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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风暴正在等着秦晚林。
首饰刚送来的时候,秦晚林并不在溪碧阁。她去了秦嬷嬷的小屋,虽然秦嬷嬷人不在了,屋子还是没有分拨出去。所以她隔三差五的去打扫一番。
所以她并不知晓令书误会这是江彦秋送给她的。她打算戴上几日就搁起来,等江彦秋不注意的时候,就把钗换成银子,好留作日后的生活用度。
等到她一回房,令墨就看见她头上的蝴蝶钗,惊讶的问道:“晚林,这钗是少爷送给你的呀!”
“是的,不过我原也不想拿的,只是少爷非要塞给我。”秦晚林撇撇嘴,她心里其实是不乐意的,江彦秋这种行为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要不是为生活所迫,谁愿意拿他的破钗!
“那你还是快快收起来吧!令书原以为……”令墨还没说完,令书就怒气冲冲的推开了房门。
“原来是你这小蹄子抢了我的钗!也不知道你使得什么狐媚功夫,昨晚还被赶出房门,今天就哄得少爷给你买首饰,那以后还得了,以后你还不得撺掇着少爷,给我和令墨发卖出去,独留下你一人把持碧溪阁!”令书生了老大的气,粉红的脸都涨紫变形了。
“令书姐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这个钗是少爷送给我的,如果是你的,那现在你拿去好了。其实不管是人,还是钗,我都不稀罕。”秦晚林冷冷的解释道。
服侍少爷并非她本意,来溪碧阁也并非她能决定,就是这支钗她也是被动接受。
“你也不必跟我装乔作致,我们来日方长,走着瞧吧。钗既然已戴在你头上,那你就好好戴着,最好能戴一辈子。”令书恶狠狠地说道。“令墨,我们走。”
令墨张了张嘴,但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就尾随令书离开了。
日头渐渐下去了,屋子里渐渐暗淡起来。明明已到了夏天,秦晚林还是感觉一阵阵的冷意。她想哭,但却没有眼泪。算了,哭给谁看呢?她裹紧薄被,胡乱睡去。
碧溪阁没有管事妈妈,原是江彦秋最怕碎嘴婆子啰嗦。大夫人顾眉君不放心,一个月就定在初一,十五,将令书令墨叫到上房,问问江彦秋的日常起居。
秦晚林作为新来的,是没资格去汇报情况的。她坐在柳树下,就这白日里的光,给江彦秋的玉佩打个穗子。
这是江彦秋要求的。他日常戴的玉佩,上头的穗子颜色都已经退了,令书早早的就给做了个鹦哥绿的,让他替换下来。他却嫌女气,非得巴巴的让秦晚林给他打过石青色。
一连催促了好几次,秦晚林这才动手做起来。
等她打的差不多的时候,一阵轻笑声从壁照那边传来,想来是令书令墨回来了。
“姐姐们回来了啊。”秦晚林放下活计,上前去行了个常礼。
令书的笑意一下子就收拢起来,冷哼一声走开了。
令墨走上前去,拉住秦晚林的手,“好妹妹,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心里不快活,过几天就好了,倒是你这几天要注意,不要去大夫人那边了……”,令墨正准备说下去,那厢令书就在喊了:“令墨,你快进来啊,你跟个闲人怎么又那么多话说呢!”
令墨赶忙放开秦晚林的手,走进厢房里去了。
秦晚林听着令墨的话头,估摸着是令书在大夫人那告状了。可她生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有什么把柄能被大夫人抓住呢?
虽是这样想,但她心里终究七上八下的,不能安宁。
一连数日,大夫人并没有招她过去问话,她以为令书的话并没有对大夫人起到什么影响,也渐渐的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碧溪阁的日子过得很平静。不得不说,江彦秋算是个不错的主子,他身边的事情不多,对下人也并不苛刻,就算她们弄坏了名贵的摆件,他也最多一句,下不为例。
他重欲但并不急色。一月中大半夜晚都在书房读书,读罢也就在书房独眠了。令书服侍的次数还多些,因为秦晚林怕极了那避子汤,每当江彦秋暗示要她服侍时,她总装聋作哑的打发过去。实在避不过去了,才勉强应付上一回。
夏季的早晨最最适宜酣眠了,不过要是被人捏住鼻子,不管是多深得睡眠梦境,你都得挣扎着醒来。
秦晚林被憋得透不过气了,她只得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是江彦秋这厮捏住了她的鼻子。
“你又干什么啦?我要睡觉,不要吵我。”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在跟江彦秋说话时,不自觉的撒娇起来。
“别睡了,小懒猪,你忘了,今天我要跟冯子生他们去陵县拜访朱老先生,这几天都不在家,你说说吧,想要我给你带什么礼物。”许是睡得好,江彦秋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我什么都不要,你给令书令墨带就好。”秦晚林把头埋进被窝,咕噜道。
“你个小醋壶,既然这么舍不得好,为什么每次要你赔寝,你都推三阻四的,等爷回来,你可要好好陪陪我……”下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唇,他的手,似带着火花,将两人彻底燃烧起来。
江彦秋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咒,对秦晚林,他一开始就抱着猎艳的心理,一个娇俏丰饶的女子,在唾手可得的范围内,你能忍住不下手?得到后,也觉得不过如此。几日不见,也不想念。
等再次相见时,她的鲜,她的嫩,她的软,又在脑子中鲜活起来,只想再品尝一遍。一遍又一遍,于是再也忘不掉她的滋味。
江彦秋并非毛头小子,秦楼楚馆他也是常客。对于其他女人,疏解完就也就完了。床事上他并不粗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
但有一点,他从不亲任何女人的唇,他嫌脏,除了秦晚林,她就可以,她身体的每一寸,他都用唇一一膜拜过,想来是她只有他一个男人的缘故吧。其实江彦秋忘了,他的两个通房都是清白之身跟的他。
每次要秦晚林,总是要的狠,昂扬越进越深,一直探一直探,好似要触摸到她的灵魂。
身下的女人越哼越小声,但却重重砸进耳朵。江彦秋受不住了,越发掐紧秦晚林的细腰,一个哆嗦,激流涌动。
“别动,这次久不宣泄,攒的有点多,我来帮你清理下。”他随手拿起枕边的帕子,帮她细细清理起来,“我已经让老何郎中,调换了避子汤的药方,选用的是温和的药材,对身子无碍,以后你都无须害怕喝避子汤了。等我从陵县回来,你不许推三阻四啊了。”江彦秋没发现自己的眼神变得宠溺起来。
“唔。”秦晚林甚至没听到江彦秋说些什么,又沉沉的昏睡过去。
江彦秋一走三日,秦晚林都躲在碧溪阁中,绣花,看书,坐溪边发呆。阁内人少清净,是个打发时光的好去处,只一件不好,就是阴阳怪气的令书。但也无妨,躲开她罢了。
“你怎么躲这儿啊!大夫人那边派人过来,让你走一趟。”令墨走了过来,推了推秦晚林,她正躺着一块平整硕大的太湖石上小憩,脸上盖着一张绣着蝴蝶双飞的鹅黄帕子。
“哎,该来的总的逃不掉。”秦晚林心中暗叹。她站起身,整整衣服,捋捋发髻,脸上带上职业假笑,疾步向上房走去。
这是一座端正而对称的宅院,位于整个江府最居中的位置上。因大夫人顾眉君喜欢山石和松柏,所以院子一隅,一座假山拔地而起,周围植满松树。匾上书“万松堂”。
秦晚林打帘进去,抬眼一望,顾眉君一脸怒容,一边站着的钱嬷嬷脸色也绷得很紧。旁边还站着几个粗壮的婆子。
“秦晚林,你可知错?”顾眉君沉声问道。
“奴婢并不知,请夫人明示。”秦晚林实在是不知道令书给什么小报告。
“就知道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上次令书就报告过,你是惯常的勾搭着爷们,买了金的,还要戴玉的。我也想的,也不搭理你这茬事,看你到底要怎么兴风作浪,如今你都给撺掇着爷们给你免掉避子汤,也不看看你的出身,居然妄想做我江家孙子的妈,你可配!”
顾眉君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串,她是越说越生气,脸也越发白起来,吓得旁边的钱嬷嬷感激在她背上抚了又抚,劝慰道:“夫人,别跟个小娼妇置气,气坏身体划不来。”
“夫人请息怒。奴婢并没有经常勾搭少爷,要说陪夜,还是令书姐姐次数多。至于避子汤的事,少爷并没有说要停掉,只是换一种温和药性的,想是传话的人误传了也是有的。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夫人可以派人去调查,请夫人明鉴。”秦晚林一字一句的说道,然后慢慢的俯首下去,重重的磕在薄薄的织金地毯上。
“来人,将秦晚林拉出去鞭打二十,然后找个人牙发卖了。”顾眉君无法面对秦晚林的那张脸,她一看见她那张脸,就想起了当年的琴儿,明明长相不怎么相似,但终究是流着一样的血,都是惯会勾男人的狐狸精。
解释与不解释都是一样的,都是最终被发卖的下场,秦晚林自嘲的想道,这也算是出江府的一种方式,不是吗?
“呼咻”一声,鞭子破风而来,她咬紧嘴唇,绷直背部,等着第一下鞭子落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