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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姑娘弹奏的曲子,在下洗耳恭听,必定是好听的。”听了我这么说,青衣女子似乎有些讶异,但是随即点了点头,不发一语,双手抚琴,开始弹奏曲子:只是这次的曲子和刚才我偷听的曲子不同,曲调华丽繁复远胜之前的曲子。
但是听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者该说听起来就像是很客气的打招呼、应付人情?过了好一会,一曲奏罢,青衣女子双手才离开瑶琴,她身后的黄衣婢女立刻就说话了。
“喂,酸秀才,你倒是说说,这次咱们小姐弹的曲子,你听出了些什么?”“呃,这个”难道我要实话实说、说青衣女子这次弹的曲子只是单纯酬答宾客?
“姑娘,您饶了我吧,我是因为你们小姐弹奏的曲子好听、这才忍不住过来偷听的,怎么可能每次都听得出来你们小姐弹奏的曲意呢?更何况你们小姐琴艺高明,哪是我这不懂琴艺的人所能听得懂的?”
“哼,就爱瞎说。”黄衣婢女噘起了嘴。“你根本就听不懂嘛!”“侍琴,别这么说。”青衣女子倒是淡淡地制止了她的婢女。“我知道这位公子是很用心在听的。”咦,这个黄衣婢女也叫侍琴?“糟糕了!”我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声。“怎么了,这位公子,何事糟糕?”
两个女孩子都被我刚刚那声给吓到了,青衣女子很关心地询问着。“哦,没事,只是这位姐姐的名字叫侍琴,我的婢女里面也有一个女孩子叫侍琴的,重了名了。”
我摸摸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像我这个不懂琴也不弹琴的呆头鹅,给身边人取个”侍琴“的名字,岂不是名不符实吗?”
两个女子先是一呆,随即都掩口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笑了好一会,青衣女子重新宁定下来,双手抚琴,又开始弹奏另外一个曲子,这次弹奏的曲子曲调并不复杂。
但是听起来却是异常的欢乐轻快:白居易的“琵琶行”用了“大珠小珠落玉盘”来形容曲调清脆。
但是青衣女子弹奏的这曲子却让我有种落在玉盘上的珠子越弹越高的感觉。过了好一会,一曲奏罢,青衣女子一笑,双手离开瑶琴。
“姑娘的心情终于好些了。”我忍不住说了这句感想出来,换来的却是青衣女子睁大了眼睛直瞪着我,黄衣婢女侍琴则是给了我一对大大的白眼球。直瞪了我好一会,青衣女子这才舒了一口气。
“琴艺不精的曲子有污公子清听,而且天色也不早了,小女子该回家了,公子这也该走了吧?”我抬头看了看天,一轮新月正在往上爬,只怕现在都已经过了三更天了。
“是该走了,多谢姑娘雅奏。”我才站起身来,那个青衣女子却突然双手一推,将她膝头的瑶琴推到我脚边来。“姑娘这是”“萍水相逢,无以为赠,姑且赠琴以代。”青衣女子微笑着。
“而且此琴也只有赠与公子这等懂琴之人,才不埋没了它。”“既然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俯身捧起瑶琴,入手就感到一阵温暖,是刚才瑶琴放在青衣女子膝上的余温。
“多谢姑娘赠琴。”第二天一早,我把费鹏给找了来,要他去帮我找找看郑州府有没有教人奏琴的师傅。
对于我的吩咐,费鹏以很惊讶的眼神看了我好一会,这才领命去了,我抚着青衣女子昨天晚上赠给我的瑶琴,已经知道在南济帮等待的这几天我该做什么事情来打发时间了。
费鹏的动作很快,我才吩咐他去帮我找个教琴的师傅没多久,费鹏就已经替我找到了人──一个住在南济帮附近的老秀才,琴棋书画四艺都还通晓,常常替南济帮的人写些对联挽额请帖书信之类的文件,所以南济帮的人都知道他。
而费鹏去找了南济帮的帮众一问,南济帮帮众就把那个老秀才推荐给费鹏了,既然找到了愿意教人奏琴的师傅,我当然是立刻带着青衣女子赠给我的瑶琴登门拜访老秀才,请他教我奏琴:老秀才人还算和蔼,特别是看到我奉上的二十两银子束修之后更是笑咪咪地、很耐心地从奏琴的基础开始教导我。
老秀才的琴艺虽然也不错,但是比起那个青衣女子可就差得远了:不过我也不在乎,因为奏琴所需要的不外乎就是灵活的指法,而自从我练了“太阴神功”之后,已经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十指的力道,甚至还能一手暗器分打十数人的穴道要害而不落空,靠的就全是能够精细地分别控制手指劲力,所以熟练奏琴的指法对我来说反而不是太大的问题,我只要听老秀才奏过一次,就可以看着琴谱将老秀才奏过的曲子依样弹奏出来。
让老秀才直夸我是个学琴的天才。在老秀才那边学琴学到掌灯时分,芊莘领着四婢前来找我:我今天跟着老秀才学了一天的琴,她们五个人就在房里闷了一整天、哪里都不敢去,实在是闷得忍不住了。
所以找费鹏问清楚了我的去向,五个人一起来到老秀才这边,前呼后拥地将我给架了回去,还让老秀才因为看到我有五个美貌的婢女而眼睛发直了好一阵子。将我架回客房里还不算,五个女孩子竟然还说她们一整天没练功夫、担心功夫搁下了。
要我陪她们五个人都练过一遍功夫这才算数:我差点没晕倒,芊莘是太阴圣女,太阴圣女的职责之中是有“负责协助教主修习阴阳诀”这项工作没错,而春夏秋冬四婢则是负责照顾我的生活起居、“顺便”协助我修练阴阳诀。
但是那应该都是她们要陪我练功才是,怎么现在反而变成我这个教主要来协助她们五个人修练阴阳诀呢?算了,练就练吧,反正“阴阳诀”这门功夫修练起来其乐无穷,勤加修练还可以强身健体,也没有啥太大的坏处: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是芊莘她们五个人的功力都和我差得太远。
当我让她们五个人都因为练功练得过于疲倦而沉睡过去的时候,我才刚有了些热身的感觉而已,反而睡不着觉。
既然睡不着觉,晚上又不好练习奏琴来打扰其他人的睡眠,我只好再把枯燥乏味的“昊天正气诀”拿出来修练,打发时间:而当我盘膝坐在桌上、开始练起“昊天正气诀”之后不久,熟悉的琴声又开始隐约传入我的耳中。
而且这次听起来似乎充满了寻人的意味。难道那个青衣女子又在池塘中央奏琴了吗?我收了功、一骨碌从桌上跳下来,打算再去池塘那边看看情形:一眼瞥见放在茶几上、用布包着的瑶琴,我立刻决定带上瑶琴前去。
来到了池塘边,远远就听到悠扬的琴声从池塘中传了出来:而当我跃上昨天那棵柳树的树顶时,藉着月色可以看到青衣女子正低头奏琴。
而那个黄衣婢女侍琴正东张西望着,我人才刚跃上柳树梢头,婢女侍琴就注意到了我,很兴奋地朝着我直招手,要我跃过去。
虽然我没有特意隐藏我的踪迹,但是大半夜的跃上柳树梢头没发出半点声音,即使是江湖高手都不见得能知道我在那边,而婢女侍琴却注意到了,很明显她一直就在注意着这棵柳树,所以才会我人刚上树、脚都还没站稳、她就注意到我了。
还是像昨天一样、我施展“凌云飞渡”轻功跃过十五六丈的距离,然后接着侍琴甩出来的细带、让她扯着我甩上船头、稳稳地落在青衣女子面前:这次青衣女子头也不抬、继续奏琴,彷佛我不存在一般。
我也安静地盘膝坐下,静静听琴。一曲奏罢,青衣女子轻轻嘘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公子又来听琴了,真是雅人。”
“惭愧惭愧,那是姑娘琴艺高超,听了姑娘奏琴,岂只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简直是让我片刻没听到姑娘的曲子就坐立难安、度日如年,所以我只好厚起脸皮又来打扰了。”
似乎对我的奉承感到很受用,青衣女子微微一笑:但是她随即注意到我背在背上、用布包着的瑶琴,脸色一变。“公子背在背上的,莫不是昨天小女子赠与公子的瑶琴吗?”“姑娘慧眼,在下佩服。”
我将瑶琴从背上取下,放在身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公子何以带着此琴前来?难道是微物不足以入公子法眼,特来退还的吗?”青衣女子追问着,语气中满是不安。
“不是,不是!姑娘送我的东西,我哪有不要的道理,厚起脸皮都要收下来的。”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我忍不住笑了“只是我今天也去找了个师傅教我奏琴,所以把姑娘赠我的瑶琴随身带着,一来是可以随处练习,二来睹物思人,就好像看到姑娘在我身边一样,”
听到我这么说,青衣女子先是粉脸微微一红,但是随即以很感兴趣的语气催促着我:“你找了个师傅学琴?学了些什么曲子?何不奏来听听?”“我才刚学,琴艺不精,还请姑娘海涵。”
瑶琴放在身前,我将今天老秀才教我练习的琴曲奏了出来:老秀才教我的并不是什么高深琴曲,只是最简单的那种,曲调简单,指法也不繁复:黄衣婢女侍琴听习惯了她们大小姐的高超琴艺,一听到奏的是这种简单曲调,脸上立刻就露出了讥嘲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