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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可以了啊
许笙笙趁周然注意力不在笔记本上的时候,轻轻跳起,一把抢下了被周然夹在指间的物理笔记本。
手上的重物消失,力道减轻,周然低头看着笑得得意的许笙笙,赞叹:“跳的挺高。”
“小意思。”许笙笙抢到笔记本也不再闹腾,注意力跟着就被那边僵持的两人吸引,“诶,周然,沈亦白生物怎么样?”
周然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没营养,反问:“你觉得?”
“当我没问。”许笙笙说完,左手的食指和右手的食指就交叉贴在自己的嘴唇上,表示自己不再说话。
气氛凝滞。
周然不想林思晗难堪,从她伸着的手中捻过一颗奶糖,捏着包装完好的糖纸上下仔细翻看着,特浓盐味奶糖。
手腕用力,奶糖脱离手掌被高抛起,在空中映着澄明的天划了一道小小的弧度,又垂直落下。
周然嗤笑了一声,稳稳地接住下落的奶糖,说:“谢啦。”
见状林思晗也不强求,准备收了手掌。许久一动未动的沈亦白在林思晗手掌还没有完全撤离的时候拿走了剩下的另一颗奶糖。
“谢了。”淡淡的声线。
林思晗应了一声,敛了前一刻稍稍有些失落的心情。
夹竹桃斑驳的影子清晰地投在地面上,风过,剪纸画般的花影树影随风轻摇,花香也随风溢散,似奶香。
夹竹桃真是矛盾的植物,有很强的观赏性,但叶、根等毒性极强。
一如沈亦白,只可远观。
周然看着拉着林思晗有说有笑的许笙笙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又是一声嗤笑,喊:“小白。”
没人理他。
立在教学楼墙角阴影里的沈亦白,垂眸看着自己指尖的那团粉色包装的奶糖,神情是难得的专注。
“不想吃啊?别勉强,丢了浪费,给我。”周然这么说完全是故意的。
他刚才从林思晗手中接过奶糖的时候,特意仔仔细细看了下包装纸,沈亦白的书桌上有一颗和这个包装一模一样的奶糖,就那么放在那里,他不吃也不丢掉。
稀奇咧。
说实话,男生寝室理那么一团粉其实挺扎眼睛的。
出乎意料的。
沈亦白修长的食指垫在奶糖下面,大拇指压着粉色包装纸中的糖球用了点力道。糖球轻松地挤破包装纸,牙齿磕着硬糖球,舌尖卷过,糖球滑入舌床上。
醇浓的奶味在口腔中弥散,充斥着整个口腔,刺激着味蕾。沈亦白抿唇,舌尖划过糖球光滑的表面,尝到了一丢丢的咸。
浓烈的奶味,夹着着清新的海盐味。
好像也还好,没有想的那么糟糕。
目睹沈亦白一系列动作的周然:“……”
他觉得,他快要不认识沈亦白了。
沈亦白的原则不可破,他深深的以为然。
沈亦白不爱吃糖,不是不爱吃,是根本完全不会碰。对糖这一类的甜食,完完全全就处于排斥状态。
他本来还以为沈亦白会和上次一样,塞进校服裤子的口袋中带回寝室放在书桌上,和另一颗奶糖作伴,等着以后集齐七颗,召唤神龙。
周然不停地自我催眠,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自己是替林思晗问的,“怎么样?”
话问出口,周然又不免唾弃自己。妈哒,语气这么期待是怎么回事。
沈亦白的后槽牙咬着浓香四溢的糖球,下颔线紧绷,含混地丢了两个字,“还好。”
“哦。”周然做冷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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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许笙笙一到班级就把怀里抱着的物理笔记本递给了林思晗。
林思晗看着视野中突然出现的黑色笔记本,“啊”了一声还保持着拉椅子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给我?”
许笙笙把笔记本放在林思晗书桌左上角的一摞参考书上,坐下拧开保温杯吹了吹热气滚滚的热水尝了一口。
水温有点高,许笙笙费力咽下去,烧的喉管丝丝作痛。
“我杯子里的水凉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林思晗话还没说完,就被吐着舌头哈气的许笙笙打断。
“给你的,你看看。”许笙笙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吞咽下口水,又接上,“阿爸对你寄予厚望,拉下老脸从周然那借了笔记本。”
又吸溜了一下,许笙笙眼里还包着眼泪,“你不能辜负阿爸啊。”
“哇,烫死我了,忍不住了。”
林思晗沉默地顺了顺许笙笙披散着的长发。因病休学,在家调养了差不多一年,请了家教,许笙笙时不时会给自己发笔记文件,她倒也不至于跟不上课程,再加上初中底子也不差,考个好成绩也没大问题。
“其实,我看你笔记也行。”林思晗的手指来来回回地顺着笔记本的书脊。
许笙笙撕果糖包装纸的动作一顿,带着不确定问:“你确定看我的?”
林思晗压书脊的动作跟着一顿,她记起来,许笙笙这人很迷,不喜欢做理科的笔记。很可能一学年下来,她连物理笔记本都没有准备。
“……不确定。”林思晗如实回答。
许笙笙把水果糖丢进嘴中,满足地吮了一大口甜汁,说道:“那不就行了。借我们班某女的笔记本,人家想不想借给你是一回事。就算借给你,完了回头你期末物理要是考的比她好,还得担她个人情听她叨逼叨逼,搞不好最后全班都知道你借了她笔记本还考的比她好。”
翻开装订好的生物试卷,许笙笙看着错题做着总结,“所以,不如借周然的。沈亦白借不借我不知道,周然敢说一个不字,我削他。”
“这个笔记本好像就是沈亦白的。”林思晗看着翻开的硬质封面上的三个字眨巴眨巴了眼睛。
扉页右下角,签了三个竖直排列的三个字,似乎是行楷。
沈亦白,三个字行云流水,笔锋凌厉,顿笔收笔之间各象其形。
“我看看。”许笙笙从林思晗手中抽过笔记本,边翻边念念有词,“膜考王,蹭喜气。”
单薄的黑色笔记本,一学年上完了写的页数加起来不过几张纸,三两下翻完,笔记翻开到沈亦白写的最后一页纸,摊在桌子上,许笙笙瞧着纸张上极淡的铅笔印,叨咕:“井字棋?”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沈亦白竟然还会下小儿弱智的井字棋……
井字棋下面还有一个不甚清晰笔画幼稚的乌龟模样的图案,中心大概是龟壳那处还写了三个小字。
林思晗跟着趴在上面,努力辨认着上面被橡皮擦拭过只留了印记的字,“沈……小……八”
许笙笙客观评价:“……有病。”
这个乌龟和沈小八三个字不用猜,一看就知道出自周然之手,能这么无聊的,也只有他了。
后来,等林思晗成了沈夫人。有一天,在储物室整理旧物的时候翻到这个笔记本,她还特意跑到书房问沈亦白这上面的井字棋是怎么回事。
沈小八和乌龟她明智的选择了没问,那俩一看就是周然输了井字棋又被沈亦白刺激了,恼羞成怒的产物。
井字棋,英文名叫Tic-Tac-Toe,是一种在3*3格子上进行的连珠游戏,由分别代表O和X的两个游戏者轮流在格子里留下标记(一般来说先手者为X),任意三个标记形成一条直线,则为获胜。玩过这个游戏的都知道,只要两个玩家都作出最好的选择,最后几乎都是平局。所以这个游戏是被当做儿童游戏的。
她很好奇非常好奇,沈亦白是在何种状态下会同意和周然玩这个儿童游戏的。
当时,沈亦白在开远程会议,见林思晗哒哒哒地趿拉着拖鞋跑进来,某人毫无负罪感一声不响地退了接近尾声的会议。
听完问题,沈亦白手指点了点书桌,从林思晗怀里抽过笔记本随意地扫了一眼,又丢回了桌子上,在林思晗期待地目光下,牵起嘴角,似笑非笑的反问:“我更好奇,你怎么不还我笔记,还保留到现在。”
林思晗闭嘴,噤声。
“暗恋我?”沈亦白神态自若,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书桌上的笔记本。
林思晗俯身,食指挑起沈亦白光滑的下巴,与他平视,贴近再贴近,在离他微抿着的好看的唇还有半分的时候停下。
“怎么不继续了?”沈亦白敛了眉目,身姿未动。
时值盛夏,接近正午,书房的落地窗紧闭,靠近窗口的院子里生长着几株高大的香樟,伏在香樟树上的夏蝉不分白天不分黑夜的鸣了,蝉声寂寂。
阳光透过落地窗折射进来,光影略过穿着雪纺连衣裙的林思晗,柔美的不可思议。
沈亦白一只手抚上林思晗被丝带勾勒的细软的腰肢,喉间单音节:“嗯?”
“暗恋你。”林思晗缴械投降,“所以能说了吗?”
语气间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撒娇。
“你觉得呢?”沈亦白勾过林思晗细软的腰肢,把她完整地纳入自己怀里。
被沈亦白抱着坐在他大腿上的林思晗,内心想打人,不想说就直说,怎么那么多她觉得,她是马克思恩格斯吗,她觉得她想打人。
林思晗在他怀里坐直身子,一只手勾着他的下巴一只手攀上他的肩头,对着他形状好看的唇,轻轻地贴了一下,贴上即分。
瞬离。
“我觉得,可以了啊。”
沈亦白心里很享受表面上不动声色,问:“好奇心这么旺盛?”
林思晗:“……”
她真的准备打人了。
“某天晚自习,周然画的,井字棋输的人打扫一个星期宿舍。”沈亦白见好就收。
“你当时是不是不知道这是你本子?”
沈亦白的食指点着林思晗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肢,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知道之后?周然被收拾的很惨吧……”林思晗猜测着,伸了两个指头,问:“两个星期?”
“一个学期。”
林思晗在心底为善于挖坑埋自己打扫了一个学期宿舍的周然同学点根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