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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也不看看是谁的人
“哇，这镇子好热闹啊。大家怎么都往一处去呀？美人姐姐阿囍姐姐，我们也去瞧瞧好不好呀？” 刚一进镇，弥酒酒就又发现了好玩的事，率先跳下了马车。
最近这些天都在赶路，几乎都遇不到城镇村庄，就算遇到了也多半是些宁静的小村子部落，很久都没有一下子看到这么大的镇子这么多的人了。岂能不高兴呢。
“好啊，阿囍妹子我们去看看吧。” 有狐念洍笑说。
“嗯。酒酒你慢些，不要跑那么快。” 顾有阿心有余悸，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姑娘这么喜欢往人群里跑，好像从来没看过那么多人似的。
好几次差点走丢了。逼得大家实在没办法，最后只好让九皋在人多的时候专门看住她，免得走不见了。
于是陈故和陆家两兄弟陪着三个姑娘一起去看热闹，让昙好和春祚先去寻了住处，安顿好了马车再来寻他们。
弥酒酒兴奋地一左一右拉着顾有阿和有狐念洍往人群中心挤去。
其他几人只能跟着挤，可怜陈故的身子不好还要跟着挤。九皋一时不知道应该是回去顾自己主子还是顾自己主子的妹子们。为什么偏偏是他负责看着姑娘，明明昙好的眼神更好。
弥酒酒三人好不容易挤到人群的最前面才发现这么热闹原来是因为有人在这儿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有点意思啊。” 有狐念洍扬着头看台上。
虽然听说过很多次，但自己亲眼看到还是第一次。
“欸，这位大哥，请问你知道是台上的哪一位姑娘要招亲吗？”
台子的后方摆了好几个座位，上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光是年轻男女就有好几个，根本不知道是哪一个。
见是一极其美貌的女子在问自己，青年人已然被震住。许久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自己，忙回答：“这是我们镇上最有名的人家，可是武林世家呢。他们家中的小姐已经一十八岁了，功夫好，人也漂亮，可是因为眼光太高所以还待字闺中呢。”
三人：“……”
这个小哥才发现这姑娘旁边还有一娇俏可人的红衣少女和一个颇有仙气的冷面美人。
不知为什么，待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三个姑娘都沉默了……
“咳，我们还是看看他们比武吧。”
一十八岁就该急了吗？一十八岁还没嫁出去难道就丢人了吗？！ 一十八岁难道就已经是老女人了吗？！！
顾有阿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可心中却是郁气暗结。
有狐念洍也一样郁闷，自己都已经快二十了还没嫁出去，这家小姐才十八岁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招上亲了！ 真是心急。
而已经三百零四岁的弥酒酒更是生气。
“你们几个小姑娘个子小小的，怎么跑得那么快？也不怕丢了。”
此时陆良辰三人也终于挤到了她们身边。
刚刚那位小哥还想说点什么，可一看突然来了三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忙闪远了些。可千万别以为自己是来跟这几个美貌小姑娘搭话的。
“这台上唱大戏呢？”陆良辰问。
“似是比武招亲。” 陈故看了看台上的架势，猜测道。
台子上一边站了一个，一个是身材高挑容貌秀美的年轻女子，这应该就是那个需要招亲的姑娘了吧。看着也没有多大啊，急什么。
对面的则是一个身圆腿短，面色黝黑相貌奇特的男子。至于多大，看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很难分辨得出来。
有狐念洍三人在心底暗暗打量，然后给出评价。
半天没有来自姑娘们的回应。
“你们三儿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做声？”
“哪那么多话！”
三个姑娘齐齐给了他一记白眼，把陆良辰委屈得。
他说什么了呀……
台上打得正酣，两个武人斗得难舍难分，一时难分高下。
可是趁着两人短暂停歇的时候，三个姑娘相互探讨了下究竟谁会赢的问题。
“这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嫁给那个人似乎可惜了些。” 陆良辰摸着下巴无不惋惜地说。
三人听到他说的话不由又仔细瞅了那招亲的姑娘几眼。
长得挺好看的，眉目秀气，应该是男人都会喜欢的类型吧。
“哟，陆家哥哥这就替人家叹息上了？要不一会儿你也上去跟人家比比？”有狐念洍一脸揶揄。
陆良辰忙看了一眼顾有阿，急着撇清，“有狐妹子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我瞧着也是挺配，陆公子不如上去一试。” 顾有阿不凉不热的也开了一口。
“怎么可能！ 我哪会见一个就喜欢一个，不过是随口感叹了一句而已。” 陆良辰真是觉得百口莫辩。
“不过要是陈故哥哥同意的话，九皋哥哥他们倒是可以上去试一试啊！ 陈故哥哥你说呢？” 弥酒酒突然歪头看着陈故。
“……”九皋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忙看向陈故。
心想：少主你可别为了逗美人一笑而把你最得力的手下给卖了啊。
陈故微笑不语。
几人只是一晃神的功夫没看台上，那男子就被打下了台来，重重摔进了人堆。吓得围观的镇民忙往旁边退开，生怕被波及惹上是非。
而那男子不远不近，正好跌在她们三个姑娘的身前。一手撑着身子，另一手按在胸口，似是受了重创。
“哼！ 就你那窝囊样儿还想娶本小姐我？” 那台上的黄衫女子将下巴扬得高高的俯看他蔑笑道：“看看你那张脸，省省吧。我可不想每次半夜醒来都吓自己一跳。”
台下顿时哄笑一片。
这姑娘说话可真够毒的。
“怎么？长得丑，功夫不如就不能娶你了吗？这是什么道理？嘿，老子还就娶定你了！” 那被她打成重伤的男子不恼反倒高声笑了起来。
这人虽然长相其貌不扬，甚至有点丑陋，可是性子却是有趣得紧。
其余人也是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有人吃惊，有人看热闹。
没想到自己的话没有羞辱到他，自己反而还被他调戏了，顿时恼羞成怒道：“住口！ 丑胖子！ 今日我便将你打死，看你还如何娶我。” 提起剑便直冲他而来。
“小玥莫要冲动。” 坐在台子后方的几人急急地站起身来想要过来阻止她。
正巧弥酒酒几人站在他倒地的边上。见那女子气势汹汹地执剑而来，陆良辰和昙好急忙过去挡在三个姑娘面前将她们护到一边。
一个主要“护”了顾有阿，一个主要“护”了弥酒酒，然后两人一起顺便“护”了有狐念洍。
陆三默则负责拦住那个正在气头上的少女，让她无法再加重那人的伤势。
“你放手！”
陆三默握着那少女的手腕让她无法靠近躺在地上的人，冷声道：“姑娘还是积点德为好。”
此时昙好几人也忙将那被打伤的男子扶了起来，“没事吧？”
“不妨事不妨事，大男人这点伤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为了娶媳妇儿，值了。”
那男子大手一挥，似是毫不在意。
几人都被他的豁达逗笑了。
这人可真好玩。
眼见那人被扶了起来，而眼前这人居然还说让自己积点德，顿时更加恼火，冷笑一声，接着高声说道：“哪里来的莽夫，想管闲事也不先看看管的事谁的事！” 话未说完拍开陆三默抓住她的手，接着剑锋一转就向他刺去。
陆三默只是轻巧地一侧身就躲开了她的剑。那少女还是继续穷追不舍，招招冲着陆三默的要害而去。
“诶呀，三默哥哥不会有事吧。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呀？” 弥酒酒只觉那姑娘招式凌厉，步步紧逼，可是看不出来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她其实看不懂，只是觉得好紧张啊。
“我看三默兄尚能应对自如。” 陈故安慰她。
陆良辰“哈哈哈”大笑了几声，“酒酒妹子你是不是太担心我们家三默了，关心则乱啊。就三默那身手对付几个这个姑娘都没问题，我们只管看戏就好了。我现在啊就是怕他太不怜香惜玉了，一会儿把人家姑娘给打伤了。看着细皮嫩肉的，要是伤着脸了可就可惜了。你看你看！ 三默要还手了。”
“陆二公子自重，可不像某些人，那么会‘怜香惜玉’。” 顾有阿哼笑一声，明着暗着讽刺陆良辰。
“……” 陆良辰委屈极了，他又说错了什么吗。被自己爱慕的姑娘讨厌的感觉真的好心酸。
这边已经从台下打到台上打得十分热闹的陆三默根本就注意不到他哥此时幽怨的心理活动。
“休要再纠缠！”
“哼，敢管闲事就不敢负责吗？！”
被那少女缠得实在不耐烦，陆三默终于不再一味闪避。他真没这闲工夫跟她瞎耗。
陆三默不愧是陆三默，也没有愧对他哥为他刚刚夸下的海口。一出手就夺了她的兵器，再一转身就将那少女反手擒肩拿住了。冷声道：“莫再纠缠于我。”
“你……”几次试图挣开他的钳制，可惜都是丝毫动弹不了。
那少女似乎也没想到这男子居然如此轻松地就制服了她，一时又恼又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好。” 有人“啪啪啪”地拍着手上前，“没想到这位小兄弟好本事，竟然身手如此了得。”
走到他们跟前说话间不动声色地将那少女从陆三默手下救了出来，并拉到了自己身后。说着还一脸满意样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陆三默。
一看那人的眼神转变，陆良辰大呼不好。
“怎么不好？三默哥哥不是已经赢了嘛。”
陆良辰拍了拍脑袋，愁道：“坏就坏在他赢得太漂亮了。”
“怕是三默兄的相貌此时也惹了祸。” 陈故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颇有些无奈。
“啊？”弥酒酒还是不解。
那后来出来的青年一抱拳，“在下上官玙。是菖席镇上官家的第一十三代当家。不知这位公子应当如何相称？”
原来是上官家，怪不得这么大的排场。
虽然有狐念洍她也不算个江湖人，但是这上官家这么有名即使她再孤陋寡闻也听说过。
这上官家可是梁州一带的名门望族。
上官家应该算是从这上官玙的太爷爷开始才名扬的。之前的几代都是文人，虽然也出了几个风流名士，但并不算太出名。
而到了他太爷爷这一代不知为什么弃文从武了，而且居然还闯出了大名堂。
幸而后来的几代也没有辜负他太爷爷的心血。
上官家几代当家的都是文武共修，德才兼备。在祁州这一带的风评也很好，遇着大旱天灾，老百姓没粮糊口时，上官家都会开仓放米接济灾民，所以很得民心。
“陆三默。”
“想不到陆公子功夫漂亮，人也是这么的器宇轩昂风采卓然。此次舍妹能招得陆公子这样的佳婿良人真真是她的福气。”
被哥哥这么一提，那少女脸蹭地就红了。
刚刚打斗的时候她还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到拦住她的男子长什么样，现在一看却是心头突地跳得厉害。世间怎会有如此俊俏的男子。
她自问出门名门，且最近比武招亲，从各地各家来的少年武林新秀也是不少。有俊秀的，也有威武的，可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
这样的容貌，她见过的最美的女子都比不上他分毫。
更何况这个人刚刚还如此轻松地就胜了她。能和这样的男子成亲一生白头到老那该是多幸福的事啊。她那几个姐姐岂不是都会羡慕她。
“招婿？” 陆三默皱眉。
“是啊，舍妹顽劣，已经虚度一十八载尚待字闺中，这才不得已比武招亲，想选出有才能之人为婿。可这都连着摆了好几日的擂台了，无一人胜出。本来就骄纵，这下更是目中无人了。幸而今日有陆公子拦住了她，不然就犯下大错了。”
“你弄错了，我无意参与打擂。” 陆三默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人没接他这句话，只是一笑，“那不知公子是否婚配？”
“无。”
“那最好不过。你二人男未婚女未嫁不正好促一段良缘吗？”
陆三默微微皱眉，“我不会娶她的。”
上官玙神色一凛，“陆公子今日当着众乡亲的面胜了小妹，若是反悔不娶，以后舍妹如何再嫁？我们上官家的脸面更是往何处放。”
“与我何干。” 越听越不高兴的陆三默转身就要往台下走。
“且慢。”上官玙伸手拦住了陆三默的去路。
一个要走。
一个要留他。
眼见战火一触即发，二人就要打起来。此时陆良辰也顾不上身后还有佳人需要自己保护了，赶紧手一撑就上了擂台，站到二人中间将一触即发的二人隔开，行了个拱手礼后笑道：“这位，上官公子是吧？”
那青年看他突然上台也没显出怒色，只是冲他点头微笑了下。
果然是教养颇好的大户子弟。台下几人如是想。
“在下陆良辰。嘿嘿，是这位陆公子的哥哥。”
“原来是陆兄，失礼。” 也是一拱手。
此时原本站在台子后方的那几个年轻男女也都走上前来。上官玙一一介绍了，“这是在下的二妹和她的夫婿，三妹和她的夫婿，四妹和她的夫婿……”
陆良辰：“……”
陆三默：“……”
可真是一家子的亲戚都出场了。
“……哈哈哈……咳……各位有礼了。” 陆良辰干笑道：“都说长兄如父，那就由我们俩来谈吧。”
陆良辰继续甩出他招牌无害的笑容，“其实我二弟啊不能娶你家妹妹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定了亲了！ 虽然还未过门，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知道，这实在不能违背啊。”
陆三默默默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台下几人差点笑出声来，这陆良辰还真有“急智”，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编出这种瞎话来。
“什么已经定了亲！ 肯定是不想娶我才编出来的谎话。” 那少女也是胆子大，不怕羞。竟然大庭广众的说娶不娶的话，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起哄声。 “你打了我的擂还不想娶我！你是何居心？说什么定了亲，口说无凭。你倒是让你那未婚妻出来啊。”
几人一时无言，陆三默原本只是好心想救人，没想到反而被赖上了。
看来这长得太好看也是罪啊……
“小玥！” 上官玙出言制止了她，“舍妹虽然有时会任性妄为，但是不失为一个好妻子的人选，以后也一定会是个好母亲。陆兄你看这婚事……”
“上官兄这事小弟可做不了主。你们若是不信，只管往那儿看去。” 陆良辰随手往弥酒酒几人所在的地方虚虚一指，“小弟的未来弟媳儿就在台下候着呢，等我们一会儿还得一起回去吃饭呢。”
陆良辰在心中给自己拍拍手，陆良辰你真是太聪明了。反正不是酒酒妹子就是有狐妹子，这两个姑娘他都很满意。
来日方长，他一定能撮合成功的。成为他的弟媳儿还不就是时间的问题！ 你说对吧。
台上台下的人都齐刷刷的往她们那个角落看去。
被点到的三个姑娘都是一惊，然后开始装忙看东看西。
这陆良辰还真是编得随心所欲啊，连站在她们身边的昙好都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陈故也是轻咳了一声来掩饰尴尬。
上官玙倒是一眼就在人群看到了那三个东张西望表情不自然的俏丽姑娘，却不知道是哪一个。
“当真？”
“当真！”
上官玙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陆良辰，上前一大步，俯首作揖又朗声道：“请问台下哪一位是陆公子的未婚妻子？可否后堂一谈？”
这是吃准了他们在编故事吗。
此时的陆三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他可以甩手就走人的，偏偏陆良辰还是多事上来圆场。现在可好，台下那几个姑娘也都被认定是跟他们一伙儿的了，想跑都不好跑了。
台下鸦雀无声。
三个姑娘互相看了一眼，实在不是她们不想救陆三默出虎口，而是这场面实在尴尬得很。
那上官玙又高声问了一遍。
其实陆良辰的私心是想要让有狐念洍来假扮陆三默的未婚妻的。
弥酒酒看着还是懵懵懂懂的小天真，一会儿一紧张露陷了怎么办。至于为什么不是顾有阿，那就不用另外说明了吧。
这样一看有狐念洍实在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聪慧灵秀红颜如画，知道如何随机应变，而且她这么豁达无畏，一定不会介怀这种小小的逢场作戏的啦。
想到此处陆良辰便开始拼命给有狐念洍使眼色，挤眉又弄眼的。
本来有狐念洍想假装没看见的，可无奈他的眼神实在太过热切，她想装也装不下去了啊。
于是清了清嗓子，终于在那个上官玙问过第三次后掐着嗓子，柔声开口：“上官公子不必再寻，小女在这儿。”
其余几人，包括陆三默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只有陆良辰是十分欣慰的表情。
有狐念洍微笑着缓缓走出人群，从台边的阶梯上走到台上。
见她一步步走得极其优雅婀娜。身姿柔美步若莲华，一步一盛开。
“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 上官玙一时有些看呆了。
眼前的女子明明是一副江湖人粗布麻衣的打扮，却让人觉得她是从九天仙阙之上翩然而来。
花为貌，玉为骨，春柳为态。
当真是百般难描。
有狐念洍步履轻盈掩映生姿地走到陆家兄弟二人身边，然后狠狠给他们两人一记白眼。
……
看，这才是他们认识的有狐妹子嘛。
陆良辰这才发现这有狐妹子好本事，想低调的时候能不引人注目，可想吸引他人目光时又知道如何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现出来。
上官玙看得晃了神，直至有狐念洍走到他跟前，对他盈盈一拜，温柔含笑道：“小女子有狐见过各位上官公子和各位上官小姐。”
上官玙缓过神，也忙作了一揖，“姑娘有礼。”
“阿默。” 有狐念洍柔声喊了句。
阿，阿默？！
台下看戏的几人面面相觑。
她在叫谁？
还是陆良辰反应快，赶紧戳了戳陆三默，硬生生把他戳上了前。
有狐念洍笑意盈盈，转身就挽住了陆三默的手臂，“其实小女和阿默定婚许久了，可惜阿默他平日里事务繁忙，我们便迟迟未成亲。”
又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便已耗了这些时日，虚度了大好的年华。”
捡了个陈故和顾有阿现成的便宜借口。
而此时站在她旁边陆三默的脸跟陆良辰笑开花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已经僵硬成了一块。
“胡说八道！”上官玥也反应了过来。
长得漂亮了不起吗，有本事打赢她。
“姑娘为何不信呢？小女可从不诳语与人。” 有狐念洍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捂着胸口。
“……”
看她娇柔委屈的样子陆三默实在无言以对。
从不诳语与人？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分明就是你们故意做戏。我管你们是不是定了亲，现在我看上了他，他就必须要跟我成亲。有本事你打赢我抢回去啊。”
倒也真是个爽快的姑娘。
台下又是交头接耳都在议论这下那个谪仙般的女子怕是要吃亏了。这个上官家五小姐出了名的刁蛮任性，仗着上面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姐夫疼平日里就没少折腾过乡里和那些武林人士。
谁知有狐念洍轻笑了一声，眼眸轻佻一转看向上官玥，冷笑道，“你看上了就是你的呀？小妹妹，抢别人夫婿之前可要先弄清楚了这是谁的男人。” 语气也不同先前那般客气了。
陆三默默忍不住去看她，可当有狐念洍面目柔情地转头看他时他又慌张避开了。
“你，你怎么变脸变那么快啊？” 那姑娘难以置信地看她。
“难不成要看着我的未婚夫婿被其她女子抢了做新郎去。奴家才哭着喊着悔得捶胸顿足吗？” 看有狐念洍的表情好像听到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
“你…… 定了亲又如何，他可真心爱你？”
“哟~ 小妹妹，你还小。难道你看不出来小哥他，眼中只有奴家一人吗？你瞧瞧，他看奴家的眼神，是不是充满爱意？”
大家忙看向陆三默的眼睛，只见他此时的双目一动不动地看着有狐念洍，不知道的人还真可能以为他这是眼中只有有狐念洍一人。
事实上，他的眼角的那几根青筋已经跳动得快痉挛了。
弥酒酒几人叹为观止。
只觉得这场戏似乎又紧张又好看，可真是不舍得结束啊。
“阿囍姐姐你有带炒瓜子吗？” 弥酒酒突然冒出来一句。
“唔？”
“我好想坐下来嗑着瓜子看啊。” 弥酒酒紧张地搓着小手望着台上的几人。
顾有阿扑哧一声，佯嗔地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你呀……”
“这什么情况啊，三默哥什么时候和有狐姐勾搭上了？”
刚入城时去安顿车马的九皋和春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春祚！ 不要乱用词语……”还没说完昙好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连带着陈故几人一起笑出了声来。
真是的，这时候一个个的居然都还能笑出来，台上明明这么紧张，刺激……
“没想到三默哥平时看着木木的不解风情，此时却有两个漂亮的姐姐为了他争锋相对。啧啧啧……” 小春祚感叹道。
“你，你胡说八道！ 就算定了亲有如何，你们又还没有成亲！”
“哈哈哈…… 小姑娘你也太过天真了。” 有狐念洍掩嘴笑了好一会儿，陆良辰感觉她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情绪。
果不其然。
她冲陆三默暧昧一笑，又将头靠在了被自己勾住手臂的那侧肩头，满是柔情羞赧道：“虽然我们还未成亲，可我们毕竟已是成年男女，出门在外干柴烈火的。你说成不成亲又有什么关系呢。”
众人哗然。
陆三默嘴角一抽，眼皮更是跳个不停。
有狐念洍明显感觉到自己怀中这只手一僵，可她演得正起劲，轻易岂能勒得住马。又故意强拉住了陆三默的手掌与自己十指紧紧交缠，笑道：“若是没有更亲密的‘相濡以沫’过，我们此时岂能这样。”
“……”
“……”
陆三默此时只觉自己的全身都烧了起来。
连一旁只是看客的陆良辰都忍不住要脸红心跳了。
“真是太霸气了……”
弥酒酒和顾有阿还有小春祚此时此刻对有狐念洍的敬佩之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了。
有狐姑娘真乃女中豪杰也。
……
陈故几人也忍不住感叹。
“你！你！……你真是不要脸！”
那小姑娘急得直跺脚。
“我若是不要脸，那妹妹你又算什么呢？连别人家的男人也要抢？难道就这么嫁不出去了？” 有狐念洍面对她的讥讽却是毫不在意。
“你！—— 休要逞口舌之快！ 有本事打赢我，抢走他！”
“可是妹妹你如此娇俏可人，姐姐怕伤着你啊。这样定会令这台下的许多男子心碎神伤的。” 有狐念洍假声娇笑道。
台下几人都知道她这是在借机调侃陆良辰，都乐得看好戏。
“不必多说废话惺惺作态，打了便知。”
听到这儿，大家也都替有狐念洍担心起来。这要真打起来，有狐肯定吃亏啊。人家怎么说也是武林世家虽然打不过陆三默，可是对付个有狐念洍肯定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然那些来打擂的武林人士都是怎么一个个负着伤回去的。
陆良辰心中更是愧疚不已。欸，要是现在是晚上就好了，那样陈故的那个护卫，妻虞姑娘就能代替有狐妹子了。直接不用说，上来一通打就搞定了，现在却是自己害了有狐妹子啊。
陆三默也是皱了皱眉头。
“好，那就来吧。” 有狐念洍似乎又恢复了她常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
上官玙想要出声阻止，反倒是有狐念洍微微一笑，“上官公子不用担心，奴家手下有分寸，不会伤着令妹的。”
“哼好大的口气。选你的兵器去吧。”上官玥不屑。
“都说了姐姐一定让着妹妹你，哪能选什么兵器呢。” 有狐念洍还是笑得十分讨人厌。
陆三默沉声，“不要胡闹。”
陆良辰也是颇为担忧，“有狐妹子，莫要强撑面子啊。我们好女不吃眼前亏的。”
有狐念洍冲他们一挑眉，“妹妹我们开始吧。”
其余人都只好先走到台子的一边让出位置让她们打。只有有狐念洍还是娉娉袅袅的立在那儿不动，淡然地看着上官玥提剑走位。
“哼，哪个是你妹妹！”上官玥的剑就冲着有狐念洍的门面而去。
让你这张小脸勾人，看我今日不毁了你的容貌。
眼瞧着这剑就要触到有狐的眉心，众人皆是心中一紧，离她最近的陆良辰和陆三默已经作势要冲上去拦住她的剑了。可是眨眼间有狐念洍却不见了，没人见到她是如何避开上官玥的剑锋的。
再见她时，她已从上官玥的头顶处落下，稳稳立在她的剑尖之上。
身轻如尘。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有狐念洍冲上官玥挑了挑眉，“妹妹小心了。”
接下来大家就只看见有狐念洍轻轻松松便将上官玥绕得昏头。她身手敏捷，行动又轻灵洒脱，上官玥好不容易追到这儿，她却已经在另一头了。
几次下来，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上官玥根本就不是有狐念洍的对手。
可是有狐姑娘也藏得太深了吧，若不是今日凑巧引得她出手，大家根本还不知道她有这么好的功夫。只道她在山寨之时跟那些个莽夫学过些三脚猫的功夫，平日里也就是仗着胆大而已。
终于，有狐念洍找了个机会和好角度一掌打在她的肩头。上官玥便立马摔了出去。
一直在旁注意着二人的上官玙立马飞身接住了自己的妹妹，落地之后忙查看伤势。
看完之后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起身朝着有狐念洍又作了一揖，“多谢有狐姑娘手下留情。”
有狐念洍笑了笑，走过去站到了陆良辰和陆三默身侧。
“今日擂台赛就到此为止吧。改日继续，多谢各位父老乡亲。” 上官玙朗声说道，算是将今日的闹剧暂做了个结束。
又转头对有狐念洍说道，“那有狐姑娘我们晚些再见吧。”
然后高深莫测地看着有狐念洍笑了笑就带着自己一干兄弟姐妹就走了，只剩下那些下人们留着收拾擂台。-
这就结束了？！
台下的镇民一看没热闹看了也纷纷散了。
趁着大家都散得差不多了，弥酒酒迫不及待地跑到台上扯住有狐念洍的袖子，兴奋道：“美人姐姐你也太厉害了！ 刚刚那个什么上官小姐那么嚣张，还想抢三默哥哥回去当相公，幸好你把她给打败了。”
“是啊是啊，有狐姐你这可是美救英雄。三默哥你这时候难道不是该以身相许了吗？”
春祚这小娃子一看就知平日里定是这样的戏文看多了些。
“春祚，莫要胡乱言语。” 陈故眼带笑意瞥了他一眼。
小春祚忙乖乖的退到了陈故的身后。
陈故又道：“我们还是先去到客栈歇息一下再慢慢说吧。这里毕竟不方便。”
“如闻兄说得是。”
一行人迅速回到了歇脚的客栈。
几人各自回房梳洗了一番，然后定在陈故的房间会合，再一同下去用餐。顾有阿和弥酒酒是最迟到的，她们到的时候陈故已经命人给陆三默和有狐念洍检查了下身子。确认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之类的才放下心来。
而此时饭菜也刚刚准备好。
几人便一同下楼，挑了个最边边的位置坐下。
六个人围着个小桌子吃饭显得特别温馨。
吃着吃着，弥酒酒突然来了一句，“美人姐姐，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变得更漂亮了？今天你在台子上的时候都要晃得我眼睛睁不开了呢嘿嘿嘿嘿嘿嘿……” 歪头傻笑。
被弥酒酒这么一说，大家也注意到了。虽然第一次见有狐念洍就觉得她美得惊为天人，可是这大半个月下来她似乎真的跟从前不同了许多，可是非要说出哪里不同一下子又说不出来。只觉得她的脸上像笼了一层珠粉，光华流转。
“是啊，今天压得那骄纵的姑娘无话可说。” 顾有阿说道。
“是啊是啊，阿囍说得是！” 陆良辰自知今日惹了顾有阿不高兴，忙着讨好。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说错什么惹得她不快。
可顾有阿却不领情，冷冷给了他一记白眼。可他没看到，还在自顾自说得高兴。
“论美貌她比你差之千里，论武艺更是无法相提而论的。有狐妹子啊，你今天可是大出风头啊，还护住了我们家三默的贞节，啧啧……”
陆三默脸色一黑。
听到陆良辰的玩笑，有狐念洍不见娇羞之色，反倒是冲着陆三默抛了个媚眼，笑道：“诶呀小哥哥，大家都说是我救了你呢，你要不要干脆就以身相许，做人家相公呢？”
陆三默虽然眼皮抽个不停，但还是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众人生怕祸及自身，即便想笑也不敢笑出声，最多就伏在桌上肩头一耸一耸的。
“可不是！” 春祚也忍不住插嘴，“今天我看有狐姐和三默哥站在台上那样儿可真是般配得很啊。”
“哈哈，啧，怎么是般配呢？你应当说姐姐我比这陆家二公子更胜一筹才对。” 有狐念洍横眉怒目地逗趣着。
“不过美人姐姐你的功夫怎么那么厉害啊！” 弥酒酒现在对有狐念洍可是越来越崇拜了。
有狐念洍却是苦笑，“说实在的，真要硬拼我可不行。我就胜在动作快些，她打不到我反倒被我耗着体力，也是取巧了。而且我本来可是打算一瞒到底的，想等到危急的时候再用。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危急’的时刻。”
想到今天下午的事，大家也都是有些后怕。
某人差一点就要被招至东床当便宜女婿去了。
“说起这个，那个上官玥姑娘可真是骄纵啊，说话做事都丝毫不留情。不过我们救下的那个侠士倒是有趣的紧，不过后面一团乱，也不知他去哪里了。”
“不用担心，公子已经让我送他回客栈了。就住在跟我们同一层的客房里。” 春祚抢着答道。
“还是如闻兄最心细。”
陈故微笑不语。
“对了陆家哥哥。” 说起这个上官玥，有狐念洍似是想起什么，“你知道‘小月’是谁吗？”
“‘小玥’？”
陆良辰下意识地想转过头询问陆三默，却发现他沉默地别过了头。
奇奇怪怪的。
有狐念洍不放弃，继续追问，“不是今日这个‘小玥’姑娘。你想想，你可认识别的什么叫‘小月’的姑娘吗？”
“‘小月’？没有啊，我不认识什么叫‘小月’的姑……”
陆良辰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恍然抚掌，“啊，我们婶婶家倒有一只叫‘小月’的小花狗，与三默还很合得来呢。”
“……小……狗？”
有狐念洍磨着牙床怒瞪了那个心虚撇过头的陆三默一大眼。
—公子觉得小女子好看吗？
—嗯，是比小月好看一些。
好你个陆三默！！ 竟敢把我比我小花狗！！！
顶着有狐念洍的怒目，陆三默又默默地低了低头往自己嘴里猛扒了几口饭。
虽然不明白在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大家都是饶有兴趣地在二人之间看来看去。
陆良辰继续摸下巴，看来这两人是有戏啊。
以他对自家弟弟的了解，他此刻的心中定是轰然难平。
他这个弟弟啊，平日里就自诩甚高，不说本身生来就是灵力颇高之人，自他学成归来后功夫道术更是未逢敌手。不论是长老们还是自己一直都觉得他以后的成就怕是要超过前任大祭司了。
可是没想到，一直坚信自己“无敌”的陆三默今天却莫名其妙被一个姑娘“救”了。只怕从今以后他都难以清明平静之心对待有狐妹子了咯。
“一会儿吃过饭，大家就早些回房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吧。这地方怕是不可久留了。” 陈故放下碗筷。
“嗯。如闻兄说得是。是非之地不久留。” 陆良辰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门口就一阵嘈杂。
众人回头，发现一群江湖人士模样的人拥进了大堂，还抬了好些个木头担子。
一下子大堂就变得很是拥挤了。
“放这儿放这儿，……这个搁那儿。 ……对对对，轻点放……”
客栈里的小二哥和掌柜一见这架势忙迎了上去，“各位这是？”
“何老板不必惊慌。” 门口又传来一男子的声音，随即又进来了好几个人，都是年轻的男女。
“原来是各位上官公子和各位上官小姐啊。” 何掌柜忙赔笑道。
这上官家家大业大，名声在外。是绝对得罪不得的。上官家到了这一代虽然只有一个嫡子，但这几个女婿却都是入了赘的。所以称呼他们为上官公子也是合情理的。
不知为何独独不见那个比武招亲的五小姐。
上官玙笑了笑，“何老板不用招呼我了，我不为吃酒吃菜而来。” 接着一转头就看到了角落边上的有狐念洍几人。
上官家几人冲着他们就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我不是都打赢了吗？他们还来做什么？”有狐念洍低声问道。
“不知道。大家一会儿随机应变吧。” 陆良辰回答完有狐念洍的问题后率先站了起来，一作揖，“原来是上官兄啊，我道怎么那么大的阵仗呢。不知上官兄这时来是有何事吗？”
谁知那人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道：“在下是来向有狐姑娘求亲的。” 无视了陆良辰他们吃惊的脸，缓缓说，“这些便是在下给有狐姑娘的聘礼。时间仓促，稍微简陋了些。”
这么多东西还叫简陋？这上官家还真是财大气粗。
已经默默闪到一边的客栈老板在心中腹诽。看着架势自己还是躲远点的好。
“我想上官兄是弄错了吧。这有狐姑娘可是舍弟未过门的媳妇儿。”
“陆兄你也说了是未过门，既然未过门那又何妨。有狐姑娘自然能选择她要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怎么能抢别人的媳妇儿！ 美人姐姐是不会嫁给你的！” 一向没什么脾气的弥酒酒也是怒了。这人怎么这么的不讲理，美人姐姐哪里说过要嫁他。
站在上官玙旁边的一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傲傲然开口，“本来这次的擂台比武除了给我家小妹招亲之外，也是想为我们上官家寻个合适的少夫人。可是我哥哥眼界高，这连日来也是来了不少的女子上来比试了，可惜都入不了我哥哥的眼。”
“幸好今日姑娘出现了，容貌功夫皆是上等。实在是我上官家少夫人的不二人选。” 另一个看着温柔些的上官小姐接着话说。
“所以我说啊，这位有狐姑娘，被我哥哥看上你应当感恩戴德才是。”还是刚刚趾高气扬的那个上官小姐。
顾有阿也忍不住了，这些人实在太莫名其妙了，“敢问这几位公子小姐，你们凭什么觉得有狐会答应呢？”
“所以在下才带着这些前来下聘啊。”
“唔？”有狐念洍几人一头雾水。
“成与不成不是立马便知吗。”上官玙看着她温柔的笑。
“可由不得姑娘不答应！”这个上官玙看着挺有风度的，可他那这个妹妹怎么那么讨人厌呢。
“哦？”有狐念洍轻笑一声，缓缓走到他跟前，看着他的眼睛，“你想娶我？”
“不错。”
“可是你只知道我姓有狐，连我全名都不知道就说要娶我？”
“名字重要吗？”
“……” 有狐念洍扶额，“难道不重要？”
谁知他一笑，“于在下看来不甚重要。”
“可是我有心上人了啊。”
“在下不介意。”
“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你也不介意？”有狐念洍眯着眼盯住他。
“不介意。”
有狐念洍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真牛！”
春祚也不明白眼前这都是什么情况，“欸你们不是想要招妹夫吗？怎么招起嫂子来了？”
上官家某个女婿接话：“那自然是我们大哥的婚事重要些。等办妥了迎娶少夫人的事，再办五妹的事也可。”这个人也是目中无人的样子，估计和刚刚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是一对。
看来是一个也不打算放过啊。
“所以姑娘是答应了？”
“我答应你个头啊！”有狐念洍简直是哭笑不得，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居然还能不介意。
那人也不气，只是笑了笑，说道：“其实在下明白有狐姑娘和陆二公子并不是那种关系。”
众人皆是一惊。
“白日里你们之间虽然看似亲密，却必定不是未婚夫妻。就算是，也必定不是情投意合的良配。”
“哦？你这么确定？”有狐念洍很是淡定。
“那陆二公子虽然不否认，可是也没有承认。再看他的行为反应，你们二人定然不像你说的那样‘恩爱’。” 上官玙说话的时候一直是从善如流地笑着，想来是对自己的观察和猜测很有信心。
“……”
众人恍然顿悟，原来是这样。的确，今天按陆三默他的脾气没有否认，没有皱着眉推开有狐已经是很难得了，让他点头说“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的初衷就是硬闯出去，根本不想解释也没想编故事。谁知道他哥屁颠颠的就上来了。
“既然如此，我又何须介怀呢。”上官玙继续笑道，“姑娘可否赏脸同在下一起月下散个步？”
这个上官玙可还是真是睿智自信，观察入微。
众人皆是无言以对，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有狐念洍无奈地笑了笑，想说好吧，自己单独与他聊一聊说清楚也好。
于是点点头，冲其他人说：“我出去一下你们不用担心。”说着就要跟着上官玙出门去。
“别去。” 从刚刚就一直沉默的陆三默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的，突然出现在上官玙和有狐念洍二人之间，竟还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弥酒酒和春祚小弟弟的嘴巴都闭不拢了。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现在是要英雄救美了吗？
好精彩！ ……我的炒瓜子呢？！！
有狐念洍也是没有料到陆三默此时会突然站出来，脸上的诧异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陆二公子这是何意？” 上官玙脸上明显显露出了他不悦，眼见就有狐姑娘就要答应了。
谁知陆三默根本不搭理他，反而是看着有狐的眼睛，十分认真的问她：“你想跟他走吗？”
有狐念洍也是不明所以了，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只是想出去跟这个上官公子说清楚罢了，这个陆三默怎么突然转了性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帮他才惹祸上身而内疚吗？
不禁好笑，一时兴起道：“你说呢？”
“这是我与有狐姑娘的事，还请陆二公子不要插手。”
陆三默慢悠悠的转头看他，虽面无表情却眼神坚定，“我不点头，难道她就不是了吗？”
“你什么意思？”还是刚刚那个嚣张的上官家小姐。
“我不点头是因为她本身就是我的，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承认给你们看。”
陆三默说得波澜不惊，但却是把众人震得不行。
他这是在帮有狐念洍吗？！
这两人今天可是一次接一次的吓着了他们。先是有狐念洍挺身而出帮他解了围。接着陆三默现在又出面帮了她，还说了这么老长一段话。这二人平日里不是一向水火不容的吗？
始作俑者的陆良辰此刻却是面露欣慰，看来自己的努力还是颇有成效的嘛。
“你们果真情投意合？”
有狐念洍不愧是陆良辰心中弟媳妇儿的第一人，立马反应过来，抽出自己的手腕，顺手勾住陆三默的腰，“小哥你莫要生气，人家只是同他玩笑嘛，谁让你今天表现得这么不重视人家嘛。上官公子，小女早就说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陆三默虽然愣了一下，但此次也十分配合的搂住了有狐念洍的肩，目光凌厉，“你若是执意要抢，我们便来一战。”
“若你们真是情人，我自然不会勉强，可是我要如何相信你们？”看来这上官玙的疑心病还挺重的。
有狐念洍微微一笑，“那你看这个行吗？” 说话间从自己的贴身里衣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布包，还可以展示了下上面绣着的字。
小小的布包上面绣着“陆三默”三个字。
“这里面还有我家小哥哥的生辰八字，是他从小佩戴到大的贴身之物呢。我想这样的护身符有多重要上官公子一定明白的吧。可它却已跟随我好些日子了，不信你闻，上面早有我的气息了呢。难道这还不够证明吗？” 有狐念洍愉悦地眨了眨眼睛。
心里也为自己的机敏暗暗拍手叫好。
“……” 上官玙陷入沉默，他身后几人也皆是面面相觑。
陆三默差点下意识地就要去摸自己的胸口。
她是什么时候拿去的？
其他几人的想法则是：难道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他们几人一直被蒙在谷里而已？！
随即自我否定了，他们俩要是在一起了不可能还天天互相嘲讽剑拔弩张，一点迹象都没有。
过了许久，上官玙自嘲地笑了笑，“看来在下还是没这个福气。既然如此，各位请便吧。”随即朝着身后的人一挥手，让他们退出去。转身而去之前他却突然停下步子，对有狐念洍笑道：“日后姑娘若是后悔，尽可来找在下。这上官家夫人的位置只为你而留。”
说完一拂衣袂而去。
只留下还没回过神来的几人。
这就走了？！
“啧啧啧…… 看着像是个好男人啊。” 有狐念洍望着上官玙一行人的背影自言自语，一边还不断地搓手里的那块护身符，。
“有狐妹子，你莫不是看上那个上官公子了吧。” 陆良辰暗叫不好。
你可不能对我们家三默始乱终弃啊。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以后要是依旧没有婆家，这也倒是个好去处啊。” 有狐念洍笑道。
“唔！ 我也觉得！ 这个上官哥哥看上去是个好厉害的人，他身边的人都很听他的话呢。”
真威风呢。
“是啊，为人也十分沉稳大气。先头他看出有狐在说谎已经证明他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现在又放手得如此痛快，还说上官家夫人的位置会一直为你而留。如此胸襟如此气魄，实在是个十分难得的好男人。”
连向来心高气傲的顾有阿也这么夸他，看来这个上官玙很得姑娘们的心啊。
“他这么好，那怎么又一直迟迟未娶妻呢？”
居然连阿囍都夸他，陆良辰忍不住嘟囔。
“这有什么惊讶的。哼，也不是每个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自己心仪之人，可惜可惜……” 说着眼带笑意地瞥了有狐念洍一样。
“哈哈指不定他随口说说，第二日就忘了。而且也许以后我会回来找他也不一定啊。”有狐念洍半真半假的冲顾有阿挑眉。
“还来。” 陆三默手一伸。
他指的是他的护身符。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胸口没由来的一阵郁结。
有狐念洍笑嘻嘻的将他的护身符放到他手上，“喏还你就是了。小哥哥你不要这么凶嘛。”
“……” 陆三默气结。
“有狐，你怎么会有我们家三默这么贴身的生辰牌的？”
“哦，” 有狐念洍满不在乎的一摆手，“当时你们家三默在须弥山上背我的时候我顺手摸来的。”
谁让他当时爱答不理的态度又那么差，她这才想拿他点东西气他一下。谁知道后来事情一多竟然就给忘了。
“美人姐姐你好厉害啊，三默哥哥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三默哥哥你当时有什么感觉吗？” 弥酒酒满脸热切好奇。
众人皆是憋笑，被摸胸还能有什么感觉……
陆三默的脸更是黑得不能再黑。
不过万幸上官家的那些人没有再做纠缠，痛快地走了。大家今天总算可以安心的睡觉了，养好精神明日赶路也好过些。
用完晚膳，天也黑了。大家又讨论了一下明日的行程计划，就各自散了。
除了有狐念洍还是跟弥酒酒睡一间，其他人都是各睡各的。
梳洗完的弥酒酒在床上滚来滚去。
美人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啊？人家睡着之前还想跟她聊一会儿嘛……
原来方才二人刚刚梳洗完毕，陆三默就突然来敲门，把有狐念洍叫了出去。
然后到现在还没回来。
……
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她可算是长见识了。这人也太好玩了，居然还能靠打架来决定婚姻大事。那以后她能不能办一个做菜比赛，谁做饭最好吃她就跟谁。
这人界的好吃的就是比他们狼山上的多。
诶呀，美人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嘛。
而此时的陆三默和有狐念洍正在客栈的庭院中一前一后地缓步而行。
……
一路的沉默。
……
最后还是有狐念洍受不了这个奇怪的氛围，先开了口：“小哥哥你找人家出来是想做什么呀？难道是今日这事让你发现其实你对人家早已爱慕，于是想跟人家表明心迹吗？”
就是故意想逗他，看他那个想发作又不能发作的样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过她是不是也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这个恶趣味了。万一哪一天他终于忍不了了，一怒之下拿他背上那把外形特异的剑划破了自己喉咙，那可怎么办。感觉自己的功夫好像完全打不过他啊。要不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见好就收算了……
“今日…… 多谢。”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突如其来的道谢倒是叫有狐念洍十分意外。
“哟，真是难得啊。小哥哥你居然会跟人家说谢谢。人家心里真是感动得不行呢。”有狐念洍双手捧脸作娇羞状。
“……”
陆三默觉得女人这个生物还真是一天变三变。
“……好好说话。” 扶额。
“哈哈…… 我说你呀不用那么介意，小事罢了。你后来不也帮了我了。难道我也要像你这般正经的跟你道谢？要不要给你磕个头呀？”有狐念洍大笑着一摆手，看着好像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
“……”
从一开始初遇她时的妩媚柔弱，到后来的桀骜嚣张，还有现在不拘一格的洒脱。
也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
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原本该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吧。 ……他哥称她为“奇女子”也不无道理。奇在变脸是一绝。
“……回屋吧。” 撂下这五个字后，陆三默就又顶着一张冷面兀自先行离开了庭院，只剩有狐念洍一人在夜风中凌乱。
搞什么，这阴阳怪气的陆三默今天怎么更阴阳怪气了……
不过他今日身板直挺，寒着一张脸对那个上官姑娘说“姑娘还是积点德为好”的时候还是蛮能迷惑小姑娘的。
当时自己在一旁看着他的侧脸时也是没由来的好一阵恍惚。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陆三默莫名的吸引人。 ……难道自己喜欢受虐？
光想想有狐念洍就是一激灵。
转眼就到亥时，而独守空闺在床上翻滚的弥酒酒终于还是没等到有狐念洍回来就先睡着了。今天经历了这么多欢快神奇的事，她的精力早就被用光了。
于是有狐念洍一回屋看到的就是趴在床上睡相憨态十足的弥酒酒。
不禁哑然失笑。
这小妮子可真是的，平日里老念叨着说要学顾有阿的行为举止，还叨叨着要做个想阿囍姐姐一样的大家闺秀。可是现在睡觉又是这个模样，欸，不过倒是十分率性可爱，与自己很是投缘。倒真像多了个亲妹妹似的。
而这边陆三默刚一进屋，就发现自己房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刚做什么去了？”
“散步。”
“散步？！ 你自己一个人这么晚散什么步呀？ ……跟那些……啊？散步？”陆良辰震惊地从床上蹿起来。
“……”陆三默故意避开他的目光，给自己倒了杯水，“你这么晚找我有事？”
一说到这个，陆良辰忙给自己搬了个凳子，过去挤着陆三默，“就是为了有狐啊！”
有狐念洍？！
陆三默心倏地一停。
难道方才他喊那个女人出去的事被发现了？
“你不觉得她太奇怪了吗？你看她从一开始就隐瞒着她会功夫的事，但是今天又这么毫不介意的在我们面前使了出来。我就怕啊她此次跟着我们是另有目的。 ……虽然我也想不明白她的目的会是什么。”
听到他的话，陆三默放了心，“若是有心相瞒，今日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暴露出来。”
“但三默你之前不是也怀疑过她吗？觉得她行为诡异，作风奇特，跟着我们是出于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的。怎么今天突然不怀疑了？”
陆三默清咳了一声，说道：“……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觉得她应当没有坏心。”
“也是…… 对了！ 你今日看有狐和上官玥比试的时候，她的功夫是否有些太怪异了？特别是她第一次闪躲的那一下，我都没看到她是怎么躲开的。也太快了……”
“你的意思是？”
“你的良能看到她是人吗？” 陆良辰试探着问，他觉得这样随意揣测别人的身份还是不太好。
特别大家这一路走来，已经算是好朋友好伙伴了。 这样怀疑朋友实在也有些说不过去。
“至少我察觉不到任何的妖灵之气在她周身。她不是已经说了她就胜在轻功好吗。”
“这么说她只是个普通人？”
“大抵是的。”
“大抵？”
陆三默瞥了一眼激动的某人，面上毫无波澜，“我只是不想说死而已。”
“也对，万事都不能说死了。”
陆良辰最大的优点就是豁达，从不纠结于任何一件事。不过最近倒是因为顾有阿，他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活到这么大，终于开窍喜欢上了一姑娘。结果人家偏偏已经有未婚夫了。而自己也是借着这个“未婚夫”的光才能和她朝夕相处，天天看到她。每天看得到却不是自己的感觉真烂啊。
你说人呐，就是这么喜欢自寻烦恼。看不见的时候要惦记，看到了又难受。
陆三默看到他那张郁闷的脸，突然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无爱故无忧。
“你还不去睡？”
“三默你要赶我走吗？”居然装起可怜来了。
“……你想留就留吧。我先睡了。”
“啊？这就要睡了？三默啊，你刚刚做什么去了呀，害我等你那么久……”
“……说了散步。” 陆三默解衣扣的手一抖。
“噢对……” 陆良辰点点头，“三默……”
“做什么？”
“没事……”
“……”
“三默啊……”
“又如何？” 陆三默已经躺倒到了床榻上。
“你不安慰下你哥我吗？” 小可怜样儿地拿手支着下巴，斜眼瞅着陆三默。
陆三默深呼了一口气，悠悠道：“不要惦记不是你的东西就好了。”
真是太狠了，在他受伤的小心灵上又狠狠戳了一刀。
绝对是亲兄弟。
可是他说的却也是实话，根本反驳不了啊。
欸。
心中郁闷的陆良辰衣服也没脱就蹿上塌去挤着陆三默了，“借我挤挤。”
“陆良辰你能不这么恶心吗？”
“恶心什么！ 你小时候不也经常不敢一个人睡跑来我屋非要跟我挤着睡！ 现在长大了反而就不管你哥我了是吧！”
“……” 陆三默实在不想跟他争这些小孩子的话题，“滚下去脱了衣服再上来。”
“嗯！”
得到许可的陆良辰乐颠颠地爬下床去脱衣服。
翌日清晨。
陆家两兄弟一到大堂，就发现陈故和顾有阿都已经在那里了。
见到二人下楼，陈故笑道：“二位昨日休息得如何？”
“嗯，一早醒来感觉太舒服了！”
“那便好，先用早点吧。”
“好。” 陆良辰回答之余偷偷看了一眼顾有阿，见她都没看自己，不禁又是黯然地坐到椅子上。
陆三默一边入座一边看了看几人，今天有狐念洍怎么起得那么迟？这个点了还不见人影。酒酒妹子就不说了，一直是在大家都到了一会儿之后才到的，小孩子心性。
刚吃了没一会儿，弥酒酒就睡眼惺忪的下来了。
“大家都在啦？”
“酒酒，昨天睡得好吗？” 顾有阿看她没睡醒的样子忍不住莞尔。
“唔！ 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一直睡到刚刚才醒呢。”
陈故往楼上看了一眼，“怎么不见有狐姑娘？”
“美人姐姐说她不太舒服，不下来吃早点了。说如果一会儿要出发了再喊她就行了。” 弥酒酒揉了揉眼睛，其实她不太明白“不舒服”是什么意思。
“不舒服？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就一直‘咳咳咳’的……”
“伤风了？” 陈故皱眉，冲身后吩咐，“九皋，你去看看有狐姑娘严不严重。”
在跟随陈故之前，九皋曾是名医世家，到他已经是第五代了。
九皋在陈故身边除了负责他的安全，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是他一直在调理陈故的身体。
“是。”
“唔？” 弥酒酒被陈故说得也紧张起来了，“那个‘咳咳咳’是很严重的病吗？”
“酒酒妹子不要慌，如闻兄既然都已经吩咐九皋兄去看有狐妹子了，那肯定就会没事的。”陆良辰安慰她，“你要相信如闻兄和九皋兄。”
“是吗？”
陈故笑，“是啊莫担心，你吃早点吧。我们在这儿等九皋看过之后怎么说。”
大家虽然担心但也没耽误吃早点，除了顾有阿和弥酒酒，剩下的全是男人。怎么着也不合适进姑娘的房间去探望啊。
只有陆三默一人吃得食不知味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有狐念洍会得风寒大概跟自己昨天半夜喊她去庭院吹风脱不了干系吧。这样想来心中竟涌出一丝说不清情绪，大抵是内疚。是自己顾虑得不够周全，虽然她功夫好，但毕竟还是姑娘家，身子自然比不得男子。
本来因为有狐念洍得了伤风，陈故和大家决定再多留几日。可是有狐念洍表示她没那么娇气，坚持要早些上路，大家磨不过她只好同意。
话说出城之前还发生了点小插曲。
那上官玙居然派人来给有狐念洍送了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居然是上官玙的生辰金片，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和他详细的生辰八字。
还有一张给有狐念洍的纸条，写着：赠上小小金片一枚，不必相还。
没想到这上官玙这么执着，还如此大胆地表达了自己要娶有狐念洍的诚意。这分明就是再一次跟她说若是有任何想反悔的念头，尽管来找他就是了。他那少夫人的位置永远为她留着。
顾有阿和弥酒酒都忍不住大呼感动。
这也太有诚意的，这样的男人怎么就没有出现在适当的时候。
虽然她们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现在就不是适当的时机了。
有些人即使遇到的时候再轰轰烈烈，再怎么觉得自己不会忘记。可最终都会成为渐渐淡出自己世界的过客，也许以后也都不会再相见了。
欢乐聚，欢乐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