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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社在梨花湾与这群同龄人也相处甚欢,大家都有相同的兴趣爱好,又对他十分尊敬,这让他品尝到了被人重视受人瞩目的滋味,当然也竭尽所能去帮大家。
“宿州学院学习之角”一星期组织三晚的集体学习,其他时间归个人支配,每人阅读一本文学小说,然后写写读后感,也有人读书之余爱好乐器。
有时,柳三棉也来梨花湾耐心教授,渐渐柳三棉的宿舍也热闹起来,因为王社在他旁边,学员们有什么疑难困惑就径直找去柳三棉那里,随便也到王社宿舍坐坐聊天,有几个女孩对王社很有好感,借口到王社那里问问题,实则是想与王社多点时间相处,也对墟城师专大学校园和大学生生活充满了好奇和美好的憧憬,不厌其烦地求王社讲着新鲜名堂给她们听。
立春,小组的青年男女也利用休息的时间到河边游玩,大家围坐在一起聊青春谈理想,配合着手风琴欢快的旋律唱着当时流行的歌儿,那一段时间是王社有生以来最高兴最轻松的美好时光,在这群青年人里,没有利益纷争、没有高低贵贱,有的只是同样的青春同样的激情,大家醉心于对美好前景的期盼,纷纷用不成熟的语言写下了对生活的展望,有小说、有诗歌。在王社的推荐下,不少作品在墟城的报纸电台上发表,这也让王社激动了很久。
扬眉的处女作品就得到了如此高的评价,还得了几十元的稿费,虽然一顿请客就花了个干净,但“扬作家”的外号不径而传,不大的梨花湾扬眉的作品上了市刊。可在学校的一次例行校务会上,魏校长就点名批评了扬眉,说她心浮气躁不安心本职工作,与下派书记王社过于往来密切,特别指出外单位的女同志频繁进出他的宿舍,要注意影响,作风问题犯不得。对于魏校长的无端猜疑,扬眉非常反感,但参加文学小组确实会影响教学,可人与人之间正常的交往被误认为有作风问题,她还是接受不了,可她不象从前那样喜怒形于色,只是神情略微严肃,甚至还违心地接受了批评,王社曾教导扬眉:领导的批评一定要接受,哪怕是错误的也要暂时接受,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去解释,这样比当即反对驳斥要有成效得多。王社居然就这么认了,好象还很虚心,扬眉心里不免有点鄙夷:原来王社也就那么点本事,也知道夹起尾巴做人了。扬眉心里也早想好与他争论的,一看他这么乖巧地认了,也就不再穷寇猛追。后来,扬眉向魏校长认了错,魏校长便换上副语重心长地口吻说:“扬老师,其实你的文章登上了市刊,也算是为我们魏庙中学争了光的,现在外面都传我们魏庙中学出了个女作家。你是虽然不是我们在编教师,但你有才华。一个人才才华不只能为自己做打算,你的文章写得好,你可以写写你身边的同事,写写我们学校在新时期的新举措嘛,身为集体的一分子,就要全心为集体的荣誉着想。我们教育线也有简报通讯,你可以写点实际的东西,为我们教育线争点荣誉,别替人家文化线做好事了。”
第二天,扬眉就递了辞职报告,去了王社所在的墟城学院图书馆,在那里的收发室上班,是临时工。王社说,你先去干着吧,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等咱们省进行第六届村民换届选举时,你要回来参加选举。扬眉同意了,她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一名党员嘛。
按照柳三棉的习惯,遇到领导宴请重要人物,柳三棉总是不参与的,自己一个人找一个僻静处,自斟自饮。
听说龙彪要请客,柳三棉第一个来到饭店,见到龙彪紧紧握手,相互寒暄。坐在沙发上,龙彪关切地问,那个云儿姑娘最近还好吧?柳三棉长叹一声,嗯,从美国回到墟城,总以为她能蹭天踞地似的,就目前市里这个情况,她能有什么好啊?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安顿下来了。
龙彪深深地点头,表示了深切的理解。三棉啊,您是我比较欣赏的年轻干部,事实上,和你打交道以后,我对您是另眼相看的。你年轻,有才华,相比之下,你比赵后礼有着令人望尘莫及的写作才能和社交才能。龙彪说着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三棉,有时间我真的很想和交流一些文学上的事情哩。早年,我在大西北,在戈壁滩,那时,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呀。我的经历,真的是一本书呀。柳三棉郑重的点头:龙市长,我们每个人都是一部书。龙彪干笑两声:市委已经已经内定你做副市长候选人,当然,还有赵后礼,这要等两会表决通过。党管干部,这是我们坚定不移的方针,只要市委决定了,基本上是板上定钉的事。这是市委的重大机密,今天说给你,我是违反原则的。柳三棉立即表示出万分的感激,这毕竟是来自第一次来自官方的消息说他是副市长候选人呢,他紧紧抓住龙彪的手,宣誓说,龙市长您放心,如果真像您说的那样,我做了副市长,我所分管的地盘就是您的天下。您是我的伯乐,我会一直按照您的马首是瞻。龙彪很满意,对柳三棉的表态心里很受用。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个消息,也是为自己找后路的。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墟城了,明升暗降,自己没有权了,而且退出了墟城市委的决策层。有一个副市长能够继续听自己的话,以后办一些事情就好多了。当然,前提应当是柳三棉真的能当选副市长。
实际上,龙彪心里也清楚,这样牵扯到柳三棉的重大决定,柳三棉本人不会不*作,市委的其他领导人也不会不提前和他接触。谁不想在第一时间卖个好,让柳三棉感激自己呢,这是官场上的潜规则。其实,柳三棉早已经知道了这个决定,但是他装作不知道,装作很感激的样子,说明这个年轻人官场手段已经很老到。柳三棉自己明白,这个决定他和赵后礼一样早都是心照不宣了,但是,龙彪作为市委常委肯定也知道这个决定,可他直到现在才说出来,说明他有所考虑。现在,龙彪把这个重要消息相告他,这是一种信号,表明此人已到山穷水尽,不然,不会出此下策。柳三棉这个时候需要透露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给他,不然难以罗致网下。将来自己还需要这些目前处于低谷状态下的人撑腰,现在给他们一片云,将来他们报答的是一片天。于是,柳三棉说,龙市长啊,听省里的朋友说,你要到省里讨说法,我们上次不是分析了整个情况吗?我不赞成你到省里谈自己的问题。龙彪愣了一下,心里很快地运转。我到省里说这个事,那是只有省里有关高层领导才知道的,柳三棉很快就有消息了?此人现在还只是秘书长,竟然有如此神通,若是做了副市长或市长,绝不是这个市的池中之物,说不定自己还得仰仗一二。三棉啊,龙彪说,我有一次征求你的意见,是和你谈了一些个人想法,你的分析我回来后认真思考了,我赞成你的意见,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不会给省委领导出难题的,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柳三棉说,龙市长,我只是一点建议,以后您还会东山再起,别再点滴上计较。龙彪摆摆手,换了一个话题,听说你们梨花湾的人有一个中央高层的朋友,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啊?
柳三棉知道龙彪指的是黑爷,但是他不知道黑爷是那个大员的至亲。
在梨花湾,黑爷一直是柳三棉的偶像。至今,柳三棉提及黑爷也是敬畏三分。于是,柳三棉敷衍说,龙市长啊,我要是认识这种大人物,还在墟城挣扎啊?此事纯属虚构。你想,梨花湾,一个山沟沟,说句不好听的话,整个虎山镇都是穷山恶水穷乡僻壤,如果不是龙市长你高瞻远瞩把那里划定经济开发区,哪有现在这一幅天翻地覆翻天覆地的变化呀。龙彪笑了,他指一下柳三棉,嗯,果然是个才子呢。龙彪也没有确凿的依据,只是听外界传这个消息,见柳三棉推脱,也不好深究,就说,我也是道听途说,你要是有如此关系,可别忘了我啊!
正说话间,服务员敲门进来,微微弯腰,莺声燕语地问,先生,你们的菜好了,现在上菜吗?龙彪说,好,现在上!等服务员出去后,柳三棉说,龙市长,我们家云儿正好有时间,也请她来叙叙?龙彪击节赞赏,我刚才就想这样说的,不知道你安排没有,所以没有贸然通知她,我赞成!
柳三棉打了叶云儿的电话,但电话里叶云儿说自己正在省城。
几天的时间,柳三棉都想不通叶云儿为何突然去了省城,他决定去看一下她。高速公路上,长途汽车在不停的奔跑着。
躺在大巴里的柳本棉,鼻中闻着时不时的从车上配备的厕所里飘出来的气味,他不由的自骂真衰,怎么就坐到这样的位置。柳本棉在耳边传来熟悉的乡音中迷迷湖湖的睡着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巴到了一个城市时停了下来,柳本棉被车内突然打开的灯光刺着眼睛惊醒过来。只听到跟车员在大叫:“吃晚饭了,吃晚饭了。大家都要下车啊,吃饭时车上不准有人在。”柳本棉也跟着下车,看着吃饭的地方,暗笑:没想到已经十几年没有这样象难民一样挤在拥挤的车内,突然间柳三棉感到自己的平常和平凡。车上的人在鱼贯而下,还要在这里停下来吃晚饭,看来开车的司机和这里的老板关系不错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