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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铮看着失落的沈寄风,有些好笑地问道:“你怎么突然这副样子?我说的是,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说,治不好,又没说我治不好。你听我说完嘛。”
“啊?”沈寄风登时来了精神,问道,“这么说,你有办法?”
就连方才眼神不免有些暗淡的沈西北老爷子,此刻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亮起了目光。
“从西医的角度来说,风湿性关节炎这种病因不明的疾病,当然是没办法彻底治愈的疾病。”宁铮笑着说道,“不过我也不追求彻底治愈。毕竟在我看来,只要用针法理气,让沈老爷子不犯病,不就够了嘛?”
“够了够了!”沈寄风喜出望外道,“只要不犯病,不疼,那不就跟没病一样了嘛。”
宁铮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沈西北问道:“老爷子,我这个想法,您看怎么样?”
虽然怎么想都觉得沈西北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程序上来说,还是应该问一下患者本人的意愿。
沈西北点头道:“那就麻烦你替我治疗吧。”说着,他自己有些感慨地笑了笑道:“说句实话,自从早年间打仗时在冰天雪地里落下这毛病,每次犯病都疼得我死去活来的,是真受罪啊。”
宁铮宽慰地笑了笑,道:“我给您扎个几次针,以后就生冷不忌,全不妨事了。若是没有什么别的意外,应该就不会再犯了。”
“那还等什么?”沈寄风催促道,“你快扎针吧。我爷爷这几天正犯病呢,疼得厉害。”
宁铮两手一摊道:“让你准备的银针呢?想让我干活,总得把家伙给我吧?”
沈寄风这才醒悟过来,连声说着:“有的有的,早给你备下了。”
他快步走出书房,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灰色的布包回来了。
宁铮伸手接过沈寄风递来的布包,解开上面的搭扣,将其展开在茶几上。藏在布包里面的寒光闪闪的尖锐银针登时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这些银针大大小小,错落有致,排列得杂而不乱。
宁铮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套银针竟然比周老用的那一套还要更齐全一点,连几个很少用到的型号都是有的。有钱真是啥都买得到啊。
他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里不太合适。”宁铮抬头对沈寄风道,“还是得找个地方让老爷子躺下,我才好施针。”
“那就去爷爷的卧室吧。”沈寄风看向了沈西北。
沈西北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表示异议。
于是,沈寄风搀扶着沈西北起身走出了书房,往卧室走去。宁铮则合起针线包拿在手里,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走进了沈西北的卧室。
沈家绝对是华夏国内少有的顶尖世家,豪门中的豪门。而沈西北作为沈家地位最尊崇的人物,其卧室的风格却是与其身份地位极不相称的简朴。
除了宽敞一点,摆了些瓶瓶罐罐的古董花瓶以及名人字画以外,跟一般人的卧室也没有太多区别了。
良田千顷,日餐不过一斛:华屋万间,夜卧不过五尺。古人诚不我欺。
当然,宁铮会有这样的想法,主要还是因为他不认识古董。
若是他对文物鉴赏也有些研究的话,他就会发现,摆在沈西北案头的那个看上去花里胡哨的小瓷罐,正是明代成化年间的斗彩鸡缸杯。
这巴掌大小的一个杯子,价值何止几个亿?
若是宁铮知道了,怕是又只能哭着说这句话了吧:有钱人的快乐,我特么怎么想象得到啊!
沈西北很快在他的硬板床上躺好,并除去了下身穿的长裤。
沈寄风站到了他的左手边,好奇地看着宁铮半蹲在另一边摆弄那些银光闪闪,看上去有些渗人的细针。
宁铮默默地取出几根长短适中的中号银针拿在左手,右手每次从中抽出一支,将其捻在拇指和食指之间。
炼气后期的浑厚真气在他的意念操控下,如同温驯的绵羊一般,游走在他体内的经脉中,最后只分出一丝,以微妙的频率震动着,被灌注进了银针之中。
修士们平时修炼,最经常打交道的,就是所谓的经脉和穴位。所以修士们的认穴功夫,那是远远超过所谓的中医的。哪怕是精通此道多年的老中医,都不可能比宁铮认穴认得更快,更准。
正因如此,在沈寄风的视角中,宁铮多少有点拿着小针随便乱扎的意思,不禁暗暗捏了一把汗。
银针很快一根一根地落在了沈西北两条腿上,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着。
而沈西北则只觉得自己的两腿此刻酸麻胀痒,五味陈杂,仿佛有一股极温热的气流在自己的腿部钻来钻去——虽然那气流钻过的时候有些酸胀难受,但它一旦过去以后,那片它经过的区域就只剩下了一股暖洋洋的舒适。
宁铮手里的银针很快扎完了。
银针在沈西北的身上留了约莫十分钟,宁铮便将它们一一取出,插回了灰色的针包中。
“刚才我以金针渡厄中的火烧云法帮老爷子祛除了他腿部郁结的部分寒气。”宁铮一边卷起针包,扣上搭扣,一边对沈寄风道,“老爷子这次的病情已经被我控制住了。”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没有动弹的沈西北,接着说道:“我本来可以一次性把寒气全部处理掉的,但是考虑到老爷子的病情毕竟拖得太久,而且年纪又大,一次性用火烧云把寒气全部烧完的话,可能会伤及他的根本。所以最后我才留了手。”
“我想,大概分个三五次就能安然无恙地把这些寒气完全清除了。”宁铮想了想说道。
“那我爷爷他这几天还会再疼吗?”沈寄风问道。
宁铮笑了笑道:“这你可以问他本人呀。”
沈寄风也顾不上埋怨宁铮卖关子,连忙扶起床上躺着的沈西北,关切地问道:“爷爷,你腿还疼吗?”
沈西北闻言,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虽然还有些针灸后残留的又酸又麻的感觉,但显然跟方才那种剧烈的疼痛感有了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