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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怀谷在火堆边,自然把顾三月和黑衣人之间的这一场厮杀看了个一清二楚。他自始至终没有对顾三月有丝毫的担忧,就是因为看出来双方的实力,那几个黑衣人境界低微,远不是顾三月的对手。
只是那个叫做方鹤的小女孩儿,虽然有一些修为,大约二境左右,却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也不怪乎她会被那几名黑衣人追着跑了。
不过究竟是谁传给这小女孩儿法门,却又不教她仙家术法?徐怀谷觉得有点好奇。
顾三月带着方鹤回到了火堆边,徐怀谷还在火堆边的地面上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好像之前的厮杀不曾发生过一般。
还没等到顾三月把徐怀谷介绍给方鹤,方鹤远远地一见到有一个男子在火堆边,顿时惊得身子一哆嗦,害怕地抓住顾三月的手臂,指着他问道:“姐姐,那是谁呀?”
顾三月连忙解释道:“他是我师父,和我一样,都是好人,不是坏人,你不要怕他。走,我们过去吧。”
方鹤畏缩着不敢上前去,死死拖住顾三月,慌张地说道:“姐姐,我不能过去。”
顾三月觉得奇怪,问:“为什么不能过去?害怕他吗?放心,姐姐保证他是好人,绝不会伤害你的。”
方鹤依旧使劲摇着脑袋,无论顾三月怎么劝说,就是不愿意过去,急得顾三月连问了好几句,她才害怕地低声在顾三月耳边说道:“我爹说了,男的都是坏人,不让我靠近除了他之外的男人。他说,要是我靠近别的男人的话,他就不要我了。”
顾三月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看方鹤的样子,不像是傻子,难不成她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接触过男人,所以才会这么想?
顾三月问她道:“你从小是在哪里长大的呀?除了你爹之外,就没接触过别的男人吗?”
方鹤摇了摇头,说:“我从小就在家里长大,家在深山里,出去的话也有专门的人给我跑腿,所以一年到头,也出去不了几次。我在家里实在无聊,后来爹也觉得我这么一直待在家里不好,就把那座山和附近的土地买下来了,我就整天在山里面玩了,只不过还是不能出去。除了爹之外,就只有爹的一个徒弟和我比较熟了。但他对我不好,感觉他看我的眼神一直很古怪。”
顾三月一头雾水,哪有爹把女儿这么关起来圈养的啊?不过这么说起来,她还真没怎么接触过别的男人,真是奇怪的一个人。
不过这么也就对了,方鹤虽然已经十八九岁,但却一直和外人没有什么接触处,所以心思才单纯得像八九岁的孩子似的。而且虽然有修为,却也不知道如何使用,更不懂如何拿来防身了,所以才会被那几个黑衣人追着跑。
顾三月想了想,只以为是方鹤的父亲害怕女儿被别的男人拐走,所以编出这么一个奇怪的理由来,便笑着劝道:“没事的,你爹那是说别的坏男人,我师父人很好的,不会害你的。而且现在大半夜的,不靠着火,多冷啊。放心,我们就在火边坐着,不会碰到他的,这样的话,就不算违反你爹的话。”
方鹤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疑惑地问:“真的嘛?”
顾三月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
方鹤犹豫着打量了徐怀谷好一会儿,只见他单单只是躺在火堆边闭目养神,心中胆子也就大了一点。而且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几个男人的她,心中也有了点好奇。
最终,她还是小心地点了点头,于是她就在顾三月的带领下走到了徐怀谷的对面,和他隔着火堆坐下了。
秋季的夜晚还是有凉意的,方鹤身子弱,之前就冷的不行,现在一坐下来,便赶紧把外面套着的一件湿袄子脱了下来,放在火上烤着,又揉搓着小手,对着手心里哈气取暖。
徐怀谷隔着火堆看着这女孩儿,只见她瘦得像一条柳枝,不过身子倒还算高挑。眉目间满是孩童的天真和幼稚,在这十八九岁逐渐发育了的身体上看见这样的神情,徐怀谷总觉得有点别扭。
话说这女孩儿的父亲也是个怪人,竟然把这女孩儿从小与世隔绝地养起来。虽然不愁吃喝,但是终归失了正常姑娘的灵秀之气,实在可惜了。
徐怀谷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就不去管她了。毕竟江湖行走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徐怀谷自从走进江湖之后,就深刻明白这一个道理了。
火堆边,坐着的坐着,躺着的躺着,没人说话,林子里除了些秋虫的低微鸣叫之外,就是一片寂静了。
“方鹤!方鹤!”
远处悠悠地传来几声叫喊声,方鹤一听见,立马焦急地起身,看向声音传来的那处,回应道:“徐哥哥,我在这里!”
徐哥哥?徐怀谷正在放松着,忙不迭地突然打了个激灵,坐直了身子。随后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前来找她的那个人也姓徐罢了。
他自嘲一笑,又睡了回去,只是还未躺倒,心中却像是被刺了一下似的,猛地一惊,顿时抽剑出鞘,一道剑气生出,直直对着顾三月飞去。
顾三月被徐怀谷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赶紧拉着方鹤的手,往侧边一躲,只见那一道剑气精准地从顾三月眼前划过,竟然与另外一道从林间而来的剑气相抵消。
徐怀谷迅速一跃,身形稳稳地落在顾三月和方鹤的身前,此时短剑已经握在手中,他严肃地看着剑气传来之处。
顾三月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这竟然刚刚就是从鬼门关便走了一遭。要不是有徐怀谷护着,她现在已经被那一道不知名剑气给杀了。
此时她明白过来,那使出剑气之人,实力远不是自己可比的,于是赶紧拖着方鹤躲在了徐怀谷身后,惊惧地看着外面的林子里。
方鹤朝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喊道:“徐哥哥,我在这里,快过来!”
徐怀谷转头瞪了她一眼,语气冰冷,呵斥道:“闭嘴!就是你口中那姓徐的,差点杀了顾三月,你知不知道!”
方鹤一惊,呆呆地看着徐怀谷。顿时她满脸通红,眼眶中隐隐就有泪花闪现,竟然快要哭出来了。
徐怀谷没心思管她,看着剑气传来的那一处,冷声道:“我们与阁下无仇无怨,阁下为何出剑就要杀人?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可以好好谈,不过阁下要是还是想出剑,我奉陪到底!”
不久,树林子里走出一个高大的白衣身影,是一名腰间系剑的剑客。他长眉阔目,眼神如炬,瞪着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徐怀谷。
那男子看了眼徐怀谷,语气不善地说:“就是你们,带走了方鹤?”
徐怀谷不屑地冷笑一声,懒得解释。
那男子见徐怀谷的冷笑,顿时怒上眉梢,唰的一声拔剑出鞘,雪亮的一把长剑在夜空中熠熠生光。
眼看厮杀就要开始,方鹤赶紧对着那人喊道:“徐哥哥,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跑来这里的,是他们救了我的命!”
那男子这才一愣,怀疑地看了一眼徐怀谷和顾三月二人,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方鹤,你快点说出来。”
方鹤害怕地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小声说道:“是我今天早晨的时候,偷偷溜出了山,想跑到镇子上去玩。结果在路上遇见了一伙黑衣人,看见了我就追我,说我爹和他们有仇,要把我抓起来。我害怕死了,就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这里来之后,是顾姐姐把他们都打走了,救了我。我还和顾姐姐说了,回去之后,要好好答谢她的,徐哥哥,你别错怪他们了。”
那男子听了方鹤的解释,顿了顿,这才有些尴尬地收起了剑,拱手说道:“刚才是我错怪各位了,实在对不起。是我太心急,方鹤是我师父的女儿,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就再也没脸见师父了。既然是二位救了她,我徐某人在此谢过。”
徐怀谷冷眼相观,一句话也不说,让这男子有些下不来台。
顾三月见了这一幕,知道徐怀谷不想给那男子面子,害怕再惹事端,赶紧打圆场道:“没事,现在方鹤还好好的,这就足够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现在我们相遇,也算是缘分一场。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说道:“徐松图,姑娘呢?”
顾三月亲切地笑道:“我叫顾三月。也还真挺巧的,我师父他也姓徐,他叫徐怀谷。”
徐松图看了眼脸色冷冰冰的徐怀谷,犹豫了片刻,还是微微一笑,主动开口道:“没想到道友也和我一个姓,实在是凑巧。在下刚才多有得罪,请道友多多见谅。”
他倒也是个谦虚的人,这么一说,徐怀谷反而不好再发脾气了,不然也显得他太小肚鸡肠。只不过他依旧板着一副脸,点了点头,当做是听到了。
徐松图对着方鹤招了招手,方鹤便乖巧地走到了他身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徐松图焦急问道:“刚才的时候,方鹤没有碰到徐道友吧?”
顾三月古怪地看了眼他,摇头说:“没有,怎么你们都这么关注这件事情?方鹤刚才告诉我了,她一直都生活在深山里。你们从小把一个女孩儿与世隔绝地养起来,虽说衣食无忧,但也终归不太好吧。”
徐松图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一言难尽啊。这件事,我做不得主,只有师父能说,恕我不能告诉姑娘。”
顾三月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徐松图便邀请道:“道友一行人是准备去哪里?要是不急的话,可以前去我师父的山头玩一段时间。你们是方鹤的救命恩人,我和师父都应当好好感谢你们。到时候,谢礼自然也会备上。”
顾三月正是赶路赶得无聊,又觉得方鹤还挺有趣的,便问道:“你师父的山头在哪里?”
徐松图道:“在距离此处一百二十里的苏昌,最近那里很热闹,你们要是去的话,一定会很好玩的。”
顾三月想去,便抬头央求着徐怀谷道:“师父,我们去苏昌玩一玩嘛?这都在飞鱼洲赶了一年的路了,而且我看过地图,苏昌也是我们前去新雨宗的必经之路,我们就去那里停几日,好不好?”
新雨宗?这个名字在飞鱼洲的东南角可不陌生。徐松图听到这个名字,赫然一惊,顿时又偷偷瞟了几眼二人,悄悄把二人的去向记在了心里。
徐怀谷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便说道;“也行吧,赶路的事情也不那么急。那我们就在苏昌停留一个月,等你玩够了,再继续赶路。”
顾三月喜得都要跳起来,眉眼弯弯笑道:“师父真好!走咯,玩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