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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时候也被小邢拉出去应酬,不去不行,主要是他的一些业务合作伙伴,还有相关机关的工作人员。每次小邢都郑重跟大家介绍:“这个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老三。”我也做做样子拿出名片派几张,也接受他们递过来的名片。
在一次饭局上,我认识了一个边防检查站的朋友——吕哥。小邢公司的业务主要是和海关、边防、检疫、港监、海事等一些部门打交道,所以小邢经常宴请他们。吕哥算是一个中层干部吧,一个科长,时间长了经常一起出去玩,他是一个很有人缘的大哥。
他这个人好打麻将,最早他告诉我,他自己取个名字叫月月输(就是卫生巾月月舒的谐音)。他的麻将圈子很小,一般不叫外人。有一天晚上,我打电话找他晚上一起去玩,当时我接触他是为了小邢和公司,小邢很多业务要经过他手。那时候小邢都分我红利,记得第一次拿到红利的时候我激动了很久,好像第一次赚到了干净钱的感觉。我特别开了个账户把钱存了起来,对我来说意义非同一般。
吕哥正在麻将桌上,叫我开车找他,我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散。他们在一个招待所的小麻将室玩,都是手码牌。我就在边上看热闹,他们玩的是10-50元的小局,点背了也能输上1000多。吕哥给我介绍了一下,一个是他的战友,在消防队,另外一个是税务局的,一个是个医生。他们玩的是穷胡,这样的局我肯定不会去玩的,主要是怕玩得无聊睡到桌子上去。
看了一会儿热闹,我发现吕哥和他战友应该是凯子,那医生和税务局的小子在对暗号。看来出老千这个东西不分社会阶层,也不是某些人的专利,忽然我有点想笑的感觉。
我虽然看出来,但绝不能去说破。四圈下来,我就知道他俩是如何递暗号的了,但还是当作啥也不知道看热闹。他们散了,吕哥又输了2000多,他那战友也输了1000多。走的时候吕哥非要拽上那三个人一起去吃饭,但是那税务局的小子说有安排了,那医生和他一起走了。
我开车拉着吕哥和他战友一起去吃饭,等上菜的工夫,我问吕哥一共输了多少,吕哥说大概不到2万,他战友也输了1万元多。
我问他:“你咋天天输啊,就从来没赢过?”
他自嘲说:“月月舒嘛。”
我犹豫是不是该和他说明白,他的战友插话说:“天天输,我觉得不太对呢。”
我问:“哪里不对?”
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那医生点也太兴了,几乎次次赢钱。我就顺着他的话说:“我看他俩有点玩意。”
吕哥一脸狐疑,说:“不能吧。”
任我怎么说他都摆手坚决不信。那时候我和吕哥的关系还可以,我就直接和他说:“你俩被人家搞了。”
他还是不信,看他摇头的样子,我当时就想拿起酒瓶子照他脑袋上砸一下。我给他俩把场上的暗号解释了一番,那两个小子右手扶麻将,食指扶在最外边的时候是要1、4、7;扶第二棵是要2、5、8;扶第三棵是要3、6、9;扶第四棵是要中、发、白;扶第5棵是要风牌。
他听着听着来了兴头,要我说详细点。1、4、7 具体分出来是摸上去不动是1,来回地摸是4,手指头轻点是7。扶第二个牌上要2、5、8,也是这样,3、6、9也是。
万、筒、条的区分也很简单,出牌时把牌一扣,代表自己开始要牌了,提醒对家注意。出牌是把出的那张牌放在牌堆里万字上面就是要条,放在条字上面就是要筒,放在牌堆里筒上面就是要万。中发白和风就不用提示了。想来这是他俩之间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相对的简单些。吕哥他们不知就里,可是我一眼就能根据他要胡的牌面破译出来。
说完了我看吕哥还是将信将疑的神色,也没多去说,只让他下次玩的时候自己观察去。
大概过了两个星期,吕哥给我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我去了,见那战友也在。他见了我,拉着我说:“确实是你说的那样,那两个人作弊了,当场就把他俩点破了,他俩把钱退了回来。”
我看他很兴奋,就问他是怎么破的,吕哥说那把牌看那医生要和六筒,吕哥家一个五筒,一个六筒,一对八筒,抽出六筒直接扔到了那医生面前,开玩笑说:“你胡得了。”
那医生也没客气,当场就把牌推倒了。吕哥把自己的牌也推了,让大家看自己为什么出六筒。按照穷胡打法,和牌不能缺门,吕哥家筒子里只有五、六并带一对八筒,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出六筒。吕哥打出来还给送到了门口,说明他知道了才这样打的。当时的场景我没见到,不过就听他俩说,我也乐得够呛。
从那以后,吕哥把我当成了一个真正的朋友,而不是狗肉朋友,我能感觉得到。之后,他朋友之间的饭局也经常喊上我一起,这样我就进入了他的朋友圈子。
66、“要我还是要继续赌博”
夏天里,吕哥给我挂电话说想让我帮着出一次车,他们机关一个科室要去海边玩,携家带口的车不够。我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反正我也是闲人一个,那天是个大礼拜,我也准备了一套游泳装备,早早把油加满,去了他们集合的地点。
去了以后发现真热闹,老的小的一大群人。当他们知道我这个车也是他们车队一员,有个丫头先抢占了副驾驶的位置(好像这些丫头都比较钟情副驾驶的位置)。这个丫头个子高高的,头发扎了个马尾巴,很漂亮。她一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就和我约法一章:不得抽烟,看着她那盛气凌人的架势,我只有答应了。
等大家都到齐以后就出发了,那丫头好像有多动症,一会儿搞搞车里的收音机,一会儿搞搞录音带,一路上也没听个完整的歌,总是在倒带、换带、换频道,反正就是一路穷折腾,我也不好去说什么。
去了浴场,大家都疯一样玩。我在渔村长大,水性也不赖,当天博得了一片喝彩声。当天就这样度过了,并没有什么艳遇。
过后,我去边防检查站找吕哥办事,在吕哥办公室跟他聊天的时候,进来一个穿着武警少尉制服的丫头,很威武的样子,当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女子是谁。她也是找吕哥在什么文件上签字的,看我在那里抽烟,就用命令的口气叫我把烟掐了,还翻着白眼说:“没看到有女同志在场啊?怎么还抽烟!”
她说话很不客气,我仔细端详她一下,才发现她是那天去浴场坐在我车上副架座上那个很能折腾的丫头。上次她穿便装,这天她穿武警制服,开始没太敢认。自己被她不让抽烟的命令搞得有点尴尬,想说句话缓缓气氛,随口说:“妹子是你啊,穿衣服了还真没敢认识。”话出口了没感觉哪里不妥,可看她脸一下就红了,凶狠狠地瞪着我。吕哥在一边早就笑岔了气。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刚才那句话有语病,马上就解释说:“不对,我是说你穿了制服我真没敢认识,真没别的意思。”一边说一边忙不迭的赔礼,弄出一头汗来。她没听我解释摔门就走了。吕哥笑得都爬不起来,我尴尬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这样我跟她算是结下梁子了,之后我没事一般不敢去边防大楼晃。
有一次又和吕哥、小邢一起吃饭,吕哥把这个事在饭桌上当笑话讲,桌上众人都给笑翻了。我问吕哥:“她没骂我吧?”
吕哥说:“现在我们科室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儿了,大家经常开玩笑,你那句话现在成了我们科室里最流行的打招呼词儿,搞得她很尴尬。”
我问吕哥:“那咋办,这样也太不好意思了。”
吕哥说:“怎么办,你自己想去。”说完又哈哈乐。
我说:“要不哪天请出来,我请客算赔礼道歉。”
吕哥说:“可以啊,我给你问问。”
过了几天,吕哥给我挂电话说那女的给我次赔礼道歉的机会,但是不是这么便宜的,地点由她来选,我就负责去买单就是了,当时一口应承下来。
定好时间地点后,吕哥说:“我们先去了,你必须自己去,不能带人,带人去了没诚意。”我赶过去,他们都在一个大包间里。
进去后着实吓了我一大跳,那大包间里起码有15个人。除了吕哥和他战友,还有一个吕哥科室里的男的,其他全是女的。我一进去,吕哥就和大家大声介绍说:“这个就是故事的男主角。”大家“哄”就笑开了,当时我脸上一阵阵发烧,估摸着肯定红了。
那些全是他们检查站的,看来是准备好好宰我一下。她们一点也不客气,什么贵点什么。当天被大家罚了很多次才算过关,罚我喝酒罚我唱歌,折腾得不得了。可是那个丫头就是不吐口说接受我的道歉,很开心地看着我被大家折腾。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认识,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名字很好听,叫雨笛。吃完饭大家都起哄让我把电话号码留给她,准备随时随地接受这样的惩罚。那一瞬间,我好像成了她们的免费粮票。
之后常能收到雨笛的短信,总是一些拐弯抹角骂人的短信,比如叫我大声朗读“鹅是绿”之类的,骂我是猪什么的等等。我也没客气,她咋骂过来我就咋骂回去。就这样在短信里互相对着干,一来二去就算是熟识了。
当时我根本就没敢往那方面去想,我内心很自卑,感觉配不上人家。我自己是干吗出身的,人家是干吗的,我心里很清楚,因此虽然对她有好感,却一直没有用心去再进一步,根本不敢去追。
后来吕哥说她还没对象,他鼓动我去追,我就用话岔开,也没敢。再后来经常和吕哥他们一些同事吃饭,有几个大姐也鼓动我去追,还经常把我俩捏在一起开玩笑,给我们制造机会。这时我才鼓起勇气,老起脸皮,试着单独约她出去玩。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就这样我们开始交往了。
后来的发展和所有人一样,有点俗套。大概有半年多吧,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这个期间她一直不知道我的底细,我也刻意不去面对,我不敢跟她说实话。
2002年,我32岁,她24岁,我带她回我老家去见我父母。父母亲很高兴,家里也整天来人不断。我们这个地方有这个风俗,谁家有媳妇登门,所有人都要来看看,不管大人小孩都来看。
大家都要看看我领回一个什么样媳妇,趴窗户上瞅的有,进来直接看的也有。这个时候她才害羞起来,我发现她也会害羞。我经常趁没人的时候问她:“怎么不横了?”她就使劲掐我,我就大声喊疼,意思是想让别人听到,她一看我大喊,就变温柔了。( 忘了说了,我们交往的时候,她就是野蛮女友,横得要命,说一不二的,我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小螃蟹。)
我们那里,新媳妇第一次登门,父母要给押腰钱,我母亲的意思是给3000,我怕拿不出手,就拿了1万让我妈妈给她,她也收下了。这个事情就算定了下来,马上要谈论婚嫁了。
从我家回去后,她也带我去见了她的父母。她父母在外地,父亲是当地武装部的一把手,说话很有威严。在她家我装得相当斯文,她也表现得很乖巧。由于我装得比较好,她父母对我基本也很满意。
到了谈论婚嫁的地步,大礼拜她也经常来我这里住,平时住单位宿舍。
2003年,我还是向她坦白了我的过去。那天是周末,她来我这里,浪漫完了她逼着我,让我说说我以前的生活,都在哪里做过什么。那天我也没隐瞒,就都和她说了。她听完后愣在当地,很是震惊,好半天才缓过神了,大骂我是个骗子。当天死活要走,要离开我,那会儿是晚上12点多了。
我把住门死活没让她出去,我跟她说:“现在很晚了,一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她不听,对我拳打脚踢,拼命要走。我随便她打,就是不让走。我和她说:“实在要走明天天亮了走,我坚决不拦你,走了以后咱俩怎么办一切随你,但是现在这么晚我是肯定不会让你走的,你出去了能去哪里?宿舍关门了。”后来她也打累了,看实在出不去了,也没继续勉强,跑进一个房间里呜呜地哭,我一夜没睡,想东想西,脑子乱得很。
第二天她走了以后就不理我了。我也老着脸皮去找过她,但她们那地方有哨兵,必须通报经过同意才能进去。我每次去都吃闭门羹,心里烦闷到极点。之前她经常给我父母打电话,或是问候,也有时候告状。那段日子我父母没接到她的电话,就打电话问我是不是闹意见了。
这时候小邢的媳妇帮了我大忙。翎子把她约了出来,姐妹俩说了很多体己话,又劝她给我一次机会。经过她调停,小螃蟹才答应继续和我交往,但是和我约法很多条款,让我和以前的生活彻底说再见,我自然都答应了,后来很多次抓千也都是打着出差的名义瞒着她去的。
记得她凶巴巴地问我:“你要我还是要继续赌博?”我抱住她说:“我要你,再也不沾赌了。”小螃蟹听了很感动的样子。
我俩是2003年结婚的,结婚那天母亲高兴得掉了眼泪。她待我母亲绝对没得说,就像亲妈妈一样,婚后接父母一起来住,一家人生活得很融洽。
2005年冬天,她把我以前的电话号码统统烧掉,支持我自己干点买卖,我才算是真正的脱离了这个行业。现在我自己投资做点生意,有了固定的收入,自己赚的钱,用得心安理得,日子比以前过得舒坦多了。
不过婚后我基本是处于被压迫状态,谁叫我打不过人家呢,我认了。她整天破事很多,又是工作总结,又是理论学习,也很闹心。孩子暂时没要,她要多玩几年,我是干着急也得随着她。现在家里没地方抽烟了,厕所也不可以,只好躲父母那边抽。有时候她追过来,看我和我父亲一起在抽烟,也没辙。
只是她的脾气很大,她是地主,我基本是长工,她的压迫对象。这样的生活我很享受,虽然她有时候打我也很痛,但我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