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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他发现自己,司徒绝、司徒渺其实在这场火拼中谁都没有赢,原来胜同样是可悲、寂寞的。雨还是沥沥地下着。是一把长剑,不是雨花!司徒远从冥想中立即走出来,该来的终于来了,刹那间脑中翻过无数往事,又仿佛得到一种解脱。十年了。
他毕竟还是艰难地活了下来,心中滋味不是喜是忧。他一个翻身,挡过这一剑,定身关瞧对面那个黑影,黑影双脚叉开像一把剪刀。“渺,没有想到你这么沉得住手,真的等到十年后的今天,寺中不是方便之处,到寺外去。”
“好,寺中的确不适合杀人!”黑影的语调冷冰得让人无法接受。转眼两人来到青竹林中,雨还是凄凄地下着,噼噼啪啪,每一下都打在司徒远的心上,没有想到司徒渺的身形如此迅急,不禁有些胆寒。
这一仗在所难免,高手相争,输了气势,有可能会输掉一争盘棋的。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十年基业,不能轻易放弃。
“你果然要杀我,有这个自信么?”不等司徒远把话讲完,黑衣人早已举起双剑,再次向他刺去,剑无情,慢慢长夜,风何时停了?“难道你连话也不肯说?”司徒远瞪大眼睛“你总是有话要说,说完了决战也不迟。”
“我不是来决战的,是来杀人的。”黑衣人的剑又走空,双剑再起,仿佛是一个无形的网。司徒远举起九解连环刀,轻易得化解这一招,同时发现眼前这个人很年轻,根本不是久违的师弟。那双剑,让他忽然想到那个有名的杀手。
“你就是剪刀?”“那并不重要!”司徒远终于恢复了应有的平静,冷笑着说:“你的剑法太嫩了。
剑招却这么霸道,一个人太骄傲是没有好结果的。再说,你也不是我要等的人。”“可你是!”剪刀身轻如燕,司徒远不甘示弱,好不容易又这样一个对手,可以激烈的打一场。
两个人,两兵器,转眼就化作一阵旋风,什么也看不清了,只有风声再起,雨也更大了,没有人能听得见他们,没有人能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他们已经被黑夜包围。
他们已经溶入此风此雨之间。刀光如电剑似针。他们中只能活一个,唯有拼命,唯有尽自己最大所能,才能尽量让自己不受伤害。
而那最大的所能,又是日月修炼而成的,决非一朝一夕。高手无所谓高,只是他们付出的比常人多,而且乐意艰苦地付出。可如果两个高手相争,赌的可能不是修炼而是一种偶然,生命中多少是偶然构成的。成败由偶然来决定,本是生命的一种残酷的规则。
剪刀不知手臂上的血痕是怎样被划上的,鲜血顺势流到长剑上,是剑之泪,也是心之泪。司徒远同样气喘吁吁,不过语气中洋溢着得意:“年轻人,你输了!”
剪刀举起长剑,伤口又一次剧烈的疼痛“我是杀手,杀手眼中只有生死没有胜负!”“你是个优秀的杀手,我知道我问你是谁雇你来的,你一定不会说,可我只想知道那个人是否活得安康。”
“也许。”剪刀使命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不得不又一次举起双剑,只可惜它的精神已经散了,就像人的心志散了,已经没有斗志了,司徒远镇定了许多,他微笑的操起凶狠的九解连环刀。刀比剑快。剪刀又一次倒下了,他再也握不起剑。
司徒远则再他面前炫耀自己闪闪的刀“剪刀的确是厉害,可惜你的剑法太不实际了。”他在剪刀身上撕下片衣服,开始擦他的刀。
“或许本来死得是我,只因为你想潇洒地给我一剑致命,而放过很好的机会。”他凑上前去“杀手是崇尚实际的,不能浪漫哦!”“动手吧,”剪刀的眼前呆滞,又似隐藏杀机,这一次,他赌输了,他应该后悔这趟生意的,可是他没有,既然输,就要勇敢的承担失败的后果,即使是最宝贵的生命,那时男儿本色。
司徒远叹了口气:“其实你本是汉子,这年头,像你这样干脆的人并不多,今天我不能杀人,尤其是用刀。”“你不杀我,只要有机会我还会取你性命的,杀手从来不记恩惠”“哈哈,你?不会有机会了。”
“为什么”“你现在等于已经死了,不是吗?”司徒远冷冷的说,随即消失竹林尽头。雨停了,夜却更黑暗,同时伴着哀伤。剪刀躺在地上,象是受了极大的耻辱,哀莫大于心死。
从未失手的他,竟遭受前所未有的惨败,在别人的刀头之下留下一条性命,还有伤人的言语无情地灼烧他,煎熬他,那颗孤傲的心在流血
从前他剑下的冤魂是不是也很痛苦?手臂上,胸口上的鲜血不断涌出,他感到周身上下已经被鲜血染红,渐渐的,一切都麻木了,也许很快他就会死的。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司徒远压抑的心情终于被胜利而改变,他就这样笑着。
忽然热血上涌,喷出一口鲜血。他自己也下了一跳,原来此番恶战之后,同样殚精力竭。看似赢了,输的一面,只不过不被人知而已。很多时候,我们觉得对手很强而气短,说不定对手凌厉的攻势背后,掩藏的是虚弱的本质。
或许再坚持一会儿,胜负的决定就可以改变。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言放弃,这是做人的原则。
司徒才发现剪刀是个厉害的人物,若内力再深厚一点,自己比死无疑,如果再斗一次,输赢的几率应该是百分之五十。脚下的步子开始散乱起来。
也就在此刻,一支飞镖不知从何处而来,直刺他的心窝。他脑海中山过无数念头,这会真正体会到害怕了,他很勉强地让过这一镖,近乎疯狂地在林中直嚷:“谁,滚出来!”
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只听的勾人魂魄的笑声,司徒远无力挣脱,他用双手捂住耳朵,向竹林中的佛寺疾走。眼见佛寺出现在眼前,他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爬不起来了,他方才明白司徒渺先让一个杀手和他斗,即使不成也可消耗它的体力。
然而他亲自出面,就可以以逸待劳。好狠毒的用心。那笑声越来越近,它的骨头好像被抽出来一样,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清凉的声音:“阿弥托佛。”
如烈焰中的一股清泉,耳边顿觉清爽。玄明大师手执拂尘,随意地挥舞,浪笑声却渐渐低下去。“大师!”
司徒远无力地喊了一句。玄名双手合十,念道:“我佛慈悲,普渡众生,施主,忘字心头绕,往事尽勾销,阿弥托佛。”
一下子声息全无,玄明将受伤了的司徒远带回佛寺。他看着司徒远的脸色,摇摇头,道:“你受内伤,且让老纳助你恢复吧!”弹房中,玄明大师的双手握住司徒远的肩部,他的指逢间渗出袅袅轻烟。
同时,司徒远的脸色也由青变红。禅房烛光明亮,是一个顿悟平生的好地方。司徒恢复过来,第一句话自然是感谢玄明大师。玄明二目如电:“你是不是又杀人了?”“不!”“那么是动过杀机了?”“我是。”
司徒远吞吞吐吐地说:“不过,不和他拼命,死的是我。”那么现在那个人呢?“大概还在竹林里,我也不知道。”玄明沉默了一会儿,念到:“善哉善哉,施主又多一条罪孽,以后便要看你的造化了。”
司徒远无可奈何的说:“该来得不来,不该来的来,以后究竟怎么样呢?”“该来的已经来了,可其实谁都不该来的。”难道竹林中浪笑的神秘人真是师弟?刹那间他就感到毛骨悚然,不仅问道:“大师可否明视?”
玄明却无关紧要的道了一句:“施主与老衲有缘,他日悟透禅机,必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还是早些休息吧。”司徒远只得回房去了。
自然无法安心入睡,他反复的想,雇剪刀来的神秘人是不是司徒渺?这一夜,没有等到应该等而不想等的人。太阳终于出来了。
一切雨过天晴,司徒远早早起身,和玄明大师道别之后,带着众弟子回枫叶堂,来路的积水还没有引退,只得绕道回去。他一路思量玄明的禅机,一面又担心娇妻的染恙,实在心急火燎,这一趟,旅程心惊肉跳。
刚到家门口,秋妍却急急的跑出来,说:“堂主,怎么现在才回来,夫人昨天晚上失踪了。”“什么,她怎么回事?”疲惫的司徒远神经又为之一紧。
“奴婢也不太清楚,昨晚夫人的病倒是好些了,喝了药早早睡了,可今天一早,窗开了,夫人踪迹皆无,被褥也是凉的,好像被人掳去了一样!”
司徒远脑子“嗡”的一声,脑中闪出三个字,司徒渺!“快,给我分头去找,找不到别回来见我!”司徒远狠狠的吩咐弟子们,弟子们从未见堂主这样愤怒过。剪刀醒的时候,已经在一间茅屋里。东方此时已经破晓。
他挣扎着睁开眼,抬起头,立即被伤口震得生疼,看看胸口的伤疤,已经被人细心地包扎好。有人来了,杀手特有的灵敏使他感觉到。二八俏佳人,尽管处在荒凉的山上,少女的烂漫丝毫无法掩藏。
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一手提着菜篮,穿的极简单,仍不失娇媚。姑娘见剪刀醒了,连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喂,你醒了!”剪刀只记得朦胧间被人背起,对于现在处的环境,实在一无所知,他盯着眼前的少女“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