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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怀谷御剑前来,正好看见陈景山的刀锋架在左丘寻的脖颈,顿时心中怒火冲天,管不得三七二十一,大骂道:“老混蛋,你敢杀她,我和你拼命!”
陈景山自然在他看见自己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一名五境小剑修的靠近。若是一名平常的五境剑修,此时妨碍他,说不得要被他一巴掌拍死,但是徐怀谷可不是一名普通的五境剑修,他在紫霞宗那最后一战中,是出了名的,因此陈景山有点兴趣,想会一会这名所谓的东扶摇洲第一人。
徐怀谷到了他眼前,见到陈景山在眼前,一剑挥出。只不过这一剑还未落下,那眼前人影就已经消失,再又出现在几丈之外,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他起来。
徐怀谷赶紧御剑到左丘寻跟前,见她满脸是泪,顿时心里慌得不行。
左丘寻在他眼前一直是何等人物?纵使自己现在的境界只与她相差了一境,但是一路以来所经历的种种事迹,却让左丘寻在徐怀谷的心中,比起那九境的谢卿云,亦或是十境的邓纸鸢,剑术都要更高更厉害。可她现在竟然宛如一个孩子一般,见到自己便大哭,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徐怀谷的心尖都在发酸。
这让得这个御剑几百里来到这里,出口便大骂九境修士的剑修,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他手忙脚乱地把她从飞剑堆里扶起来,放在自己的剑后面,看见她还在不停地哭,困惑地挠了挠头,只好略显尴尬地安慰道:“你哭什么,我都没哭。”
左丘寻泪水依旧是止不住落下,看得陈景山笑意更浓,别有意味地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俩还是一对戏水鸳鸯?”
徐怀谷大骂:“闭嘴!我和你说话了吗!”
陈景山一愣,脸色登时就铁青,握紧了拳头,杀意抑制不住地四溢。左丘寻听了也是诧异了一瞬,随即更加张狂地大笑起来,心中快意,比起喝酒高上十倍百倍。
如果说徐怀谷第一句骂人的话只是冲动之下,下意识说出来的,那么这一句话,就是当真没有把陈景山放在眼里丝毫了。
陈景山何曾受到过一名五境小修士如此的羞辱?他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小子!别以为我第一时间没杀你就是不敢杀你!就算你背后有邓纸鸢撑腰,她也管不到我天河宗!”
徐怀谷冷脸道:“我看不起你,和我的境界无关,和邓纸鸢无关。我今天跟着过来,就没打算活着!反正我横竖一条命,你要拿走就拿走,骂你几句怎么了!”
陈景山愤怒到了极点,声音颤抖着说:“好,好!你这么求死,我偏不让你死!我给你开开眼,仙家宗门里折磨人的手段!”
徐怀谷昂首,傲然道:“请便!”
陈景山身形飞掠而出,直冲着徐怀谷而来,此时天空中又传来一名女子的叫声:“且慢!”
陈景山为之一滞,斜瞥着看向天边那女子。只见一名白衣女子踩在一把银白色小剑上,身后站了一个战战兢兢的男子,快速赶往这边。
他感受到空气之中的妖气似乎越来越重,顿时一惊,喝道:“你们是妖!”
说话间,白衣女子已经赶到战场,笑眯眯地看着陈景山,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天河宗的陈景山陈长老?怎么不在中土好好待着,跑到东扶摇洲作乱来了?”
陈景山狐疑地看了女子一眼,问:“你怎么认识我?”
白小雨笑道:“我师父带我去过你们宗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还和你们宗的宗主相谈甚欢来着,对吧?”
陈景山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站在场中,很是尴尬。
天河宗与妖宗是有一些往来的,陈景山作为长老,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宗主任云岫全权将与妖宗的来往派给了那一位宗里的老人,他自己倒不是很清楚。此时白衣女子突然站出来说出此事,他不免要留个心眼,既要担心坏了与妖宗的关系,又要谨防这女子是在狐假虎威。
他试探着说道:“笑话,我天河宗屹立中土上千年,向来是名正言顺的仙家宗门,怎么可能会与妖宗有关系?你别在此地信口雌黄!”
白小雨摇摇头,说:“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过场下这两个人我保定了,你回天河宗吧,回去我和我师父说一声,让你们宗在我们妖宗的布局里位置更好一些就是,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陈景山心里还是怀疑,特别是这女子要保下徐怀谷和左丘寻,更是令他有些不可思议。按理说,妖族与人族应当相互仇恨才对,可这妖族的女子却想要保住二人性命,着实令人费解。
杀了自己的徒弟,且不说他花费大心思一路追踪过来,徐怀谷还对他还出言不逊,这口气怎么能忍?
陈景山坚决摇头,说:“这两人和我有死仇,绝不可轻易罢休。你年纪轻轻就有七境修为,要好好珍惜自己性命,劝你不要掺和此事。”
白小雨说:“那我要是说非要掺和呢?”
陈景山冷声道:“那就只有连你也照杀不误!”
一道刀影又扑面而来,徐怀谷焦急喊道:“白姐姐小心!”
白小雨灵巧一躲,祭出那一道蒲团,把吓得哇哇叫的姜承错直接一丢在蒲团上,让蒲团带着他离战场远点。而自己则是直接站在空中,脚底下银白色飞剑化作一道流光,对着陈景山的刀影而去。
刀光剑影相碰,自然是白小雨的飞剑略逊一筹,银白飞剑被打向一边,而那刀影却也削弱了几分,被白小雨躲过。
陈景山看着白小雨凭肉身便站在空中,便知道她的妖身一定是会飞的妖。无论是人族的修士,亦或是妖修,都只有在八境的时候才能不依赖于法宝飞在空中,而有一种妖是例外,就是天生会飞的妖。比如东扶摇洲的妖宗分舵主宋戾,妖身是一只胜遇,就是天生会飞。
陈景山沉声说道:“我念你虽然是妖,但是修为不易,若是你现在离去,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要是硬要掺和进来,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白小雨没说话,飞剑笔直冲着陈景山而去,算是给了他答复。
陈景山冷笑道:“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他一手虚握,顿时白小雨的那一把飞剑便被灵力控制在了空中,左右不得寸进。她赶紧一挥手,袖口处便飞出一道白绫,赶紧把飞剑拉回,总算是摆脱了陈景山的控制。
随即,陈景山便身形一闪,就有一拳对着白小雨头顶直冲而下。
白小雨急忙往身边飞去,堪堪躲过这一拳。她稳住身形,焦急喊道:“我一人不是他的对手,你们也别都看着,随我出剑啊!”
徐怀谷总算被这句话弄得缓过神来,顿时御剑到了姜承错身侧,跳上了蒲团,说道:“姜兄,借你蒲团一用!”
说罢,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便从飞剑上一跃而起,稳稳落在了姜承错身边。
这一块本来就小的蒲团上站了两名男子,显得更是拥挤,在云端不断颤抖着,似乎随时就会掉下去。姜承错吓了一跳,赶紧施展灵气,稳住了蒲团,心里才稍微安定一些。
徐怀谷跳上蒲团之后,心湖飞剑便自由了。他操控着心湖飞剑靠近陈景山,但又不敢太过接近,毕竟他的境界低,飞剑也跟弱小,害怕陈景山把他的飞剑废掉,因此只在外侧围着他,伺机出剑。
左丘寻看到白小雨等人前来,赶紧收回了眼泪,也没再哭了,而是凝聚心神,再度把那已经遭受重创的凤羽剑收回到身边,对着陈景山而出剑。
于是在这大和国北境的天空中,就有四人围着一人,激烈地斗法。三把飞剑围绕着中间那人,但中间那人却丝毫不慌张,只是一掌一掌地把想要靠近自己的飞剑全部打回去,手脚不急不慢,颇有一种闲庭信步的自得从容之感。
时间慢慢过去,尽管有三把飞剑的夹攻,也没有一剑能够刺中陈景山。天边的云霞逐渐变红,是快要日落了,但围攻陈景山的几人更加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他们相继出剑,伤不到陈景山,但若是被陈景山找到机会反扑,那就是有性命危险的了。
三把飞剑配合得还算默契,知道难以伤到陈景山,飞剑的阵法便转攻为守,陈景山被三把飞剑挟持住,也施展不开拳脚,局面一时间有些僵滞。
夜幕渐渐落下,像是为大地这一名温婉包容的女子盖上了一件黑衣。几人身处云端,那些往日里在地面上看起来遥不可及的星辰,似乎都要落到他们头顶来了。这一幕的壮观,足以让世间每一个初见之人都为之惊叹,但是这几人没有时间欣赏风景,因为生死斗法还在继续。
已经好几个时辰过去了,徐怀谷出了不知道多少剑,早已经精疲力竭,那一把往日顺人心意的飞剑,在这灵气即将枯竭的情况下使出来,都像是有千斤重,速度也慢下来许多。反观白小雨和左丘寻那边,总归是境界比自己高,疲倦之意没有他这般厉害,只是这么继续耗下去,迟早灵气也要枯竭而死。
陈景山早就开始不耐烦了,但是三人的飞剑对他确实有一些威胁,他不得不谨慎对待。仅仅只是几名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的小修士,却一再阻挠他的攻势,令得他有些厌烦,他不想再耽误时间了。
天河宗所修的法门,与天上星河有关,此时又值夜色降临,正是陈景山的优势所在。
他使出秘法,顿时天空中有一颗星辰亮了起来,随即,这一颗星辰宛如落入草原的火种,火焰迅速蔓延,周边的星辰也都开始发亮,有一丝丝的灵气不断从星辰之中汇聚,往陈景山的身上而去。徐怀谷赶紧加快出剑,只是依旧近不了陈景山的身,那些星辰之力汇聚得越来越多,他在酝酿着最后一招。
白小雨见到此景,终于眸子蓦然一亮,说道:“好机会!他在施法,没机会防御,我们一起出全力,杀了他!”
徐怀谷怀疑地问:“杀得掉?”
“来不及解释,能杀!”
在这危机的一刻,徐怀谷本能地相信了白小雨。他赶紧祭出在拍卖会上买的那一张三品的烈阳驱鬼符,心湖飞剑也灌注了最后的灵气,孤注一掷,对着陈景山刺去。
左丘寻凤羽剑划出一道黑色残影,也正对着他而去。
白小雨嘴角一笑,白绫全部施展开来,顿时一条条白色丝带铺天盖地一般,和着她的那一柄飞剑,直指陈景山。
只不过光凭这些手段,却是还差了些火候。
徐怀谷正觉得杀不了陈景山之时,却猛地感觉到左侧一道大风刮来,顿时往左边惊疑地看去,只见一条巨大的白色蛟龙盘踞在空中,身躯直冲着陈景山扑去。
徐怀谷惊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这是……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