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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健的身子轻盈的如跳跃的猫儿。
风影靠着门框,看着院里的情景,已然目瞪口呆。
好灵活的身手,好奇妙的武功,他为什么从未见过这等看似简单,却极具杀伤力的武功招式?
还有,主子怎会有这等身手?
突然,从周围又跃出三个劲装男,风影见状,顾不得多想,忙出声提醒颜霏:“主子,小心!”见面前五人倒下,颜霏刚想松口气,冷不防听到风影的声音,再度凝神静气,流露出修罗般的风姿。
只见她身形轻跃,在快速观察了围住自己的三人后,脚步快速挪转,浓浓的血腥味立时扑鼻而来。
血花飞溅,惨叫声在院内回响。
都统统该死,要怨就怨他们和岑氏是一伙!
凝视着地上一具具尸体,颜霏漆黑的眸中赤红一片,全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冷冽、狂傲之气。
眼下的她,与凌曦面对对手时,展现出的凛然气息倒是有几分相像。
“啊啊啊……”不远处响起哑巴丫头的声音,颜霏微微皱了皱眉,神色清冷朝其看去,就见那哑巴丫头站在距离她不远处,正惊恐地看着满地的尸体。
“解开他身上的xue道,我可以不杀你!”
凝视着哑巴丫头看了片刻,颜霏冷冷道。
敛去满目愕然之色,风影朝哑巴丫头慢慢走近。但,那哑巴丫头好似没看到他靠近一般,只是盯着地上那一具具尸体叫个不停。
“你想死?”颜霏见她不动,眸光微闪了下,语气不由加冷,熟料,那哑巴丫头手上突然多了一柄匕首,那匕首闪着寒光,看着甚是锋利。
风影脚步靠近她的脚步顿住,神色倏然紧绷,拉开架势,提防她袭击自己。
“地上这些尸体你也看到了,你觉得你会是我的对手吗?”颜霏握住掌心的匕首,一颗心微微提起,冷笑着问那哑巴丫头。
“啊啊啊……”
那哑巴丫头淡淡地看着她,手上猛地一用力,匕首生生插入了她的胸口。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吓唬吓唬你的!”
颜霏愕然地望着她胸口涌出的鲜血,低喃道。
没看守住眼前的两人,她必须得死!这是她的命,杀人,她从未杀过人,虽然她有武功,但她没杀过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少女,她是个好的,自己不能杀她,事已至此,与其被主人取了xing命,不如自行了断来得好。
哑巴丫头痛得脸上变色,却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她再次用力,将那没入胸口的匕首刺得更深了些。
“主子。”望着哑巴丫头的尸体,风影看向颜霏唤了声。
虽极力控制,但他溢出口的声音,仍然沙哑异常。
药效在体内起了作用,若是没有解药,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扶着你走。”望着风影泛着潮红的脸色,颜霏上前扶住他,回望那哑巴丫头的尸身一眼,喃喃道:“我没想过要她死。”风影忍住体内升腾起的不适感,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但她要寻死,咱们也阻挡不住。”
默然片刻,他抽出自己的胳膊,牵动嘴角,“我自己能走。”与她近距离接触,只会令体内的药效加剧,不能,他不能在她面前失态,更不能对她做出不可饶恕的错事。
“风大哥,你身上好烫。”颜霏扶着风影时,有感觉到身旁人身上的温度好似高于常人,见风影不再让她搀扶,转过头看他,发现风影没被划伤的那张脸潮红一片,皱了皱眉头,接道:“那药在你体内起作用了!”她不是问,而是极为肯定道。
本不想在她面前承认这个事实,可一对上她充满关心的目光,及听到她肯定的话语,风影不得不点头,不过,他让自己的心情尽量放松,语声虚弱道:“我能撑住。”
“走,咱们快些走,等回到国公府,便请大夫给你瞧瞧。”
说着,颜霏不顾风影推拒,硬是搀扶着他朝院门口走去。
忽然,一道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小的什么都没看见,小的什么都没看见,饶了小的吧!”
颜霏抬眼看去,就见一身材矮小的小厮,双腿打颤,站在门口正望向院里,看到她在看他,吓得扑通一声跪地,边磕头,边求饶命,“这别院位处哪里?”走至小厮近前,颜霏冷声问。
“东四道巷子,这里是东四道巷子!”那小厮脸色煞白,边磕头边出声回道。
“东四道巷子?”颜霏眸子眨了眨,看向风影,就听风影道:“这是京中的一条街道,我当日跟在岑氏贴身大丫头身后到这,不成想刚潜入这处别院,便被制服囚禁了起来。”京中?也就是说这里距离国公府应该不是很远,“找两匹快马过来,否则,我立即要了你的命!”清冷的眸子落在那小厮身上,颜霏出口之语,冷若利刃一般。
那小厮急忙应声是,接着从地上爬起,颤声道:“这里距离后门不远,马房……马房就在后门附近……,小的这就带两位过去,这就带两位过去……”别院中除过他,其他的人全死了,不能留在这里,等送走这两位大佛,一定要快点离开,否则,先生回来定不饶他,那小厮朝马房边走边给自己想好了后路。
温凉的风吹着,到处沾染着鲜血的小院是死一般的寂静,那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死法竟出奇的一致,皆被割喉致命,他们脸上的表情,有惊恐,有不可置信,但无论是怎样的表情,拥有不凡功夫的他们,都死在了一个身受重伤,看似娇娇弱弱,却宛若从地狱修罗而来的女子手上。
马房这边,那小厮牵出两匹马,分别将马缰递给颜霏和风影,然后惊惶地跑向后门口,帮二人打开门。
“风大哥,你能骑马吗?”看了眼风影身上的伤势,颜霏轻声问。
其实,她现在很疲惫,一步都不想走动,更别说骑快马赶回国公府。
可是一看眼下这天色,再一想起国公府身着嫁衣准备出嫁的水依晴,颜霏身上立时又聚满力量,要赶回去,一定要在日落前赶回去,她不能让岑氏母女得逞,不能!
“我没事。”风影动作缓慢地跨上马背,望向颜霏的双目中涌出一抹担心,“主子,你……”似是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颜霏微微笑了笑,“我会骑马,风大哥不必担心。”踏上马鞍
,身形往上一提,她人已坐于马背之上,“走吧。”说着,她打马出了后门,风影一夹马腹紧跟了上。
两个时辰前,慎国公府中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个个都脸带喜色,恭候摄政王前来府里迎亲。但水牧文却高兴不起来,昨个晚上他又琢磨一宿,还是觉得清华苑中的幼妹好生奇怪,今个天亮,他将府里近期发生的事,以及幼妹最近数日身上的变化串连在一起,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想找父母说说,却又考虑到他们不会信自己的片面之言。
苦闷之下,他陪妻子用过早饭,再次将自己关在书房,想着到底该从哪入手,来验证自己心里那可怕的,又不想承认的猜测。
淳于雅对他这两日的反常很是不解,听丫头说水牧文独自呆在书房,既不用午饭,也不传丫头送茶水和糕点进去食用,身为妻子不免心生些许担心。
于是,着小冉搀扶她到书房门口。
“叩叩叩!”轻叩响房门,她在门外候着。
水牧文端坐在书案后,听到传入耳里的叩门声,剑眉微皱,道:“有事?”
“夫君。”咬了咬唇,淳于雅眉眼微垂,柔声道:“我听丫头说你到这会都没用午饭,就过来看看。”一听是自己妻子的声音,水牧文起身步出书案,“我在琢磨些事,没什么胃口。”拉开门,伸手扶淳于雅走进书房。
“不知夫君被何事困扰,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上一二也说不定。”被水牧文扶到椅上坐下,淳于雅见其一副愁眉不展的样,不由出声道。
“我觉得五儿不是五儿。”
自从颜霏到幽澜院经常走动,水牧文与淳于雅之间的关系,与昔日相比,一日比一日来得亲近,因此,水牧文在淳于雅面前说话无甚隐瞒。
“五妹是变得有些奇怪,最近不到幽澜院玩,我还想着她是不是生病了,就着小冉到清华苑那边去了一趟,谁知小冉回来说五小姐压根就不见她,还有,前日我在花园中有碰到她,想和她聊聊天,没成想她和我坐在一起,一句话都不说,可是……”说到这,淳于雅嘴里的话突然打住,心里暗忖:“要说吗?我要对他说吗?如果说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多想,甚至一怒之下给我脸色瞧?他可是很疼爱幼妹的。”
见淳于雅突然将话头打住,低着头想着心事,水牧文疑惑道:“可是什么,你有话直说无妨。”
“可是她一看到岑姨娘在丫头搀扶下朝我们走来,眼里不仅有欣喜之色,还打算起身相迎,见我望着她眸中带着不解,她目光躲闪,微微笑了笑,便说自个累了要回清华苑休息。”淳于雅话一说完,久听不到水牧文出声,心头一紧,禁不住又道:“夫君,或许是我多想了,你别生气,我……我只是……”
水牧文抬手制止她说下去,道:“我没生气。”难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不,如若是真的,那五儿去了哪里?目中涌出一抹焦色,水牧文面上表情变了又变,然后对着门外道:“扶少夫人回房歇息。”
“是。”小冉推门而入,恭谨应道。
“夫君,你……”看到水牧文往门外走,淳于雅忙从椅上站起,水牧文止步,回过头,朝她轻浅一笑,道:“我出府办件事,很快就会回来,不会耽搁给五妹送嫁。”语毕,他人已在门外消失不见。
既然已对幼妹的身份有所怀疑,水牧文为防打草惊蛇,决定若无其事从正门走出,他没有联系风影,此刻,他对风影的身份也已生出怀疑。
骑快马来到城南庄子上,来回需要一个多时辰,来得及,只要他不在路上耽搁,完全能赶在摄政王的迎亲队伍到国公府之前赶回来。
往府门口走的途中,水牧文神色如常,并未引起任何人怀疑,待他一到街上,距离国公府有些距离的时候,立时运起轻功至城门口,买了匹快马就朝城外疾奔而去。
国公府城南庄子,水依晴住的小院门口。
“让开!”
水牧文沉着脸,冷声命令阻扰他进入小院的侍卫。
“大少爷,四小姐的病你是知道的,再者,没有国公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院里。”守在院门口的一名侍卫,手持长枪,面对水牧文神色恭谨地说道。水牧文此时心中很是恼怒,到庄子上一下马,问了三个下人,才问出水依晴住在那座小院,他知道这是父亲的命令,但以他的身份,有什么可隐瞒的,一群狗奴才,若是误了他今个的事,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没成想,到这院子门口,又被侍卫阻住不让进院里,心头涌起的怒火,再也无法控制,运起掌力,就朝阻挠他的侍卫肩上击出一掌,“如果再阻挠,我不介意立马取你xing命!”撂下话,他一阵风似的推开院门而入。
“奴婢,奴婢见过大少爷!”
院里的丫头妈子咋一看到他,先是怔了怔,待确认没看错来人,忙慌里慌张地跪地行礼。
水牧文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大步朝主屋走去,“大少爷,你不能进去!”听雨从地上爬起,挡在他身前,颤声道:“四小姐的病会传染的,大少爷进去危险!”
“滚开!”听雨其实是一番好意,但在水牧文看来,她这是替水依晴遮掩。
听雨被他一声怒斥吓得身子一抖,忙避让了开,谁知,主屋门倏然打开,连翘口鼻全被布巾裹了个严实,站在房门口向水牧文屈膝一礼,道:“连翘见过大少爷。”
难闻的气息自屋内飘出,院中的丫头妈子不约而同地捂住口鼻,生怕自己这气息入鼻,致自个染上麻风病。
“你是岑姨娘身边的大丫头?”入鼻而来的难闻气息,水牧文只是皱了皱眉,并无多余反应,他盯视着连翘,目光锐利得令人心惊,刹那间,就宛若一把锋利的利刃,一下子狠狠剜在了连翘身上。
连翘再次一礼,恭谨道:“回大少爷,奴婢是岑姨娘身边的大丫头,四小姐这次生病,主子放心不下便差奴婢到身边伺候。”难道府里出事了?不然的话,大少爷怎会在今个这日子里赶到庄子上,且要进屋探个究竟,不成,她绝不能让大少爷进屋!
能来庄子上,说明他还没确认四小姐的身份,那么主子和四小姐现在还是安全的,如果他一进屋事情可就彻底露馅了!
水牧文自是不知连翘心中所想,提步继续朝门口走,他淡淡道:“我出外办事刚好从庄子上路过,就顺便进来看看四妹。”
“回大少爷,四小姐的病有传染xing,加上她已……”jian婢,这是不想让他进屋吗?水牧文神色一沉,嘴角展露出一抹残忍的弧度,截断连翘的话,一字字道:“不想死,就立刻给我滚一边去!”
连翘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就是眉头也没皱一下,依旧恭谨道:“这屋里的气味大少爷想来也闻到了,奴婢阻在门口,实在是为了大少爷好,还请……”没等她说出后话,人已如断线的纸鸢一般向屋内飘去,接着就听到一声重物落地声响,院里的丫头妈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脸色煞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冷哼一声,水牧文甩袖步入房门。
鲜血,殷红的鲜血浸透连翘裹在脸上的布巾,从她的口鼻争先恐后地向外涌出,在落地的一瞬间她就已没了呼吸。
瞥了眼她的尸身,水牧文便忍着那扑鼻而来的难闻气息,一步步踏进内室,结果,他怔住了,内室之中,除过摆放在桌上的两三盘变了质的肉食,根本就不见水依晴的人影,回过神,他只觉心口一阵抽痛,喃喃道:“五儿,五儿……”转身冲出房门,运起轻功他便朝庄子大门口飘去,回府,他要立即回府,质问岑氏母女将五儿藏到了哪里!
好狠,好狠的手段!
跨上马背,他扬起马鞭一路疾奔。
五儿不能出事,她绝不能出事!
京中,煜身着一袭华丽的喜服骑在马背上,他身后的迎亲仪仗甚是壮观,今个的婚礼,他可是用心筹办的。
无视街道两边围观的百姓目中的惊艳,及嘴里的赞叹声,他端坐于马背之上,望着前方通往国公府的红毯,神色淡然,但内心却升腾着浓浓的喜悦:“女人,你知道么?我着尚宫局为你精工制作的喜服,还以为在咱们大婚之日来不及给你穿在身上,没想到在临出发前往国公府迎娶你时,终究还是做出来了,等会到了国公府,你就穿上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喜服,好么?”
想到人儿穿上他备下的喜服,煜眸中禁不住涌满柔情,但很快,他的目光便恢复如常。<g边,神色间满是心事重重。
“五儿,你怎么了?”岑氏一大早就到了清华苑,可她总觉得与前几日相比,女儿今个的神色更为之反常,按理说有她的开导,傻丫头不该再胡思乱想,应面含娇羞,高高兴兴地等着摄政王来府迎娶啊,在水依晴身边坐下,她又道:“告诉娘,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没事……”
摇了摇头,水依晴没有看苏氏。
姨娘早起摔在地上,现在人事不省,她好担心。
为什么会这么巧?
水依晴想了一个早上,直至现在都没想明白、岑姨娘好端端的怎就突然摔倒在地,且人事不省。
“五儿,听娘的话别多想,摄政王对你的心,不说咱们府里的人,就是京中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
握住水依晴的手,苏氏轻轻拍了拍。
“娘,我真没事,你别担心。”攥紧手中的绣帕,水依晴看向苏氏微微笑了笑,然后低下头樱唇紧抿,眸中神色变化,显出她此时心情很不平稳。这时,四个奉太皇太后之命来国公府的老嬷嬷,相继走进内室催促起来:“快些上妆吧,别耽搁了良辰吉时!”
苏氏及水依晴,还有喜鹊,翠喜一干丫头们立时忙碌起来,水依晴扶苏氏起身,然后自行走到梳妆镜前坐下,神色淡淡,思绪万千。苏氏站在她身旁,眸光温和,柔声道:“别多想,摄政王的迎亲仪仗很快就到府门口了。”
水依晴一听她这话,脸上瞬间涌上一抹红晕,低头轻嗯一声,今个是她大婚之日,着实不该多想,姨娘那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府里不可能没有响动,这一刻,她只要谨记姨娘的话,别在最后关头露出马甲,就万事大吉。
问题是,心里虽这么想来着,她却还是怕得要命。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新娘,不是摄政王要迎娶的女子,总担心会被他发现自己是冒牌货,到那时该怎么办?
一位老嬷嬷望了眼水依晴的脸色,出声道:“今个是五小姐的大喜之日,该高高兴兴才是,这样皱着眉头可不怎么好。”
“嬷嬷说的是。”苏氏脸色堆笑,回那老嬷嬷一句,然后轻轻按了按水依晴的肩膀。
水依晴会意,眉眼轻抬,望向那说话的老嬷嬷和苏氏,微微笑了笑。
“五小姐笑起来真甜美,摄政王要是看到了,不知有多高兴呢!”那老嬷嬷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禁不住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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