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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山扫了我一眼,眼里有些质疑,他顿了顿开口道,“今晚你随便找点枯草垫一下,就在这里将就了,我明早我带你出去。”
我一口应了下来,心里清楚他还是认为我是偷猎的,或者就是逃犯。
但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能出去,我都能解释清楚。
北方的荒山,一到夜里那冷风跟刀子一样刮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我在周围搜罗了一大堆的枯草垫在篝火旁躺在,依旧冷得发抖。
刚到深夜,四周就传来阵阵的兽吼,有狼,有熊,还有很多不知名的东西,吓得我根本不敢入睡。
睁着眼睛一直熬到了天明。
李大山背着一个背篓,右手提着一把磨得发亮的斧头,腰间挂着一把长刀,慢悠悠的朝我走了过来。
他看到我顶着个黑眼圈,蹲坐在快要熄灭的篝火旁,神情有些惊讶。
“走吧,我送你下山。”
我微微点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站起身。
十八年来,我第一次睡得这么难受。
下山的途中,李大山走得很快,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
我一个年轻小伙儿跟在后面都有些吃力。
李大山每走一截,都会回头看我一眼,随后喊道。
“那个.......你叫陆......陆.......”
我忍着浑身的酸痛,扯着嗓子喊道。
“陆明!”
李大山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我记得!那个.......陆明,走快点,咱们得赶在中午之前下山!”
我脚步放慢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为啥非得中午前下山啊,有啥忌讳?”
李大山嫌弃的撇了我一眼。
“中午之前不下山,那中午饭咋解决?”
靠.......
是我想多了。
之后的路我只能尽量跟上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但我没想到李大山越走越快,催促的次数也逐渐增多。
“那个......陆......陆......”
“陆明!”
“我记得,你尽量快点,我饿了。”
“我知道了。”
.......
“陆......陆......”
“我特么的......我叫陆明!!!”
“我记得,你瞎吼什么,小心把这山里的狼给招来。”
我昨天拼命逃了一天,晚上又熬了一阵夜,又没吃什么东西,身体早就已经到了极限。
这李大山还时不时的刺激我两句,给我精神都整得有点崩溃了。
我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要说他记忆力不好的话,怎么可能连上下山这种错综复杂的小路都记得。
我们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山里狂窜了四五个小时,眼前才出现一些房子。
我看到房子的一瞬间,眼眶都红了。
太难了!
这几天所经历的太丰富了,让我印象深刻。
我颤颤巍巍的朝着村子里走去。
突然!
李大山眯着眼睛一把将我拉了回来,带着我迅速躲到了山坡上一处凹地里。
我有些懵的看着他。
“怎么了?”
李大山不急着回我的话,慢悠悠的从腰间掏出烟袋,拿出烟杆点燃开始抽了起来。
他探出半个脑袋盯着村子里,满是皱纹的眼睛缓缓眯起。
“有外人。”
我有些震惊,不信邪的抬头看了一眼平静的村子。
“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大山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凭感觉。”
我额头浮出一丝黑线,感觉有些无厘头,但我最终还是听了李大山的话,毕竟他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能注意到很多细节。
我们在凹地里待了没多会儿。
村口缓缓走出两个中年人。
我抬头悄悄看了一眼,呼吸瞬间加重,整个人呆住。
张毒!陈青山!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转头震惊的看向李大山。
“你说的外人,就是他们?”
李大山眼底含着一丝笑意,“他们就是追你的人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应了一声。
李大山再次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林子里掏心的偷猎的,也是他们两个。”
我惊讶的看着他。
这老头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俗话说人老成精,但应该也不至于精到这种程度吧。
李大山见我惊讶的表情,抬起烟枪没好气的朝着我脑门上敲了一下。
“哼,他们两个身上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味儿,老子年轻的时候上过战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杀气,而且还很新鲜,除了是林子里偷猎的,还能有谁?”
“更何况......这两人来这里不买东西,也不探亲属,摆明了就是来找人的,你觉得他们能找谁?”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看着他解释。
这观察能力也太强了点吧!
我们确认那两个人走了之后,才缓缓进入村子里。
刚回到家里,李大山立马让他老伴做了一大桌子菜。
我眼睛都绿了,跟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这模样吓了他们二人一跳。
我吃完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残羹剩饭,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李大山。
“叔,等我出去了,我让我朋友给你一笔钱补偿你。”
李大山缓缓摇头,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他缓缓拖过一把小木凳,坐到我的旁边。
“不用,你帮我个忙就可以了。”
我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
“行,你说吧。”
话音还没落下,李大山立马冲出门外,拉着一个女孩就走了进来。
女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花布衣,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背包,圆圆的大眼怯生生的看着我。
我脑子里懵了一下,下意识冲李大山开口道。
“叔,你虽然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是我绝不是那种以身相许的人昂,我不会娶你姑娘的。”
李大山顿了一下,笑骂道。
“你特娘的,想得挺美!”
“这是我孙女,我是想请你帮我带她去城里,给她找一个安稳的住处,教她一门活命的手艺。”
我讪笑一声,目光再次看向了女孩。
她似乎很惧怕外人一样,看我的眼神带着三分害怕,有又三分的期待。
这时。
李大山叹息一声,坐在了木凳上点燃烟枪,回忆似的说了起来。
“我儿子跟儿媳都是护林员,当年被偷猎的弄死了,就留下了这一个女娃,我跟老伴都是土埋脖子的人了,过两年死了之后,谁来管她?”
“这村子的年轻人都在外面定居了,村里也只有一些人模狗样的老光棍,我们死了之后,鬼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