欢喜道。
“你们两人独自行动?”蔡风惊疑地问道。
“不错,我们顺着你的意思,迅速离开了元府之后,刚好官兵们赶来,而后与其他人走失了,虽然知道联络暗号,却刚好听到冉长江怎样布局杀你,我们便迅速想办法出了城,虽然比你慢上一拍,却仍不算迟。”尉景很欢快地道。
蔡风心中一阵感激,暗忖: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的。不过对冉长江的狙杀却有些不解,隐隐觉得是与圣舍利有关,可是昨夜他蒙着面,又是哪里出了差错呢?让对方明晰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为了圣舍利的话又怎会下毒要让他死去呢?难道不怕自己身上没有圣舍利而只知道藏宝地址吗?让蔡风有些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便是叔孙长虹,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圣舍利,下毒是由他指使,而冉长江却是想抓活的,否则怎会一直都未曾出手,若是冉长江抢先出手的话,他今日就算有高欢、尉景相助,只怕也只会是死路一条,不由得暗自庆幸。
“那我们现在到哪里去?”蔡风禁不住问道。
“我们自然不能回邯郸城,而蔡公子对我们多次相救之恩,我们愿意随蔡公子去闯一番事业,生在乱世,不成仁便成鬼,平凡一生不若痛快一刻,我们愿意听蔡公子的吩咐。”高欢郑重而激昂地道。
蔡风不由得一愕,骇然道:“这……这怎么成?我这人喜欢自由自在的,对功名却是从不放在心上,若是两位大哥这样说,可真是找错了人。”
“蔡公子如此武功,如此胸怀,难道你便未曾想到成就一番事业吗?只要蔡兄弟愿意,相信将来绝对可以成就一代霸业。”尉景目光中露出无限憧憬地道。
蔡风不由得一阵苦笑道:“可惜兄弟我真的要让二位失望了,我只想轻轻松松地过一辈子,当官有什么好?做皇帝又有什么好?每天都要将自己定格于一个小小的范围之内,甚至连最起码的自由都失去了,便是金科玉律也只是一片虚枉的东西,我不想误了二位兄台的前程。”
“我们找个地方说,先把这帮贼子甩掉再说。”尉景狠声道。
“让他们也来尝尝本人的箭,奶奶个儿子,上次居然放暗箭,害得老子痛了好几天。”蔡风气恼地道,同时身子像是变戏法一般在马背上灵巧无比地换了个方向,以背靠高欢的背。
“嗖、嗖……”四声弦响,高欢只觉得蔡风背上的肌肉一阵绷动,便听得四声马儿的惨嘶和几声惨呼。
“好箭法,这一手连珠箭法想来当世没有几人能够达到如此出神入化之境。”尉景禁不住赞道。
“因为我是猎人,猎人只靠这些东西吃饭的,自然不能落在别人的后面。”说着右手又夹上四支箭,向追上来的人高喊道,“若你们还想吃本公子几支箭的话,不妨追来。”
“嗖”一支箭落在弦上,像一道幻影一般射了出去,而第二声弦响也在同时发生,第二支箭便若流星赶月一般激射而出,然后第三支、第四支相续落到弦上。
射人先射马,蔡风自然深知这一点,因此,他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留情。
山道并不是很宽,刚才蔡风已经射倒了对方四匹马儿,此际又重射到对方四马,对方的追击自然受阻,全部弄乱。
尉景和高欢的纵马之术极高,对方射来的箭蔡风以一根黑索像长长的软鞭一般尽数击落,丝毫无效,转瞬,二人即策马奔到拐弯之处,远远地甩下冉长江诸人。
三人策马行至黄昏,竟达永年境内。
“奶奶个儿子,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咱们先去馆子里喝上一顿,怎样?”蔡风提议道。
“自然是好,我们也差不多饿了。”高欢应和道。
“总算是把那些家伙给甩掉了,只是蔡公子要回家又要走很多弯路了。”尉景道。
“我倒是不怕走弯路。”说着,蔡风从马背上跃下来。
“随便找一家算了,我看这家‘客丰’也不错吗!”尉景也跃下马背道。
“客官,你请进!”店小二望了几人身后的弓箭一眼,脸色有些变,却仍不慌不忙地道,蔡风穿着刚洗去血迹不久的湿衣服,似乎有些显眼,却毫不在意地道:“你们店里有什么好酒,给我上六斤,再切三斤卤牛肉,山鸡爆丁,红烧鲤鱼,少了再说。”
“是是,客爷你们请这边坐。”店小二乖巧地为三人擦了擦凳子道。
酒店之中人并不是很多,但却很热闹,或许正因为这个世道乱,才会使人觉得需要放纵,酒店之中才可以找到醉生梦死的感觉。
这酒店的酒菜倒是上得很快,似乎早已准备好了一般,迅疾为蔡风诸人端了上来。
蔡风拉开话题问道:“两位兄弟如此便与你们的伙伴脱了联系,他们难道不会着急吗?”
“蔡公子不用担心,我们二人走失,他们绝不会担心,说起来,我和他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而已,也和杀手一样。”高欢毫不隐瞒地道。
“哦!”蔡风饶有兴趣地望了两人一眼,明知故问地道,“你们被雇佣便是去元府捣乱?”
尉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蔡公子几次救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也不必对蔡公子隐瞒什么,我们到元府去主要是为了一个和尚。”
蔡风知道两人所说的是实话,却仍不得不装下去问道:“一个和尚?”
“不错,至于这个和尚有什么作用我们便不太清楚了,据说这个和尚法号叫了愿,知道一个大秘密,却不知是什么狗屁秘密。来,我们喝酒,不去管什么狗屁鸟事。”高欢粗豪地道。
蔡风自然不想再谈下去了,应和道:“是啊,我们又不想去敲木鱼,念经做法事,谈什么和尚呢!”说着倒上半碗酒灌了一大口。
尉景一笑,也陪着喝了一大口,有些好奇地问道:“蔡公子在元府不是锦绣前程吗,为什么离开呢?”
蔡风哂然一笑道:“我最怕那种不自在的活法了,我这人天生便不是一条富贵命,只喜欢山野清淡的生活,邯郸也不好玩了,我只好走喽。再加上我到邯郸只是迷上了元家的小姐,可是她却有了婆家,我只好死了这条心啦,再不离开元府,心中定更难受。”
“哈哈……”高欢和尉景不禁咧嘴大笑起来,道,“想不到蔡公子居然是个多情的种子,天下美女多得是,以蔡公子的人品武功,哪里不能找到滴出蜜来的甜妞。”
蔡风也不由得哑然失笑道:“那可不一样,凭自己的本领去追来的美人,那才叫成就感,那才会有意思一些,否则哪有情调可言。”
“听蔡公子说话,真不敢相信你是生长在深山中猎户家中,倒像是在书香门弟。”高欢认真地道。
“是吗?”蔡风端起碗抬起了一半便定在半空中反问道。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尉景补充道。
蔡风淡然一笑道:“其实又没有谁规定书香门弟便不可以成为猎户的是吗?那高大哥仙乡又在何方呢?”
高欢哑然,浅笑道:“我们二人都是怀朔人,我本是汉人,因为祖上乃为罪臣,才徙至怀朔,尉兄弟乃是我同村好友。”
“原来如此,听说前几月破六韩拔陵在沃野聚众起义,而卫可孤还包围了武川和怀朔两镇,可有其事?”蔡风不由得问道。
“确有其事,说来惭愧,我本是怀朔函使,今次便是同尉兄弟去洛阳告急,而朝廷却派元或这胆小如鼠的人去督军,这场仗不打我都知道元或是输定了。”高欢有些丧气地道。
“何以见得呢?”蔡风有些不解地问道。
“破六韩拔陵这个人我曾与他见过几次面,他绝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虽然没有亲见他统兵,但以小见大,我见过的人当中,比这人厉害的似乎仍没有,而卫可孤也是了不起的将才,在六镇曾和柔然人打了几场硬仗,民饥国危,人人思反,破六韩拔陵起义正是迎合了百姓的心,武川和怀朔两镇若是救援稍迟,便将不攻自破,到那时北部六镇首尾相衔,元或与破六韩拔陵对阵岂有不败之理,六镇民悍善战,猛勇无畏,常年有与柔然、高车等异族作战的经验,又岂会差给朝廷的兵士,若是让破六韩拔陵击败元或,当使天下受苦之人看到希望,那时候会是怎样一个结局,绝对可以猜得到,自此国内烽火平息,却真不知会在何时了。”高欢滔滔不绝地讲完后,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蔡风不由得再仔细打量了高欢一眼,却见得尉景一脸仰慕之色,不禁吸了口气道:“高兄所说的确有道理,其实这一天只是迟早的问题,也没有人可以改变,种族的偏见,朝廷的腐败,早已让人心寒,天下百姓无时无刻不在受着苦难,无时无刻不在演绎着悲剧。现在人们的沉默,只会将战火烧得更旺,每一个人的忍耐都有一个极限,过了之后便会让人变得很狂野,那时候谁也无法收拾这个残局,余下的只是一场大的悲局。”
“蔡兄弟这话便不是这样讲了,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生存的原则,那便是弱肉强食,我们只要能得一明君,久乱思安,若能以宽大政策,励精图治,一改腐化之风,息战养民,这岂是一个悲局?”高欢不赞同地道。
蔡风哑然失笑道:“高兄所说自然是一个非常好的结局,可是高兄不要忘了,内战一起,国家之内十室九空,孤儿寡妇随手可拾,兵丁役卒死伤无算,国内经济全都呈一种真空状态,那时候北有柔然、高车异族虎视眈眈,而南有梁朝萧衍无时不思攻我边关,内有一些腐朽的贵族大家的阻扰,说息战养民只是一句空话。你不攻人,人则攻你,孙子兵法有云:‘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虽然我们可以坚守不攻,但所耗之资也绝不在少数。南朝仍要好一些,而高车、柔然等匈奴族则是以战养战,定趁国中动乱以获利,这些仍不是主要,主要的仍是国内各族之间的偏见,这数百年以来没有人可以解决缓和这些矛盾,动乱新治,一个不好则会使得烽烟四起,这并不是一件如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
尉景像看怪物一般望着蔡风,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蔡风这个人一般,不过他也的确是对蔡风无法了解。
高欢望着蔡风却有些发呆,手中端着酒碗,却愣愣地不知道该不该喝。
良久,高欢将碗中所剩的酒一口饮尽,吸了口气道:“蔡兄弟所说的确是有道理,高某受教了,高欢的确从未想到这些问题,那蔡兄弟以为怎样才可以达到最理想的结局呢?若是天下百姓不如此,岂不是永远都无法翻身?永远都活在苦难之中?”
蔡风轻松地再为高欢倒上一碗酒,涩然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你的话,所以我宁可选择逃避,虽然我知道有一天会让百姓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绝对会,正若高兄所说久乱思安,那一天会很快来临的,但可能不会是今日这场动乱,因为若要真正的天下安定,必须先南北相合。否则说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只是空谈,今日之乱只是加快明日安定的步伐而已,所以我也猜不到会不会以圆满的结束告终。我想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也只能猜到这么多。”
“南北统一始有百世平安,蔡兄弟此话的确正中心坎。”高欢敬服道。
“想不到蔡公子不仅精于驯狗之道,对天下之局势也这般了然于胸,真叫尉景好生佩服。”尉景有感而发地道。
蔡风淡然一笑道:“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又哪里有什么了然于胸的感觉,倒让二位兄台见笑了。”
“咱们都只不过是山野草民,何必如此谦虚,蔡兄弟也这般客套,是要罚酒的哦。”高欢不依道。
蔡风不由失笑道:“咱们都是山野草民,用得着如此恭维我,用得着讨论如此问题吗?我们都有错。来,要罚,罚我们三人。”
高欢和尉景不由面面相觑,同时爆出一阵欢快的大笑。
突然高欢两个手指在嘴唇边一竖,作个噤声的动作。
蔡风和尉景不由大异,却听得一阵欢语。
“老三昨日去应征,他奶奶的,要求倒是挺高的,说老三太瘦,怕连弓都拉不动,嘿,你们猜老三怎么着?”
“怎么着,难不成把那主考之人脖子给捏断了?”一人粗野地笑道。
蔡风不由得扭头向那一桌望去,却见五名大汉正在拍桌子听着那口沫横飞的汉子讲道:“那倒不是,老三一恼火,走上去把那张铁胎大弓一拉,只听得……”说到这里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停下。
“怎么了?奶奶个熊,在兄弟们面前还装神弄鬼,小心兄弟们把你满嘴牙齿给你打下来。”一个癞头汉子笑骂道。
“蓬!”那刚才吊人胃口的汉子突然低叫道,只吓得那五人一大跳。
“那弓弦竟被老三拉断了。”那汉子望着那又好气又好笑的五人,这才补充道。
蔡风和高欢等人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同时对那汉子仔细地打量了几眼,只见他方脸大耳,浓眉虎目,且脸上却总带着一种乐天派的表情,自然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邻近的几桌人也不由得为那人所说的逼得大笑起来,唯有那五人笑骂道:“你找死呀?”
那汉子不由笑道:“你们不是叫我说吗?我说出来了你们却又要骂我,真是好人难做,你们便没有那边几位兄台有幽默感了。”说着向蔡风几人望了一眼。
那五人不由同时向蔡风等人望了过来,面色都是比较和缓。
蔡风也向那人淡淡地笑了笑,不由得对这人好感大增。
“后来怎样?”那癞头忍不住问道。
“后来自然不敢小看老三喽,还对老三礼敬有加,试都不用试便被录用了。”那汉子有些得意地道。
五个人都吁了一口气,笑道:“我就知道老三去入这劳什子军,自是轻而易举之事,说不定还可以成为李大尚书令的亲卫呢。”
“咱们哥儿几个不如一道去投军好了,奶奶个熊,老子不相信咱们便打不出一片天下来。”一个稍年轻却瘦巧的汉子提议道。
“好是好,可是入军太受约束了……”
“奶奶个熊,老六最没种,操,咱哥儿几个在军中横冲直闯有谁能奈何我们,我看只有三哥最有志气。”一个脸上有一道长达三寸刀疤的汉子笑骂道。
“谁说我没种?你看我敢不敢杀人,说不准我还会砍下破六韩拔陵的脑袋呢!”那被讥讽的汉子愤道。
“老五和老四你们别争了,咱们哥儿七个不是早就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既然老三入了军,老六又这般提议,我们自然不会让老三一个去潇洒喽,咱们六个一起去投军,奶奶个熊,让世人看看我太行七虎的厉害。”那癞头的汉子压了压手道。
“既然大哥如此说了,咱们便依大哥之意去做好了,相信几位大哥定不会反对对吗?”那瘦巧的青年补充道。
那刚才始讲笑话的汉子扫了那青年一眼,调笑道:“六弟肯定也是想去拉断弓弦了。”说完那几人不由得同时大笑起来。
蔡风心头一紧,他自小生在太行山,自然听说过太行七虎之名了,那是最近几年在太行山很有名气的几人组合,平日的声誉一向还不算坏,劫富济贫之事也做过不少,因此蔡风对他们的传闻多少知道一些。因为阳邑镇每年都有许多太行各寨头的人来送礼,表示对蔡伤的尊重,从他们的口中绝对漏不了这几个人的消息,不由得立身而起,抱拳笑道:“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太行七侠,真是幸会幸会。”
那六人不由得再次向蔡风望来,一脸惊疑,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蔡风。
蔡风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不由得笑道:“在下阳邑蔡风。”
那六人立刻为之动容,全都立身而起,肃然抱拳还了一礼,那癞头汉子客气地道:“想不到蔡公子有空到永年来走走,今日能睹蔡公子风采,真是三生有幸,不知令尊大人可还好?我们七兄弟一直未能亲自拜访他老人家而深感不安,还请公子代我们七兄弟问声好。”
蔡风哂然一笑道:“想来这位定是彭乐彭大哥了,家父曾多次听说过彭大哥的为人,还嘱咐我今后行走江湖多与彭大哥亲近亲近呢。”
那六人听了蔡风如此一说,不禁都大感有面子,那癞头汉子似有些羞涩地一笑道:“哪里,哪里,彭乐何德何能,能得令尊大人的赞许。”
高欢和尉景不由得瞪大一双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望了望蔡风,他们也是眼光不低之人,自然知道这六个人,无一不是高手,特别是那彭乐,双目之中寒芒隐敛,太阳穴高鼓,绝对是一个高手,而他似对蔡风极为尊敬,而对蔡风的父亲更是推许仰慕,那种表情绝对不是假装的,那蔡风的父亲到底是谁呢?他们不由得有些糊涂。
“彭大哥谦虚了。”蔡风含笑道,旋又向那方脸汉子行了个礼道,“这位想来便是达奚武达二哥了。”又转向那脸有刀疤的汉子道,“这位定是彭城尚彭四哥了,而这两位也定是达寿春达六哥和张亮兄了。”
“蔡公子果然丰神如玉,不同凡人,我们兄弟几人的名字被你念出来就是顺耳,可惜老三没有这个福气。”达奚武有些滑稽地道。
“二弟别再乱嚼舌头,怎能这般对蔡公子不敬呢!”彭乐叱道。
蔡风哂然笑道:“彭大哥哪里的话,达二哥这明明是称赞我吗!这样无拘无束地岂不是更有我们太行山的风情吗?咱们都是山林里住惯了的人,说要改得太客气那是有失本义,那样活起来太没劲了,大家都是太行兄弟,太行的儿女,都一样,来,我们来一起喝上一碗。”
张亮立刻送上一碗酒给蔡风,几人端起酒来,欢快地一饮而尽。
“痛快!”几人同时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