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断指

卿白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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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掂量掂量到底能不能动

    “为什么不敢?”

    “没有为什么不敢,因为没那个机会。”

    艾月蠢,蠢到自己告诉沈亦白媒体要曝光的事。只要没曝光就有机会把这个消息拦截下来。说到底,都是艾月贪心,她心里想的还是要风风光光地嫁进沈家,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了沈熙凡考虑的时间。而沈亦白就利用她给沈熙凡的时间,彻底断了她的后路。

    对上沈熙凡那张脸,沈亦白嘴角嘲讽的弧度浮现,“玩女人都不会玩。”

    “沈亦白!”

    沈亦白戳到了沈熙凡的痛点,被一个戏子威胁又被比自己小的沈亦白嘲讽。

    沈熙凡怒极反笑,他的手指过林思晗,回道:“你会玩,还是未成年,哪包的?”

    沈亦白扯过沈熙凡的胳膊,胳膊抵着他的背把他压在沙发上,长指滑过沈熙凡指着林思晗的食指,用了力道。

    “咔擦”一声,手指骨断掉的声音。

    话还没说完,就是一声惨叫。

    “啊——沈亦白你!”

    沈亦白松了手,俯身对躺在沙发上哀嚎的沈熙凡说:“回去告诉爷爷,你的手指是我断的。原因随你怎么说,是不是实话也没关系。”

    “至于她。”沈亦白抬了抬眼皮,目光扫过紧抿着唇的林思晗,用仅能沈熙凡能听到的声音威胁着:“你掂量掂量,到底能不能动。”

    “如果你一不小心手滑动了,那我也有的是办法用在你身上。”

    说完,直起身子,对一直傻站的人说:“送他去医院。”

    看完一出戏,周然带着玩世不恭的笑,问许笙笙和林思晗:“吓到了?”

    食指贴着嘴唇,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周然又笑了下,“吓到也没办法。麻烦别说出去,拜托了。”

    不等许笙笙表示什么,周然眼角的余光扫到推门出去招呼都不打的沈亦白,急忙说:“我有点事,等会找你们。反正你们也住在这个酒店里,抱歉了。”

    “没事。”许笙笙机械地回应着。

    交待完事情,周然几步追上沈亦白。

    大厅里,许笙笙用胳膊捅了捅林思晗,说:“都散场了,主角都退出去了。回去吧,嗯?”

    “嗯。”林思晗点头任由许笙笙牵着回到了她们定的房间。

    从未觉得沈亦白如此陌生,一瞬间的冷漠狠厉打破了林思晗以往对他的认知。她认识的沈亦白,只是一个成绩特别特别好会打游戏会玩滑板的学生啊,虽然沉默寡言,但也绝对不是今天看到的这样,乖张狠厉。

    又或许,她从未真正认识过沈亦白。

    回了酒店房间,许笙笙开了灯,取过桌子上干净的玻璃杯往里面倒了点热水,温热的杯子贴着林思晗的脸颊,说:“你真吓到了啊?来喝口水压压惊。”

    林思晗躲过贴在脸颊上的玻璃杯,往身后的软绵绵的大床倒去,脸埋在床单里说:“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原来这么……”

    “这么的……”

    停顿了半天,林思晗搜肠刮肚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许笙笙听着甩掉了拖鞋,跳到大床上,压在林思晗身上,开导着:“那是人家的家事,在意也没用。退一万步讲,这件事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乖啦。”

    林思晗被压的气有点不顺,“你快下去啊,许小猪你知不知道你又重了啊!”

    “你才是猪!”许笙笙抱着林思晗不撒手,谈着条件:“你陪我看《猫和老鼠》我就下去,不然免谈。”

    “陪你看!看!”

    许笙笙得到满意的答案,顺势从林思晗的身上滚了下来。林思晗爬起来,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发包,发现早就散开了,干脆松开皮筋,轻微甩了甩头。柔顺的长发倾泻而下,披散在肩膀上,发间萦绕着柠檬洗发水的香味。

    许笙笙用pad联上了网,点开视频等待缓冲的时间里把自己快速地裹进了被子里,只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给林思晗,说着:“过来啊。”

    林思晗跟着钻进被窝,两人抱着pad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猫和老鼠》

    ——————

    “小白。”周然追上沈亦白,“你把沈熙凡手指折断了,不会有事吧?”

    沈亦白关上了电梯门,看着楼层字数不断跳动的指示灯,说:“没事,他不敢告诉爷爷。”

    “那沈夫人呢?”

    “嗯?”沈亦白应了一声,“她不敢。”

    敷衍的答案。

    周然靠在电梯门旁,看着电梯里贴的格林森酒店的标志贴纸,说道:“算了,那是你们家的事。你没事就好了。”

    沈家目前的掌权人还是沈亦白的爷爷沈立国。沈立国一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沈熙凡的父亲,二儿子就是沈亦白的父亲。只可惜,都去世了。

    一个是患绝症,另一个是被逼死的。儿子没了,还有孙子。嘲讽的是,沈熙凡除了吃喝玩乐其余一无是处,沈立国花了大量心血培养他想让他继承家业,到头来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只能寄希望于他一直不想承认是沈家后代的沈亦白。

    他一直都把沈亦白当做可以利用的棋子。沈熙凡哪怕再无能,沈亦白都只是一颗在他可控范围内的棋子,在他可控范围里沈家还是沈熙凡的,他会为沈熙凡安排好一切,而沈亦白也只会为沈熙凡卖命。

    说的好听点是兄弟俩共同进退,事实是沈亦白只是沈家的工具。

    “你去收拾你们家的烂摊子吧,有事记得找我,我说不定也能帮上忙。”周然送沈亦白上了车,车还没发动就又敲了敲车窗。

    沈亦白降下车窗,问:“怎么?”

    “没事,小白。”周然尴尬的笑了下,把想说的矫情的话又咽了下去。

    随后,接下来几天的游玩都只见周然不见沈亦白。第一天还好,第二天也还行。第三天许笙笙忍不住了。

    窄窄的灰墙灰瓦的小胡同里,许笙笙咬着脆甜的冰糖葫芦,跟在周然身后灵活地钻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巷。咽下一颗不大不小正正好好的山楂球,许笙笙把籽儿吐到面纸上包好,好奇地问周然:“周然,你们家小白呢?”

    一旁小口小口地咬着山楂心不在焉的林思晗竖起了耳朵,牙齿磕着浇了一层糖衣的山楂球并没有用力咬下去。

    周然停下脚步,转身望了一眼卖力啃着冰糖葫芦的许笙笙,“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是好奇,你和沈亦白就和连体婴一样。他在哪,你在哪。”

    周然边走边说,“什么叫他在哪我在哪,那你和林思晗不也是连体婴?”

    “周然!领导问你话呢。”许笙笙的食指戳了戳周然的背。

    “报告领导,小白重感冒在家休息呢。”周然反手摸着被许笙笙食指戳到的地方,揉着:“领导,能不能打个商量,你指甲有点长啊,我是说有点,戳人疼。”

    “领导驳回你的意见,意见无效。”

    “……”

    林思晗把未吃完的冰糖葫芦丢进小巷口的垃圾桶里,舔了下嘴角沾到的糖渣,丝丝的甜漫入咽喉,舌苔上还残留着山楂球的清酸味。

    “周然。”林思晗犹豫了下,到底是一口气把话说完整了,“他和他哥哥真的没事吗?”

    周然打着哈哈,“真的没事。沈熙凡很渣,小白断他一根手指不算过分吧?”

    “他用手指着你,说的侮辱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

    “可是……”

    “可是什么?嗯?有关男人尊严的问题。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吧。”周然敛了神色。

    小胡同里从远处传来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在小铜锣上,伴着“麦芽糖咯——”的叫卖声。

    “请你们吃麦芽糖,你们的目标不就是吃遍帝都大街小巷吗?”周然又恢复了平时的嘻嘻哈哈,听着梆子声寻着卖麦芽糖的摊位。

    离声源处越来越近,黝黑的木质宅门前摆着简单的摊位,摊前插着供食客挑选的用糖浆浇制而成小样。从简单的兔子到复杂的龙虎,一个一个栩栩如生。

    “你们要什么?”周然问。

    “兔子!”许笙笙围在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卖麦芽糖的老爷爷浇制着乌龟。

    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老爷爷的手布满了皱纹,指关节刻着犹如沟壑般的裂痕,执着特制白勺的手稳稳地勾着形状,虚虚地划过白色的板子留下一条浅黄色的线,勾转停顿,一气呵成,一只憨厚的乌龟跃然板上。

    “爷爷,你不会画错吗?”许笙笙看的入神。

    老爷爷铲下冷却好的小乌龟递给一旁等待的客人,继而准备制作许笙笙要的小兔子,乐呵呵地说:“哪会错啊,画就久了不会错的小姑娘。”

    “小姑娘你呢,也是要小兔子吗?”

    林思晗摇了摇头,“我就要最简单的糖稀。”

    细圆柱形的短木棒插入熬好的糖稀中,简单地旋了一下,浓稠的糖稀跟着晕出波纹依附到短木棒上,老爷爷看分量差不多了,手腕顿了一下再提出,拉断了糖丝递给了林思晗,叮嘱着:“小心拿,滴到裙子上裙子就不好看。”

    “谢谢。”林思晗从摊子上抽了一张纸裹住短木棒,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软软地糖浆团。

    直白而又浓烈的甜。

    林思晗抿了下唇,舔舐着唇上残留的糖浆,捧着小短木棒转身。

    狭窄的灰墙灰瓦的深胡同,只见得巷道上方湛蓝的天,沈亦白就站在她身后,细碎的刘海垂在前额,还带着一次性口罩。

    林思晗捧着糖稀短木棒失语。

    周然咬着和许笙笙同款的糖浆小兔子,含糊着:“人我给你们叫过来了。看看有事没?”

    “你可以的。”许笙笙佩服周然的行动力。

    “小白说句话啊?哑巴了?”

    “你事多。”

    声音低沉沙哑,完全不似沈亦白平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