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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蛊石异香不死人?
用过早食之后一行人便又上路了。
接下来一行人风尘仆仆连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在一处叫青木镇的地方落了脚。
“这个镇子还挺繁华的。”
“是啊,同平阳有得一拼啊。”
看着弥酒酒朝客栈外探头探脑的样子,有狐念洍不觉好笑道:“酒酒妹子你是不是想出去逛逛啊?”
“是啊! 那天没起来,我都没到处看看呢。”
有狐念洍正好也有此意,于是眼眸一转,“那我们趁天还没黑,赶紧出去逛逛?”
“好啊好啊!” 弥酒酒赶紧点头。
“顾家妹子也跟我们一道去吧。跟着他们几个臭男人有什么意思,还是我们一起吧。”
顾有阿看了眼陈故陆良辰几人,微笑颔首。
“欸?什么臭男人! 我们可都是香喷喷的香男人!” 陆良辰抗议。他能洗澡的时候绝对不只是擦身子,怎么就臭了。
“你们呀,腐在脑中,臭在心里。我们走吧顾姑娘酒酒妹子,别理他们。”
说着三个姑娘就携手出了门去。
“欸! 你们几个姑娘家可当心些啊。” 陆良辰在后面操心地冲她们喊。
陈故帮他和陆三默倒了杯茶,“陆兄莫担心,这是大城镇,不会有什么事的。让春祚看着她们便是。”
陆良辰看他二人都如此淡然,不禁奇怪道:“你们都这么放心吗?”
二人看了他一眼,一个微笑点头,一个直接无视了他。
“那你们不想跟上去一起逛逛吗?” 原来是想一起去逛啊,那说得那么好听。
二人一齐摇头。
“好吧……” 陆良辰放弃了。
再说另一边。
三个姑娘各个娇俏貌美,后头还跟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人。一路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几人首先去看的就是首饰铺子,几个姑娘在一起,难免嘛。
“顾姐姐,美人姐姐。我一直都想想问,这些冷冰冰还晃眼的都是什么呀?为什么那些姐姐阿姨都把它们戴在头发上?唔,顾姐姐也带着呢。”
“酒酒妹子啊,你还真只是个小姑娘。这些叫首饰。但是也分许多不同的类别哦。和你简单点说,你看啊。这支单根长针带珠花装饰的叫做簪,而这双根长针带着珠花装饰的叫做钗。还有这个看着较粗简洁的叫做笄。说少女及笄绾发,指的就是这个笄。这个长得像梳子的就叫做篦。还有这种叫钿,这是华胜…… 还有这种这种! 这种好漂亮的! 因为戴上它走起路来的时候这些流苏都会一晃一晃的,非常好看,所以取名为步摇。”
有狐念洍一个一个地解释给弥酒酒听,讲得很耐心。但说到步摇时显得尤其兴奋。
“对了,酒酒妹子,你多大了?瞧你梳的这个发髻也该满十五了吧?来,姐姐送你个发饰,算做给你的见面礼可好?”
“可是我不会梳那么多好看的发髻啊。”
她以前在家的时候就是天天披散着头发到处跑,天热了就随意拿绳子一扎。除非是特定下山的日子,她阿娘或是她丘爷爷就跟帮她梳个好看的发髻。自从这次偷跑出来,她的头发一直是两个揪揪。因为揪揪头最好梳,一扎一绕就差不多好了。
“担心什么,顾家妹子肯定会梳各种各样的发髻,让她教你便是了。是吧顾家妹子。”
顾有阿笑着点了点头。
“来,快挑一个。看哪个最合你的心意。”
“可,这些要钱啊。” 弥酒酒犹豫。
六年前第一次出门与哥哥们走丢,然后遇到陈故哥哥,拿了陈故哥哥给的钱回家就被三哥一顿说教。说人间的规矩规则都多,不能随意收下别人给予的东西。特别是女孩子家,尤其要注意,像她这样蠢的指不定哪天就被卖了。
“怕什么,要钱还不容易。别担心! 姐姐以前可是做山贼头儿的啊你忘记了啊。” 有狐念洍手一摆,满不在乎。
可这句话着实吓到了首饰铺的老板,吓得他脸色刷白,说话都结巴了,“姑,姑姑娘你……”
“有狐姑娘……” 顾有阿也是诧然。
见自己的话语吓着了二人,忙尴尬的赔笑,“我只是玩笑,只是玩笑。”
弥酒酒反正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便自顾自地看那些首饰。
三个姑娘各自看着首饰,小春祚则像门神似的远远地立在门口,吓得其他想选买首饰的客人都不敢进来了。首饰铺的老板即便心中不满,但想到刚刚有狐念洍说的那话还是心有余悸,不敢发作。
弥酒酒和顾有阿都逛了一圈了,却见有狐念洍还捧着刚刚她说好看的那套步摇看个不停。看来她似乎真的很喜欢这步摇。
“若是喜欢便买下来吧。” 顾有阿走到她边上。
听见顾有阿的声音,有狐念洍回头冲她一笑,“算了。我这性子也不太适合这步摇。若是买了它,我还得做套广袖霓裳裙来搭它。多麻烦啊。”
顾有阿深深看了她一眼,未作言语。
“美人姐姐美人姐姐!” 弥酒酒拿着一支簪子,一支钗跑了过来。
“如何?挑得怎么样了?”
“你们帮我拿个主意,这两支哪个好看呀?”
“唔…… 一支轻灵活泼,一支典雅秀气。都不错。” 有狐念洍帮她分析。
“那到底哪一支更好呢?”
她只是想知道买哪一支更好…… 美人姐姐说的那些她也听不懂……
“喜欢便都要了。一支算有狐姑娘送你的见面礼,另一支便算我赠予你的成人之礼。还有先前的赔礼之用。”
“赔礼?”
“就是烦劳你们替我去寻阿故。”
“陈故哥哥啊,那有什么,走路也不累人。再说良辰哥哥说得对,如果不去找的话我们都遇不到美人姐姐呢!” 弥酒酒冲二人嘻笑。
“你这小丫头……”
“可惜我都没有什么送顾姐姐和美人姐姐的……” 她唯一比较珍贵的弥月牙都在六年前送给陈故哥哥了。
“等你以后许了人家,不要忘记姐姐们就好了! 记得喊我们去吃酒哦。”
“嗯!” 不过吃酒是什么意思?
“好了。我们把钱付了就转战下一家吧!”
“好哦!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走!”
几人出了首饰铺就往当地最有名的小吃街去了。
就在刚刚她们已经从首饰铺老板那儿打听了这儿几处必须要去瞧一瞧的地方。
这个小吃街就是其中之一。
别的城镇可没有这样有特色的街道,而且在这青木镇上没有宵禁。小吃街上的店铺通常都会开得很晚。所以不必着急忙慌,慢慢来就是了。
“哇! 好多好吃的! 我们吃哪个好呀美人姐姐!”
“……这么多,我也有些不知所措啊。顾家妹子你说呢?”
“这…… 我也不知。喜欢哪个便要哪个吧,阿故肯定在春祚身上放了银子。” 顾有阿冲她们眨了眨眼睛。
难得看顾有阿这么活泼的样子,二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春~祚~”
“喊我做什么?” 春祚撅着嘴走了过来。
为什么是他来陪着这几个姑娘逛。她们一会儿买首饰,一会儿买吃的。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陪她们看这些,真是丢脸死了。
“把钱交出来!” 三个姑娘奇奇怪怪地冲他笑,笑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春祚心中苦闷,女人真是麻烦。
“喏。这些肯定够你们买的了。”
跟大家出门的这些日子,弥酒酒深刻意识到这“钱”可真是好东西。
“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 顾有阿对二人说。
“好。”
见二人稍稍走远,顾有阿便将春祚唤到身边。
“顾小姐。”
“春祚。你身上肯定还有银子吧。”
“是的。公子都会在我们身上放好几份的财物,以防万一。”
“刚刚有狐姑娘拿在手上的那个首饰你瞧见了吗?”
“嗯,瞧见了。”
“我带的钱不够,能请你去帮我将它买回来吗。然后你先回去找你家公子他们吧,天一黑你们就要交班了。这儿看着挺平和的,应当不会有事。”
“好的顾姐姐。”
“多谢了。”
“顾姐姐你别客气,公子吩咐过了。您的命令就是他的,你想买什么都行!”
“……那我去找她们,你自己小心。”
“是。”
顾有阿加快了脚步,赶上了二人。
而有狐念洍和弥酒酒正围着一锅冒着热气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咽口水。
“你们在看什么?”
“顾姐姐快来! 这个看着好好吃啊!”
闻言,顾有阿不禁莞尔。
“啊! 那个看着也好好吃!”
“诶哟,妹子你慢些! 别用跑的!”
“顾姐姐! 美人姐姐你们快来看这个!”
“……”
三个姑娘在吃了个肚皮圆滚之后,竟还良心发现记得帮陆良辰他们带了些吃食。
而陆良辰几人也因为先行回去的春祚已经同他们报过平安,所以三人也并未着急,只是泡了壶好茶,在陆良辰的屋中天南地北的聊。顺便等她们几个逛够了回来。
天色刚暗了没多久,三个姑娘终于意识到再不回去陈故他们几人就该出来找她们了。 于是将她们自己觉得好吃的都另装了一份,高高兴兴地往回走。
“你们看那颗星!”
“哪颗?”
“就哪颗啊! 最亮的那颗!” 弥酒酒手一指,“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经常看到它呢!”
“那么多颗星星,你怎么知道就是那颗啊?”
明明都长得一个模样。
而且今天你亮一些,明天我更亮一些,再说因为观看的人所在位置在变,星星的位置看着也会不同。这要如何分辨。
“是真的! 一定就是它! 因为我每次看它的时候,它都会一闪一闪地告诉我它知道我在看它!”
“……”
顾有阿用手背虚掩住自己的唇角,轻笑道,“听着倒颇有些诗人的情怀。”
情怀?! 弥酒酒歪头迷惑。
突然想起来什么,激动地一跺脚,“我们快走! 那个卷起来的烧饼冷了就不好吃了!”说完就开始往前冲。
“你慢些,一会儿跑丢了我们可不去找你哟。”
有狐念洍刚说完,弥酒酒就消失在前面的路口处了。
这酒酒可真是稍不注意就可能丢了。
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呼。
吓得另两人忙追上去查看出了什么事。
之间弥酒酒还好好地站在那里,反而是地上跌坐着另一个陌生女子。
那女子看着二十有四五,是作了已婚女子的打扮。容貌秀丽,面色却看着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和弥酒酒相撞,受了惊吓的关系。
“这位夫人,您无甚大碍吧?” 有狐念洍上前扶起那妇人。
“无事。”
“酒酒妹子你瞧瞧,让你别跑那么快。要是这位夫人此时正怀有身孕,你这一撞岂不是闯了大祸?”
谁知那妇人听完这话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对不起啊这位姐姐。” 弥酒酒也是一脸抱歉。
“没事的,不碍事。”
顾有阿也上前一小步,疑惑道:“夫人你怎么这么晚一人独自走在外头?”
“我,我……” 那年轻妇人支吾着。
“这天都黑了,我们送你回家吧。”
“不!” 那女子突然反应激烈,“我不回家。”
“为何?”
“我不想回去…… 我的夫君有些奇怪,他好像……”
“怎么说呢?”
“……算了,我不想吓到你们几个小姑娘。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听口音似乎是洛州那儿的?这么晚了,赶紧回住的地方去,大晚上的这里什么东西都有。”
“……” 刚被勾起的兴趣。
“那夫人你呢?”
“我这就要回去了。有缘再见吧。”
轻悠悠的一见礼就转身离开了。
她走后三人面面相觑。刚刚不是还说不想回家嘛,怎么突然又肯回了。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们回吧。”
“嗯。”
“其实刚刚不是我撞的她……”
走出这个巷子后,弥酒酒突然开口。
“唔?”
“刚刚拐过弯之后我想躲这儿吓你们一下,所以都已经停下来了。而且我刚刚都没看到她…… 她是突然间出现,然后撞上来的……”
气氛一时诡异难言。
有狐念洍轻咳一声,“快回去吧。”
三个姑娘家越走越快,后来干脆跑了起来。
一路跑回了客栈。
进了客栈后也没停,直接冲向了陆良辰的屋子。
因为她们知道不出意外的话,那几人一定是在陆良辰的屋里闲聊的。
果然,正在胡侃的陆良辰,和正在听他胡侃的陈故和陆三默突然被撞开门的三人吓了一跳。
见到他们三个,有狐念洍三人也终于稍稍安心了点,抚着胸口平息心跳和不安。
“你们怎么了?”
三个姑娘对视,没人说话。
“哟。还给我们带吃的啦?我都闻着味儿了。” 陆良辰的狗鼻子瞬间闻到了那些她们特地带回来的小吃。
伸手去接她们手上的东西。
陈故看了看她们几人惊魂未定的表情,也没说话。只是帮陆良辰一道将打包的小吃铺陈开来。
“哟,看着真不错! 这是什么呀?来来来,我们快开动,三默你快过来吃。不要辜负了有狐妹子她们的一番美意……”
“你们刚刚遇到什么了?” 平时很少开口的陆三默此时突然开口,语气也是十分严肃。
三个姑娘不说话。
其实陈故也看出来了些,只是以为她们遇到了什么尴尬的事,便没提。可是现在看陆三默的反应,便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陆良辰问。
“她们身上有尸味。”
“……”
尸味……
这么说刚刚那个真的是……
“啊!——” 有狐念洍尖叫一声,紧紧抱住了挨着她的弥酒酒。原本也不怎么怕的弥酒酒倒是被她吓了一大跳。
“……”
“你们刚刚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三人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正当几人思考着刚刚那个夫人的身份时。之前在楼下收拾桌椅板凳的小二听到楼上声响赶来查看,正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于是忍不住插话,“你们刚刚说的那个夫人,是不是看着特别瘦,脸色特别不好。神情恍惚,脚步特别轻,但是长得还蛮不错的那个?”
倒是没错,可是为什么最后要加“但是长得还蛮不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三个姑娘点头。
“那你们遇见的一定是罗姑娘。”
“罗姑娘?!” 她不是已婚妇人的装扮吗?
“她应当已经成亲了吧?”
“这…… 小的就不太清楚了。这罗姑娘以前是这儿的人,可是十多年前就同她家人搬去了外地。六年前才刚回来的。”
“同她家人?”
小二摇头,“不知道,好像是只有她自己一人。但也有人说看见过她爹娘。”
“那现在呢?”
“大概还是自己一人住着吧。”
“那她平时同别人往来吗?”
“……好像也没有吧。”小二思考了一下,“因为她搬走得太久了。就算相识,也是小时候的交情了。再说……”
说到这里小二突然住了口。
“怎么说?” 有狐念洍追问。
“她……”小二一脸为难。
此时,孟舒走到他身边,交予他一小块银制小件把玩,“说下去。”
“就…… 就是她经常行为奇怪。自己自言自语的,也很少出门。你说她就一个人住,怎么能自己跟自己呆那么久呢?时间一久,就算曾经有交情的也都疏远了。不过啊,最近倒是经常看她在外头瞎晃,而且经常从早上一直晃到天黑才回家。别的我也就真不知道了。”
小二哥停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要是好奇啊,可以自己去看看。她家就在城西的扬子巷,门口挂了一对灯笼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写的是‘王’,而不是‘罗’。”
说完小二哥拿着小把件欢天喜地的就走了,留下沉默的六个人。
良久,还是陈故先开口,“你们莫怕。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扬子巷看看那个‘罗姑娘’到底在卖什么药。我们也都正好一起长长见识了。”
“如闻兄说得是,明日便有分晓。况且如果真有妖物作祟,那就万万留不得。是吧三默?”
陆三默难得点点头也赞同了他的话。
有狐念洍一手拉住一人,“顾姑娘、酒酒,我们晚上睡一间吧!”
弥酒酒和顾有阿互看一眼,赶紧点头。
陆良辰哈哈大笑,“看你们几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神气的样子,原来也只是几个小姑娘嘛。”
三人同时怒瞪了他一眼。
“顾姑娘,我觉着你最近都别给他好脸了。”
“哼。” 本身也没想给他好脸。
连平时与陆良辰关系最好的弥酒酒都撅着个小嘴说良辰哥哥真是讨厌。
最后还是陈故招呼着大家坐下来,说先吃姑娘们带回来的小吃。再晚一些就要到陆三默的食禁时间了。
说起这个弥酒酒表示非常不理解,怎么吃个东西还要管时间啊。吃东西当然是越晚吃越高兴啊。而且每次半夜醒来,总觉得肚子空空的。
有狐念洍便笑她,是因为她的心太满,所以才总会觉得肚子是空的。
几人吵吵闹闹着就吃完了她们带回来的小吃,陆良辰把自己的房间“出让”给了三个姑娘。
因为经大家对比之后,发现他的床是最大的。于是三个姑娘很不客气的手一指,说我们要睡这个屋子。
再一指:你可以出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几人决定先去城里转一圈,再去找那个住在扬子巷的王夫人。
除了昙好跟着陈故几人一起出门,其余两人,春祚和九皋则留在了客栈里看顾行李等众人回来。
反正都决定多住一日,那就趁机多看会儿青木镇的风光吧。
“我们昨天傍晚才到的这儿,还没来得及看清青木镇。这样一看,这晨曦中青木镇的景致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有狐姑娘所言甚是。这青木镇环山靠水,清韵悠然,确实美不胜收。”
“而且好吃的特别特别多,想到以后半夜想吃吃不到了就觉得好可惜哦。” 说着还吧唧了几下嘴。
“酒酒妹子你真是……”
“唔?我怎么了?”
“你少吃些,小心以后变太胖,没有男孩子要你哦。” 有狐念洍故意逗她。
弥酒酒睁大了眼睛,“要我?! 要我做什么?!”
有狐念洍:“……”
当你费尽心机想要逗一个人,谁知被逗的那个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就是最悲哀的事吧?
那陆某人一定会告诉你:不! 最悲哀的是你逗了,他也听懂了。但是他就是不理你,说什么都不理你!
“咳,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好好,我都闻到那里传来的香味了!”
逛了一上午,众人也顺道向这儿的镇民打听了一下那个罗姑娘的事。
结果发现镇民们的几个说法都有出入。
有人说这罗姑娘自十多年前搬走之后就音讯全无,生死不知。
也有人说曾经在某年到南方某个城镇做生意的时候遇过到罗姑娘一家。因为他乡遇故知,所以就在他们家借宿了几日。
得知她早已嫁做人妇,而那男子长相俊美,谈吐得体,对人也十分友善大方。并且她丈夫早年父母双双离世,只留下偌大的家产给他一人继承。后来回到青木镇他还对别人说起,说这罗姑娘真是有福气,竟然配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可是却不知道她已经回到青木镇了。
还有人说有段时间经常能看到那个王夫人和一个风采卓然的男子在月下散步,很是幸福的样子。
但更有人说觉得这个罗姑娘自从几年前回到青木镇就变得怪异非常。偶尔遇到她的时候就经常看她自言自语,一会儿笑,一会儿害羞,也不知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这样一来反而把陈故几人弄得更加疑惑,觉得这件事背后一定有别的隐情。
在好奇驱使之下,几人决定早些去找那个扬子巷。
刚问着路人,一行人终是找到了扬子巷。一进到店小二所说的扬子巷,众人就觉着天空突然阴了下来,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特别是陈故,突然开始猛烈咳嗽起来,脸色煞白。
将其他几人都吓了一跳。
虽然陆良辰提议昙好先陪陈故回客栈等他们的消息,可陈故还是坚持同众人一道。
寻到一家门前十分干净的人家,而门口挂着的两盏灯笼上写的正是两个“王”字。
“咚咚咚……”
可陆良辰敲了许久的门还是无人来开。
正当众人犹豫着是要硬闯进去还是无功而返时,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你们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众人一转身,是一个清瘦苍白的女子。
她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女的!
三个姑娘忙给另外四人使眼色,顺便不动声色地躲到了他们的身后。
果然像店小二说的,她脚步轻得无声无息。这里也有好几个较常人听力更好的高手,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陆三默看了她们的动作一眼,颇有些无奈,“不用紧张,是人。”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终于都放下心来。
“请问这位姑娘可是姓罗?” 陆良辰问。
那女子戒备地看着他们往后退了一小步,“你们有什么事?”
“姑娘不要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昨晚我这几个妹子见姑娘心神不宁,有些担忧,所以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地方。可否请我们进去说话呢?”
“……换个地方吧。” 似是犹豫了一下。
“好。那不如就去我们暂时住宿的客栈吧。”
那女子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他们的建议。
几人带着那神秘女子回到了客栈。
一群人在屋中沉默许久,都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大家的代表发言人,陆良辰开的口,“姑娘,你昨日和我们家的几个妹子说起你觉得自己夫君有些奇怪,所以你已嫁人了吗?”
“是的。我与我夫君已经成亲许久,今年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我夫家姓王,你们还是叫我王夫人吧。”
“那王夫人你和你夫君的感情一定很好吧。可有子女了?”
她摇摇头答道:“并无。”
提到这个话题,那女子的神情突然尴尬复杂起来。想来是他们夫妻二人中有人身子有恙,不能生育罢。
陆良辰赶紧换了个话题继续问。
“那请问夫人你现在是和谁一道住着呢?”
“是和我父母还有我的夫君。”
“就是住在刚刚那个宅子吗?”
“是的。”
他们猜也是,刚刚那个宅子门口十分干净,伸出宅子墙外的树枝似乎也刚被人修剪过。那一定是得有人经常打理才行。可奇怪的是那宅子毫无人气,就像沉寂已久的墓穴一般。
“你们找我到底是想知道什么?”
“你可知道你身上有不寻常的气息?” 这回说话的是陆三默。
“你说什么?!” 那女子突然紧张起来。
“王夫人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帮你。” 陆良辰忙安抚她。
“你刚刚说我身上不寻常…… 是什么意思?” 似是斟酌踌躇了一会儿才问陆三默他刚刚说的话的意思。
“你身上的死人气息很重。”
“很重是多重?” 这回问问题的是有狐念洍。
这个陆三默真是喜欢故弄玄虚,有话一次说完不行吗。
真是讨厌之极。
“通常正常人的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阳气保护不被一些秽物侵扰。陈少主就是因为久病体虚,阳气弱,所以刚刚在那扬子巷才会觉得不适。而王夫人你的阳气早已被鬼气压制,你一定是跟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朝夕相处着才会这样。不过阳气被包围却未伤损也是奇怪得很。” 陆良辰帮他这个弟弟跟他们解释。
“罗姐姐,昨晚你说,你觉得你的夫君有点奇怪。是不是你的夫君……” 有狐念洍猜测道。
“你们怀疑我的夫君不是人?”
“不是,我们只是……” 有狐念洍忙摆手想解释。
“其实我也这么想过。”
陆良辰:“怎么说?”
“王夫人你快跟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好。”
她应下后便将往事缓缓道来。
原来他们二人相识于十一年前的禹州城外。一日还是罗姑娘的婵月同几个相识的小姐妹去城外的庙宇上完香,在归家的路上,锦衣裘袍的少年郎一身红衣打马从她们面前而过。马蹄扬起的尘土迷了几个姑娘的眼睛。那少年郎突然停下来,调转马头回到她们面前,问她们可还好吗。
“那时,我在马下,他在马上。只那么一眼,我就再也无法放下了。” 说到这儿似是想起当年情景,王夫人羞涩一笑,“后来他经常寻着各种由头来找我,我才知道原来这不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知道自己爱的人对自己也有意,确是一件十分幸福之事。” 顾有阿感叹了一句。
“是啊。那时我真觉得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有父母,有爱人。他对我的父母也很好,总是百般细心周到。我知道那都是为了以后我们能在一起他所做的努力。 ……后来我们终是成亲了。”
“真好……” 看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可婚后,他突然开始变得不冷不淡,但对我,对我父母也都还是十分亲近关心。他会刻意同我保持距离,晚上还…… 还总找借口不与我同床…… 他王家几代单传,我父母也年事渐高,我也很想帮他留下子嗣,好让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说到这个夫妻闺房之内的话题,几个人都是面露郝色。
当然弥酒酒除外,因为她根本听不懂。
“……他也不允许我出门。说他们王家本就是世家名门,既然嫁入了他们王家就要学会大户人家的生活方式,安心做我的少夫人就好。他寻了许多下人婢女来服侍我,因为他父母早逝,所以他还将我的父母接到家中与我们一同生活。再后来我们搬回了青木镇。”
“我十分感激于他的体贴,也曾沉迷于他的温柔。 ……可是最近,我渐渐开始发现有些不对劲。每次只要我出一次门,他就会很紧张。他经常出远门,可能一两个月不会回家,但他都会让我的父母或是下人们看住我。”
“我越想越怕,跟父母说,他们让我不要多想,说他都是为了我好,是不会害我的。跟下人讲更是不可能。那些下人…… 总是冷冰冰的,毫无人气…… 除了平时服侍我,几乎都不跟我讲话。”
“这位公子你刚说的那些我也想过。那日我遇到我幼时的好友,聊了一会儿她竟问我是不是有心事。说为什么有一次她看到我在逛街的时候自言自语,还一直露出不同的神情。 因为多年未见,她不确定那人是不是我,所以没有上前同我相认。可我根本不记得我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于是我就开始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外面这样过。”
“可前两日我突然想起来有一次我跟夫君拗了很久,都快要生气了,他才答应陪我去逛第二日的集市。大概就是那一次吧。可是为什么她说只看到我一人呢?”
听到这儿,有狐念洍往弥酒酒和顾有阿的中间挤了挤。
突然觉得有点冷。
“昨日我又趁他不在家,趁我爹娘不注意跑了出来。欸,人总是这样吧。知道父母总是最溺爱你的,你做错什么他们都不会怪你。而对他,我总是会担心他其实没那么爱我,生怕我做错什么而惹他生气……”
“……”
“不知王夫人你的夫君是禹洲人吗?”
“不是,他是南疆人士,只是父母过世后,他便去了禹州。”
“南疆……” 陆三默看了看陈故和陆良辰。
陆良辰授意,对王夫人一抱拳,“如果王夫人你想知道真相,不如暂时先呆在这里,我们先去府上将你的父母先接出来。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只是这真相你愿意面对吗?”
“我……”
“有时候活在谎言里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一直坐在一边沉默着的陈故突然这样说了一句。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昨晚我想了一夜,即使他是鬼是妖,我都愿意同他在一起。我只是怕他不爱我。”
“你不在意他是人是鬼,却在意他够不够爱你?!”
陆良辰实在理解不了女人的心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然后掉转头问屋子里的其她的三个姑娘,“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有狐念洍给了他一个不可置否的表情。顾有阿则用微笑表示了默认。
只有弥酒酒一脸茫然。
她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的确也不会介意对方是什么。
反正她也不是人啊。
“只是现下我更是担心我爹娘,他们也总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我想我爹娘终归是我爹娘,定不会害我。我反而怕他们是不是已经……”
“那好,一会儿我和昙好兄去接你的父母。三默,你就留在这里保护大家吧。特别是几个姑娘。” 又凑到他边上,“那阿囍就交给你啦!”
但说话声音也没有小到哪里去,众人:“……”
待陆良辰和昙好出了门后,陈故对顾有阿她们说道:“阿囍,有狐姑娘你们带王夫人去梳洗一下吧。在外头跑了一晚上,洗个热水澡会好一些。”
“好。”
“那我帮罗姐姐烧热水!” 弥酒酒说。
虽然什么都不会,可是她很努力的在学。
看到弥酒酒挽着袖子准备干活的样子,陈故一愣,随即笑道:“热水让店家烧就好了。若是弥姑娘想帮忙,可以找店家去准备些饭菜。好让王夫人在沐浴之后可以用。”
“好!” 然后欢天喜地的就跑出去了。
有狐念洍在后面笑说,还真是个小孩子。
罗婵月也忍不住插话,“陈公子可真是个温柔的人。”
有狐念洍和顾有阿非常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皆是连连点头。
陆良辰和昙好并排走在街上。
走了一会儿昙好实在忍不住,问陆良辰道:“陆兄,你这么明显的向顾小姐示好,不怕被他人诟病吗?”
陆良辰哈哈一笑,“那是他们的事。如果连喜欢一个人都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那我还算什么男人。男人嘛,就该心胸坦荡,有什么说什么才对。阿囍她会不会喜欢我那是她的事。”
再说一开始还不知道顾有阿就是和陈故定亲的顾家大小姐时,他就已经说过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想改口也来不及了,不如大方承认。
昙好笑道:“似乎也有些道理。”
心里想的却是:但你也不怕我家少主和顾小姐会觉得尴尬吗?
“其实我只是表达我内心所想,又不是有什么情非得已不能说出口的原由。那些把自己感情弄得暧昧不明的,一定是不够喜欢到可以说出来。又不是说了就要成亲,你说是吧。”
虽然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你也似乎没法反驳。
“难道你真的没想和顾大小姐有什么进一步的关系吗?”
陆良辰摇头,“也许在这次旅程之后,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如果现在不告诉她,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无论是亲人朋友还是恋人。珍惜现在能一起的时间,不要等到分开以后才后悔了就好。你说是吧。”
昙好心想: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说是就是吧。
有狐念洍和顾有阿将王夫人领回原本顾有阿的房间。
因为三个姑娘住到了一间房,也就是陆良辰的屋子。所以陆良辰就去住了原本有狐念洍和弥酒酒的那间。顾有阿那间也就空着,也没有退掉,现在正好让王夫人住。
“刚刚那个陆公子是顾妹妹你的情郎吗?” 与二人相熟之后,王夫人似是想起什么,好奇问了一嘴,“似是对你十分关心。”
谁知顾有阿没有她预料中的娇羞,反而是眉尖微蹙,“……他不是。”
“噢?我刚刚听他离开前的那话,还以为你们俩…… 原来是我想多了些。”
“他不过就是一油嘴滑舌的薄情小儿。”
“听你这话,难道你们之前……”
“没,没有。” 吓得顾有阿慌乱无措。
“哈哈哈哈哈哈……” 早就想笑出声来的有狐念洍终于忍不住了,“顾家妹子啊,你这话真是越说越让人觉得你和陆家哥哥有过些什么。不过你们呀也实在是太相称了。真是可惜了,如果你不是早已和陈少主定下婚约,我一定努力撮合你们二人。”
顾有阿:“……”
“好了好了,我只是玩笑,你不要介意。” 有狐念洍虽然口上道歉,但是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绝不是在玩笑。
“来了来了来了! 好吃的来了!” 弥酒酒端着几盘菜,因为没有手开门,所以用屁股一顶,就将门顶开了。
“你怎么拿了那么多,也不怕摔着。” 有狐念洍忙帮她分担了一些。
“因为这些都很好吃,我都想拿给罗姐姐尝一下。” 弥酒酒将碗碟都放到桌子上,“罗姐姐,你试试这个,这个真的很好吃!”
“谢谢妹子。”
没多久陆良辰和昙好就回来,先去找了陈故和陆三默。
听完陆良辰二人的叙述,陈故皱了皱眉,便让昙好去寻几个姑娘过来说话。
有狐念洍几人来时就正好看到陆良辰几人神情肃穆的在说着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呢?罗姐姐的爹娘呢?”
陆良辰也不拐弯抹角,站起来就问道:“王夫人你之前说你夫君外出了,现在是和你的爹娘住在一起是吗?”
“是啊。是我爹娘他们怎么了吗?” 王夫人一听他们说话的语气,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紧张了起来。
陆良辰在众人的面上转了一圈后,才缓缓说道:“我们去的时候没有人应门。抱歉得很,我们翻了墙进去。可是,里面根本没有一个人都没有。我们没有看见你的父母,也没有看到你所说的仆人。”
“不可能,我明明昨天还跟他们说过话的!”
昙好也开口道:“你夫君瞒着你的恐怕不止你担心的那一件事。”
“什么意思?他还瞒了我什么?”
“我们在其中一个房间的暗室内发现了你爹娘的牌位。”
“什么!?” 不止是王夫人脸色瞬变,其余几个姑娘也是大惊失色。
“嗯。而且供着清酒,燃着清香。那个香似乎跟普通的香不太一样,你和你丈夫都不在家,可是香居然还燃着。味道也不太寻常。不过我不太懂,恐怕还要如闻兄和三默你们去看一下。那个宅子确实有些蹊跷。”
他二人一个天生通晓此术,另一个从小就随父亲走过许多地方,也见过许多稀奇古怪之事,也许正巧知道也不一定。
“不行,公子的身体不能去哪里。” 昙好慌道。
“昙好无妨,只是去看一下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是公子你真的不能去。” 九皋也劝道。
陈故一个眼神就止住了他们要继续相劝的话。
“如闻兄,我倒真忘了你的身子不好,会受秽物影响。不如让我和三默去就好了。” 陆良辰也意识到不妥。
“无事,只是那么一会儿也不会如何的。”
“我也想去可以吗?” 弥酒酒说。
“酒酒妹子你还是别去了。你们几个姑娘本来体质就属阴,再贸贸然去恐怕身体都会受影响。”
“那罗姐姐她……”
“人家是有高人在她身上设了十分精密的结界可以保护她不受邪祟所伤,你们几个有吗?”
几个姑娘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弥酒酒又开口了,“那既然大家都说危险,陈故哥哥你身体不好,你也别去了吧。”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陈故的脸变成了藕粉色,“无妨……”
“阿故你就听弥姑娘的吧。” 顾有阿也帮腔。
陈故起身给自己加了件墨青色的裘袍,“有些东西还得我亲自去确认下。放心,有昙好陆兄他们在没事的。”
“王夫人你可有遇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人吗?”
“……没有啊,我这十年来除了我的家人,几乎没有见过其他人。”
居然十年都没有正常与人交往过,想想都觉得可怕。
“那问题怕还是出在你丈夫的身上。” 陆良辰想了想说。
很快,陆良辰和陈故昙好春祚就回来了。
陈故的脸色看着更白了。
“阿故你没事吧?” 顾有阿忙上前将他扶回座位,有狐念洍也倒了杯热茶给他。
“如何?” 王夫人忍不住追问。
“那屋子确实有问题。” 陈故饮尽了顾有阿倒给他的热茶水之后,回答了众人的疑惑。
“怎么说?”
“我一进去那里便觉得气息不顺,胸闷头疼。我们也看到了陆兄所说的放着牌位的那个屋子。那个香我曾在南疆一个异人那儿见过。是用来聚魂之用……”
“聚魂?什么是聚魂??”
陆良辰解释道:“人死之后,三魂七魄变会开始消散,在人界游散几日后,最终会汇聚到地界。而那些所谓的孤魂野鬼也只是那三魂七魄中的一缕残念,通常都不会有太大伤害力。只有死前怨恨不平,执念过重之人才能聚半魂而不散。”
“那异人曾告于我说,这香通常都是用于那些舍不得亲人爱人离世,用来与他们短暂相聚的。”
“难道其实你的爹娘才是魂体?” 有狐念洍猜测道。
“不可能啊。若是魂体,我怎么会感受得到他们。昨天我还跟他们说话,还喝了我娘端给我的茶汤,我分明就能感受得到他们的体温啊。”
“所以,必定是有人用了什么法子才使他们实体化了。” 陆良辰说。
陈故沉吟:“做这事的人怕是不简单。一则要用异术使他们魂聚不散,二则要你既能感受到你爹娘还有丈夫的身体触感,那他一定是会什么操纵尸体的巫蛊之术。”
“尸体?!”
几个人都是打了一个寒颤。
难道这么多年这个王夫人都是跟尸体鬼魂生活在一起的?!
“嗯……” 陈故点头,“而且他还会些奇特的法子用来保持尸身不腐。”
夫君…… 难道是你吗……
罗婵月攥紧了一直在她手中的袖子。
“而且二公子发现你们的宅子外似是被人下了结界,以保护你们不被外界打扰。这个人一定是个旷世奇才,既通蛊术又深谙道术,就定不会是寻常人。倘若这人真是你的丈夫,陈某倒真的是很想与他一见。” 陈故话语间似乎对这个人十分欣赏。
看王夫人一言不发,陆良辰又说道:“如果你想引他快点出现,怕是要用些不得已的法子。”
“什么法子?”
“他既然如此厉害,如果你出什么事他一定会知道并且马上赶过来的。正巧我和我弟弟也懂些道家异术,只要用些法子让他感应到你出事,再布下阵法。只要他出现,我们一定能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那,不会伤害到他吧?”
“你放心,这个阵法只是为了留住他,不会伤害到他的。”
“那就好……”
“那一会儿我们就去准备需要的东西。你们先陪着王夫人,一定要小心。就怕他已经知道王夫人你不在府里了。 ……三默,你还是留在这里保护大家吧。我和昙好兄去准备就好。”
陆三默点头。
意思是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他们的。特别是你心心念念的顾有阿。
很快,陆良辰就同昙好一人捧了一个小包袱回来了。
原本陆良辰几人的意思是让姑娘们都回避了。毕竟这事本身说小也不算小。就算那王夫人的夫君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大家。但是万一同他呆在一个屋里受鬼气侵扰,也会害得体质受损,变得体虚,亦或者病个几天。
但几个姑娘一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实在好奇得紧,谁都不肯避开去另一个屋子。
二则,大家既然已经决定一同上路,就已经是同伴了。携手并进也是应当,自然不会只留下他们几人去面对处理这件事。
最后商议后决定,由春祚和九皋留守在外面以防他人进来打扰。再者如果屋子里发生点什么事,他们守在外头也算留个后手。
屋中央由陆家兄弟二人守着,一人引他来,一人控制住他。
而陈故,有狐念洍,弥酒酒,还有昙好则一起在屋的一角与王夫人呆在一处。陆三默似乎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放了能隐去生人气息的符咒,说是可以防止他们被那个即将引到这个屋子的人察觉出来。
顾有阿则因为与王夫人的体质最为相似,所以被选中进入到法阵的中心位置。陆三默还取了王夫人的一缕头发丝儿浸在一种特殊的符水中,然后用红线与顾有阿的头发编缠在一起用来迷惑那幕后之人,让他以为顾有阿就是王夫人。
虽然顾有阿精通纸灵之术,但毕竟不是习武之人,反应没有陆良辰他们快,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阿囍,你别担心。有我在呢。” 陆良辰保证得信誓旦旦。
顾有阿瞥了他一眼,“有你在才担心。”
陆良辰:“……”
陆三默抬头在众人脸上巡视了一遍,然后沉声道:“将呼吸放轻。我们尚不知对方是何人物,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要踏进到这个圈子里去。”
又看了一眼他哥,“开始吧。”
确认了一遍没有问题后,陆良辰左手虚握在胸口,嘴里嘀咕了一长段他们听不懂的话,又用右手在虚空之中结了个手印,朝顾有阿所在之处用力一抛,大喊一声:“结万象于虚空,幻!”
众人皆是睁大眼睛看着陆良辰做着这些奇怪的动作。四周寂静非常,几乎都能听见楼下小二在问刚进来的客人要坐在哪一桌。
角落里的有狐念洍和弥酒酒抱成一团憋笑,总觉得陆良辰这些动作跟那些神棍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良久,就当大家以为无用之时,之前陆三默挂在屋中四角之上用红线串着的铜钱突然剧烈晃动了起来。
来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一紧。
陆良辰已经缓缓伸出手拉住了顾有阿。
顾有阿也不敢动静太大,只是稍微回头瞪了他一眼。
“夫君…… 夫君…… 救我…… 救…… 我…… 夫君……” 整个屋子里都是王夫人悲切的呼喊声。
那是陆三默用悲鸣符制造出来迷惑对方的假象。
“婵月!”
随着一个男人声音的出现,法阵中央突然凝聚显现出了一团黑气。陆良辰拉着顾有阿就往另一边扑去,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就看他们家三默的了。
“救我…… 夫君…… 夫君救我……”
“婵月!”
终于,黑气慢慢有了人形,也渐渐显露出了一个儒雅男子的模样。即使已经过去十年,当年糊墙的红泥早就剥落□□出了墙皮下的灰白色,他也是略见苍然。但依然可见他当年的风姿,怪不得罗姑娘会在禹州城外一见误终身。
就在几个姑娘感叹人家夫君的风姿时,一直在旁待命的陆三默立刻念念有词地在虚空中舞了一段剑花。紧接着那男子“啊”地一声痛呼,四肢立刻像被无形的绳子捆住悬挂在法阵中央的半空中。
“夫君!”
王夫人惊呼,挣脱了有狐念洍和弥酒酒就要往男子那儿冲去。幸好昙好和有狐念洍又及时拉住了她,才避免她冲到法阵中心,破坏了法阵。
陆良辰扶起顾有阿之后将她护在身后,朝着那男子朗声问道:“请问阁下可是王肖雒王公子?”
“你们是谁? ……婵月她真的在这儿吗?”
“你不关心自己的处境,倒还有空关心别人?” 陆良辰看了一眼罗婵月,故意高声问道。
看他这么关心王夫人的样子,想必做的这些也不是有心要害她。
“我?我还有什么处境可以担心。你们别为难婵月,要什么与我说便罢了。 ……你们,是不是也想要聚魂香?还是想从我这里知道永生之法?”
永生之法?!
罗婵月声音激动得微颤:“夫君…… 那果真是聚魂香吗?”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男子沉寂了片刻,随之长长出了口气,“你终是要知道了。”
“夫君,你便告诉我吧。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婵儿,我……”
“自我们成亲后,你就开始疏远我。我一次又一次的想你是不是后悔了…… 毕竟我们本就相差甚远,该有更好的姑娘来配你。可是我又想,就算你不再爱我,只要能在你身边那就已经够了,所以我一直装作没事,只求相守便是足矣。”
“婵儿,我所爱之人,想要相守一生的只有你。” 王肖雒哀声道,语气却异常坚定。
罗婵月有些激动地问:“那你为何要疏远于我?! 还有为什么我们家里会有我爹娘的牌位?他们到底怎么了?你为何又能瞬息出现在这里?你告诉我,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我本想守你百岁无忧,未曾想还是抵不过天命难为之意。” 王肖雒努力将眼中的万种情绪掩藏在沉静淡然的面容之下,“你若是想知道,我便都告之与你。”
“夫君你说罢,我听着。”
王肖雒哀叹道:“其实,你爹娘都已在我们成亲后的第五年双双离世了……”
什么?!
众人皆是诧异不已。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的罗婵月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幸而有有狐念洍将她扶稳了。
“……我们成婚的前夕我陪你爹娘去邻镇山上的寺庙上香。去的路上遇到了我过去曾经的仇人,我没想到他竟然投身于马贼做了谋士。我虽会些异术,但终究还是个无能的书生,保护不了自己不说,还连累了年迈的岳父岳母。他们先是乱刀将我砍伤,然后又将我倒吊在树枝上放尽鲜血而死。我唯一庆幸的是那日你月事将临不可以拜佛所以未同我们一道而去,不用受那千刀万剐之苦。”
时隔多年,想起当日的情形,王肖雒还是会忍不住颤栗,“可是那畜生在我魂魄离体之后,竟在岳父岳母的身上也种了蛊虫。我的魂魄离开身体后,本该散去三魂七魄,然后回归地界。可我终是放心不下你还有岳父岳母,是以聚魂保尸而留在你们身边。我也一直在寻找法子想解开岳父岳母身上的虫蛊,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办法……”
“那你怎么会有聚魂香那种东西?一般的南疆子民都不会知道有那种东西的。难道你之前就一直备着聚魂香在身边?不然在点燃聚魂香之前你是如何保持魂魄不散的?” 陈故走到了阵法的面前。
“……确实。那聚魂香我一直带在身边。”
“为什么?你一普通人为何要带那种害人害己的邪物在身上?” 陈故又问。
“你们不要不相信雒儿,他已是吃了许多的苦。” 突然屋中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爹?! 娘?!” “岳父岳母你们怎么出来了?”
“我们等不着婵儿回去,又见家里来了外人四处查看。所以只好躲在你的暗箱里,等到天黑,这才敢出来找她。”
“婵儿啊,你不该怀疑雒儿。他为了维持我们一家和乐的虚幻之相已是受尽苦楚……” 那两位老者眼中尽是无奈。
王肖雒:“……”
“事到如今,王公子你便都说出来吧。无论如何,今后你们也都是要一起面对的。”
王肖雒苦思许久,终是松了口,“……好罢。”
“……我父母在我年少时便双双去世。因为从小长在南疆,自小便听说了许多奇异的巫蛊之术。这聚魂香便是其中一种。老一辈的人告诉我,这聚魂香再配上我们南疆的另一种奇特的蛊石就可再现人在世时的景象。 ……若是不知其中缘故,便会觉得那人还活着并未死去…… 所以我离开南疆,开始大江南北的寻找那种奇石,为的便是要复活我爹娘。”
王肖雒却又摇摇头苦笑,“可上天悯人,却不曾悯我。我并没有找到那种奇石,不过我倒是学会了操纵尸体的异术。可惜我爹娘过世多年,尸体腐烂不说,魂魄早已循迹不着。我曾苦练巫蛊禁术受尽非人之苦,最后也只得带着遗憾定居在禹州…… 可我没料到的是竟会在那儿遇着婵儿你……”
罗婵月已然听了呆去。
“所以你那些放蛊,设结界的本事都是为了复活你爹娘而学?”
“是。可是学了又有何用呢?还是保护不了身边之人,是我不自量力,妄想以一己之力与天命相抗。”
陈故却道:“王公子的本事已是陈某生平仅见,只可惜人生在世总有许多憾事,。”
王肖雒笑了笑,“我这本事又算得了什么,听闻我南疆某一族百年前曾出过一个精通黑巫术的大巫,她不用借聚魂香之力就可控制亡灵,为她所用。那才是真正的本事,可惜最后被活祭了神明。”
“活祭?” 有狐念洍低低惊呼出声。
这还真是全然不把人命当回事。
王肖雒:“是啊,以人为刍狗。她那样的本事都还是被家人作了献祭,而我这毕生所学竟也无法维护这一方寸土。小公子你说得没错,浮生倥偬,多有憾事。”
“婵儿你可知道,雒儿他为了我们能一家人在一起,不仅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寻新的材料用以制作聚魂香。更是因为他需用巫蛊帮我们保持尸身不腐活如常人,每三日就要受一次那蛊石的蛊虫蚀骨噬心之苦。” 说着,二老也是难掩悲怆拿袖角抹了抹眼泪。
有这样的女婿是他们婵儿的福气,也更是他们的福气。都说女婿抵半子,可这女婿为他们做的却是比亲儿子还多。
“蛊术反噬?” 陆良辰惊异。
“是啊,那可比千刀万剐还要来得痛苦啊。欸,婵儿你可记得你们刚成亲的那两年我同你爹总是莫名失言,说不出话来,也不能行动……”
“……女儿记得。”
“那是因为当时我和你爹都已经被那蛊虫噬光了脑髓和五脏六腑,已经是一具空了的躯体……”
“啊……”
光是听到这话,几个姑娘都是头皮一阵发麻了,更何况他们亲身经历的人呢。
“而且那下蛊之人不是雒儿的仇人,是我的……” 罗父突然说道。
“啊?王大哥不是说是他的吗?” 有狐念洍不懂。
“雒儿那是为了帮我遮瞒,也让我心里安稳些。其实我早就认出那人来了,那是我年轻时犯的错。” 罗父悲痛道,“我年轻时不懂事曾经负了一个姑娘…… 谁知道她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将自己练成了一个蛊婆,但见我身边有雒儿这么一个也同样精通巫蛊之术的人,怕她一人之力杀不了我,她竟用全身家当买通了马贼……”
“老爷……”
“……”
众人皆是惊讶的合不拢嘴。而且看罗母的样子怕是也刚刚才知道这个缘由。
“雒儿他,他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一家啊……”
“夫君是我的错,我不该疑你……” 此时的罗婵月悔恨至极掩面失声痛哭。
她恨自己怎么没早点发现自己夫君的痛苦,更恨没有好好与爹娘相处,也不曾觉察爹娘舐犊的无奈与痛心。
为什么没有早些珍惜,甚至还不停的怀疑自己身边亲近之人。
“不,婵儿。我这一生本就亲情缘薄。能遇到你,还有岳父岳母,我已是十分欣慰……”
“夫君……”
丘爷爷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能陪她终老而去,吾甚欣慰……
弥酒酒看着在法阵内外深深相望的二人发愣。
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啊?即使每三日就要受一次蛊虫反噬之苦,也可心甘情愿的甘之如饴。
她是妖。妖与妖之间的亲缘本就极淡,她的三哥和四哥哥十二姐还有丘爷爷已经是妖中的异类了,较其他妖类已经是亲厚许多。
平日里其他兄弟姐妹都只管自己修行,根本顾不上理他人。所以她就算偷偷溜出来也只会被同她关系最好的几个哥哥姐姐还有丘爷爷发现,而他们也一定会为自己打掩护。再说爹娘一旦闭关最少也是三五年的事,是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的。
而现在她还是未能理解那种感情。
亲情,男女之情皆是如此。
陆三默将用来结阵紧握的手掌稍稍松开,王肖雒立马坠落回了地上。
“夫君!” 罗婵月往阵法中快步跑去,想要紧紧抱住自己曾经觉得越来越远的夫君,可是却扑了个空。
可怜现在的王肖雒只是魂体,二人根本无法相互触碰。
“婵儿你快出去!” 王肖雒突然想起什么,“我刚刚急着赶回来,还没有在自己身上设结界,而我在你身上施的结界最近也有了裂痕,如果靠近这样你会被我所伤的。”
“我不怕,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
虽然无法触及对方,可不论今后有何变化,此时便是他们离对方的心最近的时刻吧。
“对了婵儿,他们是谁?你怎么会同他们在一起?他们是要将我们送回该回之处吗?”
“不,不是的爹。” 罗婵月抹了泪水,“他们是我的朋友。只是想帮助于我,只是未曾料到是这样的结局。”
“是啊,我们只是想帮罗姐姐。” 有狐念洍笑道。
顾有阿也点头,“是啊,这下好了。夫人你不用担心王大哥是不是不爱你了。”
“嗯。谢谢你们。”
“不行。” 陆三默突然语气坚决打断她们,“鬼就是鬼! 人鬼殊途,天道不允。若留他们在这人迹聚居之处,必定会祸乱人界!”
“二公子你……” 顾有阿吃惊地看着他。
陆良辰见自己弟弟的强硬态度使得气氛尴尬无比,忙出言缓和,“我们家三默的意思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确实不适合再住在一起。即便你已尽力保护于她,可是她的身体和精神已经开始日渐衰弱了。我想王公子你也已经发现了。”
王肖雒似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紧蹙双眉。
“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地界之人迟早会找上门来,你们…… 要早些做准备才是。” 陆良辰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陆三默的脸色,才敢接着说,“三默啊,你不会通知你师兄弟的吧?”
陆三默瞥了他一眼,“为何你说得好像只有我有这个责任似的?”
你多年受的教导都去哪儿了?
其余几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意思啊?
“我这儿他们也没要求啊……”
陆三默看到几人越来越不解的眼神,给了他哥一个眼刀。
还不噤声?
自知失言的陆良辰忙赔笑,“那什么,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嘛。”
陆三默用自身灵力运起了手中的三尺青锋,“天道罡常不可违之,已死之人就该回到地界去。”
有狐念洍:“……”
弥酒酒:“三默哥哥……”
三默哥哥怎么突然这么说话?她好不容易才觉得三默哥哥变得亲切好相处了一点。
“诶诶三默啊,这次算了吧。” 陆良辰忙上前拦住自家弟弟。
“哈哈哈哈哈哈……” 王肖雒听到陆三默的话,怒极反笑。
罗婵月惊讶道,“夫君你笑什么?”
“哼,我笑他们啊。他们之中不也有与我们一般的人嘛。而且比之我们,更是有悖天伦。这位道法高深的少侠,你是没觉察还是觉察了却装作不知道?你们这几人气息混杂,每一个人都不是平庸的普通‘人’。哈哈哈…… 希望你日后不会为你今日所言而驳。”
王肖雒深不可测地在他们几人身上巡视了一圈。
这几人身上的妖气和阴煞之气冲撞得厉害,可偏偏其中似乎还有一股纯正的神力将那股会损伤身体和精魄的气息压了下来。
他这言语之中似有暗指,众人各有所思,竟一齐沉默了。
顾有阿不解道,“王公子你所言何意?”
“我想这位姑娘你将来知道的时候,表情一定会十分的有趣。”
“罢了阿囍。” 陈故出言阻止顾有阿的追问,“既然事情都已经明了,王夫人你做下决定了吗?”
“嗯。” 罗婵月微笑点头,“我决定永远和爹娘,还有夫君在一起。如果夫君你愿意,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寻你爹娘的残魂。 ……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可以把我们一家人分开。这位公子,希望你能放过我们一家,我们一定安守本分,绝不做那害人之事。”
陆三默没有言语,只是收了长剑。
“可是婵儿你的身体……”
“……如果我也死了,那你们就不用担心我的身体了。”
“婵儿?!” “王夫人!!”
众人都没想到她居然已作了这个打算。
“……你可决定好了?” 陈故问她。
罗婵月笑道:“嗯,如果不能和他们在一起,那人间和炼狱又有什么分别呢。”
“既然姑娘已经作了决定,我们自当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对,夫人放心,我们绝不是多舌之人。”
“是啊,看你们一家团圆,我们也是十分为你们高兴的。”
几人纷纷保证。
“那我们一家便先行谢过各位了。” 罗婵月低了低身子作揖。
有狐念洍忙上前扶住她。
“夫人你客气了,我们可不像某些人那么冷血。你们一家人能够解除芥蒂,我们也为你们高兴,只是以后你们一定要千万当心保重。”
被有狐念洍点到名的那个“冷血之人”还是站在那里不动神色,也不恼也不辩解。
“嗯,希望他日我们还能有重聚之时。”
陆良辰和陆三默二人顺利送三个魂体和一个人到他们的宅子之后便忙赶回来和大家一起吃夜食。
“哟。这么多好吃的呢。肯定又是酒酒妹子你帮大家点的菜吧。”
“对呀良辰哥哥,你,你们快坐下来,就等你们了。” 弥酒酒到现在还是对陆三默刚刚的话心有余悸。三默哥哥似乎很不喜欢“不是人的”和人呆在一起呢,那她会不会也一齐被讨厌了啊。
“酒酒妹子啊,你招呼陆家哥哥吃就够了。有些人的血是冷的,没有感情也不会怕饿的。” 有狐念洍没好气地剜了陆三默一眼。
她刚刚看得明明白白,方才要不是陆良辰及时拦着他劝住了他,他早就要将人家一家拆散了。人家一家人好不容易能在一起,想选择怎样生活都是人家的事,与他何干。
真是无情。
面对有狐念洍如此明白的冷嘲热讽,陆三默还是面无表情的不予理睬。反正他本就是过时不食,吃不吃的也无所谓。
“我们家三默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他其实是因为……” 做哥哥的哪见得自家弟弟这样子被人误会,忙想帮他解释。
谁知陆三默又是一个飞眼丢过来,“陆良辰。”
陆良辰乖乖闭了嘴,“……好吧。”
“好了好了。你们再说下去这饭菜都要凉了。”
“是啊,二公子快些过来吧。”
陆三默答道:“我过亥时不食。”
“弥姑娘可是为大家选了好些当地的美食,三默兄可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美意。”
“是啊,弥姑娘可是费了许多心思,二公子便多少用些吧。”
陆三默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陈故和顾有阿一搭一唱地总算是把这一页翻了过去。
“是啊,美人姐姐你快吃这个! 这个是我刚刚才在厨房里发现的! 那个厨房的大师傅还偷藏着不让我拿! 然后我就都给他抢过来了,把他气得那个…… 那个吹胡子瞪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弥酒酒这样高兴,有狐念洍也总算没那么气闷了,“这么费劲弄来的呀,那我们一定好好尝尝。
“来来来,都尝尝。”
众人纷纷插科打诨。
“欸?陈故哥哥你怎么不吃啊?”
陈故这边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姑墨就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我家公子从不食荤腥! 难道这几天你都没有发现吗?”
亏我们家公子还对你如此上心,真是好心都让狗吃了。
弥酒酒缩了缩脖子,“啊?唔,那就不吃吧,你别那么凶嘛……”
姑墨:“……”
众人抓起筷子各夹了一筷放入口中。爽滑细嫩,汁鲜入味。确实非常好吃。
“唔! 这个肉味道好特别啊,好嫩!”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嗯。是挺好吃的。那师傅可有跟你说这是什么肉?”
弥酒酒一歪头,回忆道:“那师傅跟我说好像叫什么蟾蜍。”
众人:“……”
不止刚刚问话的有狐念洍面色刷白,连陆良辰几人都是神色复杂。
“蟾,蟾蜍?”
“是啊,蟾蜍是不是就是田里老‘呱呱’的那个?” 弥酒酒还是一脸天真懵懂。
“嗯……”
顾有阿率先有了反应,跑去一旁拿绢子掩住口鼻干呕了起来。
有狐念洍也是白着脸帮顾有阿倒了杯茶给她送了出去,让她漱口,还帮她拍背顺气。
可怜的顾家妹子,自小到大吃的用的都是百般注意,精心挑拣。何曾吃过这种东西?这酒酒可真是……
“顾姐姐怎么了?” 弥酒酒也是被吓了一跳,“这个菜不好吃吗?”
陈故笑了笑,“阿囍她只是不习惯而已,我们先吃吧。”
真的吗?
弥酒酒眨眨眼,总觉得大家的表情哪里不太对呢。
不过看陈故还是从容淡定的模样,弥酒酒又消了疑心。
吃过饭后,大家也就都各自回了房。
因为这事耽搁了两天,所以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再者经过这些事,大家也消耗了许多精力。
很快都入了梦。
为了一家人能在一起,可以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也不知道那个罗婵月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死去与家人团聚。
后来据陆良辰所说原先罗婵月口中那些毫无人气的家仆原来都是纸扎人,所以才会显得冷冰冰的。
这一次他们几人帮了他们一家,可是却不知他们的命运会是如何。会不会有人发现这繁华红尘中的一处水月之境。他也会像他们这群人一般坦然相助吗?
经过这大半个月,大家都熟悉了许多。也都不再客气疏离,姑娘们之间基本上都是直接以名字相称。就连顾有阿这样性子冷淡的人都直接有狐、酒酒的喊了。
而有狐念洍之前因为王夫人一家的事对陆三默有了成见,从此时不时就要找他些麻烦。
一开始陆良辰还极力与他们解释,他们家三默绝对不是那种冷漠无情的人,后来见除了有狐念洍以外的别人都忘记此事了,他才渐渐放下心来。
其实那夜送他们一家回去后,他家三默竭力帮他们的宅子修补了之前出现了裂痕的结界,并且又加固了一层。
这种结界较为特殊,不说是人,就连某些有道行的修道之人或是地界之人也发现不了。
这么厉害的结界自然会消耗他的大半精力,好几天他才算完全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