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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后,冷柒柒很快便找了家农舍,这是一家独立的拥有自家小院三进三出,还有一座吊楼的小康家庭。
“请问,有人吗?”她小心的走到大门前,轻叩着门环轻声问。
说完她又将自己原本有些凌乱的衣服再拉了拉,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显狼狈。
连敲两次过后,听得庭院内有人在问:“是谁啊?”
第一次借宿,她有点局促不安,紧张的捏着衣角,小心翼翼的望着开门的村妇。
她大约五十左右,穿着朴素,见到冷柒柒时先是一愣,再看到她衣裳有些凌乱,连忙拉着她进门。
“姑娘怎么一个人?”
冷柒柒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那局促不安双眼里透着怯生的模样让人看着生心怜悯。
“我,我和朋友走失了。”冷柒柒小声的回着,又是捏了捏衣袂一角。
“快进来吧。小姑娘一个人走在外,不安全。”村妇连忙让她进来,同时脸上也快速的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伤痛感。
低头的冷柒柒自是没察觉到,等到她进去后,才发现这屋里素净的很,除了村妇一人,再无他人,这让她不禁生疑,这里怎么会这样。
村妇话语不多,领着冷柒柒进去,边走边问:“姑娘可吃过了?”
冷柒柒摇头,她从来都不知道借宿会有这般礼遇,小心的抬头快速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无异后这才小声的道:“一路匆忙,还请大娘能倒杯热水,给个栖身之地便好。”
“姑娘说的什么话,看你这模样,定是饿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来,你在这里先坐着,家里就我一人,姑娘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后院院子里歇息一下。”
村妇说着给她领路,带她去了后院。
后院很大,进去便闻到各种花香,她脚步一涉,拉了下村妇的手,怯怯的抬着眸问:“这里真的可以随便观赏吗?”
说完她又看了眼挂在院子四周的白布灯笼,有点害怕。
“诶,姑娘你就随意吧。反正也不会有其他人来了。”
村妇重重的叹了口气, 声色中透着浓浓的伤痛感,这让冷柒柒不禁好奇。但她不说,她也不好再问。
见她离开,她歪着头打量了一眼院子,又望着村妇离开的方向,犹豫片刻,快步追上。
“大娘,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虽然她对这里有些怀疑,但见到村妇在热菜,连忙跑上前,腼腆的问。
“姑娘你来这做什么,这里有我老婆子一人就够了,看你一身衣服都脏了……”村妇小心的将她手在衣角擦了擦,这才上前拉着她离灶台远些,生怕她被灶火伤到了。
冷柒柒见她这般爱护她,不禁好奇,但还是不好意思的道:“给大娘添麻烦了,柒柒心难安。”
“姑娘说的何话,姑娘一人在外,也着实让人生怜。”村妇见她不走,只好道:“你若觉得不安,就在这边帮我递碗勺吧。”
“好。”不让她走,她就留下,正好她有些话想问。
村妇见她在一旁帮忙,虽不语,但有个人在,突的鼻尖一酸,想到了自己家的女儿。
冷柒柒察言观色本就强,见村妇情绪有些低落,无声泪爬满脸时她在一旁轻拿出手帕,替她轻擦试干。
她不语,更是让村妇忍不住大哭出来。
不知她哭了多久,她上前轻轻的抱住她,感受到所抱之人哭的那样无助那样伤心时,她才轻声道:“大娘,虽然我不知道您家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说,不管怎么样,活着才会有希望。哪怕心里所惦着的人已不在了,但他们肯定希望您能开心的过好日后的每一天。”
她细语安慰着,手轻拍着村妇的后背,从进屋后起她就觉察这里的不对劲,照她这样的人家,不说有下人,但一家人应该有,可从头到尾都只她一人,而且家居都素的很,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家人应该在此之前办过丧事。
看庭院里种的那些花,开的特好,想必应该这户人家应该是有一个女儿的,但现在没见到……
不知哭了多久,那村妇这才止住哭泣,紧握着她手,盯着她,看了许久,轻叹了一口气问道:“姑娘可是逃出来的?”
这么一问,让她一愣,见她脸露惊讶,村妇苦笑一声:“像你长得漂亮,又穿得极好的姑娘我见过不少,她们都是从城内与人逃出来,去往别处求生。”
她这么一说,冷柒柒渐反应过来,原来村妇把她当出逃的女子了,可是现在这么流行出逃女吗?
“大娘?”她羞涩的低下头,不好意思再开口。
“姑娘既然能逃出城来,说明姑娘的心不在那里,姑娘明天等到自己的同伴,就赶紧走吧,离这里越远越好。”村妇说着,又到一旁去做饭菜去了。
冷柒柒虽不能知道她说的是为何,但隐约感觉上京城内出事了,而且极有可能与皇帝选妇妃有关。
饭桌上,村妇见她吃的很少,以为她受了惊,连忙出声安慰。
“姑娘既然有本事出城来,想必城里定是有高人相助,如今皇帝选妃频繁,更是苛令文武百官必须将自家有女的都送一女入宫去,你们这些在城内的有不想入宫的自是想着办法逃出来,可我们……”
她说到这,又是轩然欲泣,看得冷柒柒立马猜到了几分。
“大娘可是也有过一女?但被人给带去皇宫了?”
听她这么问,村妇也没想瞒,擦着眼角的泪泣声道:“不瞒姑娘,老妇人家独女年前被右祭祀大人派人带入宫,说是给皇上选妃,老妇人是不同意,可挨不住小女想要进宫的念头,第二日便由右祭祀大人派的人接去皇宫了。”
“还有这事?”冷柒柒觉得奇怪:“如果是您家小女愿意入宫,定是有把握见得了皇上,可大娘你……为何神色这般哀切?”
一提这,村妇又是一阵轻泣,良久才缓缓道:“我们见她愿意入宫,自是不会强求她留下,可两个月后,右祭祀大人却派人来说,我家小女在宫里得罪了某个贵人,被赐死了,右祭祀大人心善,愿意来此相告,还给了些钱财给我们,希望我们节哀。”
“得罪贵妃了?”
“是啊,我家小女虽然胆大,但她聪明伶俐,在家与人相处从不害人,与人为善,可没想到年纪青青却死于非命,我家老头不甘,便去敲命鼓,却在半路突然暴毙。”
说到这,老妇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冷柒柒听得有些迷茫了,在没到这之前,她听到大多数的是有姑娘被选去皇宫,但最后都是不知所踪,而这户人家却是知死于非命,且还有人来报信。
“那后来呢?那个右祭祀呢?”她想知道那个右祭祀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想起重生那天,她见到的那个人类,自称是左祭祀,但她们进金灵山为恶,那这个右祭祀呢?
“右祭祀没再出现过,同时,还传来不少未婚少女失踪之谣言,却没有证据,就连官府都无能为力。”
村妇说到这,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闪着泪的眼盯着她问:“莫非姑娘住在城里对这些还不知道?”
呃……
她能说实话她不是这里人吗?
“我从小就被关在屋里养,父母亲从不让我外出,外人也不太知道我,所以对这些事都不知。”她不好意思,满脸愧色,对一个小村妇说谎,还真是有点难为情啊。
“难怪姑娘此时还能逃出城来,原来姑娘从小就不被人知。”村妇说着,又是夹了一块鱼肉片放到她碗里,脸上挤出一丝笑道:“姑娘多吃点,明天才有力气赶路。”
“谢谢大娘。”她小心的接过,尝试着。
味道虽比不上她做的,但鱼肉很嫩,她还是能吃得下。
村妇将她安置在一间小厢房,并没有带她去那小吊楼,想必是她已故女儿住的地方。
“姑娘,热水已放到房间了,姑娘洗漱后早点休息吧。”村妇说着又给她房间点了个火烛,让房间看起来更明亮些。
“谢谢大妈。”她目送村妇离开后,这才进屋,进屋后脚下一顿,立在门口,没有转身。
屋内有一道不属于她的气息,而且,极为强大!
“小柒柒!”就在她准备要不要进攻时,那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悄然响起,伴随着淡淡的幽兰香,一个结实有力的双臂将她圈在了怀。
头顶上是坚硬的下巴顶着,还有那熟悉的呼吸声,浅浅的。
“望忧!”
“嗯!”
身后人轻声回应,呢喃声迤逦,听得她想要沉陷其中,不想醒来。
有多久没见了?
她一直在想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相见,没想到会在她最“狼狈”时,见到。
“小柒柒,你长高了。”松开手,在她头顶一阵抚摸的醉望忧纠结的盯着缓缓转过身来,脸上还沾着未洗去尘灰的女子,眉目依旧清晰,可这张似小花猫的脸,让他心一阵疼。
“让你受苦了。”
“来人间,不就是历练的嘛,何况这是我故意的。”
柒柒见他这心疼的模样,开心的一扬头,表示她此刻很开心,很乐意做这事。
可醉望忧却有些犹豫,这事,他一路听到很多,总觉得这事让他们来办,是不是有些过了。
“望忧,我想进宫。”就在他思虑之时,冷柒柒皱着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