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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梁王府姚氏尚在停灵,整个平梁城又是一副气氛空前紧张的架势,来来往往的巡卫,以往畅通无阻,现在严查出入的城门,平梁城百姓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也莫名地感觉到了惶恐与不安。
不过除了巡城的戍卫在白日里也有所增加以外,平梁城中寻常家的生活倒是并没受到多少影响,跟着平梁王府失火的传言流出,搜捕疑犯的消息尽人皆知,由于事不关己,人们私下里稍稍出了一口长气的同时,亦分外疑惑不解,王府到底怎么了,怎突然出事连连?
青长英用罢早茶,心绪烦闷中招来侍琴童子为他奏曲宁神,又焚了一炉香片,斜倚在长榻上微合双目,准备再小憩一会儿。
贺兰元荣因着王府丧事,这几日怕是都不得出府与他私会了,本来元荣有事儿,青长英倒并不觉着有多担心,然再次听闻王府又生事端后,他隐隐猜到王府一系列的变故,多半都与竺紫琴兄妹脱不了干系,想到竺紫琴兄妹二人,青长英内心的不安感开始愈发的强烈。
明明知晓那兄妹来平梁的行径甚是可疑,他却同意了他们的建议搭伙做生意,他会不会由于钱财利诱昏了头,还会不会由之给元荣带来更多的麻烦?
除了元荣,王府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所以青长英起先根本不想深究那对兄妹的的目的,甚至他也有着坐看好戏的心理,可要是将来那对兄妹越发的胡来,他岂不是也要因生意联系而被牵扯进去?
正闭目胡思乱想着,蘅永不知何时推门进来,向青长英禀道,“主子,姓凤的刚刚遣人送信过来,说是最近几日太忙,以致无暇联系公子,耽搁了公子的生意,他深感抱歉,但他的小妹现时已空闲下来了,这一两日就可去香舍先试做一批香膏香丸之类。”
青长英睁开美目,目光斜斜地流转,“空闲下来?”
他慢声慢气地揶揄道,“他们还有空闲下来的时候?我看他们正是忙得紧呢!”
“既然他们说是这一两日就可以来制香料,主子,咱们不妨就拭目以待吧,香舍已经都筹备到只差最后开张的时候了,再是不满,咱们也得暂且忍住啊,要不,岂非功亏一篑?”蘅永劝道。
青长英懒懒的坐起,凝神思索片刻,一声幽叹道,“是啊,我也知晓,事已至此,除了再忍他们些时候别无它法,只是蘅永……”
“你说我开香舍的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些?好像都未有仔细考虑后果和风险呢!”青长英将宽大的袖袍拢了拢,“之前做生意,我从未涉足自己不了解的行当,偏生听姓凤的兄”妹一顿鼓吹,便动了心思,又想着一本万利,头脑随即发热了起来,现在想想,兴许香舍没能开张还是件好事儿?”
“主子为何这么说?主子不是一早盼着转作正经行当,咱也混个名利双收吗?”蘅永对青长英的态度转变很是不解,“如果此时再决定不开香舍了,那咱们不是白租下了店铺和房院?还有弄来的那么香料该如何处置呢?”
“租店铺花的银子我还没放在眼里,至于香料,亦可以偷偷地再存放回去,不过……”青长英苦笑道,“你说咱们在折腾什么呢?”
“是啊,主子,是因为对方耽延主子才对香舍生意产生了担忧吗,咱们香舍只要弄到配方和制料法子,以后也根本不会再与那对兄妹合作了,主子不必如此紧张。”
“但愿吧,不要再生什么事端了……”青长英怅然道,停了片刻,他决定暂且放下焦虑,且忍一阵子再说,遂吩咐蘅永道,“他们要去,你这两日就到铺子里照看着,恭候着,然后命咱们找来的下手,留心竺紫琴制香的法子,知道了?”
“是,奴才这就去!”蘅永躬身退出了屋子,青长英则重又斜躺于榻,继续于香气袅袅中,合目入了梦。
“大小姐!”竺紫琴屋中,于妈替竺紫琴续了道热茶,禀道,“少夫人借的首饰,老奴已按大小姐的吩咐给送还了回去,可少夫人说是赠给大小姐的,坚决不收。”
“然后呢?”竺紫琴漫不经心地问道。
“老奴只好再三推拒,说大小姐明言了平时根本用不上这些首饰,亦不愿贪图少夫人之物,所以无论少夫人如何处置首饰,大小姐是一定要还的,结果少夫人当即发了怒,命手下的丫鬟从老奴手中抢过首饰匣子,说是拿出去扔了!”
竺紫琴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随她!”
“大小姐!”于妈瞧了竺紫琴片刻,劝道,“大小姐和少夫人的过节该怎么办,此回虽说无事,然老奴察言观色,少夫人未必肯善罢甘休,尤其大少爷还在狱中,少夫人的心情恶劣可想而知,老奴知道,大小姐足智多谋,何不想个法子将大少爷捞出来,兴许少夫人对大小姐的敌视态度就会有所改变了呢?”
竺紫琴笑容消失,斜睨于妈一眼,“你是从老爷那儿听闻了什么吗?”
“没,老奴只是听见老爷吩咐管家安排探监,大少爷再不懂事儿,毕竟仍是老爷的亲生,他入了监,老爷虽没多说什么,可心里想来亦是相当难过的。”
“你倒提醒了我!”竺紫琴顿了顿,“老爷准备什么时候去探视大少爷?”
“周管家问老爷明儿晚上成不成,老爷不想声张此事,又不愿引人注目招来口舌,自然晚上去探视比较合适。”
“唔!”竺紫琴微微颔首,“你是觉得老爷仅是去探视还远远不够,你想让大公子能尽快出来,是吗?”
“老奴……”
“不用解释,大公子怎么说都是你的主子,你全然不为他担忧,倒显得你薄情寡义了,何况你一直都是在拿老爷的事儿当自己的事儿。”竺紫琴说着起身离开桌案,朝门外走去,“可惜大公子身在大牢,我比你家老爷还毫无办法,除非劫狱,否则怎可能让大公子说出来就出来?”
“这……”于妈无奈地跟上,“老奴也就是随口一提,唉,劫狱是使不得的,总不能惹得周府满门大祸临头啊。”
“所以说嘛……”竺紫琴似再懒得搭理于妈,她的目光落在院门处,正在朝她走来的两道人影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