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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晴朗乌云的天空,因为这燎原大火烧的枯草起的烟尘,弄的连天空都灰蒙蒙的,阴沉的令人窒息。
空气中都是火烧火燎的味道,不停吹起的南风带起了一大蓬灰烬,和四处乱飞的火星。
平原南方的一个小树林里,这里没有被大火波及到,但是此时却是分外的压抑,刚刚逃出生天的一众游侠儿表情凝重,默然的盯着躺在死字旗上,身受重伤的余生军师,心情很是悲伤。
眼看着余军师就要活不成了,没见到余生那胸口上手臂粗的破洞,还有两条烧得如同灶坑里刨出来的枯柴一般的双腿……
想到刚才那个孤傲的站在成千上万骑兵面前,挥舞着长剑的身影,想到前一刻那重伤躺在了地上的男人,仍然倔强点起大火,哪怕火烧自身都在所不惜,更是烧得北边那群朝廷鹰犬生死两难……这群自诩重义轻性命的游侠儿不禁鼻子发酸,泪水湿了眼眶。
封子跪在余生面前,早已泪如雨下,虽然余生身上很多的箭伤和烧伤需要自己去处理,但是如此重的伤,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包扎,现在胸口那个大洞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余生军师却仍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而且……呼吸越来越孱弱。
也许下一刻,余军师就会断了呼吸,魂归大地了。
封子手轻轻搭在余生的身上,嘴里唱起了一首生僻语言的歌谣,这是封子家乡吴越那边一种特有的风俗,据说在至亲之人马上离世的时候,在他身边唱着这首引魂歌,会将亲人的魂魄引导到该去的地方,不会浑浑噩噩的飘荡在世间,变成孤魂野鬼。
封子满脸都是泪水,嘶哑着嗓子,唱着那古老的歌谣,歌谣原本*肃穆,却被一边嚎哭着一边唱着的封子唱的如同百鬼过境一般,时不时的还破了音。
“别唱了……咳咳,难听死了。”余生有气无力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断了正在放着嗓子嘶吼的封子。
“军师,你醒了!”见到余生睁开眼睛,游侠儿们都惊喜的叫了起来,封子更是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待他看清余生黯淡无光的眼神,青白的脸色,还有口中不停流着血沫子的样子,眼泪又止不住的哗哗的淌了下来。
余生也自知自己一幅回光返照的样子吓坏了眼前的封子,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笑容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余生自己直抽嘴角。
幸好体内的自我恢复能力起了作用,抑制住了伤口的流血,又阻止了伤势的继续恶化,让自己不至于死掉,但是如果要是想要快速的自我修复,却需要大量的能量和元素物质!
也就是——食物!
“行了!我都醒了,你就别哭了,我又死不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实在是太恶心了,还有,有没有人和你说你唱歌太难听了,我就是想睡会,都被你鬼哭狼嚎的歌声吵醒了。”
封子不知道余生真实的身体状况,只以为余生这就快要死了还笑话自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的说道:“余军师,我没哭!你嫌弃我唱歌难听,那你就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以后,我们带你去听鱼飞燕大家唱歌,鱼大家被誉为天下第一歌姬,唱歌肯定好听,军师您想听多久兄弟们都能想办法办到。”
余生咧开嘴笑了一下,却又大口大口的吐着血,血液中还带着肺部器官的碎片,看起来十分可怖。不过余生却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将身体内受损到无法修复的部分通过呕吐排出体外罢了。
封子可是不知道,看到余生的样子,悲痛万分:“军师,挺住,你不会死的,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去帮你完成。”
我当然知道自己死不了!
既然醒了过来,又用火攻烧退了朝廷的兵马,余生的心情出奇的好,虽然身上伤很重,双腿甚至几乎废掉,但是拥有超强自愈能力的余生对这些毫不担心!
看到封子一幅让自己交代后事的样子,心情大好的余生忽然想捉弄一下他。
“我饿了,在临死之前,我想吃东西,我要做个饱死的鬼……”余生有气无力的对封子说道。
“好!好!”封子连忙爬起来:“我去给你照吃的,放心吧,军师,你不会死的。”
说完,封子交代其他人照看好余生军师,就朝着北方之前着火的地方狂奔而去,刚才在那边,自己看到好多来不及逃掉的动物葬身火海,应该能找到食物。
“封大哥,我也跟你去!”
“一起,我也去!”
……
几个游侠儿和封子相拥而去,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但是其中好几个人是不忍心看到军师余生那副凄惨的样子,尤其是……这也许是军师最后的时刻了……
封子等几个人离去,留下来的游侠儿掏出身上的干粮和肉干,送到余生面前。
“军师,我们身上就这点东西了,你要能吃下去就凑合着先吃着,等封大哥他们带着食物回来,你再好好的大吃一顿。还有,军师你千万不要乱动。小心伤口崩开!”
原来余生竟然自己颤抖的伸出手,一使劲将还插在身上的羽箭给拔了出来,带出了一大蓬的鲜血。
“我有点冷,能不能帮我把死字旗给我盖上……”余生拿起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肉做的肉干塞进嘴里,然后对围在身边的游侠儿说道。
一会自己吃了东西补充能量后,身体上的伤快速自愈的样子,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万一被这些游侠儿看到,把自己当成了妖怪,再放在火上给烧了……所以还是挡上一点为好。
游侠儿们连忙把死字旗卷在了余生军师的身上,怕不够用,还有游侠儿脱下身上的长袍给余生盖上,看着那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的死字旗,忍不住又是鼻子一酸。
“军师!军师!看我给你找到了什么了?”封子兴冲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原来这货跑到了起火的地方,兴奋的在地上发现了一窝子火起时来不及逃跑已经被大火烤熟的兔子,还有不远处竟然还有一只之前被楚军射杀了的梅花鹿,也一起被突然燃起的大火烤熟了。封子顺手都给带了回来。
余生现在缺的就是这个!接过封子递过来的一个鹿腿,张口就咬了上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其他的找食物的游侠儿也赶了回来,大家看着余生军师狼吞虎咽的啃着鹿腿,完全都不像个重伤垂死的人的样子,都目瞪口呆。
都要死的人还能有这样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