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尾声

我予春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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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那一家茶馆,徐怀谷对白小雨所说的话有了一些感悟,他边走着,边细细咀嚼那些话里的意思。

    白小雨还并不急着回中土,况且他与徐怀谷再次偶然在紫霞宗道会上相遇,目前为止都还没好好熟络感情,便想着再陪徐怀谷一段时间。

    姜承错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白小雨在他身边,他什么都听这一位白师姐的。

    白小雨便问徐怀谷:“你接下来打算去哪?我跟着你再走一段。”

    徐怀谷想了想,说:“还是回清风谷吧,左丘寻和余芹应该都还在那里。只是邓纸鸢这次过来救我,我都还没有和她好好说过一句话,心里愧疚得很,如果能找到她的话,顺便也能请她把余芹带到扶摇宗去,如此就是最好了。”

    白小雨说:“邓纸鸢可不清闲,此番你被我救走,她若是不来追上我们,应该就是直接回扶摇宗了。”

    徐怀谷说:“若是如此,那也就没有办法了,只能让余芹和我一同北上,再去扶摇宗。”

    姜承错其实是中土人士,并不是东扶摇洲本地人,还从未去过清风谷,自然有些兴趣,问:“清风谷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徐怀谷思索了一会儿,笑道:“清风谷好玩的地方也就那么几样,你别抱太大希望就是。大小落霞峰两座山峰的落日之景,堪称绝美,算是清风谷的招牌。此外本来还应该有一块剑石,只不过现在清风谷封掉了竹剑山,你此次前去,应该是看不到了。”

    徐怀谷本来话已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一物,问:“你喝酒吗?”

    姜承错一愣,大笑道:“徐兄弟,你这记性着实不好,你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在酒楼吗?那时,我可是喝了一桌子的酒!”

    徐怀谷被这么一提醒,倒也恍然大悟过来,大笑着回应道:“原来如此,那看来是同道中人!清风谷的酒,比起紫霞宗的好上许多,我带你去喝个痛快!”

    白小雨笑道:“徐怀谷,我记得你在兴庆的时候还不爱喝酒的,怎么这一路走来,天底下倒是又多出一名大酒鬼了?”

    徐怀谷有些不好意思,说:“身边之人都爱喝,久而久之,自己好像也就爱喝了。白姐姐,你喝不喝酒啊?”

    白小雨摇头说:“酒是拿来浇愁的,我还是喜欢喝茶。”

    姜承错听到好酒,心里有点馋,便迫不及待地说:“白师姐,你不是有师父赏赐下来的那一只可以飞行的蒲团吗?要不我们坐蒲团去清风谷吧?”

    白小雨看透他的心思,说:“想得美,清风谷距离紫霞宗也不过一旬的脚程,走路去还能看山看水,不好?这么急着想喝酒,小心师父知道。”

    姜承错哭丧着脸,说:“白师姐,我发现你对我的好压根就比不上徐兄弟。我对你百依百顺,还落得这么一个苦下场。”

    白小雨知道他在故作矫情,懒得理他,自顾自往前迈开步子,走进了一片葱郁的树林间,往清风谷的方向而去。

    徐怀谷笑着拍了拍姜承错的肩膀,不说话,也往前走。

    姜承错见二人都没打算等自己,也就收起哭丧着的脸,朝白小雨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赶紧跟上了二人。

    ……

    紫霞宗里,局势有些混乱。

    连宗主崔枯出手,最终都没有拦下徐怀谷,不免让紫霞宗颜面扫地。而此时,樊萱还在重伤之中,只能安静养伤,况且徐怀谷最后那要杀她的一剑,给这位不可一世的女修士心中所留下的阴影,后患之多,难以言说。

    道心蒙尘,说的就是如此。

    而且今后樊萱若是再遇见徐怀谷,估计只会更加惧怕,紫霞宗这么一个难得的好苗子,算是有一半毁在了徐怀谷的那一剑上。

    对此,紫霞宗上下都是极不甘心。尤其是她的师父慕容狄,本就与徐怀谷有过节,这件事情一过,更加对徐怀谷恨之入骨。只不过碍于最后那出手的黑衣女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对徐怀谷如何,不然若是惹来那一位十一境修士的盛怒,紫霞宗真的承受不起。

    这一日,紫霞宗的高层举办了一次宗门大会,特意来商讨此事。看书喇

    慕容狄虽然有怒火,但是知道就算说出来,紫霞宗也不能怎样,遂也作罢。只不过这一场宗门大会上,慕容狄一直都是眉头紧锁,一句话也不说。

    那负责道会安全一事的刘长老站了出来,愧疚地请罪道:“此番我紫霞宗元气大伤,我刘某人是第一个逃不脱责任。要不是萱儿那一场比试中,我没有救下那女子,这后来之事,都不会发生了。”

    崔枯说:“刘长老没有错,你尽力而已,无论是于心,还是于宗门,都应该无愧,不必说这些话。”

    慕容狄冷哼一声,道:“这也无错,那也无错,错的难道是我萱儿?”

    崔枯见慕容狄心情不佳,便劝道:“我觉得这件事其错有二。一是那徐怀谷,蛮不讲理,硬要出剑,在道会上掀起这风波,罪魁祸首就是他。其二,就是我们紫霞宗的实力还是不够强。若是能有人实力能与那黑衣女子比肩,难道还会这么眼睁睁地放徐怀谷走不成?”

    “此事不仅要责怪外人,也应当内省。凡事遇对错,都应该如此。不能把错误都推给外人,那只会使我们双眼被蒙蔽。但同时,也不能把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终究要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否则愧疚积攒,终有一天会爆发。”

    众人皆应道:“是。”

    崔枯冷笑道:“而且,我们并不是完全拿徐怀谷没有办法。明面上的出手,自然不行,但是暗地里,我们可操纵的力量就多了去了。”

    众人疑惑地看向崔枯,崔枯才继续说道:“传我命令,安排一些看客把此事传播出去,尤其是徐怀谷是天生剑胎,还有与白衣女子那妖族关系不浅,都可以大作文章。最好是找那些小野修,还有说书客,在修行界中传播出去,务必少与紫霞宗扯上关系。”

    崔枯戏谑地笑道:“我看他在如此舆论之下,该如何在修行界立足?”

    ……

    此时已是夜晚,扶摇宗一行人,包括邓纸鸢,都还留在紫霞宗的阁楼里,暂且不急着回宗门。

    此次道会,紫霞宗四人之中有三人进了前二十,唯一没进的就是那在清风谷就被徐怀谷重伤的叶冷,这一切都还得怪那带队的陈长老。

    殷子实把一路上的事情都如实禀报给邓纸鸢,邓纸鸢自然没给陈长老好脸色看,不过也仅此而已了。毕竟那还是一位长老,仅仅因为一名弟子没有进前二十的事情而过多责怪的话,于情于理上都不太好。

    其实邓纸鸢这一趟来的心情算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那徐怀谷竟然是世间罕见的天生剑胎,而自己早就与他结下善缘,如果不出意外,他会顺利地拜入邓纸鸢门下,成为扶摇宗的剑修。这是扶摇宗的一件天大好事,天生剑胎的实力,在五境之时其实还未完全体现,所以在不出心湖飞剑的情况下,他与殷子实的实力堪堪持平。但是若是到了今后,那多出来的一把心湖飞剑,还有飞剑的天生神通,可就是天生剑胎在对阵他人之时最大的依仗。

    很简单的道理,若是七境的剑修与七境的天生剑胎出剑,那普通剑修只有一把飞剑,天生剑胎却有两把,一把用来缠住对方飞剑,另一把就可以轻易取人性命。

    但她也同样忧虑,就是为了那与白衣女子与徐怀谷的关系。白衣女子是妖,能拜入黑瞳门下,资质和来历绝不简单。与这种将来必然修为和地位都不低的大妖有了这说不清楚的纠葛,对于扶摇宗这等正道宗门而言,实在是风险太大。

    邓纸鸢忧心忡忡,她害怕若是真收了徐怀谷做弟子,会像崔枯所言,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殷子实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他只是觉得徐怀谷此人很对他的胃口,是个可以结交之人,他能活着走出紫霞宗,殷子实由衷为此感到高兴。

    就在这扶摇宗一行人相聚之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殷子实上前打开门一看,外面是谢卿云和左丘寻。

    谢卿云此行是专门为了邓纸鸢而来,她走到了邓纸鸢面前,行了一礼,说:“多谢邓大长老为我们清风谷徐怀谷出剑,此番情谊,我清风谷会谨记在心。”

    邓纸鸢会意,笑道:“要说徐怀谷就徐怀谷,怎么就变成清风谷徐怀谷了?据说所知,他应该还没有加入清风谷吧?”

    谢卿云笑道:“邓大长老有所不知,这孩子在清风谷的时候,用他那一柄心湖飞剑吃掉了清风谷祖传下来的剑石,从此之后,他的剑意中都会带有清风谷剑意的影子。虽未有名,却已有实,也能算半个清风谷的弟子。”

    邓纸鸢觉得好笑,这就开始忙着拉扯香火情了,看来谢卿云也不是个厚道的主。

    邓纸鸢说:“我看他吃你这一块剑石,你倒是乐意得很。”

    谢卿云一笑置之,又问:“只不过他还尚在清风谷之时,我便看见他手里那一柄短剑,曾是邓大长老的佩剑,却不知邓大长老与他有何渊源?”

    邓纸鸢随意道:“不过是在滨西那一战之时,就已经碰见了他。当时他还尚未跨入修行,我见他有意练剑,又合我眼缘,便传授给了他剑修法门和那一柄短剑。我还告诉他,若是他想要好好练剑,可以走来扶摇宗,我会给他一个机会,做我的弟子。”

    那时徐怀谷尚还未展开羽翼,邓纸鸢就敢说出这样的话,着实令人费解。

    谢卿云有些讶异,说:“原来如此,难怪邓大长老愿意千里迢迢赶过来,为徐怀谷出剑。”

    谢卿云自知与徐怀谷这关系怕是抵不上邓纸鸢了,便赶紧换了个话题:“邓大长老可还记得明心玉簪一事?”

    殷子实已经和邓纸鸢说过这玉簪,邓纸鸢自然是极乐意看到这情况的。只要余芹加入扶摇宗,徐怀谷在正道也有了牵挂,正好与那妖族女子相制衡。况且这对于扶摇宗而言,又是一桩不小的香火情。要知道余芹的母亲,也就是曾经帮助过扶摇宗的那一名中土女修,在修行界身份和地位都是极高。

    邓纸鸢答道:“殷子实已经告诉过我了,余芹此时应该还在清风谷吧?”

    谢卿云点头说:“是,那邓大长老有何打算,是准备把她带去扶摇宗?”

    邓纸鸢摇头道:“不急,我还想再听听徐怀谷的想法。”

    至此,谢卿云无话可说了,便坐到了一边,喝了几口茶水。

    邓纸鸢有些怜悯地看向谢卿云身后的左丘寻,说:“苏涒,听说两年前新雨宗主死了。他一死,新雨宗没了主心骨,祖师堂的传承香火都要断了,你不回去看看吗?”

    左丘寻冷笑一声,道:“前辈说笑。苏涒早已经死了,站在这里的是左丘寻,与新雨宗素无瓜葛。”

    邓纸鸢叹了口气,也坐下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