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朝复命

木比白柏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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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依旧再前行,车内的空气安静了下来。看着没再言语的皇甫离,护卫也坐回了座位上。

    皇甫离又闭上了眼,努力去回想当日的情形。绝对不是帝王城的人救走了他们。即便灵主能造成如当日的满天尘土和气浪,但能让人直接昏迷的冲击之力绝非六阶灵主能造成的。

    再说,你帝王城来救援,弄昏我们干嘛?一昏迷,好的十天半个月醒来,而我竟然昏迷了一月有余。

    而且,我分明是看到了突然站在战场中间的人!不是帝王城的将士!白色衣服的,黑色衣服的,粉色衣服的……那个粉衣女孩,还回过了头看了我一眼!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到底是昏迷时的梦,还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

    不对不对,天边的黑影,不是我眼花!是……传说中飞天遁地的神!?能造成如此霸道效果的,除了是传说中的神,还能有谁?如果真是的话,那……为什么不早来!不早来救我的儿!救我的将!救我的兵!

    还有你帝王城,既然派兵,又为何迟迟不到!非要我临海城的海神卫死到堆满海岸,死到蓝海变红海吗?!你们是来收尸的吗!?

    想着想着,已经百年未曾落过泪的皇甫离,竟然老泪纵横,更是忍不住全身的抖动。带着看到这一幕的护卫,也是眼含热泪。

    海神卫,自康隆帝宇文烈命重臣皇甫木柏再度建立后,皇甫家便在接下来的八千年中,没有离开过海岸。坚守着海神卫的誓言,引领着海神卫的发展。而今日,皇甫家再一次“立”下退海兽的战功,却没能让皇甫离有一丝的高兴。

    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地在马车上又过了三日,皇甫离从来没有如此这般过,太难受了。直到今日,皇甫离在路途中要求停马休息,又在去树林小解之时,收到来自临海城内家族渡河影鸦的宽慰之信,才算是抹去了眼中的雾霾。读完信,平复了几日动荡的心境,才同护卫往马车处走去。

    “皇甫将军,请交出手中的东西。”灵主丝毫没有客气,渡河影鸦可不会被灵主忽略掉。

    “一封家书也要查收么?帝王城就是这么对待我皇甫家的?”皇甫离不解的问到。

    “帝王城,不带隐患入城。”灵主依旧语气中带着霸道之意。

    “拿去,看了还我!”皇甫离不想跟这人争执什么,把带信的小竹筒扔了过去。

    灵主也竟就当着皇甫离的面取出信来。看了半天,神色古怪的说到:“孙子满岁上私塾,也要写个信,闲得你们!”说完便将信塞回竹筒,扔还给了皇甫离。

    接过扔回的竹筒,皇甫离便拿着在灵主面前摇了摇,说到:“海神卫,永驻海岸,除了有家眷族人能前来探望,自加入海神卫后从未回过家!也不可能背弃海神卫的誓言回家!这份家书情,你不懂!”

    看着越说越大声的皇甫离,灵主直接转身,跨于战马上,低头看着皇甫离,“上车!继续赶路。”

    “还有多久?”

    “一日便到。”

    皇甫离也不再多话,打望了一眼分别在自己马车前后的四、五万人左右的禁军部队,才重新坐回马车。左手轻抚那把残口的剑,眼神中笑意和悲伤交替,好一会儿才靠着椅背,闭上眼,似是睡过去了。

    不同于面对海兽、海巨人那般度日如年的感受,太平无忧地在马车上或坐或睡,一日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再次掀开车帘时,马车已经到了帝王城的外围城城墙边上。数万人的队伍等待着护城将领的确认放行。

    没等到护城将领的确认,却等来了一队纵马而来人,为首的未着铠甲,穿着简单的素衣,身形看着很单薄。直到接近皇甫离所在的马车才减速停下。

    “贺统领,你不在皇城保护陛下,来到此处是有何吩咐?”一路护送皇甫离的那位身着金甲的灵主看着眼前身形单薄之人问到。而一句“统领“”,也表明了为首之人的灵力能力,六阶灵主。

    “李勋副帅,咱们可有一月未见啦,你还是这么冷冰冰的,出去散心没散个好心情呀!”

    “贺统领说笑了,本帅是去东南海岸支援皇甫将军的海神卫,何来散心一说?”

    “既是说笑,那你倒是笑笑嘛!跟你聊天真没乐趣!”贺统领堆着笑,又斜眼瞄向了马车,也看到了掀开车帘看着这一幕的皇甫离。

    “你就是皇甫离?”贺统领问到。

    皇甫离没有直接作答,而是关上车帘,下了马车,站在贺统帅面前,抬头望着立坐于马上之人,没有作揖,缓缓说道:“在下便是皇甫离,临海城海神卫现任将军。阁下是?”

    “哈哈!果然是将军,果然是海神卫!右臂虽失,气度却更胜我等!这见皇城的将帅不拜,你这海神卫将军是要自立门户了么!?至于我,我乃陛下亲卫三部的统帅,贺无剑。”被金甲灵主称作贺统帅的人扯着笑容答到。

    “原来是陛下身边之人,失敬失敬!”礼貌性的回复了贺无剑,并未理会其叫嚣着拜与不拜的问题,便又接着问到:“莫非贺统领也是来盘查我的?”

    “皇甫将军说笑了,本统领也只是前来看看,凑个热闹。海神卫,本帅可只在故事里听说过,没见过真人呐!要是你们也早一步入了皇城进了宫,在下可没有眼福咯!”毫不顾忌四周的反应,贺无剑接着说到:“看样子也没什么不同,除了比你多条手臂,你我并无二样嘛!哈哈哈哈!我来猜猜,你我二人所信仰之神,不一样啊!”

    “不得无理!”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李副帅突然开口道,想制止贺无剑。

    谁料贺无剑闻言后更是变本加厉,依旧扯着怪笑,讥讽道:“怎么李副帅,去了趟海岸就成了海神卫啦?我看也行,毕竟这皇甫将军年事已高,手又断了,怎么带兵?再说了,这海兽已退,至少两三百年估计不会来犯,算算皇甫将军也活不到那时,不如你就接过班,把无上荣耀的临海城海神卫,纳入己手?不过这拜的神可要换一换咯!”

    看似损着李副帅,却变相得把皇甫离也批得体无完肤。

    皇甫离听着眉头紧皱,却不动声色。李副帅也深知贺无剑何许人,怒而不发,不想跟贺无剑做口舌之争。

    而贺无剑可不管你理不理他,甚至自顾自地拍起手来:“妙哉妙哉,李副帅可真是不错的人选呐!还真不如……”

    贺无剑的手下还嬉笑着等着自家统帅发挥,却被一声“陛下有旨,命禁卫军副元帅李勋速带海神卫将军觐见,不得有误!”所打断,说话之人,便是皇上身边的首席太监,殷公公,殷如。

    贺无剑转过头看着来人,正准备要继续言语什么,却被殷公公再次打断:“陛下说了,今日封赏,阻扰海神卫之人,死在原地。贺统领,请自便吧。”

    贺无剑讨了个没趣,扯了扯马缰,再不多言,转身而去。只是走时,还丢下一句:“皇甫将军,贺子峰是怎么死的,我还会再前来讨教!哈哈哈哈!”

    李勋、皇甫离的眉头均是一皱,看着骑马远去的贺无剑,各有所思。在殷公公的催促下,二人并没有交流,而是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大队才又继续朝帝王城的内城而去。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穿过道第二城墙进入了帝王城的内城范围。而还需一个大半个时辰,才能见到皇城的围墙。

    帝王城,里三层外三层的保卫着皇室的荣耀,拥护者皇室的统治,确保着龙头凤翼椅上那人的安全。

    从内城城墙去到皇城的路上,李勋骑马靠于皇甫离的车窗边,突然轻声说到:“皇甫将军,人比兽更恶,切勿妄言,切记。”

    皇甫离不知此时李勋为什么说这么一句,一路上毫无交流,更是被李勋拦下家书,但能感觉李勋此时是发自肺腑的提醒。

    “多谢将军好意。在下深知杀人诛心的,只有人。”皇甫离说着便再次掀开车帘,望着车窗外华丽的街景,望着远处锦衣玉袍的行人,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便是帝王城么?”皇甫离心中感叹着,丧失亲子、与海兽激战损兵折将的痛又再度袭来,好在有一封家书,平慰心绪。

    走马观花般的看着窗外的建筑,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皇城到了。

    “皇甫将军!请下马,我们已到皇城宣德门,我们从这里开始,须步行入宫。”李勋的声音再次传来。

    皇甫离闻言,从马车中出来,让护卫帮着理了理自己的装束,这才对着李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带路。

    一路上两人聊着一些帝王城的新鲜事,介绍着皇城内所经之地的各处建筑。看着满眼的宫殿楼宇,皇甫离还是发出了感叹。聊着看着,很快便到了皇城正殿脚下,等着那云涯大陆上权势第一人的召见。

    皇甫离看着通往大殿的台阶,慢慢视线上移,九十九级台阶之上,一座古朴的大殿立于视野正中,没有同来时的路中看到的建筑那般金碧辉煌,有的只是威严肃穆。除此之外,大殿两旁半里地范围内再无其他建筑。

    “今日只有我前来接受封赏么?”又环顾了四周的皇甫离突然想到了什么,问着李勋。

    “应是已经到了大殿之内,毕竟皇甫将军的伤影响了赶路的时间。”李勋答道。

    “想想那贺统领说的也没错啊,鄙人确实已上了年岁了。”皇甫离语气中有一丝自嘲,有一丝无奈。

    而此时,大殿内也传来了“宣海神卫皇甫离将军,宣帝王城禁军副元帅李勋觐见”的喊声,两人不敢怠慢,终止了对话,一同踏上台阶,朝着大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