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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这家日料店,木制的居酒屋门口挂着日式的灯笼,照的人影影绰绰的,苏锦书跟在顾惜朝后面,进了一间小包厢。木门拉开,只见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画下摆放着一个案几,案几上是一个素瓶,里面插着几朵简单的花。两人也坐在日式的榻榻米上,只觉得静谧与温馨。头顶的日式灯具颇具禅意,整个环境清新雅致。苏锦书看了一圈,忍不住说了句:“这里真漂亮。”
“你喜欢就好,这里安静,比较适合谈话,人也会觉得放松一下。”顾惜朝解释道,随手递过菜单给苏锦书。苏锦书接过,看了一眼,她第一次来这里,也不知道该点些什么。顾惜朝看到了她的迷茫,就顺手接过菜单,点了几个菜。一会儿,桌子上就摆好了菜。这些菜都看着很精美,看的人也赏心悦目。
“快吃吃看,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苏锦书夹了一小片三文鱼,放在嘴里,有入口即化的感觉。顾惜朝又给他夹了点日式凉面,说道:“你尝尝这个,味道酸酸甜甜的,吃着却让人觉得很幸福。”苏锦书吃了一小口,果然像他说的,酸涩中略带一丝甜味,回味无穷。
“这个吃了真的会让人变幸福吗?”
“嗯?”顾惜朝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你难道不幸福吗?”
苏锦书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小口地吃着这口味奇特的面。她吃得很慢,好像一口一口吃下去地都是幸福。她吃面的时候,左手抚着头发,顾惜朝又看到了她左手腕上的银链子,也看到了那银链之下细细的痕迹,若隐若现。
“你手上的链子挺漂亮的!”他夸赞了一句。
“嗯,谢谢,一个朋友送的,很喜欢,就一直戴着。”苏锦书慢慢地回答道。
“我可以看一下吗?”
苏锦书也没有多想,就直接伸过手。他轻轻地抓住她的手腕,那条银链子很简洁,细细的链子上有星星、月亮的点缀,接口处有一个粉色心形的小挂坠,精巧别致。他轻轻地拨弄了一下链子,想仔细看一下她手腕上的细痕,没想到,她手“嗖”地又收了回去。她并不想让他看到。
“你手受过伤啊?”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没什么,以前不小心划了一下。”她回答地也云淡风轻。
“别忘了,我是医生,以后如果身体哪里不舒服,都可以找我。”他温柔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名女子总是让他心疼。
“你刚才为什么会哭啊?话剧让你触景生情了吗?”他太想了解她了,所有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你有过得不到的人吗?”苏锦书放下了筷子,看着他。
顾惜朝也放下了筷子,背稍微地往后靠了靠,双手一抱,戏虐地说了句:“你觉得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会有这个困惑吗?我只会是别人口中得不到的人。而我想得到的人,一定就会得到。”说完,他身体往前挪了挪,他的眼睛离苏锦书很近。“我说的话都是认真地。”
“刚才的话剧你那么有感触,你这么伤心,一定是有人曾经伤了你的心。”
苏锦书这是第二次见顾惜朝,他们并不相熟,但他却总是轻易地看穿她。很多事被他这么轻轻地一挑,似乎就有了缺口,也许是这里灯光晕黄,幽幽地发酵着人的心事,也许是对面的这个人不经意间表露的关心,她的心渐渐地软了,化成了一汪水。
“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啊!”
“没有谁会不对美女感兴趣,我只是个正常男人。”他微微地笑了一下,现在的话题氛围他是喜欢的,轻松自在,她对他也没有那么拘谨,这是一个进步,他很欢喜。
“正常男人应该不会喜欢有故事的女人?她们的心满是沧桑,又历经风雨,一点也不可爱。”
“怎么说呢?我觉得你挺可爱的。有种世事沉浮后的悲悯、安静和从容。不慌不忙,又润物细无声,你有种很坚定的力量。老实说,我为你着迷。”他说得诚恳,他需要这样一个时机说出他对她的全部感受。他确实为她而着迷,这句话发自肺腑,真情流露。
“男人都这么会说话吗?”
“不,去掉男人二字,是你让我有了这种感受。”
“如你所见,我放弃过自己,自杀过,你还觉得我会是一个好姑娘吗?你还想听我的故事吗?”她慢慢退却掉那银手链,让他看她的伤痕。这个不怎么光荣的记号将要跟随她一辈子,像噩梦一样去不掉,只能隐藏。刻意的不去想起,却也从未忘记。
“我知道。”他轻巧地说着。
“你知道?”苏锦书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他推了推眼镜,淡淡地笑了。“我是一个医生,你别忘了。而且,你不需要这样否定自己,你在我心里足够好。”
“这是我父亲去世那一天的伤口。”她看着伤口淡淡地说着。那伤疤随着时间有些暗淡,但每次看到都像是在心底又划了一刀,久久不能愈合。她的心就和这道伤疤一样,从父亲去世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愈合不了了。
“你是因为父亲去世,情感上不能接受,就做出了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这是正常人的想法,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这样的画面,一个女孩面对失去父亲的打击,哭得伤心欲绝,最后做出傻事。
对面的苏锦书却哭了,毫无征兆地哭了,眼泪悄无生息地滑落下来。他搞不懂,这个女孩儿怎么这么多眼泪。他很少看她笑,只看到她伤心落泪地表情。好像对她来说,眼泪已经是亲密的伙伴,取代了笑容成为她的标志。静默中的她垂着泪,楚楚动人,惹人怜惜。他觉得自己的心痛地无法呼吸了。
她说:“不是,是因为我做出的蠢事,我失去了父亲。你搞错了因果关系。那一天,我用刀划破了手腕,想寻死。后来被发现,送到医院急救。我父亲知道后,在去医院看我的路上,出了车祸,就这样去世了。是我,害死了他。想死的人没死成,确让无辜的人丢了性命。我应该是天底下最该死的女儿。”她平淡地叙述着,眼泪却从来没有停止,一滴一滴地落在桌子上,很快,面前积了一个小水潭。
他能感受到她平静背后的悲戚,隐忍后的伤痛。说这些的时候,她的手指在桌子上紧紧地扣着,暗暗使劲,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划着,一道一道的。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忽然有所察觉,以医生的敏锐和特有的感觉,他觉得她似乎患有抑郁症,至少曾经受这种疾病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