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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74.少女的轻语
“咦？”
沉默不知延续了多长时间，周围能听见某种电机正在运转的噪声，也有回荡在空气里脚步，但脚步稀疏。
“在听吧。”牧村拓问。
电话中传来小仓友希略微急促的声音：“什么意思？什么不干了？”
“辞职。”牧村拓喝着咖啡，在贩卖机旁略微生锈的长椅上坐下。
小仓友希的话瞬间压过来：“为什么？”
“不用那么着急吧。”
她又不说话了，这次沉默了足足十五秒的时间。
这之后，她的声音变得又轻又柔：
“怎么了？突然之间说这种话。是觉得工资不太高？还是上班时间太长？
“每天六个小时应该还好吧，周末又有双休，要是觉得太长了，我给你减减。
“或者你觉得工资太低的话，我可以另外加，总之你先别考虑这事，行不行……”
“等等，”牧村拓打断她，“只是辞职而已，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伱这样挽留我，我真要过意不去了。”
他看着拉环上折射的金属白光，有些好笑地说：“怎么好像你变成受害者了一样。”
“你突然辞职，也不和我商量，我难道不是受害者吗？”
“店里有我没我没什么两样，不会有影响的。”
“哪是你说的这样？”
“我平常总是请假也没问题不是吗。”
“不一样。”她低声说，那声音牧村拓快要听不见了。
身前有人经过，牧村拓毫无来由地望着他们：“太小声了。”
“哦。”
“哦？”
“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小仓友希突然说道：“你从来就不会听我说话。”
“现在没说这个吧。”
“难道不是吗？”
“听了。”
“你听什么了？”
“你的话我都记着呢。”
“别骗人了。”
“我是诚实的，我说过吧。”
“不对。”
“哪不对？”
“你到底对谁诚实埃”
牧村拓顿了下：“谁都一样。”
小仓友希的声音枯萎了似的，听起来很没力：“从来都不和我商量。”
“嗯？”
她喊道：“你能不能和我商量再决定埃”
牧村拓犹豫了，握着手机，金属碰撞的尖锐响声猛地传来，旁边的一个大叔俯下身子，从贩卖机里也掏出MAX咖啡。
“这么小的事情，没必要特别说吧。”
“你总是这样。”
“抱歉。”
她闭口不语，最后先传来一声少女特有的喘息，像是换了一大口气：“算了，我不管你了。”
“长辈的口气碍…”
“我就是想教训你。”
“都行，什么时候都可以。”
“辞职好了，随便你啊，辞职就行。”她说，“我再也不管你了。”
“别这么说嘛。”牧村拓往靠背上仰了一下，“我真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
“你感觉对了。”小仓友希说，“你等着吧，牧村拓。”
“这又是什么口气……”
话还没说完，电话挂了，牧村拓看着屏幕，想打回去，小仓友希在LINE上发了消息过来。
“你完蛋了，牧村拓。”后面有一个猫猫生气的表情，一直在冒火。
看来不是真生气了，牧村拓想着，他又看见聊天框里的另一条消息：晚安。
好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条消息他一直没回，是真忘了，现在回应该不算晚吧。
“晚安。”走出车站时他发给小仓友希。
小仓友希很快回了：“晚安。”
第二天上午，有人给牧村拓打电话，没有显示来电人的姓名，不知道是谁，牧村拓边给自己倒牛奶边接。
“是牧村吧？”
“你是？”
“哦，我是寺本真姬。”寺本真姬说，“你辞职了？”
牧村拓想了想：“应该是。”
“这样埃”寺本真姬没说什么，“只是确认一下，没什么事了。”
“哦。”
两人闲聊几分钟，通话结束。
牧村拓吃完早餐，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到昨晚和齐藤一护约好的地方见面，虽然不是星巴克，但也在涩谷。
他刚一出门，一辆黑色轿车以漂移之势斜停在家门口，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二十多岁，戴着褐色墨镜的西装女人。
她咚地一声关上车门，在牧村拓几乎是难以理解的注目礼中，略微瞄他一眼，走到轿车侧面把后排门拉开。
一双精致白皙的小脚从里面伸出来，穿着白色帆布鞋，纯白棉袜，小腿修长好看。
他一言不发继续望过去，果然是小仓友希从里面下来。
她穿着一字短裙、高腰牛仔热裤，手夹黑色墨镜的她，看起来俨然一副女高中生的样子。
五月下旬才有的那阵独特的南来风，将她的裙摆和罕见扎成一束的及肩长发吹起。
她娴熟地将眼镜腿展开，也不好好戴着，而是戴上之后又往上一别，把碎切的刘海全部撩上去，露出耐看的额头和漂亮的眼睛：“牧村拓１
“……”
“你完蛋了。”
“什么……”牧村拓盯着她，想看她演的是哪一出戏。
小仓友希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他，她的右边手上戴了一条手链：
“不和我商量、趁我这几天刚好不在东京，就打电话辞职？”
“那是因为。”
“别开玩笑了。”
她生气地说完，快步走过来，那样子像是在参加竞走比赛似的。
头上一闪一闪的，墨镜反射着头顶金灿灿的太阳光。
牧村拓见她气势汹汹靠近，想要退后两步。
小仓友希没给他这个机会。
两人距离缩短的瞬间，她一只脚踩在牧村拓鞋上，仰起头，手也不闲着，直接拽住他今早难得系上的一条黑色领带：
“想跑？”
“我还没动过。”他掌心向外举起来。
“别以为突然辞职就能甩了我。”
“那是因为有其他事情……”牧村拓苦笑说，“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是啊，不管你了。”小仓友希别开脸。
“那现在……”牧村拓看着她的侧脸。
小仓友希只有一米六多一点，角度的问题让他不得不低下头才行。
由于穿着一字肩裙子的关系，她的内衣吊带完全露出来，胸口白花花的肌肤也若隐若现。
不过本人却没有丝毫自觉似的，依旧勾着牧村拓的领带不放。
“不管你了，你怎么样都行。”她看回来，十分自然的将领带缠在手指上，又松开。
牧村拓依旧未动。
她整个人退后一步，把墨镜取下拿在手里，抱着起伏的胸口：“所以，我干的是我的事情。”
“嗯？”
“你不是想去事务所，想去当演员？”
“你怎么知道……”牧村拓一边问，一边把领带整理好。
其实也没弄成什么样，稍微摆正就行。被踩的鞋子也很干净，他怀疑小仓友希是不是从无菌场所过来的。
“你想去就去，我不会管你。”
“谢谢。”
她不悦道：“道谢是什么意思？”
“顺口就说了，”牧村拓说，“别在意。”
小仓友希其实没有真生气，她继续说自己的：“正好这几天把事情办完，我也没事干，也去当演员玩玩好了。”
“等等，”牧村拓抬一下手说，“哪有这么随便的？”
“不行？”
“也不是不行。”牧村拓笑。
“我不管你，你也别多管我的闲事……”她怕被误会，又纠正，“那个，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找我商量就擅自决定我和你的事情，那我也可以这么做。”
“……只是打工的事情吧。”
牧村拓一说，小仓友希立刻皱眉。
她咬牙道：“笨蛋，对我来说都一样１
“好，好。”
“你真烦。”
“对不起埃”
“别道歉。”
“你联系了社长吧？”牧村拓转移话题，“在他的事务所做演员？”
小仓友希点点前脚掌：“我想自己开事务所也不是不行。”
“所以还是在莓Pro事务所吧？”
“知道还问。”
“听你亲口说才信。”
她愣了下，看向牧村拓，随后头也不回地说：“给我上车。”
“去哪？”
“你知道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牧村拓边想边说，“竟然白天也会有大小姐亲自接送。”
“不知道？告诉你，牧村拓倒霉日。”
牧村拓笑了下：“说不定吧。”
“上车——”她闭着眼睛重复。
上午八点四十多，车飙到涩谷，下车之前，牧村拓看了眼后视镜，开车的司机果然又换了一个。
他一边想着有钱人雇司机要花多少钱的事情，一边推开车门。
小仓友希从另一侧下来，两人从停车场绕到LALALAI剧团门口，齐藤一护早就等在那里。
“来了埃”他朝迎面走来的两人打招呼。
“只有你一个人吗？”牧村拓问。
“小爱她们都先进去了，有人带她们参观日常培训的地方。”
“这样。”
“金田一先生呢？”小仓友希问，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墨镜别到头上，看起来很漂亮。
“也在里面。”
三人一起进去，乘电梯到六楼。金田一敏郎在办公室处理事务，一看是他们进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方案迎接。
虽然牧村拓是第一次见他，但他却好像早就见过牧村拓一样，上来便喊出名字。
小仓友希更不必多说，自他们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从周围不断涌现的围观群众眼神来看，这剧团的人似乎都听过这位多金美少女的大名。
四人在办公室坐下，有人专门泡茶送上来，金田一敏郎对他们说完那些基本的事情，又提到未来的安排。
“星野爱和你们二位，”他看向牧村拓和小仓友希，“在LALALAI剧团的培训，会安排我们最优秀的制片人镝木胜先生也来负责。”
“等等，金田一先生……”齐藤一护手放到太阳穴上，“B小町的其他三个人呢？不安排到一起吗？”
“目前没有这样安排。”金田一敏郎说，“毕竟镝木先生精力有限，手底下还有其他艺人，况且他比较看好的其实只有……”他看了眼牧村拓。
“明白了。”齐藤一护想了想，也只能说，“不过算是为了B小町的健康发展，希望你能尽可能安排优秀的制片人给她们，如果能早点放到镝木先生手下最好不过。”
他伤脑筋地说：“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和她们好好沟通下才行啊，算是区别对待了吧……”
“要是镝木先生有这个意思，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说的。”
“麻烦你了。”
培训合同的具体签署事宜，由齐藤一护单人留在那里和金田一敏郎谈妥。
牧村拓和小仓友希先从里面出来，负责任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到镝木胜也的办公室里。
星野爱也在那，她大概是被人从B小町里单独找出来的，周围就她一个人。
“牧村？”
牧村拓抬手，算是招呼，小仓友希朝星野爱摆摆手，星野爱也挥手回应，不过表情有点惊讶。
坐在位置上的镝木胜也看了眼牧村拓：“你就是牧村拓吧。”
“是。”
“这样的外貌资质的确少见。”他自顾自点点头。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牧村拓笑了笑。
镝木胜也摆摆手：“不用谦虚，作为制片人，我的眼光是绝对到位的，否则也没法把这个职业做起来，在这个行业混口饭吃。”
他看着牧村拓缓缓说道：“如果培训过程顺利的话，我相信你能很快从众多演员中脱颖而出，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你和我见过的大部分艺人都有很大不同，你的优势表现的相当明显。”
“实在过奖了。”
“不愧是你，牧村。”星野爱微笑着，小声对他说。
镝木胜也将每周培训的时间和告诉他们，又说了明天的计划：
“到时候先把定妆照拍了吧，服装之类的事情我们会准备好，你们自己可以先想好要包装的人设，拍照的时候能充分展现出来最好。”
“人设？”星野爱不懂这些。
“嗯。”镝木胜也点头，“作为艺人，如果浑身上下没有一个能让人印象深刻的特点，很难得到观众的青睐。这算是演艺圈的常识了，你们早点知道也好。”
他抬头望了眼星野爱：“说起来，你之前参加过一档偶像选秀节目吧？从今天开始做偶像。”
“是的。”星野爱很快点头。
“难怪总觉得对你有印象，”镝木胜也说，“在你们那个团里，光从舞台演出的效果来看，你算是天赋最好的了，好好发掘一下，未来成名的机会是很大的。”
“渡边……B小町的其他三个人，不能和我们一起培训吗？”
“暂时还不行。”镝木胜也把理由说了一遍。
“这样。”星野爱低下头。
镝木胜也安慰说：“放心吧，这可是LALALAI剧团，如果一个人足够优秀的话，是绝对不会被埋没的。”
星野爱没说话，她更希望B小町的众人能聚在一起。
事情说完，牧村拓和两女一起出来，星野爱问了他们一些其他事情，比如友希为什么也来了。
小仓友希让牧村拓帮忙解释，牧村拓说这人觉得生活太无聊，想当演员，当场就来了。
星野爱笑着说开玩笑的吧，牧村拓犹豫一下，说是真的，小仓友希回答是这样没错。
“真是这样的话，那友希的事务所呢？总不能是莓Pro事务所吧？”星野爱开玩笑道。
回荡在走廊的声音忽然之间全消失了，三人一边走，一边互看一眼，尽头的转角处传来卫生间的水龙头放水的声音。
“你说对了。”牧村拓点头。
星野爱站在原地不动了：“真的假的？”
两人都停住，小仓友希把头上的墨镜取下来，来回转动眼镜腿：“是这样没错。”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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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