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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
在柴安平那狂躁的想法之下,所有人都被裹挟上了他的战车,所谓《赫姆提卡狂想》里的非人狂想,即将整个人体都当成“非人”,赫姆提卡在一段时期内,坚信人体的神秘足以使其成为最为高效、神奇的炼金釜。
他在非人狂想中进行了三个实验。
首先,他在人体上绘制了全新的炼金阵图,并用手术的方式在人体的各个部位嵌入实验所需的各种炼金素材,最终他将人塞进特制的容器中,再进行炮制。
初期的实验大量的“实验体”被焚毁,新的图阵并未生效,炼金素材也未及时将热量吸收。
后来他对容器的导热符文进行了改良,最终获得了一种浑身长满疹子,并且在血液中产生了一定程度炼金反应的非人,他们拥有某种超凡能力,体现出了与素材的“融合性”,同时坚称自己听到了真理的声音。
这些人,无一例外,在三天之内长成了一棵无意识的血肉大树,破碎被污染的炼金素材从他们的“枝干”中析出。
第二个实验,赫姆提卡在男女结合、阴阳之理中获得了“启发”,他认为女性孕育生命的地方才是最神奇的炼金釜。
这一时期的大量女性遭到了他惨无人道的对待,他将各种蕴含“阳”的实验素材填充其中,通过这种方式,他获得了大量诡异的胚胎,有人坚称这早已超出了炼金术的范围。
第三个实验,赫姆提卡虚心接受了新思潮,摒弃了一部分自己落后的思想,他从外科手术医生中学到了大量关于人体的知识,从完全不同于古老炼金术中的视角获得了启发,终于对自己的狂想加上了名为“科学”的翅膀,他成功用人体炼成了药剂,但其却都无一例外使药剂拥有了“唯一性”,所有的药剂在输入到其他实验体中时,全部产生了严重的排斥反应。
柴安平知道这是为什么……
一个疯子竟然让炼成的药剂产生了免疫排斥……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绝对是炼金史上留名的疯子。
因为人体实验的局限性,赫姆提卡最终放弃了这个食之无味的领域,但是他对人体的狂想却从未停止,这便形成了著名的“非人狂想”。
虽然在如今早已摒弃了这种非人道的人体实验,但赫姆提卡的猜想确实对许多炼金术师产生了推动的作用。
柴安平所要做的,则是融合前人的思想,在结合现在先进的技术以及自身炼金魔力的优势,以一己之力对非人狂想实现超越。
——更何况,他本身就不会将这份珍贵的炼成物给予给别人。
他独身一人背着行囊再次来到扎克的居所前,这次的治疗他当然不可能同意那些急得爬耳挠腮的炼金大师们旁观,否则金克丝岂不是成为他们至高的研究产品?
柴安平可信不过他们的品质……
这一点,在讨论的时候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证明。
“别人用来害人的东西,我用来治人……”柴安平微微一笑:“我果然是个铁好人。”
他戴上橡胶手套,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金克丝,微微吸了口气。
说起来,不论是理论知识还是实际操作,自己大部分的经验都来自己于辛吉德,现在又反哺到金克丝的身上,不得不说,也是神奇。
“准备开始。”
今天他的助手只有扎克一个人,但只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本来就该是天生的护士,以他身体的特质,即使外科医生切断了病人的大动脉,他也能立刻把它裹起来。
“你的职责就是保持住金克丝的生命迹象明白了吗?我交给你的治疗药剂该用的时候就不要吝啬。”
柴安平担心自己在炼成的过程中无法对全局掌控精准,所以还是将治疗药剂的使用交给了扎克来掌握,算是双重保险。
“咕噜……”
扎克吞了口自己的体液,慎重的点了点头。
柴安平将一样一样的炼金素材取出来,放在手术台旁边,以便取用。
“好……撤开金克丝胸口的防护!”
巨大的豁口出现在柴安平面前,他毫不迟疑便迅速向里面填充炼金素材。
在昨天的讨论中,解决问题的重点在于如何催生出一个完美契合金克丝的装置,同时还要彻底消除阿刻戎指骨的邪气。
在最终版本的设计中,有人提出了天才般的想法:
通过在脊柱中创造出一个被认定为指骨宿主的“伪分身”来转嫁指骨的负面影响,这种伪分身可以是一块骨头、一截血肉,甚至是嵌入其中的生物体,当然某个提出放入吸血虫的建议直接被柴安平无视了。
但是有什么东西可以承受得住阿刻戎的诅咒?
众人思索了很久,最后决定让其自己攻击自己,甚至是循环攻击。
于是两节指骨被柴安平从中分成了两半,那股恶意被他手中涌动的炙热火焰压制。
他截取了一丝金克丝的血液,将其分别融入两节指骨中。
紧接着一样又一样珍贵的炼金素材被他取了出来,炼金之焰在豁口的四周涌动。
它们将是催化阿刻戎指骨的关键,神明的骨头可不好啃,想要将其变成自己需要的形状需要进行大量的尝试。
如果扎克能够看见柴安平的操作,便能发现,所有的素材都浸润在金克丝的血液中,炼金之焰在每个区域都造就了不同的温度,好让所有的炼金素材都完美展现本质。
炼制药剂和炼制“骨骼”是完全不同的两码子事,幸好柴安平的炼金魔力两方都通用。
他仔细的体会着所有素材的状态,他能感觉到炼金魔力正在愉快的鸣响,这里才是它的主场!
就算是神灵的骨骸,它也能将其征服!
过了漫长的时间,炼金之焰终于在其他素材的辅助下熔开了指骨。
柴安平陡然精神一振!
森然、狰狞的恶意在变幻成了青色液体的素材冲刷下不断消弭,这些都是带有神圣属性的珍贵素材,紫色的纹络想要想着金克丝的周身蔓延,柴安平便飞快用魔力触角在金克丝的伤口四周画下了炼金的铭文,灰蒙的神光此刻跟无主的力量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铭文不断的破碎,柴安平分出两只触角,让阵图时刻保持着完好。
他的脸颊刚流出热汗,便会立刻被火焰蒸干。
高难度的炼成已经来到了最为凶险的隘口。
那部分充当金克丝伪身、用来欺骗诅咒的指尖逐渐被融化的白色液体包裹,隐约可以从它身上看出金克丝的模样——毕竟这是用她的血液炼制出来的。
柴安平猜测这应该是跟人体的DNA有关,但是因为瓦罗兰大陆存在生命魔法,所以他们的科技侧完全没有向这么微观的结构发展的倾向。
说起来是还处在“知其所以然”的程度。
懂运用,但不通原理。
在这个期间,柴安平不断的往那团涌动的白色液体中丢入新的物体,甚至有时还要用炼金触角伸进去画几枚铭文。
光这一步,就不是别人能做到得了。
除了炼金魔力这种bug级别的能力,任何人试图干扰药剂的炼成,都将导致实验的失败!
当然,你要是把神灵列入考量范畴,那就当我没说。
随着那些炼金素材在白色液体中融化,液体的颜色和状态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繁复的紫色铭文一道道攀附上表面,与此同时还有一道道黑边延展而出,似乎要将所有的紫色铭文都圈定在其中。
来到关键的地方了!
柴安平立刻凝神,他低呼一声,催动着炼金魔力再次将金克丝的血液融进这一团怪异的液体当中。
“咕噜咕噜……”
原本光滑的表面随着血液的流入陡然变得沸腾起来,那紫色铭文瞬间泛起光芒,几乎将炼金魔力都压制下去。
柴安平见状将早已准备好的瓶子打开,里面只有着一滴黑色的液体,看起来就像是一滴浓浊的石油一样,但在瓶子里却又非常顺滑。
“为了这玩意可是出大血了……”
这东西的名字叫做“娜迦卡波洛丝之泪”,当然不可能是真的那位强大神灵的泪水,但是传说这种东西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每一滴都价值连城。
是鱼叉手在深海中极其幸运才有可能找到的宝物。
换取它的代价是一些从阿刻戎的指骨上削下来的粉末。
因为柴安平会将植入金克丝体内的指骨彻底与外界断开联系,以防止被其他的力量吸引,所以也并不在意这点骨粉。
他将娜迦卡波洛丝之泪滴进白色的骨质中,原本沸腾的液体瞬间沉寂,一条条如墨色的纹络将紫色铭文覆盖,就像是一条条铺天盖地的触手将其牢牢束缚。
就是现在!
金克丝鲜血中的本源飞快的将液体塑造成型,柴安平控制着将其按入脊柱中,奇迹开始诞生。
所有断裂的东西都在这白色的骨质液体中接续,紫黑色的秘纹在接续的端口蔓延,汇成仿佛一朵花的模样,但如何仔细看,便会看出那是张开的八条触手上缠着条条荆棘的狰狞图案。
炼金之焰不计成本的烤制着新生成的骨骼,检查着一切可能有所缺漏的地方。
六根魔力触角在新生成的骨头上用珍贵的清油画上得自炼金大师的隐秘铭文,第一次绘制这种高级铭文的柴安平小心翼翼的绘制着图案,幸好魔力触角跟他同出本源,只要他脑海中浮现出相应的形象,它便可以以极其准确的精度完成。
“最后一步了……”
他的想法成功了,融入了金克丝血液,在她体内炼成的骨骼几乎毫无抗拒的就成为了金克丝的东西。
只要再经受金克丝血液的频繁冲刷,这个模块就会逐渐成为她的一部分,并且是她身体里最强大的部分。
阿刻戎的指骨保留了大部分的神异,起码以后金克丝再也不用怕掉水里了……
柴安平缓缓松了口气,对于炼制的结果表示满意。
“成了!”
他对一旁紧张等待的扎克说道。
“真的?!”
扎克高兴地嘴巴裂开:“让我来给她恢复血肉……”
“配合治疗药剂使用吧。”
柴安平让开一点位置,想来配合药剂使用可以减少一些扎克的损耗,他的身体想要补充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我炼制了有多久了?”
“呃……应该有六个多小时了。”
扎克稍稍感知了一下便说道:“您可真是厉害啊,不但打架厉害,治疗也真是绝了!”
扎克表示自己有点心动,想要跟着柴安平学点医术。
更准确的说是炼金术……
“难怪。”
柴安平闻言不由的感慨了一声,刚刚专注于治疗,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现在回过神来体内的炼金魔力都几乎快耗干了。
以他现在的魔力储备来说,这是一件极为惊人的事情!
由此可见熔炼阿刻戎的指骨的难度!
“呼——”
总归结果是好的。
柴安平露出一丝笑意,最终确认了一遍炼制完全结束便收回了炼金之焰和魔力触角。
“说起来,金克丝讨厌躺在手术台吗?”
“啊……”
扎克闻言一愣:“不啊!这丫的,每次来都要霸占手术床,有时候我的病人们只能去睡浴缸!”
“这样啊……这样也挺好的。”
柴安平搓了搓金克丝的脑袋。
扎克:?
你能告诉我这他妈哪好了吗???
忙完了一切之后,扎克从柜子里找出来一条干净的白毯子盖在金克丝身上,随即整个人虚弱的在地上软成了一坨。
“好累……”
“你也喝管治疗药剂吧,对你应该也有效。”
柴安平说道,治疗药剂里是纯粹的生命力,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药到病除的存在。
“这很贵的吧?”
“没事,我很有钱。”
扎克:……
吨吨吨!
柴安平下午开始动手术,现在大概天早就黑了,他便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休息,恢复精神。
在扎克的诊所里又等了几个小时,金克丝的身体仍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柴安平终于敢打包票不会有问题了。
这丫的本来就生命力旺盛,现在看起来原本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血色。
“嘎呜……嘎呜……”
她忽然磨起牙来,双手到处扑腾,幸好扎克是直接修复了她的创口,否则恐怕光这一下子伤口就要裂开了。
“啊o(?Д?)っ!!!”
她随即猛地睁开眼睛:“我的胸没啦!”
扎克:……
柴安平:……
一人一软泥怪相视一眼,默契地叹了口气。
“咦?”
金克丝隔着被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在?”
柴安平一口老槽不知从何吐起,你丫的就算没被人穿胸,本身也没有那玩意好吗!?
金克丝晕乎乎的从手术台上坐起来,看着对面一人一怪排排坐的样子,有点想笑,但是现在又没力气笑出标志的神经质气质,于是只好作罢。
“我这是在哪?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同……”
柴安平一瞬间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过往纯真的模样,但又不完全像。
“脑袋里的朋友们怎么都不说话了,他们是回家了吗?唉……”
金克丝深沉的叹了口气,又精神满满的两手向前伸,手掌模仿小星星那样bulingbuling的摇晃:“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大厨和软泥怪!啊——现在要是有鱼吃那就太幸福了!”
扎克闻言顿时不服的站了起来:“凭什么我给你做了那么多次鱼吃都得不到大厨的外号啊!你是不是有点过分!”
“什么?金克丝本来就是超级过分啊!”
金克丝朝着扎克挤眉弄眼,还滑稽的扮鬼脸。
柴安平看着她这副活泼的样子,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去摸了摸金克丝的脑袋。
他在幻境中曾经有无数次想要安慰那个在绝望边缘徘徊的可怜女孩,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金克丝原本的辫子在战斗的时候被切开了,现在蓝色的长发披散开来,抚摸起来就柔顺了许多。
“你干嘛……大厨,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金克丝眨巴眨巴眼好奇道。
“我……”
柴安平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柔和起来。
“没什么,金克丝,你是想吃鱼吗?我做炸鱼排怎么样?”
“天哪,我的梦想实现了吗?”
金克丝立刻自我陶醉的捧住脸,忘记了自己想要像条哈巴犬一样凶摸自己脑袋的人:“只要是鱼,只要是你做的,大厨~”
她深情的说道:“快去,我好饿!”
扎克只感觉自己的心好痛,明明是我培养的小厨娘,为什么?
你妈的,为什么???
不说别的,扎克现在的家里顺手带回来的物资绝对充足,再不济,金克丝的储存空间里也还有很多存货。
柴安平对于金克丝母亲制作的料理早就了然于胸,他飞快的完成了这一道家庭料理。
“做好了!”
他将盘子端到金克丝面前,就像是带着某种难以割舍的夙愿:
“快尝尝!”
浓郁的香味立刻让金克丝恢复了精神,她嘴里高呼着万岁,便迫不及待挑了块最大的鱼排,一口塞进嘴里。
柴安平敢保证,这绝对是她所熟悉的味道……
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他希望金克丝可以再次拥有那种幸福环绕的感觉。
“……怎么样?”扎克在一旁有点紧张的问道。
金克丝怔住了,她手里的叉子咣当落地。
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诶……?我怎么……哭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颤抖,粉色的眸子里攒满了泪水,她抬起头,看向柴安平,几乎是无意识的说出了一声: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