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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新添的菜和重新加热后的菜一并上来了,宁好忙招呼着大家动筷,自己则率先夹了一块鸡肉,刚要放进嘴里,就被李晃打断了。
“太子且慢!”李晃执起筷子,指了指宁好夹的那盘菜:“太子可知,这菜是何菜,名何名?”
“……不知。”他又不是厨子,单只负责吃,谁闲的没事干去记这些东西啊?
“这道菜名为风干鸡,做这种东西时,手法速度必须非常快,以极快的速度拔毛、取脏、填调料入鸡腹、缝上、挂于通风处,未放血便杀死。这时鸡必须还是活的,然后如风铃一般在风雪之中“咕咕”直叫,其景慰为壮观。”
宁好默默放下了鸡肉,转而去夹旁边的鸭掌,又被李晃给打断了。
“我劝太子殿下也不要吃这道菜。”李晃用自己的筷子夹住宁好的筷子,把夹起的鸭掌刮了下去:
“此菜名为烤鸭掌,做时把活鸭放在微热的铁板之上,然后把涂着调料的铁板加温。活鸭因为热,会在铁板上走来走去,到后来就开始跳。最后鸭掌烧好了,鸭子却还活着,切下它的脚装盘上桌,最后鸭子还能再做其它用。”
……
不只宁好,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丝毫食欲了。他倔脾气一下上来了,心想:满桌这么多菜,我还不信没有一样能吃的了!复又举起筷子。
意料之中,他又被打断了。不等李晃开口,他迅速把手里夹的驴肉塞进嘴里囫囵吞下,味道还不错,很是新鲜。
李晃皱眉摇头:“这道菜名为浇驴肉,将活驴固定好,旁边放有烧沸的老汤。要吃的时候厨子剥下一块驴皮,露出鲜肉。用木勺舀沸汤浇那块肉,等浇得肉熟了再割下来,装盘上桌。”
……宁好顿时像吃了一斤苍蝇一样难受。好吧,他投降了,去夹了块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无骨鸡爪肉。
李晃又tmd开口了:“这叫龙须凤爪,名字取得挺好听的。然而,龙须是活鲤鱼的鱼须,凤爪是活鸡掌下正中的一块精肉……”
没等他说完,宁好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忍无可忍:“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你要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滚蛋!”
充满气势地吼完,一个人都没吓到,反而自己立马蔫了,跑到一边端着痰盂大吐特吐。末了,奄奄一息地说道:“……给我把厨子全换了,换成正常厨子……”
其实,这些厨子乃是之前宣赫帝从民间为他寻来的。
因他食欲不振,于是派人在民间请了这些厨子给他做点稀罕菜吃。
原身不知道菜的做法,吃得心安理得。可李晃早就看不惯如此做派,故意在这恶心他呢。
当然,所得到的结果大家也有目共睹,很成功。
宁好想到这层原因倒也不怪他了,反而觉得若李晃登基做皇帝说不定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仁也被恶心到了,只是顾及风度,没有什么太过浮夸的表现,单单脸上从进来时一直挂着的笑容有些垮了,缓缓起身告了辞,言及有事在身。
二公主也紧随其后告辞离宫,偌大个宫殿此刻就只剩宁好和李晃两人了,哦对了,还有投珠。
宁好本来早饭也没起来吃,这么一折腾又感觉肚子实在是饿得不行,有气无力地道:“投珠……你去让厨房做点正常的食物来……”
投珠遵命离去。
“……不知三皇兄见我如今大安,心情如何?”宁好笑嘻嘻开口,摆明了试探李晃是否参与落水事件,毕竟李晃也有这个作案动机。
李晃翻了翻白眼:“你是死是活跟我有啥关系?”
见他如此态度,宁好不仅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在心里将李晃嫌疑彻底洗脱了。
通过原身的记忆宁好了解到,李晃此人性格十分古怪,虽争夺皇位,却丝毫不为自己,而是为了黎民百姓,一个爱民都如爱子的人怎么会对兄弟下得去手。
他前两年也曾出征边塞,军功虽然不多,却在边塞看到了许多在京都看不见的苦难,因此回来后立志要改善百姓们贫富差距过大的问题。
单就爱民如子这一点,宁好就愿意扶他上位。
“你想当皇上吗李晃?”宁好看着他的眼睛,直言不讳。
“想。”李晃亦是毫不犹豫遮掩。
“好!那我便助你登上这九五之尊之位,只盼他日你依然保留着如今这份爱民如子的初心。”说这话时宁好豪迈极了,仿佛已经胜利在望。
“当然。”李晃肯定回答:“那你呢?”
“我是真不想当皇帝,也不想当太子,怎么你们就不信呢?”宁好搭上他的肩:“我呀,就想做一闲散王爷,寄情山水,到处去走走看看……”
“我信。”李晃说:“你要我怎么做?”
……
两人就这样迅速达成了结盟,殊不知此时的对话全让梁上之人给听去了。
不一会儿,御书房里黑衣人将宁好和李晃的对话全报给了皇帝。
听得宁好不想当皇帝的话,李玄叹了口气,含笑摇摇头,低喃:“不想当便不当吧。”
明明是全天下人都趋之若鹜的位置,唯有他的太子瞧不上。
说干就干,第二天,宁好便去御书房求见。
“父皇!儿臣惭愧,虽得父皇看中封为太子,却终究是个无福之人,担当不起这个大任呐!”
宁好几乎是膝行到李玄面前,抱着他的龙袍一个劲抹眼泪鼻涕:“父皇啊,还请您收回成命,废了我这个太子吧~父皇~”
“阿昭这是怎么了,怎么平白无故如此作为?”李玄佯装不懂。
“父皇啊~儿臣福薄,虽说脑子笨了些,却也猜到这次落水肯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儿臣打小身子骨就不好,若再来一次儿臣定是要命丧黄泉的!所以求父皇就算是为了儿臣性命,也请废了儿臣的太子之位吧!”边说,边牵起龙袍揩鼻涕。
皇帝似乎很是苦恼的样子,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如此,又由谁来担任太子之位呢?”
宁好偷偷抬眼瞄了眼皇帝的表情,战战兢兢地开口:“儿臣觉得……大皇兄人品贵重、历练有成,当得太子之位。”
“哦?”皇帝挑眉,有些意外:“那你就不怕你大皇兄遭人刺杀吗?”说完往榻上就是一坐。
宁好没有龙袍揩鼻涕了,抹了把脸,膝行两步到榻前,冲着李玄跪得板板正正:“……自然不会,大皇兄做太子所有人都会信服,肯定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那好吧,张公公,替朕拟旨。”皇帝把手放在案几上,支着头。
张公公手持拂尘,答声“是”,便备好纸笔一旁等待。
皇帝想了想,缓缓念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奉太上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朕之长子李仁,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闻知。宣赫十七年十二月。”
张公公一字不差写下,呈给皇帝盖上玉玺印章。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宁好在心里比了个耶。