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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二房里,萧泽翻着手里山匪的信,特别是袁大当家提出的赎金数目,感觉身上的伤口更疼了。
他将山匪来信递给一旁的刘氏,便一抱脑袋朝后跌去:“头好疼,我身上伤还没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二婶看着办。”
辛氏自萧毓失踪之后就日夜泣哭,眼睛都肿成了桃子,这会儿见萧泽如此作派,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
――刘氏爱财,他这摆明了是在要毓哥儿的命啊!
盘龙寨虽然是个山匪窝,但信誉一向良好,只要交了赎金,肉票就完全可以赎回来。
果然刘氏看了信上的赎金数目之后,银子还没拿出来,先就跟剜了她的肉一般,疼的眦牙裂嘴了。
“这……这……府里哪得这许多银两?”
“既然二叔二婶袖手旁观,那此事我自去解决。”萧衍见他们夫妻俩这神色,一把扯过信转头就走,只觉心里就似吞了一大盘冰,凉透了。
辛氏跟出来之后,眼泪又下来了,“衍哥儿,这可如何是好?”山匪给的期限是三天,过时就要撕票的。
这么一大笔赎金,刘氏不肯拿出来,大房是没有多少积财的,难道萧衍还能变出来不成?
萧衍目中显出几分厉色来,安慰辛氏:“辛妈妈且先回去,我定能将阿毓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萧衍可不像萧泽那等从未入过官场的,心里还存着天真之念,总觉得家里有人阵亡,朝廷便理应有所表示。当年萧绎阵亡,芙蓉城破,也未见得朝廷有多少抚恤奖赏。何况萧铎也没守住芙蓉城。
若是教真宗帝想起来,萧家两兄弟都没守住芙蓉城,不降罪就不错了,还指望着奖赏不成?!
卫佑战功赫赫,到了最后还是被奸宦陷害,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萧衍心中早有隐忧,只是无人可以诉说而已。
萧泽的那点脑子,也就将将够他花天酒地,真要商量起正事来,他也想不明白的。
萧泽暗叹一声,安抚好了辛氏,自行前去府衙报官。
汪兴思已死,还是因着萧家的原因。汪知府手下幕僚失了东主,萧泽砸了大家的饭碗,因之官衙的这些人对萧家甚有怨念,见到萧衍不免冷嘲热讽几句,又以知府大人身故,衙署无人主事为由,推脱不肯相助。
萧衍无法,又去了本地卫所,请求驻军将领带人前往卧龙山。但那领兵的钱志业是个一门心思捞钱的,最近趁着汪兴思已死,以保护地方为由,正抢班□□,在衡阳府里大肆捞钱。
他是个略有些胆色的,家中又有人在京中作官,早听到些风吹草动,似乎今上对萧家没有守住芙蓉城颇为不满,而萧家官职最高的萧铎已经战亡,便觉萧衍前途有限,也是爱搭不理,再三推脱。
见此情景,萧衍索性向钱志业道:“……末将家中小弟被盘龙寨掠走,但凭末将与家中几名家丁,恐怕抬着赎金前去,也有可能连人带赎金都回不来。因此只能劳烦大人派兵护送,给末将壮壮声威。等接了末将幼弟回来,一切都好说!”
钱志业一听有银子,当下便换了个态度,慨然道:“盘龙寨为祸地方已久,只可惜卫所数番进山都无功而返。如今萧小公子陷入贼窟,本将军十分愿意襄助萧小将军。”拨了一队军士跟着萧衍回家抬赎金。
萧衍回去就将家里的库房砸了。
刘氏与萧泽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都傻了眼。
“衍哥儿……他敢?!”萧泽头也不疼了,从床上爬了起来就想下床去看,可惜腿伤未好,才落了地就惨叫一声又跌坐了回去。忙催促刘氏:“还不快去看?”
刘氏早都心疼不已,挖心掏肝一般。
她掌着萧家中馈,只觉举凡这宅子里的东西,尽归她所有,将来都是要留给自己儿女的,与萧衍兄弟俩全无干系。听到这噩耗,即刻带着丫环婆子赶了过去。
她过去的时候,库房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家丁,皆是看库房的守卫,以及婆子丫环,见到她都七嘴八舌告状,只求能将自己的责任推卸。
主子斗法,与他们下人何干?
库房门大开,大房的家丁正从里面往外抬银子,那四角包铜的箱子已经在院子里摆开了四个。
刘氏倒吸一口凉气,万料不到萧衍能够如此强硬。她不给钥匙,他就砸了库房抢银子,当下提起裙子就往库房里冲:“萧衍,反了你了!哪有抢自己家里的道理?”
一众家丁见刘氏进来,皆停下了手里的活,却见萧衍提着把斧头,在刘氏的尖叫声中重重砍了下去,锁着银钱箱子的铜锁应声而落,他慢条斯里揭开箱盖,目光在箱子里一扫,又重重阖上:“将这箱也搬出去。”似对刘氏责问的话充耳不闻。
刘氏心疼的无以复加,“你们都是死人啊?”催促身边跟着的丫环婆子上去阻拦。
她身边那些丫环婆子见萧衍执斧凶神恶煞的模样,显见得为了救幼弟已经红了眼,都有些瑟缩。有两名婆子仗着自己是萧家的老人,上前去阻拦,却被萧衍一脚一个踢开:“滚开!今日谁若是拦着我抬银子,我就要了谁的命!”院子里躺倒的那些家丁仆妇就是最好的证明。
――谁想要了萧毓的命,也得看看他答不答应!
刘氏气的哆嗦,整个人都要疯了。丫环婆子不敢上,她自己冲过去合身扑在银钱箱子之上,摆明了要跟萧衍拼命的架势。看他敢不敢要了她的命?!
事到如今,萧衍也顾不得长辈情份了。“二婶可别怨我,都是你逼我的!”从刘氏的腰带上一提,将她扔了出去。
刘氏当下便跌了个灰头土脸,万没料到萧衍六亲不认,敢对她动手,当下就要撒泼,未料得萧衍高声厉喝:“二婶若是再闹腾,我就绑了萧博去,交到盘龙寨换阿毓回来!”
就算是有剿匪的心思,他也得先拿银子把萧毓领出来,再行拼杀。
刘氏色厉内荏:“你敢?!”博哥儿可是她的命根子!
萧衍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毓哥儿被掳,二叔二婶不愿意拿银子出来赎他,想来博哥儿进了盘龙寨,二婶就舍得银子了吧?”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银子重要,你看着办!
刘氏掂量了一下丈夫儿子的武力值,顿时颓然。
萧泽是个不顶用的,下面的儿子是有样学样,就爱跟丫头胡闹,或者去外面寻欢作乐,真要与萧衍打起来,恐怕还不够他一脚踹的。
顶着刘氏恨毒了的目光,萧衍指挥着大房的家丁抬了八箱银子出来,招呼了卫所的军士们进院里来抬银子。
刘氏正坐在院子里心疼的哭天抹泪,忽呼呼拥进来一大帮军士,这狼狈的样子落在这帮子人眼里,顿时惊奇不已。
她忙拿帕子遮脸,直往库房里走避,犹能听到身后军士们的议论:“坐在地上哭的妇人似乎是萧家二夫人?”
大家都在一片地界上呆着,往日刘氏也去各处赴宴,有眼尖的军士瞧见过她。
“瞎扯!萧家二夫人会不顾仪容坐在地上,跟个乡下泼妇似的大哭?”
“许是心疼银子呢”
众军士低头瞧一眼银箱子上面被砸坏的锁,顿时轰然大笑。这笑声就跟巴掌一样,打在刘氏脸上,令她瞬间觉得颊上火辣辣的烫。
钱志业手下这帮人,论起真功夫来,比起萧衍手下的兵,或者卫初阳身边的护卫们,可差远了。那些人都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这帮人却是过久了太平日子,唯独对银子十分钟情。
因此,但凡与银子有关的差事,办起来丝毫不含糊。
不过几声喧哗,院子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刘氏擦干了眼泪扒着库房门再瞧,院子里已经不见了银钱箱子,只余一地躺的横七竖八的家下仆人,都是之前阻拦萧衍,被他打伤的。
这些人大部分都能起身,只不过……考虑到刘氏爱财的个性,今日失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大家便有志一同不肯起身,躺在地上的模样近乎性命垂危,就怕受的伤轻了,回头再被刘氏迁怒。
辛氏听得小丫头子来报,萧衍砸开了库房,带人来抬了银子去救毓哥儿,顿时喜的双手合十,“阿弥跎佛!还是衍哥儿有办法!”
报讯的小丫头子偷笑:“妈妈真应该去瞧瞧二夫人那心疼的模样,不知道多解恨呢!”她是萧毓房里的丫环,自家小主子出了事,也时时担着心。
辛氏闻言,立时吩咐大房其余人等,将院子朝里紧闭,防着刘氏心疼之下,再来生事。
盘龙寨里,萧毓正跟着卫初阳身后,就跟个尾巴似的,甩也甩不掉,阿嫂长阿嫂短,直恼的卫初阳提起拳头吓唬他。
“再叫我阿嫂,小心我一拳头将你脑袋砸进肚子里去!”这小子真烦人!
不过萧毓可不似卫华一般胆小,他眨巴着大眼睛丝毫不惧:“阿嫂你要打就打好了,只要你打不死我,我肯定一直跟着你!”还作势又往前走了两步,直抵卫初阳手边。
卫初阳可没有打孩子的习惯,对着他漆黑的眸子,真是悔不当初,直恨自己手贱,就应该直接朝着萧衍下手,何苦将这么个磨缠人的小子给绑上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