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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王有早起的习惯,睁眼却不见身边的天媛。不由得唤道:“天媛?”杨天媛早就洗漱装扮好,听见唤她,端过来一杯参茶捧于他喝了。承羽翎捏捏她媚颊,笑道:“不累吗?怎么起的这么早。”又伸手拉她过来压在身下吻了吻,才道:“杨天媛,你说你给我使了什么咒?让我这么对你欲罢不能?”天媛甜甜的笑,想着,真愿意他的话是当真的。他误会了她的沉默,把手探进她的衣服里□□着她的酥胸,问道:“怎么?你又在念咒了?”说着扯掉她的腰带又要云雨。天媛躲过他凑过来的唇,假装惊慌的喊道:“田大人!” 承羽翎一惊,立刻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才敢往门口望去,这才知道是上当了。天媛被他的失措逗笑了,拍着手道:“原来威震四海的镇国王也有今天。你慌什么?” 承羽翎有点不服气,扔掉被子道:“大丈夫光明磊落,哪有你这样使诈的?”说完径自去梳洗了。
杨天媛随承羽翎回到镇国王府,看他一个人进了书房,也没有叫她过去的意思。只得坨坨然进了自己的房间。却看见镇国王的那张大床代替了自己的小床。多出来的几个箱柜里都是他贴身的衣裳。杨天媛感到莫名的高兴。他早上说的竟是真心话。
承羽翎是个勤勉的君王,每天很早就起来,一整天都待在书房里处理络绎不绝送过来的奏报。直到子时过了才会回来。她感叹他的辛苦,有时会给他按摩僵硬的脖颈,有时会给他跳一段他喜欢的舞蹈。他欣喜她的温柔,感谢她的体贴。他们就这样你侬我侬,夜夜缠绵,日子过得很平凡。杨天媛开始仰望着有那一天。他们儿女满堂,弄孙膝下。
这个王府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天媛每一天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做点针线活儿。再有一两天就是小年了,镇国王府也被装饰的分外华丽喜庆。天媛边走边看,不觉走迷了路,正想着找个人问问,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兵,拿了一个大扫把在扫雪。就走过去道:“这位兵长,可愿意给我指个路?”小兵看着天媛慈眉善目,嘿嘿笑着道:“你是谁啊?我来这里就看见过你一个女人。你要去哪啊?”“我要去合欢堂”“那可是王爷住的地方,莫非你是王妃?”天媛笑的很尴尬“不是不是,我是侍女。”“王爷就带着你一个侍女?”“嗯。呵呵。算是吧。”天媛心想这个小兵观察的很仔细。“那肯定是对你有意思了?”“也算是吧”说罢天媛都觉得自己太厚脸皮了。哈哈大笑起来。小兵也笑起来说:“我看姐姐好看,开玩笑的。我给姐姐带路吧”说着往前走去。天媛跟着小兵,左转一个圈,右转一个圈。正要喊住他仔细问问,合欢堂竟在眼前了。小兵转过头来说:“这里到处都是粗大汉子,我故意避着他们过来的。姐姐以后要小心,不要独自出来了。我叫冯欢。以后姐姐就使唤我,我专负责跑腿的。”天媛感叹这么个孩子心思细致如此,弯下腰道:“你这么个冰雪聪明的小人儿,谁舍得使唤你啊。今天真是谢谢你,我没有什么送你的就送你个蜜饯儿吧”这是天媛想着边走边吃的,用油纸包着一直攥在手里没来得及吃,现在正好用得上。小兵接过蜜饯儿很是高兴,忽的又流下眼泪道:“我妹妹也喜欢吃蜜饯儿,可惜不在了。”天媛想起小时候不懂事,吵着要吃蜜饯儿,爹爹如何腿疼也要凿冰捕鱼,换了钱给她买回来十几棵蜜饯儿。她和姐姐又蹦又跳不知有多高兴。如今那个最最宠爱她的爹爹早已不在了。天媛使劲忍住眼泪,对小兵说:“过年呢,要高高兴兴的,来年才过得好。你在这里等我,我有比这个好百倍的东西给你。”说完天媛跑着进院子,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钱袋。攥在手里跑了出来。那个小兵却连个影也看不见了。
天媛耷拉着脑袋返回来,迎面碰见田广,赶紧施礼道:“田大人过年好啊。今天灯笼都挂起来了,看着真是喜气。” 田广也环视一番点点头,却道:“刚才看姑娘匆匆跑出去,出了什么事吗?”天媛举起手里的钱袋,道:“刚才在后院迷了路。碰见一个叫冯月的小哥,带我过来的。就想着给他点压岁钱。出来人已经走了。”田广看着那个绣着龙凤的钱袋说:“姑娘的这个钱袋是哪里来的?这可是皇家的东西。”天媛很喜欢这个忠心的亲卫,仰着头笑着说:“这是皇上送的。就是刘贵妃来的那天。和王爷在城郊碰上的。”田广恍然大悟,沉默了一阵才道:“皇上出了名的小气,竟给姑娘这样礼物。还真是意外。冯月是我底下的人,父母和妹妹都饿死了,一家人就剩下了他,的确是个可怜孩子。姑娘的好意我代领了,等他以后娶媳妇,我给他置办彩礼。”天媛默然点点头,又掂了掂钱袋,真的不算轻。递给田广道:“田大人看看这可是值钱的东西?”田广接过来仔细翻看。天媛小心问说:“很不值钱吧?”田广摇摇头道“这可是金豆子。上面有龙纹。比普通金子值钱十倍不止。”一边把钱袋还给天媛一边又说:“姑娘连值不值钱都不知道,就拿来送人啊?万一不值钱,空惹人笑话呢。”天媛轻晃着钱袋,听着叮咚的撞击声,笑着说道:“我能支配的就只有这个,也没有想太多就都拿出来了。”田广心里佩服,本来就是一无所有之人,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兵就倾囊相助,也算是个女丈夫了。
拜别了田广,天媛回到屋里。却看见床上放着一件红色锦缎,龙凤金绣的朝服。旁边还放了两个长长的金缕步摇。天媛觉得很蹊跷,不知是何用意。难道是镇国王府给女眷过年穿的衣服?又自知没有任何名分,不用给她准备的。又或者。。。杨天媛使劲摇摇头,她最近很害怕自己这种对未来乐观的假想。她知道,自己到底只是一个路边的野花。他回威州带不带她走还是另一回事。奢望着他给她名分就太愚蠢了。
天媛知道承羽翎还要很久才会回来,拿起针线继续给他做袜子。天媛的娘和姐姐都很会刺绣,她也学了些基本,只是后来代替她爹捕鱼就没有再沾手了。天媛琢磨着给他绣一个老虎,画了半天样子,总是不满意。又想画头骏马,画了好几张也不成形。只好画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倒还像模像样。颜色也不复杂,就一针一线地绣起来。想着,等过年,没什么好送给他的,就送一双袜子表表心意。
红烛的影子左右闪躲了几下,有人推门进来,正闭着门闩。天媛透过帘帐冲着那个瘦长挺秀的背景笑着道:“今天回来的到很早。”承羽翎关好门,过来抱住她道:“你今天有没有很乖啊?听说你走迷路了?”天媛吃一惊:“一定是田大人告诉你的吧?今天灯笼都挂起来了,很是喜庆,就想到处逛逛。”承羽翎有点心疼的道“你若是闷了,我们去逛逛夜市可好?”摇摇头又说:“还是我们回威京我带你去逛逛重华街。这里虽好,竟比不上我威京一半。”天媛心里高兴的直想喊出来,一不留神脱口说出:“我就等你带我回威州呢”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赶紧补救道:“我怕你只承一时之欢。等年一过,你回威州就忘了我了。”承羽翎用力捏着她泛红的脸道:“整天胡思乱想个什么?在你眼里本王竟是个耽于美色始乱终弃的昏君?看来得让你读点书了。先从论语读起吧,明天开始你就抄论语。我晚上回来检查。”天媛没读过书,却也不抵制读书。点点头道:“都说论语是本圣贤书,天媛定会认真学习的。”承羽翎满眼笑意的看了看她,又见床上的朝服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就牵了天媛过去,托起那金灿灿的朝服比在天媛身上道:“虽是赶制的,倒还合身。你换来给我瞧瞧。你最配这种红色的。”天媛听话赶紧穿起来,转了个圈,欢快的笑着问道:“可好看?”承羽翎双手抱在胸前不住的点头道:“一直都觉得红色太俗艳,没想到穿在你身上竟似天宫仙女,看不到丝毫烟火气。该给你多置备些鲜艳衣裳。看你天天穿的太过素淡,配不起你的倾城之色。”天媛听惯了他的甜蜜情话,只是秋波流转的望了望他。过去把那步摇也戴起来,旖旎着身姿,让那步摇悉悉索索叮铃叮铃撞出声响来。他的眼里,她像朵开展了的牡丹,耀耀生辉。她突然停下舞姿过去抱住他道:“怎么突然要给我做这么华丽的衣裳?”承羽翎捧起她娇媚的脸道:“因为,我要带你去赴百臣宴”天媛有点失望道:“我不去。”承羽翎也圈起她来,摇啊摇的,才道:“我也不想你去。只是,皇上下旨必须带家眷,若是单身而去,就即时指婚。你肯定不愿意我带一个镇国王妃回来吧?”天媛把头贴在他温暖的胸膛前,伤神的说着她想了好多遍的话:“若是你真的有了镇国王妃,我就离开你,去寻我的路。再也不与你相见了。”承羽翎没注意到她眼角实实在在渗出的泪水,只笑笑道:“那你就努力当上我的镇国王妃就得了。” 杨天媛使劲咽下那份只属于自己的委屈,换上欢喜的神色道:“什么时候赴宴?”镇国王却换了语气,丝丝悲凉的道“ 除夕。”
除夕,杨天媛沐浴焚香,仔仔细细的研了咽脂,描了眉黛。挽了一个高高的髻,把那两个步摇紧致的装饰在高髻两边。层层穿上奢华的礼服。照照镜子觉得少了点什么,便从柜子里拿出了那件翡翠霞衣披在肩上。杨天媛点点头,算是勉强配得上正坐在旁边悠闲看着书的镇国王了。镇国王穿一件黑底红边金线镶龙的朝服,头戴金冠,腰佩宝剑,已经坐了快半个时辰了。看天媛终于装束好。揽住她一起站在立镜前。端详着镜子里的两人,说道:“不算给我威州丢脸。”天媛笑笑道:“我们走吧”被承羽翎拦住了。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白狐滚边绣牡丹的斗篷与她穿好,才笑笑道:“走吧!”
天媛坐在马车里隔窗看见前面策马而行的镇国王,裘氅飞扬,气宇轩昂。忍不住举起手隔空扶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但愿能和他再多相处些时日。但愿这个时日是一生一世。
皇宫里到处金碧辉煌,美轮美奂,歌舞平生,喜乐祥和。镇国王的席位紧紧挨着皇上的主位。平分着个个臣子的礼拜。天媛的席位在镇国王的后面,邻座就是那个泼了她一身热茶的刘丽梦。天媛早就预料到会见面。自顾自的微微垂了目,不去迎战刘贵妃射过来的眼光。酒过三巡,皇上更衣去了。镇国王也站起身往大殿外面走去。刘丽梦冷笑着对杨天媛道:“你竟然恬不知耻的跟过来。镇国王后朝服有七龙七凤,王妃是三龙三凤。你这个一龙一凤是个什么东西?”天媛不知道宫中礼制,竟被她给说的没了主意。抬脚起身,想找到承羽翎一起回府。却被刘丽梦一把拽住。天媛回头怒目相对,刘贵妃诡邪一笑道:“怎么,不装柔弱了?承羽翎不是你轻易能拿到手的。他在外面等的是谁,用本宫告诉你吗?”杨天媛用力甩掉柳贵妃的拉扯,快步走了出来。看见承羽翎在暗处和田广说着什么,便走过去道:“王爷,我头疼的厉害,想要先回去了。”承羽翎摸摸她的额头,道:“我还有事,你先去马车上等我。”天媛点点头拖着一身华服,独自向宫门走去。刚要迈过宫门,突然想到,斗篷落在大殿上了,又返转了身子去取。还没走到大殿,就看见刘贵妃和承羽翎并肩站在刚才她走过的那片暗影处。她陡的伤心起来,他说的事,竟是私会美人。
她也不想去拿什么斗篷了,转身快步跑出了宫门。迎面却撞上了一个穿着铠甲的人。天媛自知失礼,先行礼道:“失礼了。”却听见那人哈哈大笑道:“这是谁啊?这不是被镇国王从我府里抢走的舞姬吗?怎么这么几天就不认得主公了?”天媛吓得后退了几步不敢出声。木易看了看她身上的红衣,却缓和了语气道:“你也不用怕,你也算不上欠我的。当时皇上让我拖住镇国王。我就想着,若是个普通女人怎么会迷惑住他。虽然我养你多年,要送你入宫。却也只能献出来拖住他。”天媛怕被承羽翎看见自己和旧主相遇。偷偷瞟看那片暗影之中的动静。却被木易一眼识破道:“刘丽梦实在是人中蛟龙,没那个男人能逃出她的媚眼的。”天媛却留神到刘丽梦身边的宦官就是那天给刘贵妃驾车的车夫。当时就想,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比个女人还娇嫩。木易也留意到天媛注目的方向,笑了笑道:“这个林宦官以前是我姐姐宫里的。家姐善跳舞,常常在宫里编排剧目演来给皇上看。宫里面就养了许多极标志的侍童。等我姐姐势颓,这帮小崽子就各寻新主,再不念旧恩。尤其是这个林宦官,我姐姐何等提拔重用,却去侍奉起了刘贵妃。”杨天媛不知道,这个木易将军唠唠叨叨的说这些给她是什么意思。只道:“皇上恩宠,如月之圆缺。指不得也靠不住的。”木易冷笑道:“局外人谁不知这个道理,只是我家大姐陷在局里,看不清。好好的陪了性命。”杨天媛回想起当时她被管家带到木易府。等到天渐白,木易将军才醉醺醺的过来,捏着她的脸看了好久,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越哭越不能自己,竟跪拜在她面前,重复着嚎啕着一句话:“姐姐,你在天国过得可快活了?你在天国过得可快活了?”管家看不过,赶紧招呼人把她带走了。之后就再没有见过这个木易将军。现在想来,当时是把自己当成木易皇后了。现在给她说这么多,估计也是有皮影招魂的意思。便想着赶紧脱身,却又没有好法子。正踌躇间,眼前却渐渐亮堂起来,抬眼看去,一身黄袍的男子走过来对着木易道:“这是你府上的舞姬,却被镇国王强了去。你是又想强回去吗?”木易行礼道:“恭迎皇上大驾,镇国王如今威风正健,怎是我一个小小将军能与之争锋的?”皇上哈哈一笑转向杨天媛道:“你叫什么名字?”“回皇上,杨天媛。”“多大了?”“十九岁了。”“正是木易皇后入宫的年岁。上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和朕的皇后长的很像,今日你这样子,说是皇后还魂也不为过。”木易知趣,赶紧一拜道:“卑职吃多了酒,有些不支了。”皇上摆摆手道:“赶紧回去吧。”木易笑着向天媛点点头,即刻就消失在黑暗里了。皇上过来要拉天媛的手,被她躲过去了。皇上又是哈哈一笑道:“这脾气却是不像朕的皇后。你叫天媛对吧?来,随朕来,朕给你看点好东西。”杨天媛心里打定主意不能随了这个皇帝老儿走。又不好触了霉头,只得款款笑着道:“天媛最会跳舞了,今日就让皇上给评价评价是不是最好的?”皇上奸笑道:“好”天媛闻言,摆起玉臂,一边袅娜起舞,一边亮声唱起: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名花倾国两相欢
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
沉香亭北倚栏杆
皇上看得尽兴,着身边的太监道:“你过去伴舞。”
承羽翎听着刘丽梦说着皇上已经无法对付庆州避难的百姓要对女真族开战。但是西边的外蒙战事也正在节骨眼上。非常需要威州的支持。也许可以通过这个机会吃掉庆州,从此不再怕背腹受敌。承羽翎点着头,嘱咐着刘丽梦做事不能鲁莽,对宫里的人要体贴,天气寒冷多穿一些。却听见远远有歌声飘起,心下诧异,猛然全身血液好似被冻住了。这声音如此熟悉,这是杨天媛的声音。承羽翎顾不上身后刘丽梦声声喊着哥哥,拔剑向宫外走去,刚出宫门就看见皇上的贴身宦官,和着杨天媛的一招一式扭动着身子。他两只眼睛充血再看不见什么皇权礼法,一剑下去就把那个宦官死死钉在地上。宫女太监们没见过剑光血影,尖叫着乱成一团。承羽翎复又拔起宝剑,一个摔腕,剑尖直指皇上咽喉,道:“皇上不要欺人太甚!”皇上看见身边只有几个太监,而镇国王这边,从暗处慢慢推进的卫士怎么也有数十。不敢激怒承羽翎,只笑着道:“恐怕是误会了。朕只是觉得此人和木易皇后长的像,无心轻薄。镇国王息怒啊!”承羽翎冷笑道:“若是误会,本王就不再计较。”说罢宝剑入鞘,拉了天媛要走。却被皇上几步上前,拽住了袖子。皇上脸上一副杀气,无赖着嘴脸道:“镇国王,可愿割爱啊?知道你有吞庆州之心,我拿庆州与你相换。”承羽翎宝剑一挥切断皇上攥着的一缕袖管,道:“你陷我父于万劫不复,囚我十年,杀我威州百姓数十万,如今又来抢我的女人。皇上说本王可能同意吗?”皇上扔掉手里的一片衣衫,转头问杨天媛道:“你可愿做皇后?你跟了朕,朕就封你为皇后!”天媛扬了扬下巴道:“我杨天媛不稀罕!”便随了承羽翎走出了这场混乱。
天媛坐在马车上,几次想叫住策马骑在前面的镇国王,犹犹豫豫没有出声。回到府,他也是不发一言,和自己的亲卫们齐刷刷的进了书房。天媛一人在院子里立了许久,心想,本来什么错都没有,却好似所有的责任都在自己。很是气,很是羞,很是委屈。天媛拖着沉重的华服回到自己的小天地。一件件脱卸下几乎无法负担的拖累,感觉好受多了。细致的勤兵早已准备好浴汤。天媛恨恨的想着,今天要占用所有的热水。便剥掉衣服深深沉入水里。温暖的水像妈妈的怀抱,让人舍不得离开。天媛泡了很久,直到水有些凉了,才依依不舍得穿好衣服出来。他还是没有回来。她很是失望。独自躺在床上,却听见他在书房里朗朗的声音:“我承羽翎感激诸位这几年的辛苦相随,明年更是要振兴我威州,一展宏图。本王有心一吞山河,诸位可愿追随本王?”众亲卫异口同声:“一统中土,誓死相随!”杯盏相应,发出铿锵的声音。承羽翎又道:“定不负今日追随情义。”
天媛听见一阵寒暄之后,亲卫们陆续走出了书房,直到再听不见声音,也不见承羽翎回来,心下着急,顾不上穿鞋就奔出了房门。抬头看见他长身而立,站在房檐下用手接着盈盈而落的雪。天媛不愿打扰他的清幽。也跟着他抬头看天空的雪花轻飘飘的落。承羽翎向后看去,看见天媛一身寝衣,也没有穿鞋,呆呆的看着天上的雪。嘴角荡起一道弧线道:“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也不穿鞋子。”她被天上绵绵不绝的雪花吸引住了,不经意的回答道:“总是等不着你,出来看看。”承羽翎猛地走过去抱住她忘情的吻过去。她冰冷的唇,正好缓解他血的炽热。好久,承羽翎才停下来,有点埋怨的看着她道:“你可知今天闯了多大的祸?”天媛打起哆嗦,也埋怨的看着他道:“我好冷!”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打横抱起她进屋放在床上。把她的脚捂在手心里,道:“你今天穿的朝服,可是我镇国王正正经经一品夫人的朝服。怎可在皇上面前跳舞?”天媛很想说,皇上要带她走,实在无法。想说,若是你再晚来一些时候,估计今生不得再见了。想说,只道自己身世不济,没想到你也身世可怜。想说,可是扰乱了你前进的路?但是好像什么坚硬的东西堵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一个字。只觉得排山倒海袭击而来的悲伤。她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一倾而下。又觉错过这个时间,就再没有解释的机会。憋红了脸哽咽着道:“天媛错了,再不敢了。”承羽翎怎么会不知道皇上的手腕。见她憋得脸通红才说出这么一句不长志气的话,觉得好气又好笑,摇摇头,给她擦着泪道:“好了,好了,过年呢,不准再哭了。也是我疏忽,应该让田广跟着你的。”用被子裹紧她,揽在怀里徐徐道来:“上个月皇上出宫。以为他是趁我不在威州,要调遣庆州,凉州的驻军成掎角之势,又以殷水郡为据,破我威州。所以回去清除了贻患。没想到,皇上这次去的却是庆州。早就知道庆州女真部已成气候,每到年末就烧杀抢掠。这次难民数广,估计有十万。都被庆州刺史截停在来京的路上。皇上也终于沉不住气要平反女真部了。没有我威州支持他绝对不可能开战。所以这次,才冲出深涧,现了现真形。”承羽翎看了看满眼星辰的天媛,用手拍拍她的娇颜,又道:“终有我报仇的那一天。”天媛使劲点点头,学样道:“一统中土,誓死相随。”承羽翎被这个弱女子逗笑了。低头吻在她的唇上小声说道:“谢谢。”
皇上,吃过药,坐在龙椅上。看着推在前面的层层奏折。其中一半是来自庆州的。又有郡镇被女真部侵占了。百姓失去家园,悲号传遍山野。明年来春田地来不及耕种的话,秋天就没有收成,那么就要抽调粮食震救难民。本来北疆战事频繁,也很需要粮草的。又愤愤的想到,今日被承羽翎剑抵咽喉,奇耻大辱!却又不能发作。他们俩都知道,这个时局,中土经不起内战。刚想起身就寝,内侍传报,刘贵妃请见。皇上冷冷的甩甩手道“让她进来吧”刘贵妃,行礼就坐。默默看着皇上也并不说话。皇上挑挑眉毛道:“听说是你关闭了殿门。也给朕的客人们跳了一曲霓裳羽衣舞?”刘贵妃妩媚一笑道:“贫妃原以为,皇上会说一声感谢呢。丽梦挡住了众人的围观。皇上大可放心。百臣宴丑事绝不会传出去的。”皇上恨恨的想,早晚让你死在我的手里。却温柔一笑道:“你来何意啊?”“听说,皇上新得了一个张夫人。我宫里正好缺一个能管事的。可愿让张夫人住进我宫里,替我管理宫务?”皇上眯着眼睛道:“准了。”刘丽梦微微挑挑嘴角道:“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