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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系统自动章。诶嘿嘿嘿。=V=
老管家面不改色的随侍一旁,他已经很习惯自家阁下这种偶尔突然消沉, 又突然开心的状态了, 他不会去深究, 也不打算好奇。只是趁此良机,成功说服奥古斯特又多披了一件圆弧形、内红外金的斗篷。在户外会客, 保暖最重要,当然, 也不能忘记时尚!
直到使者来, 奥古斯特都一直坐在中庭的橡树下, 专注的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蛇精病不知道他是谁, 但他得知道蛇精病是谁。
虽然在上辈子两人的交流里,只有你我这样的第一、二人称,缺乏具体人名的第三人称,但是在奥古斯特仔细回忆、反复推敲, 又结合了如今所掌握的贵族关系图后,他还是推理出了不少有关于对方身份的有用情报的。
首先, 蛇精病是个贵族, 大贵族。
其次,貌似是个私生子, 男主人先出柜,女主人后出轨的那种。
然后,家族人口简单,只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大哥常年在外,二哥负责管家。
最后,主要活动范围应该是伦敦,小时候和女主人生活在偏远乡下的庄园,后被同母异父的二哥接去了首都,在宴会上曾被肆意嘲笑口音问题。
讲真,在这样的成长经历面前他不中二谁中二?他不变态谁变态?他不报社谁报社?
但不管如何,奥古斯特都不打算以身饲龙。他只想按图索骥,寻找到符合这些鲜明特征的关键人物。应该挺好找的,毕竟听对方的语气,他已经在伦敦混成了一个什么大人物。
……大人物啊,叹。
对方混的越好,奥古斯特越容易死的很惨。他不由悲从中来,一边点燃了写的有理有据的推理羊皮纸,一边坐在高背椅上仰头看向了橡树最高的树梢上挂着的一条红色丝带。来自亚洲的顶级丝绸,最好的染色工艺,丝带尾部上的三只金狮与鸢尾兰纹章标记异常显眼。
那是奥古斯特去年生日亲手挂上去的,每年一次,常换常新。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奥古斯特的必备节目。他记得他来回系了好几个死扣,再大的风也无法把它刮下。
一如他牢固的思念。
“我听人说,在海的那边,流行把红色的丝带系在橡树上,用以表达对远行亲人回归的期盼。没想到公爵阁下也如此浪漫。”
一道带着一些异样法语腔调的低沉嗓音,在奥古斯特的身后传来。如夏日惊雷,如初冬暖阳,透着矛盾又致命的吸引力。
“您的父亲很快会回来了,他说过的,他会把荣耀送给您和您的母亲。”
奥古斯特的父亲是曾经的国王威廉三世,现任国王是威廉三世的弟弟,这倒不是说威廉三世死了,而是他早在十几年前自愿退位了。那个时候威廉三世还没有奥古斯特这个唯一的孩子,所以他把王位豪爽的传给了自己的弟弟。
如今,外号“黑太子”的威廉三世,正统帅着几百军团,奋战在百年战争的战场上,与他身为法兰西国王的亲表哥角力,不死不休。
亲戚做到这个份儿上,其实……
……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他们的长辈们还曾上演过岳父和女婿互掐,岳父死后,大舅子继续和妹夫互掐的闹剧。
如今英法两国都知道,黑太子这位英法合资产品,毕生最大的愿望是打下法兰西送给自己的老来子,他觉得他欠儿子一个国家。
至于当年黑太子为什么不江山战争,抛弃王位去打仗,这个没人知道了。一如没人知道为什么号称已经被黑太子一上位弄死的威廉二世,如今依旧好好的活在伦敦塔里,过着还不如死了的生活。
长辈的恩怨太复杂,八岁的奥古斯特没办法知道太过详细的历史,只从旁人零星的八卦中,感觉到了那是一笔剪不断理还乱的烂账。
奥古斯特收起记忆,拢了拢金红披风上的滚边毛,这才态度自然的看向了与他搭话的人。他没打算起身,反而挑起一双猫一样的杏仁眼,想让自己显得更加傲慢。
因为这么大胆又不客气的,只可能是国王的使者。
他一点都不想让对方对自己产生兴趣。
一个锦衣华服、身姿笔挺的骑装青年,这样跃入了奥古斯特的视野。他恰好站在天使浮雕的簇柱前,在奥古斯特的盲点里,仿佛因此拥有了一双洁白的翅膀。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青年的长发,漆黑浓密的像是月朗星稀的夜空,加上他所佩戴的一顶菱角奇怪的帽子,在草地上倾斜着投影成了魔鬼的尖角。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无法付诸于言语的战栗魅力。
在光与影间,青年对奥古斯特勾起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他看上去充满了善意,全然不介意奥古斯特眼高于顶的态度,他说:“日安,我的公爵阁下。”
话音未落,青年便对奥古斯特行了礼,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弯腰,却仿佛让人能够看到他永不会弯下的脊梁。
“日安。”奥古斯特用眼神示意老管家,这是那个传说中的恋童癖使者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呢,没想到这样的人都能叛变革命,咳。
老管家同样用眼神回以‘情况有变,国王换人了,使者还是使者,但是不是恋童癖不知道了’。
主仆多年来培养的高度默契,帮助奥古斯特快速理解了老管家一半的意思,这是国王的使者。至于恋童癖那部分,对不起,眼睛不是发报机,奥古斯特没那个本事解读出太深层次的含义。
在中庭空地上训练的骑士们按照预想的那样哼哈震天,给了国王的使者一个声势十足的下马威。
奥古斯特仿佛沉浸其中,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之后才让使者起来,并假装懊恼道:“我一专心于骑士的比武,容易心无旁骛,希望您不会介意。”
青年摇摇头,影子里魔鬼的角好像变得更长了,但是他表面上的态度却是意外的大方,甚至语气里还带着宠溺:“我当然不介意了……”
奥古斯特反而更加警惕了,能忍的人,更可怕。
“……我的侄子。”
!!!
奥古斯特再次看向老管家,不是因为奥古斯特最依赖他,而是因为他知道最多的八卦。‘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叔叔?’他的眼睛里明晃晃的这样写道。
奥古斯特的祖母伊莎贝拉王太后曾是法兰西的公主,远嫁而来,本是为了巩固英法两国三百年的联姻,结果,王太后很快发现自己所嫁非人,威廉二世根本是个骗婚的基佬+渣男。结婚分分钟变成了结仇。夫妻关系都不能用同床异梦来形容,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同床。
王太后和威廉二世有且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为了继承权而不得不生的大儿子,“黑太子”威廉三世;另外一个是意外怀孕的小儿子,理查二世。
如今古稀高龄的王太后,去哪里再给奥古斯特生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叔叔?
等等,这个人设为何如此熟悉?男出柜,女出轨;大哥常年在外,二哥勤俭持家;乡下的古堡,略显奇怪的法式口音……
——你说的对,可笑的不是口音,是人心,早晚有天我会让所以嘲笑我的人都不服也要憋着!
抬头再看去,连俊美青年的笑容,都宛如带着杀意。
又或者也可以解释为是包子王储尽地主之谊的招待了公爵一天,十分努力,已经是他那个年纪范围内所能想到的最好。
宾主尽欢。
但直至奥古斯特被留宿怀特霍尔宫,也没能等到理查二世,王宫的仆从都无法准确的给出“国王去哪儿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有些人是真的不知道,而有些人则是不打算说。
随奥古斯特一起来的贴身男仆和女仆的脸色都不算好,因为他们觉得自家公爵被怠慢了。虽然公爵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身为公爵身边最得用的人,他们却会替公爵一笔一笔的牢牢记住,然后告诉能为公爵做主的人。
鉴于奥古斯特当初特殊的个人情况,他身边仆从的选拔有着很与众不同的条件。黑太子安排的人,基本的都是保护欲极强的款式,并且有着一定的自主思想,哪怕是国王也敢质疑。
沉默的骑士长却有着不一样的想法:“也许真的出事了。”
棕发的贴身男仆反驳:“但更大的可能还是下马威。”
奥古斯特以前大脑混沌的时候,理查二世当然可以高枕无忧的当个大方的叔父,但是当理查二世有了自己的儿子,奥古斯特又偏偏恢复智商的时候,理查二世的态度怎么改变都不奇怪。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今天的很多事情更说得通了。
女仆道:“国王在用让王储接待公爵阁下这件事来提醒阁下,王储才是王宫乃至英格兰未来的主人。他能让自己的两个女儿给儿子当侍官,也能让侄子这么做。事实上,他确实这么做了,让他们高贵的公爵阁下,陪个三岁大的孩子玩了一整天!”
不是说不能玩,而是在明明应该先受到国王接见的时候,却被国王避而不见,还甩了个小不点过来,这不能忍了。
“你说的三岁大的孩子是王储殿下。”
“王储又如何?”
甚至国王能怎样?
英格兰是联合王国,国情很特殊,好吧,整个欧洲各国的情况都十分特殊。它们更类似于群雄割据,头顶上还有罗马教廷在辖制,国王的权利很难集中。在最早的时候,国王说白了不过是势力最大的领主,其他领主今天可以联合推选A,明天可以换成B。
虽然最近的百年间这种情况已经有所改变,但众人心中对于“血统改变了,也不代表着王朝会变”的认知,可没有淡化多少。
奥古斯特正是这样一个大领主。
虽然爵位和领地都是国王册封的,但你让他当年不册封试试看,他根本不敢!
黑太子手下的嘉德骑士团只认黑太子,其次便是小主人奥古斯特,至于国王什么的,对不起,他们的雇主是黑太子威廉三世!
咳,想的有点多了。
但是没办法,贴身男仆是这么一个脑补boy。黑太子和弟弟理查二师世年幼时因为遭到身为同性恋的父王的漠视,没少吃宫斗的苦头,有了自己的儿子后,黑太子便一直很怕奥古斯特在他照顾不到的地方也被人如此对待。所以在仆从的培养方向上,不怕对方想太多,只怕对方想太少。
骑士长一直等着贴身男仆从热血沸腾的脑补里清醒过来,才意简言赅道:“马奇伯爵也一天都没有出现了。”
伦敦上层社会的交际圈一直流传这样一句话:看不到国王不可怕,看不到马奇伯爵才可怕。
谁也不知道拉斐尔怎么做到的,但他是用这样一种潜移默化、毫无侵略感的方式,在短短几年间成为了整个伦敦贵族权的主心骨,只要拉斐尔在,他们不会慌张。
换言之,本来有意陪伴奥古斯特的拉斐尔也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一直到接近天亮,拉斐尔才回到王宫。
奥古斯特为什么知道?因为他也一夜没睡啊,他在等拉斐尔。骑士长的话提醒了他,拉斐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街角突然下车,肯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一直在等我?”拉斐尔疲倦极了,他长驱直入的走进了奥古斯特所在的客房。
奥古斯特只从被子里露出一双蓝眼睛,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明亮,他说:“如果我没等你,你吵醒我了。”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等我啊。”拉斐尔的眼底一片青黑,身体沉重的像是在时时刻刻背着百斤重的麻袋。他真的很累,累到连他那深入骨髓的招牌笑容都不想维持了,因为他知道奥古斯特一定不会介意。
“发生了什么?”奥古斯特也没和拉斐尔客气,关心道。
拉斐尔坐在了床边,揉了揉鼻梁,长叹一口气:“那个男人自杀未遂。”
那个男人?哪个男人?奥古斯特的眼睛里这样写道。
“被关在伦敦塔里的那位。”拉斐尔谈起对方的语气是十分冷漠的,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该死的时候不死,不该死的时候却总要搞事。”
伦敦塔里只关着一个囚徒,一个对外宣布早已经被王太后弄死的男人,威廉二世。是那个搅基又骗婚,懦弱无能的英格兰前国王。他是伊莎贝拉王太后的丈夫,黑太子和理查二世的父亲,奥古斯特的祖父,但他却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