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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县的疫病爆发的突然,再加上楼县长前期的隐瞒不报,导致楼县失去了最佳的救治时间,又因为没有及时封锁城池,导致灾民大量的外逃,现在就算想找,也不好说能够找得到了。
“楼县长胡整,见过田将军!”楼县长胡整,年约四十,皮肤黝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精气神,感觉很是干练,
“白瞎了这么一副好皮囊!”田彭祖看到楼县长的样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怎的?自己把自己绑成这样,你是要负荆请罪?”
“下官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其他,只求将此事做完,将事情做完,以赎某得罪孽!”楼县长胡整也不反驳也不为自己辩驳,以头叩地,声泪俱下。
“呵呵,你还真有脸啊!”
“田将军,下官在楼县为官多年,不说其他,至少也算得上公正廉明,对于楼县的以及周边的了解,此处无人可与我相比。”
“这么说,你还很重要了?”田彭祖看着跪在地上的胡整,心里感觉堵着一口怒气“我还不能动你了!”
“此事过后,胡某任凭将军处置!胡某人罪孽深重,罪无可恕,不求其他,只求办好此事以赎罪孽!此间过程,但凡有任何不当之处但凡有任何徇私之处,可斩某头!”
“不得不说,你的苦情戏不错!”田彭祖盯着胡整,眼睛微眯“滚起来,我会让人盯着你,别搞什么小动作!”
“诺!多谢田将军。”
胡整身后的亲随听完这句话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还细心的帮他掸去身上的浮土,只是刚刚开始就被胡整阻止了,“下官告退!”
“滚!”
“……诺!”
胡整被亲随搀扶着走远了,田彭祖看着远去的胡整等人,仰天叹息一口气,进而转头对身边人说,“去桑乾县传递消息,我这里需要人,需要人!快去!”
“诺!”
胡整的亲随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胡整,忍不住嘟囔到“大人,您为什么不说出实情,明明就是那些村民隐瞒不报,出了事又四处拉关系出逃,各个世家的人也自私自利…”
“闭嘴!未能及时发现疫情是某得失职,发现之后让城防漏洞百出更是罪上加罪,这无可辩驳!”
“可是……”
“没有可是!好了,不要再说了,快走吧,我们的事情,还多着呢!”
亲随撅着嘴,闷闷的说到,“知道了。”
桑乾县,正在等待消息,商量办法的曹彰和田豫也迎来了一个意外的人。
“樊先生,您怎么主动前来?可是下面伺候的人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樊阿端着药碗伸到田豫面前,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喝药!”
“哦,哦,太忙了…”
“我需要一匹快马!”
“先生想去哪里?我安排人送您!”
“代郡。”
“先去……”
“幽州可有比我更好的大夫?”
“樊先生医术高超,师从华佗先生,这世间可比的寥寥无几!”
“那给我一匹快马,谢谢!”
“那是瘟疫,樊阿先生,瘟疫…”
“瘟疫难救,某知道,但是,某去了,能救一个,是一个,能保一个,是一个!”
“先生……”
“家师在
时,曾说自己早年热衷于仕途,总想做一好官,哪怕只是一县令也要庇护一方,谁知举荐无门,最后造化弄人,最后反倒是学了一身医术。”
“华先生还真是,真是…呵呵”
“家师说,虽未能庇护一方,救护一国,但是既然学的这身医术,便要有一人,救一人,救一人,活一人!”
“先生…大义”
“大义算不上,你曹家害我师傅,不论缘由,不论对错,我救田豫是为了这一州之民,他日去了那九泉之下,我也说得,但是若是此时不去,九泉之下,我对不起他!”
樊阿还是走了,一匹快马,一个药箱,数名护卫,飞奔向代郡。
同时各个郡县也出现了零星的疫情,同时也接到了代郡和田豫发来的文书。
涿郡医馆,坐堂大夫看着自己墙上的告示文书,晒然一笑,回到屋子,堂前一坐。
“徒儿,去门口支一口大锅去!”
“是,师傅。”小徒弟麻利的将大锅支上,回头问自己的师傅,“师傅,弄大锅干啥?”
“昨天让你看过的白虎汤方还记得不?”
“记得!”
“今儿先熬一锅,有流民,就给一碗先。”
“那价钱?”
“看看咱们门口挂的招牌!”
小徒弟扭头看去,门口两旁挂了一对儿长长的牌匾,“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堂屋里,老医师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整理着药架子。
辽东郡,公孙度也收到了官方告示,实行宵禁,同时下令各个县衙,禁止往来,所有城池,许出不许进。
李鍪已经能拆了身上的“禁锢”了,可以开始慢慢的自由活动了,天天在管宁的陪同下在院子里溜达溜达,同时也听听管宁的唠叨。
今日李鍪依旧还是在院子里溜达,管宁在躺椅上读着一本论语,只是那双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在院子里转悠的身影。
门口突然被王越一脚踹开,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边冲进来还一边大喊,代郡战事结束了!汉军大胜,汉军大胜啊!
“我等数日之前就知道了!”管宁看着浑身酒气,面色潮红的王越,“你这老汉又去喝酒了?”
“呃~今日数个小兄弟请…请…请老夫喝酒!”王越打了个酒嗝“哦,李鍪你好了?来来来,给老夫来,老夫教你,教你剑法!”
李鍪看着走路都有些晃悠的王越,苦笑着回应,“王师,您手中的是什么?”
王越这时候才低头,看着手中布帛,眉头一皱,“恩…用来擦手的罢了…呃…随手别下来的,随手…呕~”
管宁看着蹲墙角吐的死去活来的王越,眼皮子一抽,起身将王越手中的布帛拿了过来,打开一看,眼睛一下子就瞪的老大。
“老酒鬼!你这玩意从哪儿拿的?”
“呕~从墙上撕下来的吧,呕~”
李鍪看着古怪的两个人,走上前去,伸头一看“告示…告示!”
管宁将告示一合,看着还在吐个不停的王越,撇撇嘴,“鍪儿,去一趟太守府,找公孙太守,就说,就说老夫病的下不了床了,想知道前线的状况,王越这酒鬼就手快给老夫撕下来了。”
“这么说,可以?”
“公孙康。。欠老夫人情!”
“…哦
”李鍪收拾了一下衣衫,出门而去,找公孙太守去聊一聊,自己老师病入膏肓的事情。
等李鍪走远了,管宁再次打开告示,看向了告示的内容,半晌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天,不佑我大汉啊!”
正在蹲着的王越突然站起来,打了一个酒嗝,“呃~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后面是什么来着?”
“遂,君子,当自强不息!”管宁哈哈一笑,“你个老不死的,别装了,就你那人缘能有什么人请你喝酒!”
“呃~这不是看看你还是不是那个人定胜天的管幼安!”
“走吧,去代郡!看看我们能帮上什么忙,你去醒醒酒,老夫去留一封书信。”
“不让你那个宝贝徒弟去么?”
“他刚刚能下床,就算了吧,去了也帮不上忙!”
“他都溜达了半个月了!”
“滚去醒酒!”
一刻钟之后,二人收拾妥当,走出大门,一出大门口,旁边院子就走出一个满脸的络腮胡子,脸色焦黄,腰间还查着两把板斧的大汉,对着二人躬身,“见过先生,见过王师。”
说完就跟在二人身后,管宁王越也不还礼,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走去。
铁匠铺内,成天只知道叮叮当当打铁的铁匠,用着标准的儒家礼仪拜别父母妻儿,扭头跟着管宁二人。
私塾里正在给学生们授课的先生,忽然放下书本。
“道家曾言,天地不仁,万物当为刍狗,这是乱世,我父母死与饥荒,兄弟死于战乱,妻儿死于疾病,我问我的先生,这可是天地不仁?”
教书先生看着下面的孩童们“我的先生告诉我,天地仁不仁我不知道,我也管不了,但是我知道,君子,当自强不息!我们就算不能成为君子,但是我们也不能自甘堕诺,否则真的便成了刍狗!”
“先生……”
“你们回家去好好学习,不要出门,为师要去找我的先生了,从今天开始,这世间万物,便是你们新的先生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跑着追上了管宁一行人,躬身行礼,跟在他们身后,不带行李,孑然一身。
一路上还有学者,有游侠儿,有小贩,有胥吏,有酒徒,有商人,他们形色各异,但是都用最正统的礼仪拜别了自己的家人或是朋友,跟在他们身后。
城门口一个打扮的放浪形骸的书生,后背
倚着一块石碑,身边放着一壶酒,就这么喝一口酒,吟一句诗经,句句哀思,口口苦涩,配上干净并且英俊的面容,引得无数过往的女子侧目。
管宁走到城门口之时,城门处无论行人还是守卫看着这一行人,都躬身行礼,送他们出去。
书生看到他们,没有起身也没有行礼,伸手拿起酒壶,一口饮尽了壶中烈酒,便站起身来,对着后面石碑说了一句“蕊儿,某去去就回!”
书生走到管宁近前,躬身行礼,“老师,某请随行!”
管宁看着一副放浪形骸样子的书生,第一次沉默了片刻,“…可。”
书生跟在他们身后,他是最后一个加入的人,但是后面的人群确是自发的让开管宁身后最近的位置。
管宁继续向前走去,到了石碑旁边,忍不住看了一眼石碑就快速的扭过头去,继续向前走去。
那石碑上,刻着“爱妻李氏管蕊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