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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许说着又朝两个同事道“许老板是个人物。商海精英呢!”“过奖,过奖。”果然,何许的到来被许俊岭猜中了。
他赶紧给各位敬茶敬烟“知道的呢,咱们是好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许俊岭犯了什么事了,让公安局找上门了。哈哈。”许俊岭笑得很开心,恨不能把满腹的郁闷都放出去“狗日的刘朝阳,就尽干些落井下石的事。
生意红火时,他要为企业保驾护航哩,要锦上添花哩。可这么一入世,电子行业大火拼,这电脑一夜间就不值钱了。可他倒好,一逼二逼着要还贷款哩。就非杀鸡取卵,涸泽而鱼不可呢。”
“可恶。”何许的一位同事插了嘴“人嘛,就应该活得有品位。像中关村的那帮年轻人,多能赚钱啊,一个个雄心勃勃,声称要建立全球软件帝国,称霸世界。可也有不正干事的,就像咱要抓的那个黑客,有知识文化,微软行业顶尖人才。
你说干什么不赚钱啊,他却偏偏要破坏人家网站,从里面窃取不劳而获的技术,把南方一家手机生产厂家给毁了。”
“是啊,那手机刚上市时多叫卖啊。一部手机一万多,还争不到手呢,叫他一搅和,真假李逵同登场,市场价位便一降再降,最后假的把真的给打败了。”
“有这回事”许俊岭心里一惊,莫不是当初帮他一夜暴富的那家手机厂家他们要抓的黑客,会不会就是卖给他许俊岭技术的那一位要是东窗事发,就是逮不了他,光是赔偿也足以摧毁他了。
“菜来了”秘书小周领着不知那家酒店点了绛唇,掐了腰身的小女子,拎了十几个快餐盒进来了。许俊岭转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两瓶人头马说“各位,简陋了点,凑合着用吧!”许俊岭有意在办公室里设宴,目的是替自己壮壮胆儿,耍耍威风,也冲冲晦气。秘书小周支桌子摆凳子设宴席间,何许有些自得地对两个同事喊“怎么样,许老板够精英的吧瞧这巨大的办公桌呀,大不说,还倒着拐儿,真是霸气十足呢。”说着,又转到另一边,往真皮转椅上一坐“哟嗬,这椅子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和盛气凌人的架势。”
“哪里。哪里。”许俊岭过去一按机关,皮椅的靠背自然放下,变成了一张小床,其实,许俊岭最近一段就是用它睡觉的。
“嗨呀,这才真正叫潇洒。”其中一个警官诡谲地望着许俊岭问“这会不会是你的行乐床呢”“哈哈,我的秘书是位男士。”话音刚落,秘书也十分机灵地喊“各位,请。”
“俊岭,你是不是孙悟空”何许往许俊岭肩胛给了一拳“你怎么就知道弟兄们想什么呢。这段时间,整天方便面,一点腥也没沾过。”说着,就撕下正在行销的风流馋嘴鸭的一只腿大嚼大咽起来。
飞机在八千多米的高空飞着,可许俊岭总觉它停泊在空中,头上是蓝得有点失真的天空,机翼下是白得十分耀眼的云层,而且,千山万壑、崇山峻岭就像云雾似地往飞机后面溜。他真担心到不了机场,甚至、甚至连黑匣子也找不到。
何许酒喝八成后说,要逮的黑客整个地扰乱了手机市场的秩序。在侦察的几个加工生产厂家,他们说有个操秦腔的人,最先拿了图纸加工的就是小白羊a8。说话间,他的两个同事就拿酒喝红了的眼睛,热辣辣地盯许俊岭。仿佛审视着他会不会是那个操秦腔的人。
当时,许俊岭尽管做贼心虚,却仍拍着腔子说“我是守法公民。经营电脑的本钱是开咖啡店的积累和银行的贷款。不信,可以问刘朝阳啊!”“我,我信。”何许舌根发硬地说“我、我最了解你啦。有谁、谁欺负你,我来、来,摆摆平。”
他们俩掏心说醉话时,他的两个同事早已醉烂如泥了。许俊岭喊来秘书小周,就近安排了三人的住处,并吩咐他好生照料。
飞机一阵颤抖,乘客里有了骚动。空姐们便站在过道前喊“请大家不要慌。飞机遇到了风暴,很快就会过去的。”许俊岭拿眼望窗外的天空,风暴像海浪似地往飞机上撞,机翼跟鸟儿翅膀似地颤抖着。
这种状况他遇到过多次,许俊岭急于想知道的是陕西跟他签约的这批电脑,只要不出意外,他还会保住底限的。
只要保住底限,他就不会被打倒。市场如江河,后浪推前浪,会水的鱼儿被浪打倒是常有的事。想到这一层面上,许俊岭的心那个急啊,在座位上像个烤饼似地,翻过来翻过去地折腾着。
空姐们送来饮料,问他要什么,他二话没说就取过一瓶啤酒,原本前一天晚上酒就喝过了量,举瓶喝啤酒的那一刻,真跟喝毒药没有两样。心里烦恼着,还得喝呀。喝酒消磨时间。一瓶啤酒下了肚,膀胱又憋得受不了了。
起身上厕所,厕所的门已经关闭,飞机下降的失重感,使他长长出了口气。往省教育厅跟谁都没打招呼,许俊岭要来个出其不意,像天兵天将那样站在王处长面前,看他还能怎样推托。
令他吃惊的,每到一个办公室,他们不是支支吾吾,就是哼哼唧唧,反正问不出个横竖来。无奈,许俊岭进了副处长办公室,自称军人出身的副处长,这一回也不耿直了,他腰板挺得直直地说“任何事要一把手说了算,得是电脑的事往后推一推吧。”
那神情,仿佛面前就根本没有许俊岭这个大活人一般。“签的合同不能不算数啊。”许俊岭说“我已经按合同都把电脑装进集装箱了,就等着往这边发了呢,可就是没有这边打过去的三分之一款。”“嘿,副职是助手,得是咱作不了主啊!”副处长端茶送客了。“王处长呢”
“只有下级向上级汇报,得是人家到哪儿去,咱就说不清了,得是”“这王处长进去了,得是”“我刚说了,咱说不清了,得是”“打扰了。”
许俊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妈的,得是什么。进闵鹏办公室时,他正趴在桌上不知写什么。“老同学。”许俊岭坐进桌前的椅子里。“哎哟,是你啊!”闵鹏不知是在造势,还是真喜出望外地问“飞来的吧”“唉。
这个王处长啊,不知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打手机关机,打电话不回。嘿,跑到处里,那些吃我喝我玩我的王八蛋,竞一个个变得不认识我了。那个得是副处长的假面孔,就更使人恶心。”
许俊岭拿过杯子,接了纯净水就喝。闵鹏起身,往门外转了一圈回来,压低声音说“失踪了。”“你说什么”
“老王上了肥缺,正赶上老人过世。下面的县、市争着行贿哩。那家伙肯定收的不在少数。跟你签合同后的一个星期,纪检组找他谈了一次话。还没来得及双规,他便泥鳅似地溜了。”
“我的天。他会溜到哪儿去呢”“可能去a国。但据分析,他除了a国的护照外,还有b国的,不过,a国的可能性要大。他在a国留学过。”
闵鹏只顾说自己的,他那里知道许俊岭快成穷光蛋了。“不瞒你说,我手里电脑积压太多,原来没想到市场会变化得这么快,跟你们的合同,我很在乎。”
许俊岭已没有了往日财大气粗的傲气,几乎到了哀求的地步。“老同学啊,你可得帮帮忙呢。”
“这还用说嘛!不过,眼下老王出了事。他们处一时半会儿很难办到电脑这事儿上来。再早,也是过农历年后的事了。”闵鹏说“老同学,前边都过来了,就忍一忍,过了年再说吧!”“那,那就过了年再说吧!”许俊岭感到自己快要倒了,老同学闵鹏的微笑里包含了太多的内容,国家公务员那种优越感显而易见。端泥饭碗的许俊岭,不管一时多么有钱,悠然自得,可最终栽了,栽得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