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沉坷师兄

淡看浮华三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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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楼中突然飞出二十来个黑衣人,其中七人手持长刀,站阵成北斗七星之位,乃是江湖上颇有威名的“北斗七杀阵”。此阵灵活,共有七七四十九种衍变,且阵中幻境丛生,虚实倒置,动人心魄,又夹带组阵之人袭击,困人杀敌皆属上上之选,一入此阵难回头。

    素问突然笑了出来,她是不是忘了说,醉歌有三不怕,不怕毒不怕阵不怕死。毒有素问,死有何惧,阵嘛,有“扶摇步法”,天下无阵可拦,更有大师兄沉坷深研阵法,天下之阵,遇他则破。

    当初醉歌本应是要随师父学习阵法防身的,可惜醉歌只练杀人的招式,对阵法实在没什么兴趣,师父又极宠爱她,只好传授她“扶摇步法”。

    既然天下阵法你学不得,那便让天下阵法皆成空!当时师父如是说道。

    此轻功百种精巧千种诡变,其中暗合天干地支,施展之时若轻风游烟,摇曳生姿,最是难学。师父三个弟子,唯有醉歌习会。所以,师父常说,醉歌天姿,百年难见。

    “扶摇步法”专破天下阵法,若是让布阵之人知晓,非得活活气死不可。

    果然,醉歌拿着酒囊一袭黑衣飞舞纵身跃下,足尖点在大堂的桌子上,素问紧随其后,手执凤萧,笑得恬淡安静。两人背对而靠,一个狠绝凌厉,一个飘逸出尘,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无比完美的相融,毫无违和。

    “北斗七杀阵,果然还是曾家比较沉不住气呀。”话音一落,醉歌出手急若闪电,脚下扶摇步法缥缈无踪,身形诡异莫测。素问不会“扶摇步法”,但“穿云游”却胜在舒展流畅,一管凤萧拦下其余众人。

    脚下步法飘逸,手上却是甚是辛辣。“绕指柔”七丝全出。

    严丝缝合,交缠连绵,铺天盖地,如网相织,丝如密云向天枢位笼去。

    吐丝自缚,细丝如凤头,迅猛激烈,昂扬直去,直取天璇位咽喉。

    无丝有线,似有似无,肉眼难辩,忽左忽右,方位难测,游向天玑。

    墨子泣丝,夹带呜咽,似情人啼哭之音,似良人变心之时,看去缓慢,实则迅急,夺去天权!

    蛛丝马迹,缈无痕迹,来势神奇,破土无地,了然无声,后背杀之斗魁。

    青丝白马,如一似万,虚实莫辩,斑驳陆离,千万众生皆纳于细丝,惑其玉衡。

    牵丝攀藤,缠衣上身,缚手纳脚,如堕蛛网,苦苦挣扎而不得脱之开阳。

    简丝数米,丝若轻烟,若即若离,寸寸相应,斩之不尽毁之不绝,乱瑶光。

    命悬一丝,七丝归一,缠天纳地,绕指温柔,魂魄分离!

    堂堂曾家七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北斗七杀阵”,谁能想到,就结束在一双柔荑嫩手下,七根夺命细丝间。

    解决完七杀阵之后,醉歌立时出手,丝走血飞,顷刻间围杀素问的其它十数人便化做丝下亡魂。素问收萧飞身,远远退开,微垂了眼睛。

    “其实,他们也只是受人之命。”

    “每个人总要为他所做的事情负责。这世上,同情是最奢侈的东西。”醉歌收好“绕指柔”,淡淡道,素问只得幽幽叹口气。

    “嘎吱”!原本紧闭着的酒楼大门,忽然被人推开,强烈的阳光照进充满血腥味的大堂,光线里还翻腾着细细的灰尘,醉歌头也不回,解下腰间的酒囊,喝了一口清酒,道:“萧公子来得太慢了。”

    “你在等我?”萧术谨笑着道。

    他一收到风声便立刻赶来,本想趁其受伤虚弱之时,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再将醉歌“请”至萧府,如此皆大欢喜。却不想打开酒楼大门,看到的却是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曾家杀手,心中直叹,曾家的人,也太没用了。如此只好硬拼,趁着她刚大战过一场,强行拿下。

    “萧公子想坐收渔人之利,自然得到场,不然鹤蚌相争有什么意义呢?”醉歌提起黑色裙裾,随意跨过地上的死尸,毫不在意道。

    “如今看来,我这渔人可不好当呀。”萧术谨携宛若卿走进大堂,坐在一张长凳上,地上鲜血漫地,还兀自流淌,他笑邪魅难挡,阳光透过窗户缝一丝丝一缕缕洒在地上,真不像是生死相对。

    “萧公子可以试试。”醉歌挡在素问前面,摇晃着酒囊还剩不多的扶苏酒,神色淡漠,“我劝宛姑娘最好把你指间的金针收起,今日我杀人正好杀得痛快,不在乎多一个天下第一美人的人头。”

    醉歌说得云淡风清,仿佛她今天真的杀人杀得很快活,没有感情的眼睛看着宛若卿,就像是看着个死人一般。不用怀疑,只要宛若卿乱动一下,醉歌就会要了她的命。

    素问无奈地看了看醉歌的神情,她最不喜欢醉歌这个样子,完全没有感情,没有怜悯,此刻的她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杀,不杀。对方的生命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宛若卿双手开始微微颤抖,额头也渗出了细汗,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忍不住想要逃。可是,她相信,逃也逃不出那一根根索命细丝。

    萧术谨全神戒备,但能不能在醉歌手下夺命,真是个难题呀。

    “唉呀!”扑通一声,一个人影从房梁上滚落下来,正好砸在萧术谨面前那张桌子上,萧术谨趁机揽着宛若卿一踢坐下长凳,连退数步,直至他认为安全。

    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公子哥从一堆烂木头里揉腰抚头,哼哼唧唧骂骂咧咧,晃着扇子扭着身子站起来,一袭水青色的长袍,一把象牙骨扇,一根白色纶带,一张斜眉凤眼挺鼻红唇白玉雕就的绝色脸庞。

    “啊呀!好歌儿,小素问,你们怎么在这里呀?小素问你可想死我了,来让师兄抱抱有没有长胖呀。啊啊啊,还有我的好歌儿,最近是不是又在杀人玩呀,啊呀,女孩子家家的少杀点人,多绣点花嘛,小心到时候没人娶呀!你看我的小素问多乖是吧?小素问,师兄快饿死了,你帮师兄做饭好不好?你不知道你们走了,我天天吃的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呀!来来来,小素问让我抱抱,师兄真的好想你呀。”

    那男子一站起来便滔滔不绝,作势就要朝素问扑去,素问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扭着身子躲着,害羞不已,“沉坷师兄,你别闹了。”这着实让萧术谨惊了一番。

    那“师兄”扑了个空,又朝醉歌笑道:“唉呀呀,我的好歌儿,你真是越长越水灵儿了,都快赶上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师兄我了哦,好歌儿有没有什么秘诀呀?是不是有小素问给你新调制了养颜美容的方子呀,分我一点嘛。”说着还捏了捏醉歌的脸蛋,醉歌只是偏了偏头,出人意料地竟没有一掌轰开。甚至那冷漠无情的脸上还溢出一丝笑意,调笑道:

    “有呀。”

    “什么什么?你快告诉我,我最近觉得我皮肤好紧绷,也没以前水嫩了。”

    “杀人。”醉歌居然会开玩笑?萧术谨再次惊讶。

    “啊!难道是这些人?不过说起来这些人杀起来没难度呀,功夫弱不说,这好好的七星阵怎么就改得这么面目全非?啧啧啧,这要是我呀,挥手之间就给他破了,哪还能劳动我们好歌儿的芊芊玉手呀?”说着手掌一挥,正好指到宛若卿。随即一怔:

    “天呀,这世上还有如此美人呀,这身段,这横眉,这樱唇,还有这气质,这位姑娘,您生来就是为了配我这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呀。敢问姑娘芳名芳齡,家住何处?我明日便上门提亲去!不敢让姑娘对我日夜思念呀!”沉坷肆无忌惮地把宛若卿从头到脚,从上到下的看了遍,就差没有流口水了。然后还正儿八经地做了揖,看着颇具风流,只是他口中的话,却着实不甚雅观。

    宛若卿气得肺都要炸了,手指发抖,“你,你,你个登徒浪子!”

    “姑娘何必如此害羞嘛,这男女两情相悦本是天地人伦之根本,我知道姑娘这是激动,无妨无妨,在下理解,姑娘切莫气坏了身子,不然成亲之后可就麻烦了!”沉坷越发口无遮拦,宛若卿气得浑身颤抖。

    倒是萧术谨神色肃穆,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下是认真的。”沉坷突然收起嬉笑之意,极其认真说道:“在下沉坷,希望能娶得姑娘为妻,沉坷是认真的。”

    这莫明若妙的逆转,不仅让萧术谨和宛若卿愣住,连醉歌和素问也皱了眉头,尤其是素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